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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你就是钱大川？”姚梦蕾看看手机里从派出所弄来的证件照，又抬眼仔仔细细端详着面前坐着的又黑又瘦的青年男子，目光在证件照和男子之间徘徊了好几次，对照五官还是蛮相像的，头发有所改变可发型到不影响辨别人，倒是对方的脸盘子明显小了好几圈，还黑了不少。
年轻男子见姚梦蕾那不太确定的眼神，他偷偷瞄了一眼姚梦蕾手里的手机，看见那张证件照后，咧嘴笑道：“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钱大川，你看的那张证件照是我三年前大学毕业时候拍的。”
一旁的侦查员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才毕业三年，咋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我做医用品推销员，成天走东奔西的奔波在药店和医院，日晒风吹黑很正常，三餐能对付就对付啃个面包就过去了，不瘦下来才怪呢。”
钱大川说着又用眼神指了指姚梦蕾手机里那张他的证件照：“跟您二位说，拍这张照片时我两百斤，现在我一百四十斤。”
钱大川不愧是做推销员的，很容易跟外人熟络起来，还没等姚梦蕾他们正是询问，他先看着姚梦蕾试探性地问道：“跟我通电话约在这家咖啡厅的就是这位女士吧，电话里您说您是警察？”
“特察队队长姚梦蕾，这位刑侦局的张警官。”
姚梦蕾掏出证件亮明身份与此同时介绍同事的身份。
钱大川看见姚梦蕾的证件，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一半，可当他听到这二位警察的来路时说：“特察队没听过，不过刑侦局我知道，是咱们市里专管凶杀案的。”
一说到刑侦局负责的案件多年社会闯荡一向脑子灵光的钱大川心一提忙不迭说道：“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卖医用品的小推销员，我可没干过伤天害理事儿，而且我卖的全是正规厂家出产的合格医用品，保证安全卫生，全市很多家药店社区医院什么的都有我卖出去的药水纱布，您可以去问问，从未出现过医疗事故。”
姚梦蕾不紧不慢微笑着安抚钱大川的情绪表明来意：“别紧张钱先生，我们找你跟你工作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在四月一号去租车公司租过一辆红色的牧马人吉普车。”
“牧马人红色的吉普车……”钱大川皱着眉苦想了一会儿，随即恍然想起道：“对，是有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是从租车公司租过这辆车。”
姚梦蕾追问道：“那辆红色吉普车现在在哪？”
姚梦蕾刚一问完，就见钱大川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表情：“不知道，车不在我这儿。”
“钱先生，租车公司有你的身份证个人详细资料还有个人驾驶证的信息，以及你当场交给车主的十万块钱押金，还有你本人签订的租车合同，你说你不知道车在哪？”姚梦蕾的脸色一凛，语气变得有些锋锐起来。
“这位姚警官，我只是租车，可实际上使用车辆的人不是我。”见女警官脸色都变了，钱大川秒变苦瓜脸他赶忙解释：“这个车是有人花钱雇我租的。”
“有人雇你？你把前因后果给我们一五一十讲一遍，别想隐瞒什么。”侦查员厉声说道，拿出记录本准备记下钱大川一会儿说的话。
“好好好。”钱大川使劲点了点头，他边回忆边叙述。
“这个事情要从前两个星期，也就是租车的当天上午说起……”
四月一号愚人节，钱大川今天觉得这个节日就是为了嘲笑自己而生的，背着一包医用品从一家社区医院垂头丧气走出来，这是他今天上午跑的第三个医疗场所了，与前两个药店和诊所结果一样，社区医院看不上自己出售的针筒和一些治疗头疼脑热的药品，医院负责采购的主任对自己爱答不理，到最后以开会为借口把自己请了出去。
上个月，钱大川就一件东西都没有推销出去，一想起自己准备结婚而买的房子每个月两千块的月供，下个礼拜就要还贷了，他原本没卖出货品的失落心情顿时又增添不少焦灼。
钱大川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他又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时间来得及坐公交车，去下一个药店碰碰运气吧。”
说完还没等他拔腿朝公交站台走去，就听见身后一个沉闷的声音轻呼：“朋友等等。”
钱大川转过身，身后两步左右的距离，一个戴着
墨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冲着自己的方向。
“你叫我？”
钱大川手指着自己问了一句，与此同时四下瞅了瞅周围的路人，此刻就他和对方对立而站。
男人微微颔首：“对，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应该不认识，我还要忙着跑业务。”钱大川婉言拒绝道，心中不免嘀咕着：“太倒霉了，单子没做成，街上还遇见个神经病。”
就在钱大川准备扭头走人时，他看见对面男人丢过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让你白帮忙。”
钱大川下意识接住塑料袋，一入手有点分量，他将信将疑的把塑料袋打开，煞那间他的心跳转瞬间加速跳动，双眼的瞳孔扩大像狼盯着肉一般盯着袋子里的四沓红色的人民币粗略估计有四万块钱，随即他警惕的左右看看有没有别人，并且右手快速把袋子口扎好，不让里面的钱露出来。
“这是一点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四万块钱就这么从天而降，钱大川此时此刻明白什么叫被钱砸晕，他虽然很想拿着这笔钱去还房贷，但他可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一时的惊喜很快就克制住了，理智转瞬间重新占领头脑他迈前一步靠近男人严肃的说道：“你让我帮什么忙，事先说明，要是运送毒品，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做，我下个月就结婚了，我可不想在我结婚前出事，让我女友离开我。”
钱大川说完这句话，眼睛死死锁定在男人的脸上，可惜的是男人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根本看不到男人的眼神是疯子还是骗子，而男人面部其他部位就跟机器人似得一动不动，只有一张嘴张合发出毫无跌宕起伏的声音。
“放心，只是让你帮我去租车公司租一辆车。”
“租车？你为啥不能租。”钱大川放弃了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转而打量起男人的身形衣着，男人头上带着一个鸭舌帽，上身穿着黑色夹克，下身是牛仔裤和一双黑色运动鞋，衣物干净整洁不像是疯子，如果是骗子，哪有一上来就甩给自己钱的，还啥也不要。
“我证件丢了，租车有急用，你要是肯帮忙，不止四万块钱是你的，事成之后再给你六万块。”
听见还有六万块，钱大川不禁惊讶的看着男人：“前后加起来十万！你确定？”
男人似乎很不耐烦道：“给你一分钟考虑，不行的话把钱还给我。”
钱大川闷声不说话，他低头斟酌：十万块钱对他而言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可以拿着这笔钱还一部分房贷之外，结婚就不用租婚纱了，直接给女友买一条她心仪的婚纱，试问哪个女孩不希望结婚典礼上穿上只属于新娘一个人的美丽婚纱。
“不就是租车么，又不是做坏事。”钱大川内心自我劝说。
钱大川重新抬起头很肯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租车的钱不能从我这里出。”
男人唇角微微一翘道：“那是自然，我租车不会让你掏钱，十万块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你带证件了么。”
“这个没有，我都放家里了。”
“那你回家去一趟证件，租车需要，下午两点你在通达租车公司等我。”
钱大川见男人说完话后就要离开，他晃了晃手里塑料袋里的钱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我拿完钱，下午不去？”
这不问还好，问题刚一脱口，男人背对着自己，传出一声冷笑：“呵，你叫钱大川是吧在医疗产品公司做推销员，你女朋友叫王凡凡是一个幼儿园老师，我想两条人命总比你手里的钱要值钱吧。”
男人短短的几句话犹如一把刀从下往上滑过钱大川的脊梁骨直至刀锋抵在自己的后脑，钱大川感觉全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恐惧油然而生，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居然对自己和女朋友王凡凡的信息了如指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没有如约而至到通达租车公司，男人真的会杀了他和女友。
甭管男人会不会看见自己的脸，钱大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您放心，我一定在下午两点前到通达租车公司。”
“好，我等你。”男人撂下这句话紧接着便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钱大川是视线中。
中午钱大川回了一趟家，把四万块钱藏在床垫底下，
然后找出自己的身份证驾驶证，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就坐公交车来到事先约定好的通达租车公司，他本来就是个时间观念很严格的人不愿意迟到，况且他担心上午那个神秘的男人脾气不好，万一比他早到约定地点，一看钱大川比他晚到，一生气伤害自己亦或伤害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办，他既然拿了钱，唯有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到对方满意才能将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低。
来到通达汽车租赁公司门口，钱大川放眼望去，公司外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登时松了一口气，他比男人早到，等男人来了看见他多多少少也能感到自己的诚意。
“你比我来的要早。”
过了十五分钟后，男人还是上午初见是的仪容，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男人看了眼蹲在地上一地烟头的钱大川闷声道。
钱大川吐掉嘴里的燃了一半的烟，忙站起身笑脸相迎：“大哥您来了，我也才到没一会儿，大哥吩咐的事儿我怎么敢怠慢。”
“证件都带齐了？”
钱大川闻言连忙从下挎包里掏出证件：“都带了，大哥您看。”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回应：“嗯，你过来。”
钱大川凑到男人左侧，紧接着男人抬手向前一指，指向汽车租赁公司前一排排的车辆。
“一会儿你进去，就说要那辆红色牧马人吉普车，租期一个月，他说租金多少钱就多少钱。”男人说完后，右手一甩把黑色双肩包丢到钱大川的怀里。
“包里的钱是租车用的。”
钱大川怀抱着双肩包，用手捏了捏包隔着一层帆布里面硬邦邦的，又颠了颠还算不轻，心里估摸着包里有不少钱，远远多于他上午的四万块钱。
按照男人的指使，钱大川虽说不是干什么坏事儿，但他还是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拎着装着钱的包走进了通达汽车租赁公司。
租车过程远比钱大川想象的要顺利多，签完合同交完租金，钱大川一手拿着一手拎着双肩包走了出来。
“大哥，按您说的，租期一个月租金三万，这是车钥匙，这是剩下的钱。”钱大川老老实实的递给男人车钥匙和装着钱的双肩包。
可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男人只接过了车钥匙，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双肩包。
“剩下的钱你拿走吧。”
这句话可着实让钱大川又惊又喜，他想收回拿着包的手，可又怕对方反悔，变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包里还有八万块钱，您上午说给我六万块钱，那多出来的两万块钱……”
男人似乎没听见钱大川话，他注视着钱大川问了一句：“你要结婚了对吧。”
“额？对，下个月五一假期就办婚礼。”钱大川听见男人的问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干嘛，但也不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男人继续问道：“你和你女朋友认识多久了。”
“五年了，我俩大学就在一起了。”
“真好啊，大学情侣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不多，好好对待你未来的老婆，一起走过五年的风风雨雨能组建一个家庭是多么的幸福，有个心爱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八万块钱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了，你一定要珍惜你们夫妻俩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那会是你一辈子的无价之宝，我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男人的话语里少了之前的冰冷这让钱大川感到诧异，他从方才的一番话中听出了男人发自肺腑羡慕，他一霎那有些恍惚了，上午还威胁他的家伙与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祝福他婚姻的男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好了，拿着钱回家吧，多陪陪你的老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大哥，我会好好爱我老婆的。”钱大川抱着钱下意识点点头，下一秒的一幕令钱大川一愣，男人居然对他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无比的灿烂还有些许的欣慰之色。
男人拍了拍钱大川的肩膀，那手上的力道仿佛在传递一种寄托，随后在钱大川的目送下，男人上了牧马人红色吉普车，驱车汇入街上的车流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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