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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你一句我一语的,我本着好奇翻看《青年报》寻找她们议论的话题,第一个进入我眼帘的是“上海三十万纺织工人待岗”的篇幅占了大半,后来两张照片一个俄罗斯女人打扮前和打扮后的对比照,我从“大千世界”栏目中看到,我“哇”的一声“瞧,这么不一样”我侧着脸跟诸兰讲,等了好长好长时间她才“嗯”的一声,我真是泄气。
我多么羡慕王敏有赵亲和孙英啊,她们就是聊天的精英,我和诸兰聊不起来,她平时和别人来往,业余时间不和我交往,而我呢,也越来越不喜欢诸兰,人高马大,额头低平,皮肤白嫩,面无表情,毫无生气,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在谈话中,待人处事比别人反应慢一点,有一点小弱智的女同桌,怎么会被人接纳,沈芳下课一直粘着她,我后座的赵亲对她也很好,我小时候反应比别人慢,却没有交上她的好运,赵亲是个傻瓜,更是个天使,我喜欢赵亲的性格,平常心待人,喜欢王敏,她就一直维护她,也不亏待反应慢的人,她在强者的王敏中泰然自若,在诸兰那边亲和力又强,也包括我,她能帮的上忙的,她没有私心,个个去帮忙,王敏就是因为有了赵亲,她才更强大,才会处于这个圈子的中心,而我虚荣成性,也很想出风头,我认为理由很简单王敏有赵亲这个追随者,我太平庸了,没有这么维护我的朋友,诸兰对我爱理不理的,上帝创造了一个平面人物让她没有一点韵味,我们创造不出优美的对话,激不起别人的注意,我永远听着王敏那边的笑声。
我对诸兰说“我的英文本子快抄完了,你能不能借本我”诸兰那细声细气的纯粹鼻子里发出的声音说“我只有一本了,要备用的”我说“你有一本不可能今天正好用完啊,这本借给我好了”她说“不行,到时候我向谁去借,你问问赵亲”我转身向笑闹中的赵亲借本子“赵亲,我英文本子抄完了,家里蛮多的,现在我书包里一本也没有,你能不能借我一本”赵亲也没有,正值失望之际,王敏说“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羡慕王敏,但我内心有点怕她,在她面前的压抑和她眼睛里的犀利都使我不敢走近她,还有,她一直被人围着,她一直是焦点的中心,她就像我小时候远远看到的那些好学生,金字塔的最顶端,身边永远有自己的亲信,只不过现在王敏坐我后面,她的亲信,我都很轻易的交往的到,尽管这样,那是靠我的磨难和领悟才到现在的本事。
王敏从书包里拿出英文本子来递给我说“拿着”我对她说“谢谢”
每日的上课,读书,每晚的回家作业,太阳东升西落,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更变,包括星期日不会变成星期一那样来的铁证如山。
路边草儿青青,田里那一望无际的橙黄稻子,给大地平添无限生机,隐隐约约看到田里蠕动的身影,在他们身后是一堆一堆已割的稻草,前面是农田等待他们去收割,后面是已割稻草平铺的旷地,我在路上踩着自行车,看着四周围,让我感到收稻时节的到来,勤劳的精灵伴随庄稼汉扎在庄稼地里,这群可爱的勤劳的人,他们用他们的身躯承担起家庭的责任,男女耕作,担当起家庭的责任。
有时我也在想我长大之后也会和她们一样吗?一直在农田劳作,我懒的看见她们劳作,一方面赞赏她们,一方面想着还是读书才有出路,把户口考出去,成为城里人,不需要田里劳作了,所以把我不想读书的念头打消了,我一定一定要读书读上去。
嘉宁强劲的甲肝病随着夜排档出现施虐于上海各地区,农村作为发源地,使它抹去了它的光亮,留于人黯然神情。
对于我,可敬的农村人,晦气的农村人这两者都是令我讨厌的,不光我父母,还有老师,我们学生都希望鲤鱼跳龙门,离开农村,离开种田的地方,我还有更实在的意义,讨厌劳动,讨厌干活,凭什么自己生来要受这个罪,凭什么读书才是出路,才能摆脱汗流夹背的劳作,生来就注定是农村人,就注定不能自由的生活?就因为我的出生地吗?只是我的出生跟城里人不同,我就应该这样劳作吗?
农村很美,可学校里一直说“读书不好就长大干农活”农村在读书人的眼里声名狼藉,甚至可以用“谈虎色变”来形容,更可怕的是女人要放弃娇贵,舒适,她们要生儿育女,还要面对黄土,背朝天,我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只看到我的长者都在农忙。
如果人人都在田里过日子的话,我也逃不过这个命运时,我在考虑将来农忙时,难道我就一定要到田里农忙吗?干农活是自由的,我不干,行不?可我奶奶说“你一个农民不干农活
,会被隔壁邻居看不起的。”
我才不要因为别人看的起我才干活呢!佳鹅说“你让自由地荒着,可能吗?将来嫁也嫁不出去”我说“要是靠做农活才嫁出去,我宁可不嫁人”然后佳鹅不开心的说“人人都这样就你不这样,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大家都饿死,这个小葵女一点都不好,不懂事,懒的有出息的”
哎,农民在农地里干活是中国几千年留下来的文化,这段时期中国产生了两个阶级,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工人,这对兄弟唯一有直接关系的是,农民的子孙可能因为成绩优秀而靠读书翻身变成工人。
大量的农村学校在大力宣传着一纸定终身中考,高考制度,为分数而读书的人在8,90年代存在此刻中国农村各个角落,我的追求是读书翻身,考试考出去,离开农村,这个可怜的农村出生地,在它生下这么多农村儿女时却让农村的儿女背负着读书,背弃农村,远离农村的沉重包袱,所有大人都希望自己的小孩不是农民。
每年的期中考试随着秋收而来,体育这节课和许多户外活动的课以及全部自修课全部配给了主课的老师,我们被剥夺了好多轻松的课程,老师和老师之间象在竞赛一样,今天我要一节课,到了明天另一个老师要了两节课,鼓动着所有老师都在抢我们的自修课,体育课,画画课,自然课……
比如一个老师连上几节课,几个老师同时照了面,因为一个老师想按课程表来上课,结果被在上数学课的老师打了招呼,说这节课他要去了,那个老师配合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在一天时间内上掉两节数学课,或者两节英文课,如果分开上2节课的话,因为数学上面有可能紧接着是英文课,这样数学老师不能要英文课的,所以要了下午某节其他不要紧的课,如果分开上两节课的话,老师就布置两次练习作业,两次的回家作业,他们赶着上课的时候同时赶着学生说“期中考试只是对上半学期的整个检查,最主要的是中考,我们不要因为期中考试不好而停留,要继续为中考努力下去”
紧张的学习生活吞没了我的自由,在平时我还可以认真对待作业,现在面对无穷尽的主课,我懒的动上几笔,大量的作业使我成为了懒汉,随之而来的压力在压缩着我的活力,我即不忠于我的学业,也害怕到田地里去劳作而影响了回家作业,事实上读书与劳动这两个可怕的魔鬼,读书还显得可爱有出路,它只是让我变得更没有头脑,还没有坏到成为一个简单的只知道劳作的动物。
暮色渐浓,我和陆宁在一间房间里,陆宁坐在朝南的书桌旁,复习初二的知识,我离开他一张床的距离,朝东坐在属于我的书桌旁,在我书桌这块领地上,有我满腹牢骚的日记,有我从小到大收集起来的装饰品,比如首饰,戒指,项链,胸针,一盒首饰满足了我所有的情感,还有日记,这两样是我书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
我的书桌有一个破相,缺了一个角,影响我的审美,至少它该完整无缺吧,我每次看到这个缺角就不舒服,此刻我顾不了这些想法,因为现在大人都在农忙,我却在房间里,我怕大人回家来怪罪,不安,焦虑,有点烦。
我看着陆宁神清气闲的坐在一旁翻着书迎接即在几天之后的期中考试“是啊,我也要考试了,干嘛去想不做农活,父母不开心的事呢,别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了,别人这时跟他一样在家复习呢,即使我看不进去书的人,也应该捧着本书,这是任务,这是责任,这是对自己内心的交代,毕竟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
我的不安被陆宁心安理得的看书渐渐化去,可我忘记了家里的父母火爆脾气,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陆石从楼下一直闯到楼上这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我被陆石给吓坏了,只见陆石把一只手举高,另一只手拉起陆宁猛烈的打在他身上,那个动作,两脚做成弓子型,蹲在陆宁坐的高度,强劲的手臂,眼里充满了被激怒的火焰,象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啪啪”打在陆宁的身上,又走过来踢了我几脚,我都被吓闷了过去。
我内心毫无思想准备,陆石迅速的打完后,迅速的离开了我们,留下一句“养了你们这两只猪猡”。
我身上热辣辣的,泪水在淌下来,房里再现出了它的寂静被不多久出现的两处抽泣声所打破。
家人很晚才吃晚饭,陆石樊英,佳鹅陆金在饭桌上一直埋怨我们子女不出来看看他们。樊英说“我经常张望着,看看你们来了没有,干活嘴巴都干死了,连口水都喝不到”陆金补充说到“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懂事,怎么办呢?”佳
鹅也有话说“一样人家的孩子,那边的杜恒杜妍兄妹两个多懂事啊,兄妹两个帮父母割稻收稻,别说送水来了,年年一起干活,真这么我们就没有这个福气,你们象她们一半,我们都开心了”
我们挨了打,又被家人数落,我们难以企口,自吞苦果。
刚才那幕真的把我吓到了,肯定是陆石气疯了,因为农忙时,我们连去看望她们的时间都不曾给过她们,我们太不懂事了。
我自责之心又起来了,这时听到陆石拉着脸说“以后你们再敢这样,等着瞧瞧看”
我可不要等到那天,明天我自己回家干活干的卖力点,好好农忙,减轻父母的负担,至少不挨打。晚上我们一家人都在外面忙的很晚,队里泥场上有割稻机,我们等大人割好了,我们就把秸秆堆在拖车上,然后我和大人和陆宁一起推回家,拖车上的稻草叠的不能再放了,高高的推了很多秸秆,我们3个人使劲的推回家,再外面放好,推着的时候,我看到满天星星月亮,我在想,它们是不是在笑话我为什么做人?做星星月亮该多好哦,只需要挂着,什么也不干活,也不读书。
我一边想着轻松的事,推啊推的,也不觉得累,有时上坡3个人使劲推车,下坡了我人都上了推车里,一起被推下坡。
其实真的干农活,也没想象中的累,但大人干的更苦,我们都是小活,她们在收割机上割稻的灰尘很多,声音很响,机器不停的开着,因为后面还有人家等着用,晚上,队里泥场上的大灯通明,声音嘈杂,每天劳作的很晚才收工。
一天黄昏,我和佳鹅在厨房间里一起,我在洗碗,佳鹅在忙着厨房间家务,樊英凶但是她有理智,不象陆石没有理智,佳鹅更不成问题了,她不凶,但喜欢唠叨,她话多的把一家人说的话加在一起,还要多一半呢!
但佳鹅比起陆石挥拳头要好多了,她虽然见识只有五斗,在我脑子里出了名的唠叨婆,抱怨鬼,有时难以忍受,但事实上我现在的安全感就来源于她,她不会打我,我刚被陆石踢了脚的事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我在佳鹅身边,看着她胖乎乎的身量,在厨房间里忙前忙后,时不时说我懒,我内心却在接近另一种感觉,那种温馨的感觉,不会被打的感觉,真让我看的好舒服,好踏实啊!
这时,我和佳鹅外面听到了“嘭”的响亮声音,我头一个奔了出去,我看到一辆红色摩托车连人带车一起倒在地上,“哎呦”另一个有气无力的人充满痛苦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我闻声而望,离我一公尺近的一个穿着破旧烂中山装的人,约莫4,5十岁,靠在我家厨房外墙上,他的脸又黑又布满皱纹,旁边有个人一边抚摸他的腿,一边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痛不痛,痛不痛”
他一直“哎呦,哎呦”的说着,沉默着,那一边被滚在地上的人摸索着爬起来,立马开腔“你怎么走路的,我的车子都摔坏了”那个男人说话本地口音,那个男人继续说“你明看到我骑过来,你还串出来,想劫车啊”
那个外地人咕噜了一阵,我们都听不懂他说的话,大概在解释,村子里的洪生说“话不要瞎说,你车子都翻了,被撞的人怎么会没事?车子重要还是人的身体重要,不要欺负人家是外地人。”
那个骑摩托车的本地人气势汹汹的瞪了几眼,洪生对外地人说“先脱开来看一下腿,有没有血,不然伤到哪里都不知道?”那个人顺从的卷起他的外裤,里面是一条退了色的毛巾裤,毛巾裤象紧身裤一样包裹着他瘦小的细长的腿,肌黄瘦皮的。
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看到有本地人帮外地人说话,想走,洪生说“不能走,还没处理好呢,万一他有什么事,你要送他去医院的”我看着洪生,他的人格在我心里突然宏伟了起来,他在主持着公道。
佳鹅跑出门拉着我往里走,“别管闲事了,快烧水,别再让你爸妈生气了”我立马听从,去烧水了。
陆宁缺心眼的早上了楼,但他读书好,而我每次被教训后,显出短暂的驯服和夸张的乖巧,在这时我会化比陆宁十倍的心思去讨人喜欢,在我自满其乐的认为比陆宁更有策略时,当我们家人围着陆宁说他“不说话的,老实人”时,让我进一步认为自己情商比他强时,但给自己算了一笔账,陆宁比我感情迟钝十倍,但聪明单纯自我比我强50倍,因为聪明单纯自我,他又比我逍遥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