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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青子矶会盟以破裂告终川东代王司徒风檄文征讨江南江南茂王轩辕诚在临风台设祭决定迎战司徒风并痛斥青子矶之盟是川东毁约在先。
滨江一带战火重燃百姓们纷纷往北或往南迁徙时局一夜之间动荡起来连并没有参战的川西也在大肆调兵遣将以应付可能生的各种变故。
川西屏山一处完全没有受到战局动乱影响的世外桃源屏山其实不是一处单独的山峦它和另外几座高峰互为倚靠连绵成一个小型的环山将环山中的盆地与外界隔绝。山路崎岖有时十天半个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从山外前来。盆谷里的居民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每隔一段时间才会背上一些谷中的物产到山外的集市上交换点儿东西。因此当有两个陌生人投宿到当地农家时顿时引起了全村人的好奇人们围观很久都不愿散去也实在因为这两个外乡人太引人瞩目了。
两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相貌斯文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袍谈吐文雅轻声轻气的使人顿生好感。但另一个身着一件绛色的大氅喉咙就粗多了而且人高马大气势逼人让人不禁联想起山外的土匪什么的。
好在两人一来就表明来意说是来采药给了投宿的农家一笔食宿费人们这才打消了疑虑。这户周姓农家为人淳朴只收了一点小钱把其余的银两退还给两人。说是足够了又热心给两人带路。
老周头的儿子周勇说道“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屏山鬼着哩看起来很好走地山路。这山头能望见那山头吧可真走起来就咋都绕不过去哩没有我带路是不行的。”周勇边说边带着两个客人开始爬山腰里一根绳索手上一把镰刀周勇是个登山带路的好手。
两位客人穿着青衣的名叫习清穿着大氅的名叫沈醉。习清问周勇。“小哥你听说过鹰痴草吗?”
周勇回头笑“怎么没听说过这可是我们山里地好东西疗伤用的不过啊”周勇摇头“这鹰痴草说好是好什么刀枪伤口啥的一敷就好。可说不好也不好。是个凶物。”
习清一愣“此话怎讲?”周勇比划着“那稀罕玩意儿精贵!每年村里都有为了采它出去多换俩钱就摔死的。你说是不是个凶物?”
习清叹息一声“你说的对这鹰痴草本是山川造化、自然孕育的神奇之物连受伤的山鹰都衔它来疗伤可一旦落入人间成了人们追求的珍品却反而能杀人了。”
周勇大笑“习公子真是读书人。说话一套一套地。对了习公子你问鹰痴草干吗?”
习清微笑着点头“我要去采药。如今时局动乱江边到处都是伤兵败卒我想多采些鹰痴草带去江边开个医庐收治病人。”周勇闻言大惊“可不能啊习公子。你没听我刚才说嘛每年都有摔死的!那鹰痴草长在几十丈光秃秃的悬崖上。村里最厉害的药农都怕何况习公子你这么斯文的人。采药的时候有时候山鹰还会来啄人!”
习清摇头。“我不怕小哥你不用担心。”周勇还是担心不已“我还以为习公子你来只是采些山里常见的药材早知是鹰痴草我可不敢带路啊。”
沈醉忍不住了一拍周勇的肩膀“莫怕有我!”周勇给他拍的差点儿翻了个跟头“哎哟!沈公子你手劲儿忒大了。”习清忍笑对周勇道“嗯别怕有沈公子我没事的。”周勇抓抓脑袋“好吧习公子不过无论是你还是沈公子一定要万分小
一路带着沈、习二人翻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周勇所说地多产鹰痴草的地方。周勇指着他们面前的断崖“这上面就有还有几处地方要再走一阵的。”习清打量了一下眼前拔地而起地险峰断崖。
“鹰痴草长的位置特不好大多在断崖中间”周勇手搭凉棚“有些采药人喜欢往上爬有些就用绳子吊下来习公子你带绳子了没有?”习清微笑道“没带不过无妨周小哥你在这儿等候我和沈醉待会儿就下来。”
说着话周勇就见沈醉和习清同时振臂一跃如同两只大鹏鸟般飞身而上两人手中寒光一闪两把长剑就插进了断崖石壁然后两人翻起踩着剑身用另一把匕插入石崖人悬挂在匕上脚下一踢长剑又被踢过头顶就这么拾级而上。周勇看的瞠目结舌小心两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又硬生生的吞回去了。焦急的在崖下等了一段时间后周勇终于等到习清和沈醉下来。沈醉背上的背篓里显然已有所收获周勇也为他们两个能平安归来并采到鹰痴草而高兴并立刻带两人到下一处断崖。
但是习清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踏山地如履平地的他这次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回他和沈醉一起攀到断崖半途看见鹰痴草后伸手正想采摘一声响彻长空地尖利的鹰啸在习清头顶上方响起。
“当心!”随着几步外的沈醉一声暴喝习清就感到头顶一股强风刮过抬头只见一只身形矫健的山鹰正扑腾着翅膀骇人的利爪向习清头顶直抓过来沈醉一边暴喝一边对着那山鹰隔空就是一掌。习清忙道“别害它性命。”沈醉闻言收敛了几分功力但强劲的掌风还是扇地山鹰出凄厉地长啸振翅离去。习清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原来山鹰攻击采药人地传闻是真地。”话还没说完那只被打飞了的山鹰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它带来了一个同伴另一只山鹰它们双双向沈醉和习清俯冲下来沈醉见状不由得怒骂“真是不知好歹的畜生!”习清也很无语。只得打起精神应付毕竟两人都悬挂在断崖上万一摔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小-说-网没想到两人合力把双鹰赶跑后过没多久它们又回来了!这次来了四只!鹰痴草眼看是采不成了两人赶跑山鹰后怕它们仍不肯罢休只得迅离开。习清建议他们爬上山顶“周勇还在下面等着。”沈醉不解。习清边攀援而上边对沈醉道“我想再看看这些山鹰的巢穴。”
“看那个干吗?”沈醉愣住。
习清呻吟了一下“难道你不觉得古怪吗?山鹰虽然凶悍但并不会无故疯。如果受到强力地攻击它们的本能应是躲避危险而不是成群结队的向我们疯狂还击。而且山鹰多为独居顶多夫妻同居我在山中多年还从未见过群鹰袭人的场面。我想其中必有蹊跷。”沈醉挠头。“你这么一说的确古怪。”两人很快攀至山顶顺着刚才山鹰飞走的方向习清一路追寻而来。半个时辰后两人现了山顶某处的一个山鹰巢穴。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山鹰此时不在巢中习清凑近仔细观察一番“你看”习清从巢中拎起一根细细的骨头。“什么?”沈醉不明白一根骨头有什么好看地。
“这上面连着的肉是熟的。要么是山鹰到人家里偷吃饭菜要么就是有人喂它。刚才山鹰攻击我们时。我就纳闷他们为何会成群行动而且动作如出一辙现在看来可能是有人指使。”沈醉这一怒非同小可“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支使这些畜生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儿!给我抓住非把他给抽筋扒皮了不可!”
习清也很忧虑“幸好遇上的是我们。若是其他采药人。真是会摔死的。”说到这儿习清悚然一惊。“莫非以前村子里摔下来的采药人都是因为遭到山鹰的围攻?”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但同时习清也坚定了决心非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如果背后果真有人作祟他又为何要如此害人?
两人转了一圈没现什么其他异常于是暂时下山。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又偷偷沿着旧路上山守候在鹰巢旁边日出时分巢中的山鹰长啸一声离巢而去。两人忙循着山鹰的踪影一直跟到后山最后习清现那只山鹰停留在一片竹林中竹林很大也很茂密习清和沈醉悄无声息地潜入四处查探终于在竹林深处现了一座小屋。那小屋就地取材全由竹子搭成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山鹰此刻就驻留在屋顶正进食散落在屋顶的一些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些人吃剩的骨头肉块什么地。
习清的推断得到了证实沈醉霎时红了眼从藏身之处飞扑而出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般直闯小屋的大门。习清还没来得及出声喝止沈醉已经把小屋的竹门给撞翻在地一脚踩了个稀巴烂门后是一个小厅沈醉头也不回的继续往里闯又是一阵唏哩哗啦习清料想是沈醉把里屋的墙给撞穿了。
习清忙跟进小屋果然墙上一个大洞从洞口望进去里面是寝室。沈醉那高大的身影此时正站在床边粗壮地胳膊掀开床帘老鹰抓小鸡似的从床上拎起来一个瘦小的身影。那人还有些睡眼朦胧被沈醉拎离床面时才完全清醒过来而后就开始惊恐万分的挣扎“谁?你是谁?!放开我快放开我!”习清打量那人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一头花白的头眉毛稀疏双目如豆颧骨高耸面貌说不上十分丑陋却也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身形矮小瘦弱被沈醉捏着地胳膊像是一掐就能断了似地但声音却又尖又细宛如童声。那人在沈醉手里不停的挣扎扭动由于身量大小悬殊看起来好不可怜。习清对沈醉道“你先放开他。”沈醉冷哼一声一松手那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腿都吓软了。习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和点儿轻声问那人道“屋顶上地山鹰可是你喂养的?”那人慌乱之余小眼睛开始骨碌碌乱转“你说什么?喂养山鹰?听都没听说过。”
沈醉闻言立即冲他吼道。“我们亲眼所见还想狡辩!快说!”那人似乎被沈醉吓得不轻哭丧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又是谁?”习清缓缓道“我们是过路人。昨日来采些鹰痴草谁知在断崖上被一群山鹰所袭。我想这应不是山鹰地本性。因此寻访而来。适才见那头山鹰在你屋顶取食才特来问你此时。”
那人摇晃着脑袋“别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沈醉气坏了抡起大巴掌一掌就把那人的床头给震碎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人惊的尖叫起来“冤枉啊我只是替人看门的我真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外出云游去了临走时让我看门。哦对了他还让我每天晚上把吃剩的饭菜扔到屋顶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我这么做呀。”
习清闻言愣了愣“你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屋子的主人是谁?”
“一个怪人自称冬震子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不熟。”
习清半信半疑的往四周看了看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原来。站在那人身边的沈醉竟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沈醉!”习清大惊忙飞掠到沈醉身边只见沈醉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习清立刻摸了摸沈醉的脉搏又伏到沈醉胸口仔细听音结果。就着伏在沈醉胸前的姿势。习清也倒了下去。
旁边的那小老头刚才还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此时骤然变脸。一脸的阴森得意嘴里念着“倒也倒也哈哈哈哈!”小老头一边幸灾乐祸的跳来跳去一边又颇为懊恼的瞪着寝室墙上地大洞“哼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把我的房子搞成这样”目光转到沈醉和习清身上闪烁着恶毒而又疯狂的光芒“不过这两人身上地肉割下来剁剁倒也有一大盆了尤其那个大个子我的鹰儿子们能大快朵颐了哈哈哈哈!”说到得意处小老头忍不住叉腰狂笑笑得整个人都向后仰去但是等他重新直起腰来却吓得往后跳了三步。
只见刚才明明已倒地不起的习清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并把沈醉的脑袋枕到自己大腿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玉瓶正把瓶里的一粒药丸塞到沈醉嘴里。小老头惊的一对小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习清“你你!你怎么醒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习清平静的把药丸塞进沈醉嘴里手抵在沈醉背上运功帮助药丸尽快溶解运行。
习清冲小老头微微转过头“你就是冬震子吧?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喂养山鹰地人。”
事已至此抵赖也没有用了小老头吞了口口水“没错我就是冬震子。但你是谁?你想帮他解开我的独门毒药?”习清没有回答小老头的问题只是痛心的道“这种药名为血见愁无色无味洒在皮肤上即可致人于死地是师父说过的几味极为歹毒的药物之一。这血见愁非但毒性极强而且即使有了解药若不及时救治一刻后再行解毒地话中毒之人也只能勉强保住一条性命日后将会日日夜夜忍受慢性毒病地折磨。我和沈醉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沈醉无礼在先你又怎能随随便便就使用此等毒物?简直是蛇蝎心肠。”习清忿然说完又低头察看沈醉的情形沈醉喉咙里出嗯地一声开始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时沈醉显得很迷茫看着眼前的习清“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儿?”习清摁住想起身的沈醉柔声道“别乱动你中毒了我在帮你解毒先别起身就在这儿躺着。”
抬头就见冬震子小老头正唧呱乱叫“居然醒了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解血见愁我刚才不是把药粉洒在你手上了吗?你看起来怎么一点没事?”习清站了起来“药粉没有洒到我手上。看来你没什么武功眼力不行。我看见沈醉中毒就知道有诈你洒药粉的时候我把手缩回去了而你没看见。”冬震子嘀咕起来。“若是以前我没被废了武功的时候哼哼。”习清再好脾气地人也怒了“你这人怎么一心只想着怎么害人还好你没有武功否则能施放血见愁的高手段再加上武功岂非有更多的人会被你害死。还有我问你。这山里的采药人跟你又有什么冤仇你竟训练山鹰攻击他们!”
冬震子缩缩脑袋“我攻击他们?是他们先抢了我的鹰痴草!”冬震子尖声尖气地道“那些鹰痴草是我的我的全都是我的!”习清不可思议的看着冬震子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生于山野长于断崖你凭什么说鹰痴草是你的?”
“我要用来炼药自然就是我的那些村里地野人乱动我的东西摔死活该!”
习清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简直”冬震子则怪纳闷的看着习清半天忽然跳起来一脸的惊恐莫名。刚才被沈醉挟持时冬震子脸上的惊恐是假的这回是真的冬震子手指着习清脸都扭曲了喉咙里出嗬嗬的怪声“我知道了你。独门解药逍遥子啊!”冬震子怪叫一声拔腿就跑习清听他忽然叫出了自己师父的名号也是吃惊匪浅。哪能容他就这么溜了。习清一个箭步当到冬震子面前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地名号?”冬震子哇哇叫着“我当然知道了师父?你师父?这么说你真是逍遥子的弟子?”冬震子退了两步“你想怎样?你别过来!”习清见他如此惧怕自己倒觉得奇了“你怎么会认识我师父?”冬震子冷笑“我何止认识他我这身武功被废也是拜他所赐!”
“你说是我师父废了你的武功?”习清呆住“那那师父他肯定是不想你为害人间因此仗义而为。”冬震子闻言不由得开始狂笑“仗义而为!哈哈哈哈!好一个仗义而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习清见他笑得浑身抽搐宛如失心疯一般不知该如何应答冬震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仗义而为!不愧是逍遥子地弟子1说话太有趣了你师父没跟你提起过我吗?嗯?他是不是不敢提?你可以回去问问他冬震子是谁再问问他记不记得小时候的尿布是谁帮他换的!”
习清听得目瞪口呆小时候的尿布?这又是怎么回事?冬震子冷笑“想来他是不肯认我这个大师兄了无情无义的东西。”
“你!”习清觉得匪夷所思“你是?我师父的大师兄?”
“废话血见愁是我门独有的毒药只有我们毒圣道的人才会使用师父死后毒圣道只剩我和你师父二人。你若不信自己回去问个清楚。”
“毒圣道又是什么?”习清晕了。
轮到冬震子一愣“他没跟你说过?这无情无义地东西连师门都不要了呸!”
习清努力回想师父以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可怎么也不记得师父有提过毒圣道这三个字。师父总说他是自立门派也从不谈论自己的医学武功等的渊源。加上习清自幼就性格淡然师父不说他也从不追问。但是万万没想到今日在这竹林之中居然遇到了一个可能知晓自己师门所有秘密的人。习清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他一生与世无争唯独对师父抱着绝不容他人亵渎地钦敬孺慕之情但实际上师父是习清最熟悉地人也是最陌生的人师父从不喜欢讲他自己习清对师父地印象仅止于师父是如何教导传授他学问武功的。以前习清眼盲甚至从没见过师父的样貌这也被习清视作最大的遗憾。
想到这儿习清忍不住问道“你说你是我师伯那你可知我师父的样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