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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紧张起来,本能地朝后退缩,似乎想要隐身在后面的黑暗中。那米黄色的布料被一点一点向旁边拉动,正象舞台的大幕缓缓拉开。余教授稀疏头发的脑袋已经清清楚楚出现在杨路的视线里。
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一个人平平常常的打开窗帘的动作而已,但这缓慢的动作却如此深刻地刺激着一个角落里的偷窥者不安的神经。当那布帘打开到一半时,停住了。稀疏头发的脑袋也随之消失。两扇窗之间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杨路贴近窗口,他能看见那张胡桃木的深色写字台。
杨路夹着烟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一股强烈的便意从腹部袭来。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面的窗口,一只白白的小脚,一只女性的纤细婀娜的脚,脚尖儿朝上,在那儿扭动挣扎着。杨路看到柔弱的足踝上捆绑着绳子,是那种有着扎人表面的麻绳。麻绳将可怜的脚儿吊住了,并渐渐的绷紧……忽然“嗖”地一荡,绳子那端竟活生生拽出了一整条修长雪白的玉腿,象一尾银光闪闪的鱼儿,被钓钩从水中一下提起。窗口倒悬的美腿,搞得杨路一时间无法思考,但眼睛却死盯住那条晃动着的光溜溜的长腿——那条腿挂在午后的阳光下,白得耀眼,不住扭动着,象体质柔软的白虫,圆润光洁,泛着粉粉的光泽。而那只水晶雕琢般的玉足,在绳子的紧勒下,已经因为充血而发红,在空气中无助地摇动……江元喝了一口茶,窗外的日光很好,照得他眼睛一眯一眯的。
“龙先生,陈总既然想拍的是这种片子,那他干嘛不去找你们香港的三级片导演?”
“他们恐怕还不具备那种水平吧,我们老板要求的是绝对的精品。”
“怎么个精品?”
“江导一定不会没看过《X-Romance》这部片子吧,我们想拍的就是这种片子。要足够的大胆,尺度上要有突破,也还要有高超的艺术性,我们甚至希望能超过那些国外的片子!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江元当然看过《X-Romance》了,这是法国女导演凯琳。布雷亚的一部名作,可以说曾经给江元留下过很深的印象,其中虐恋的镜头十分地写实,包括其中大胆出位的内容,使他联想到另一部电影——《感官世界》!
“电影是真实的想象,但不是真实。”江元说。
“虽然我对艺术不太在行,但我知道很多艺术,并不是在当时就能体现出价值来的,往往要过很多年以后,才大放光彩,对不对江导?相信你是有这种实力的艺术家。”
“你知道如果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得花多少钱吗,而且还不能上映,一分钱票房也没有,因为在中国这样儿的电影不可能通过广电总局的审查。”
“这点我们早已想到。我们可以拿到海外去发行,前提是片子的质量要高。”
“必须是纯中国味儿的,对吧?”江元似乎嘲弄地看了对方一眼。
“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拍,我们随时会提供充裕的资金。”
“就是说你们老板对这件事已经酝酿了很久了?”
“陈总已经把片名想好了。”
“什么?”
“就叫——‘池塘春草’。”
“我不会承认我拍过这部片子的。”江元说。
江元找到雷鹏的时候是2000年的六月。
那天,雷鹏正背着器材在城市的老街区寻寻觅觅,想拍一组老房子的照片。
雷鹏正在为他的个人影展做准备,除了部分作品的创作以外,就是需要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江元和雷鹏以前一起上的学,一起学的摄影,但两个人毕业后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雷鹏现在作了一名自由摄影人,开了一间影楼,因为临着江,就取名叫“江摄影工作室”。
那天的天儿挺好的,经过一扇斑驳的黑漆大门时,雷鹏无意识地朝门里瞄了一眼,里面光线很暗,却见陈旧的木楼梯上正缓缓迈下一双修长洁白的玉腿来。
也许当时的情景并不那么慢,但看在雷鹏的眼中,正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闪过一样,这个精美的画面一瞬间印进了他的脑中。黑暗中惊现的美腿莹润光洁,包里着透明的玻璃丝袜,在藕色的细高跟鞋上摇曳出优美性感的曲线来。
后来的结果是雷鹏跟踪了她,并用手中的相机悄悄拍下了不少照片。这并不重要,只是后来的事,却是出乎意料的了!
当他佯装走过时,扭头看清了她的脸:一张秀发垂拂下的白皙面容,稍尖的下巴透着一付俏丽模样儿,而中间却是两汪清水般的明眸,那么清澈的一双大眼睛。她直直地看了雷鹏一眼,使他也禁不住地慌乱了,仿佛是沉在了那迷雾般的目光里,又已被浸透了心里的念头,似乎他只不过成了众多偷窥伊人倩影之人中的一个。而男人也感到了来自那一睇中的骄傲与不屑。这令雷鹏慌张地闪在一旁,让她从身边飘然走过,才远远摄下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这美人儿是谢奚葶。
谢奚葶坐在教授的书桌后面,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桌上的东西。余教授让她自己先看一会儿书,他回来之后要提问的。这女孩其实满不在乎教授的问题,她有把握自己能答得出来,因为她一直在心底里认为自己在语言方面有着不同寻常的天赋。
一本厚厚的画册,黑色封面上印着两个鲜艳的红字——“暖恋”。这是在教授的抽屉里发现的。这画册特别的装帧吸引了女孩的目光。
当谢奚葶满怀好奇地拿起这画册,悄悄翻开第一页时,这一幕她以后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那是发生在大二暑假的某个星期四的午后。
画册拿在手里有些发沉,翻开黑色的封面,里面是一幅女人的照片,深栗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微笑的表情十分娇媚,连谢奚葶也不得不觉得这是一个美人儿,女孩还注意到在页面的下方印着“小朵”两个字。她随手将这一页翻了过去,还是这个女人,一件红色的窄裙紧里着她丰满的身体,露出白白的大腿。下一页又是另一个姿势的……
每一幅照片的目的好象就是要把这美人儿迷人的身段进行充分地展现,而女人也在镜头前极力迎合着,做出的种种姿势使一页页的画面愈发的不堪起来。谢奚葶早已面红耳赤了,她不知觉地咬住了下唇,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动着。
眼前的照片已经把女人最隐私的部位完全凸露出来了,这些照片都印刷在质量上好的铜版纸上,清晰到每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完全被画册中的女主角给吸引了。这个拥有魔鬼般身材的女人,眼光里闪现出的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当她毫不吝啬地展示出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时,竟好似有些迷醉,那种极度诱惑的神情,深深刺激着少女的神经。谢奚葶不觉紧紧夹拢了双腿,捏住画页一角的纤细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画册从来没看过吧?”教授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突如起来的惊吓几乎使谢奚葶晕倒,她被发现了!
教授的脸色很难看,他的两只大眼在镜片后面直瞪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她从来没有看过余教授的脸这么红过,象搽了胭脂。这让谢奚葶有点想笑,但她的胳膊却被教授的一只大手给攥住了,捏得她很疼。双方都沉默着。
余教授的脸色逐渐地缓和了下来,他突然平静地对女孩说:“来,学一学。”
谢奚葶惊异地看着教授的手指指在画册的一页上。什么,难道要我……
“不会吗?”教授仍然问道,“来,学给我看看。”
谢奚葶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在迅速充血,烧得通红。
女孩儿看了一眼画册,然后慢慢转过身去,走到写字桌前,两腿绷直,分开,上身趴伏下去。高高翘着的臀部把牛仔裤的布料撑得圆滚滚的,显得异常丰盈。
她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也象烧着了一样,渐渐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教授将手伸向那湿热的、在隐秘处悄悄朝外隆起的地方,手指指腹往上压迫柔软而散发着朝气与热望的部位。隔着布料所感觉到的震颤和喘息。向上,并用力地揉搓……一下就引发了少女压抑而绝望的呻吟,象短促的惊悸。
他突然抓住她的发辫,拖向桌面。
温柔的娇躯俯身在胡桃木坚硬光滑的面上。教授的手掌劲疾地掠向正在桌缘蠕动的臀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滚圆的,充满肉体弹性的屁股根本无法躲避,在重击之下猛然一挺——没有声息,也没有惊叫——女孩安静了下来,清秀的面孔却烧着样的赤红。颤动的睫毛下目光迷朦,在突如其来的暴力下出奇的驯服。
月凉风轻,谢奚葶躺在黑暗中,窗外的月影映在了她幽深的眸子里。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袭微风,竟挟着悠悠的香气。不是楼下栀子花的清香,倒象是从哪个女子身上飘来的,很脂粉味儿的香气。
床上的少女索性闭上眼睛,去闻,又没有了。而皎洁的月色还透过纱窗,水一样照在女孩儿曲线起伏的娇躯上,为这纤柔的人儿镀上了一层银白的清辉。
谢奚葶的双脚慢慢地蹭动着,夹埋在双腿间的手渐渐伸向里边,在娇嫩的地方挤压。那两条白冰似的玉腿忽然往左右分开了,不停地来回曲伸……她喘息着,手指快要被淹没了,光滑的草席上缓缓挣动的两只雪白小脚,在急切地喘气声中猛然绷直了,少女发出了一声娇软无力的叹息。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体在微微打着颤儿。屁股仍然有些肿,刚才在席子上摩擦的时候,感到格外火辣辣的,竟是这种灼热的触痛,让下边如同着了火一样,在小腹的抽搐中,在一阵针刺般的痛感中彻底飞升!
平静下来的谢奚葶,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她真的做了个梦,是梦见了小时候的事。因为自己确实那么小,好象犯了什么错误,记不得的原因,被爸爸打了一顿。她又梦见爸爸了,总觉得自己还是很乖很乖的,但爸爸却还是打了她一顿。在梦里她虽然还是个小女孩,但思想却是现在的了。难道自己也隐约意识到这是在做梦?当挨打的时候,虽然也哭着,心里却十分高兴,所以一动也不动地趴在爸爸的大腿上。而一种幸福感已溢满了全身,爸爸不会再离开自己了,他还在打我的屁股呢。父母是在她八岁的时候离的婚。
散发着青草的芳香。这是一个奇怪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江南就会连着下一个月的雨。
雨刚停,午后的阳光一点儿也没有夏日的炽烈,只是明亮地从窗口照射进来。
桌上的玻璃水瓶子又把光线折射到雪白的墙壁上。剔透的水杯被女孩清澈的眼睛注视着,那双眼睛里也象盛满了水。她的头发还是老样子,整整齐齐地扎在脑后,光洁的额头上垂落着一些细软的流海。
谢奚葶并不经常到这家咖啡店来,虽然这店就在通往学校后门的路上,离她家不远。也许,她不太无缘无故地去这些地方吧。
现在学校已经放假了,所以整个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玻璃窗边,这是个干净明亮的地方。
“那您就打我屁股吧……”——这句话改变了一切!
是一个玩笑,还是一种疯狂,还是自我的宣泄?
一切都是玻璃做的,窗户,水瓶,水杯,女孩……在雨季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难道她的屁股也是玻璃做的?
谢奚葶裸露的胳膊上有几道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那是粗暴的痕迹。
杨路走进来的时候,谢奚葶正站在吧台前准备离去。
这里没有别人,而她正转过脸来,眼睛落在了杨路身上。他摘下墨镜,与她的目光相触。这目光象是跳动的火苗,闪烁明亮,刺灼着,而刹那间又冷若寒霜,使他仿佛跌落深渊。
杨路无法逃脱地注视着如幽潭般的双眸,他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已经看到了那胳臂上的勒痕,因为紫红的印迹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夺目,使人感到刺痛和悲伤。而女孩儿的双眼如同罩上了一层雾气的深井,一切的感念流进去都无声无息。
“嗨,”谢奚葶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杨路。”
“呵,你也在这儿啊。”
“是啊……嗯,我要走了。”说完女孩儿向门口走去。
独站着的杨路茫然地朝她的背影望去,看见正快步走到门口的女孩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要不你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