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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魏春生和刘银花就目前来看情况不太乐观，有机汞化合物已经影响到他们的神经系统和脏器，我回来之前去重症监护室看过，这俩人一晚上了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大家听到白川穹的话，都觉得急性汞中毒的这五个人俨然是毒入骨髓药石无医，可接下来就听到白川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微笑：“不过他们的孙子魏小宝，邵瑞琪和霍峰这三个人有机汞化合物的中毒情况并不深，他们运气可真好。”
姚梦蕾一头雾水的皱着眉头追问白川穹：“中毒还运气好？什么意思。”
段昱和叶然然俩人也是神情疑惑的看着白川穹，显然是不明白他所言何意。
“这三个人在服用含有机汞化合物的东西后，又吃了或者喝了含有牛乳制品的食品。”白川穹坐在椅子上，半低着头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大家说：“嗯～这么跟你们说吧，有机汞化合物其主要成分就是重金属——汞，汞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大家生活里见到的水银，水银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它的汞离子能导致人体蛋白质变性，失去应有的功能。而牛奶中含有蛋白质，会代替人体内的蛋白质与汞离子发生反应，会减轻水银对人体蛋白质的变性作用，减轻中毒症状和对人体的危害。同时牛奶中的蛋白质还会和水银发生螯合作用，阻碍人体对水银的吸收，这个方法应对其他重金属中毒也有一定作用。”
“牛奶还能这样啊，涨姿势了。”叶然然被白川穹的解释一下子刷新知识面，惊呆道。
“其实不单单是牛奶，只要富含蛋白质的物质都可以，比如鸡蛋清、豆奶等等。”白川穹微微颔首继而又很认真地补充道：“不过我要说明一点，喝牛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重金属中毒，只能做应急处理，它只不过缓解中毒而已，而且只能是中毒情况较轻，在那些重金属进入人体没多久，重金属离子还没被肠胃完全吸收的情况下才管用，重金属中毒还是要及时送医的。”
白川穹的早晨小课堂下课后，他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打哈欠，姚梦蕾他们看着都给传染的哈欠连天，昨天一整夜白川穹可没闲着，检验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晚上加班绝对是掏空身体的活儿，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熬夜加班过劳死的青壮年。
姚梦蕾见状就让他回招待所好好睡一觉，反正他是一个法医，现在又没有死者，还不如让他养足精神头。
至于姚梦蕾自己以及叶然然和段昱，他们上午可有的忙了，姚梦蕾和叶然然要去技术中队看看他们勘察现场有什么发现，段昱则先去一趟杨校长他们入住的医院附近的旅馆，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何队长，各位兄弟姐妹，麻烦你们连夜加班加点的勘察现场，回来还要对现场找到的可疑物品进行检测了。”
古河县公安局技术中队位于四楼的办公区内，姚梦蕾笑容满面的对技术中队的同仁感谢道。
她和叶然然还专门提着买来的热乎乎的早餐，犒劳辛苦一夜的技术人员们。
姚梦蕾话音刚落，叶然然立马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吃过早饭没，这是梦蕾姐专门给大家买的，有包子，有馅饼，有牛奶还有豆浆。”
“姚队长，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为了案子嘛。”负责技术中队工作的何队长客气道。
“应该的，我听说各位兄弟姐妹们从昨晚接到任务一直忙活到现在，早上可不能饿肚子，大家要吃饱喝足能减少疲劳感，都别跟我客气啊。”姚梦蕾一边张罗着一边拿起一盒牛奶，和两张馅饼递给了何队长。
何队长接过食物，说了一句谢谢后，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示意下属也别不好意思辜负姚队长的一番好意，大家伙儿见此情景纷纷拿起桌上的食物吃喝起来。
等到何队长吃完饭后，姚梦蕾这才询问道：“何队长，对魏春生家勘察结果如何。”
何队长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在受害人家中饭堂里我们找到了十组指纹和十一组鞋印，其中两组鞋印和指纹看大小应该是两个孩子的，不过有五组指纹和鞋印只出现在被害人中毒晕倒的饭堂还有院门到屋子的这段距离，一会儿我派人去一趟医院，提取中毒住院的五个人的指纹和当晚
穿着的鞋子的鞋印回来做作对照试验，不出意外的话其中有五组鞋印和指纹应该就是他们的了。”
另外五组指纹和鞋印应该是发现魏家三口和老师中毒的村长和村民还有村民的儿子留下来的。”姚梦蕾想起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五个水田村的村民。
“我们也把他们家昨天晚上的饭菜带回来做了化验，小乐把化验报告拿给姚队长看看。”
何队长一声令下，只见一个年轻人拿过来一份文件交到姚梦蕾的手上，姚梦蕾翻开文件，目光刚落在白纸黑字上，何队长也没闲着在一旁解释道：“一共是五碗米饭，四道菜，分别是腊肉炒辣椒、清蒸鲤鱼、和炒青菜、还有粉蒸肉，我们在腊肉炒辣椒里检测到有汞化合物的充分，浓度很高，足以让五个成年人中毒，至于其他跟口腔接触的水杯、等物品上并没有发现汞化合物。”
“汞化合物一般是粉末状形态存在的，普通人家不会有，我们怀疑是凶手自己携带下毒的，但我们中队五个人在魏家里里外外进行地毯式搜索没有找到用于装汞化合物粉末的瓶子或者袋子。”
“或许是凶手下完毒把容器带走了。”姚梦蕾眼睛看着检验报告，耳朵听着何队长的话回应道。
看着检测报告上所列举的检材，姚梦蕾忽然抬头问道：“何队长，现场有没有乳制品？”
“乳制品？”何队长闻言微微皱眉，脑海里回忆昨天晚上在案发现场勘察的情景，少倾他说：“好像在被害人家的垃圾桶里是有三瓶喝过的酸奶。”
“那带回来了么？”姚梦蕾追问道。
“带回来了，跟其他物证一起放在物证室。”何队长回道。
这时一名技术人员不解为什么姚梦蕾这么重视那三个空空如也的酸奶瓶：“姚队长，那三瓶酸奶我们全提取里面的残留物质进行化验了，成分正常。”
姚梦蕾怕对方以为，是她误认为技术中队办事马虎大意而有遗漏的物证，她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酸奶有问题，是酸奶中所富含的蛋白质阴差阳错的救了中毒的那个小孩子还有那两个青年人。”
“哦？”何队长听到还有这种事当即愣住了，几秒后他突然拍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咧嘴笑道：“对对对，重金属会跟牛奶中的蛋白质发生作用降低对人体的毒性，以前在书里看到过没想到这次能遇到，姚队长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五分钟后物证室内， 姚梦蕾细细端详着分别装在三个透明的物证封装袋里的空了的酸奶瓶。
姚梦蕾身旁站着的叶然然一看酸奶的包装，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时下国内最受欢迎的某品牌的瓶装果粒酸奶，包装时尚好看有当红女明星代言，口感顺滑绵密有大颗的果粒而且口味多样，不仅如此酸奶还对身体还有益处促进肠胃蠕动有助于消化，深受养生年轻人的喜爱，叶然然自己就特别喜欢喝，她几乎每一种果味都喝过。摆在面前的三瓶酸奶分别是蓝莓口味、水蜜桃口味和草莓口味
“何队长，三个瓶子的指纹提取了么。”姚梦蕾问道。
“提取了。”何队长说到这个继续说道：“三个瓶子上，蓝莓口味和草莓的口味的我们找到了三个人的指纹，唯独水蜜桃口味的酸奶有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何队长的那个叫小乐的下属接话道“进行对照后，我们发现水蜜桃口味的那两组指纹，分别出现在了蓝莓和草莓口味的酸奶瓶上。而这三个酸奶瓶上相同的一组指纹却不属于在魏家收集到的五组指纹。”
姚梦蕾从小乐方才的汇报中听出来很有用的一条信息，她以此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三瓶酸奶很有可能是第六个人拿给邵瑞琪他们的。”
叶然然顺着姚梦蕾的思路猜测道：“会不会就是凶手啊，他只想毒害魏春生和刘银花，又不想害死无辜的霍峰、邵瑞琪和魏小宝三个人所以就给他们酸奶，用来缓解中毒的症状。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要按你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是他们三个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人认识并熟悉的人才会这么做，要不然随便一个陌生人给你酸奶你会喝吗，显然不会。”姚梦蕾自问自答道。
姚梦蕾一想到这个，立即转身朝物证室门口走去：“走，去医院，在这儿瞎猜
半天，不如去问问当事人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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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姚梦蕾和叶然然坐着技术中队的车来到了县人民医院，本打算给段昱打电话让他开车回来跟他一起来医院，没成想送杨校长他们来县城的那个开小货车的村民，一大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一个老客户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现在有一个急活儿，有一批山货要送到市区的饭店下午办宴席就要用，村民因此表示很不好意思，不能送杨校长三人回学校。杨校长本就是通情达理的人，昨晚已经很麻烦那个村民了，他今天怎么可能耽误人家赚钱养家，表示一番感谢后就让村民赶紧去送货了。
赶巧不巧，村民前脚走，后脚段昱开车来了，得知村民送货，杨校长他们正想办法找车回学校这件事，热心助人的段昱当时就把这事揽了过来，提出由他开车送杨校长他们回学校。
姚梦蕾和叶然然还有一名技术中队的技术警察走进邵瑞琪的病房，刚一进病房，就看见病床上不仅有邵瑞琪本人，床尾还坐着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的病号服的小男孩，床边的椅子上坐着霍峰，三人一人手里举着一把牌，此时那个小男孩表情十分认真，如临大敌般从手里的牌中抽出四张牌，随即摔在床上喝道：“四个六，炸弹！”
“这么快能下床了，能打纸牌游戏了。”叶然然看着从隔壁病房走过来打扑克的霍峰和魏小宝，她走到床尾，喜欢小孩子的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魏小宝肉嘟嘟可爱的脸颊，瞟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牌逗趣道：“哟，小帅哥牌不错啊，大鬼小鬼都在你家，你还有个顺子，这一局稳赢啊。”
自己的牌被叶然然公之于众，魏小宝不太乐意的噘着嘴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哎呀叶阿姨你别给我说出去啊。”
听到魏小宝的称呼，叶然然佯装生气捏了捏魏小宝的脸说道：“叫什么阿姨，叫姐姐！”
“行了，他的脸又不是面团捏的，别再捏他的脸了。”姚梦蕾走上前对叶然然说道。
“胖乎乎的手感太好了，忍不住捏了捏。”叶然然悻悻然地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姚警官，叶警官你们来了。”霍峰和邵瑞琪放下手里的纸牌打招呼道。
“看起来你们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姚梦蕾看着魏小宝虎头虎脑的样子，俯下身一改平常的高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细语地问道：“小宝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好多了姚阿姨，我头也不疼了，也不闹肚子了。”魏小宝话说一半忽然嘴角下撇，嘴巴悄然撅起，小孩子那天真单纯的眼睛此刻噙满泪水，难过的神色浮于面庞，他望着姚梦蕾声音有些哭腔继续说“不过姚阿姨，那些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不让我去看爷爷奶奶，会不会是我爷爷奶奶要离开我了，就像我们班里邹子轩的外公一样死去了。”
“小宝不哭啊。”邵瑞琪一把搂过小宝，抹去小宝脸上滑落的泪水抱在怀里安慰道。
随即就见霍峰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小宝早上一醒来就念叨着要去看爷爷奶奶，我带着他去见医生想问问魏爷爷他们住在哪个病房带孩子去见见老人，可医生说两位老人家到现在还在昏迷中，在监护室里我们不能进去探望”
姚梦蕾听到这里不免感到一丝心酸，不论魏春生和刘银花之前协助罗友军拐骗残害过多少女孩，可在孙子魏小宝的眼中，他们只是疼他爱他拉扯他长大的慈祥的爷爷奶奶，凶手蓄意毒杀他们或许是为了替那些被拐骗的女孩报仇，可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是从魏小宝的身边夺走他至亲之人的性命，孰对孰错有时候还真不好言明。
姚梦蕾拿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出一张一边擦拭魏小宝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一边安抚道：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衰弱很多，身体不像小宝那么容易恢复过来了，你放心这里是医院，有很多医生护士，叔叔阿姨照顾他们会把他们医治好的，到时候爷爷奶奶还能陪你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