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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怀疑,如果某人想寻死,只要进了树海,保证半点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希望有用!”易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花擒雪手里,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管用,只能尽力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花擒雪此时,如在梦魇当中,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在身边徘徊,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相差千万里,隔了一层距离,让人看不清真容。
花擒雪以为伸手就能够着,他想走近一点,再近一点。
“出来吧,出来吧,让我们融为一体!”
“拿起你手上的剑,你就再也不用痛苦了!”
一个个声音,在诉说寂寞,充满诱惑。
花擒雪好奇心大起,正要扫清障碍,看看黑影的面目。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黑影,“嘶”,发出惨叫,化为轻烟,消失不见。
花擒雪只觉脑中一清,余念皆消,痛疼尽去,小小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莫约过了弹指功夫,花擒雪爬了起来,感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不由奇道:“道经!”
易冷嘴角一歪,露出一抹微笑:“还好,还好,这烂东西,总算有点用处!”
“好了,我没事了,还给你!”花擒雪把记载道经的石牌,递给易冷。
“没事就好!”易冷接过石牌,笑道:“快说说,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办法?”
“我想到了风,每次练剑的时候,都有风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一定存在。所以我就想,不管磁场如何混乱,山峰怎么变化,风,它是恒定的,不受磁场这些因素影响。因此,我们只要跟着风,就可以走出去。”花擒雪把自己的办法,告诉了易冷。
白天,山顶的温度比较高,山谷的温度比较低,冷空气往上流,夜晚,山顶冷的快,冷空气往下流,这两种情况,都会产生风。
所以说,花擒雪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是你行!快感应风的方向,我们走!”易冷看了一眼地上,很多突击队员抵抗不住怨气的侵蚀,已经没了气息,这让易冷觉得非常揪心,不是他要袖手旁观,而是真的无能无力,跟在爷爷后面,基本上以游历为主,增长见识,增广见闻,对付这种成了气候,无形无质的怨念,他也爱莫能助。
皱了皱眉,易冷左手搀着尖刀,右手扶着大熊,等待花擒雪感应出风的流向。
花擒雪拔出墨水剑,舞动两下,感应出风的方向:“右侧,风往右吹!”
两人话不多说,果断往右侧奔去。
有花擒雪在前面带路,形势,有了转机,大概走几百米,他就舞剑,确认一下方向,因为林中全是树,他们走的不是直线,需要矫正误差。
跑着跑着,花擒雪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易冷问道。
“我静不下心了,那种感觉,
又来了!”花擒雪感觉怨念入体,根本没办法沉下心,感应风的方向。
“给,这个给你,既然刚刚有用,现在肯定也有用,放你身上,等离开鸡冠山,再还我!”易冷果断把记载道经的石牌,塞给了花擒雪。
花擒雪接过石牌,顺便瞥了一下尖刀和大熊,不过片刻功夫,两人神色平缓,竟有好转的迹象,想来应是石牌的缘故,隔着身体也有一定效果。
有了石牌在身,怨气果然无法接近了。
这下,花擒雪可以专心辨别方向,不被打扰了。
在经过一段树林的时候,花擒雪看见数十具尸体,吊在树上,无风自动,如同一个用生命堆成的风铃。
每一个铃铛,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陨落,曾经,多么鲜活的生命,而今,成了它的铃铛,任你生平显赫,权势滔天,又或者贫困潦倒,生活不如意,到了这里,都一样,成为它的养分,化为怨恨的根源。
怨气,在其它地方,还是淡淡的,不易察觉,但到这里,已经肉眼可见,浓郁的,简直化不开了。
花擒雪分明听见身后气喘如牛的声音,大熊和尖刀到了这里,顿时急转直下,症状再度加重。
易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没有石牌的保护,他受到了怨念的侵袭,还要带着两个伤者,吃力无比。
“全场就我没事,既然怨气惧怕这石牌,那这样呢?”花擒雪灵机一动,割下衣裳一角,把石牌贴着手心绑好,右手执剑,左手放到易冷背上。
事实证明,他采用的方法,非常有效。
丝丝黑气,顺着身体,涌进石牌,无论多寡,来者不拒,鲸吞海吸。
易冷全身一震,压力大减。
尖刀和大熊,虽然依旧昏迷,但性命,却保住了。
四人刚刚靠近挂满尸体的‘肉林’,便只如一颗石子,丢进清塘,又如滚汤,泼进沸水。
“嘶”,林中风声大作,风铃急促作响,幽影憧憧,恍有无数影子,在上方尖叫,嘶喊,欲要扑向下方众人。
花擒雪和易冷不敢逗留,贴着风铃边缘地带,一鼓作气,一冲而过。
“嘶”,怨气沸腾,无数暗影,齐齐涌向,花擒雪背部。
眼看花擒雪就要遭殃。
只见石牌发出微弱荧光,只一个呼吸,便把所有黑气,吞噬一空。
“轰”,无数阴灵震慑,来的急,去的更急。转眼间,逃散满天,盘旋飞啸,深深忌惮,气焰,再不复从前。
花擒雪只觉脊背冰凉,仿佛有无数双腥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哪里还敢回头,赶紧和易冷一起,护着尖刀和大熊,夺命狂奔。
“左拐!”
“右拐!”
“再右拐!”
“冲,冲冲,就在前面,风越来越大,到了到了,快到了!”花擒雪心里那个急,恨不得马上出去,远离这
片是非的树海。
到后来,花擒雪啥也不管了,干脆抱着尖刀,和易冷一人一个,随风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一阵山风袭来,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树海。
脚下,就是鸡冠山的核心地界,屋脊山。
花擒雪两腿一软,和尖刀一起倒在地上,看着下方树海,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人在遇到危险时,往往能爆发出莫大的勇气,和潜力,尖刀,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体重摆在那里,花擒雪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脱离险境,才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我要是能回去,非放火烧了这片树海,留着也是害人!”易冷心情很不好,本来他觉得放火烧山,有伤天和,可经此一役,让他改变了看法。
军方派了一个排护送他们上山,昨天,大家还是有说有笑,活蹦乱跳,今天,就只剩尖刀和大熊了。
这让易冷情何以堪,也难怪他要放火烧山了,当然了,肯定是想办法烧掉树海,而不是迁怒整个鸡冠山。
尖刀和大熊被山风一吹,没过多久,也醒了过来,当他们得知情况以后,心疼的掉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有烟没?”这是大熊接下来第一句话。
“有,有的!”尖刀双手颤抖,从怀里摸出一包烟,点了几次,才给大熊点上。
大熊逮着烟,可劲的抽着,吸到嘴里,吞进肺里,犹自不觉,他在拼命的憋着,憋着,直到脸色发紫,浑身颤抖,被烟呛得涕泪齐流,这才松开烟,不停的咳嗽起来。
大家的动作,出奇的一致,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去劝大熊,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他难过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到后来,大家都沉默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要指望两个九岁的孩子,去安慰他们这些大人?
大熊和尖刀,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始终沉默。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快爬上屋脊山顶,那棵千年老银杏,树下。
“你们去找找下山的路,我们累了,想歇一歇。”大熊指了指千年老银杏,有气无力道。
易冷把话接了过去:“大熊叔,保重身体,我们去山涧那边看看,有没有路上雷临峰!”
“去吧!”大熊摆了摆手,临末,又加了一句:“这里已经是鸡冠山核心,万事小心!”
易冷点了点头,对花擒雪道:“走,我们去后山,让他们静一静!”
花擒雪很识趣,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完全交给易冷处理,这个时候,任何一句话说错,都有可能变成好心办坏事,与其这样,不如不说。
没有把握的事,不做,这是花擒雪最近从易冷身上学的,算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