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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检验结果上可以这么说。”
张主任说得很含糊,他看看在场的领导,表情不一,那个胡子拉碴阴沉着脸的男人,目光扫在他的脸上,就象剃刀刮过一样,感觉生疼。
可是,这一结果仍是震惊了所有人。
如果按照这个结果推断,加上郑涛身上的毒品,那推论只有一个可能郑涛参与贩毒,被小仲发现,两人火并,双双中弹。
想到这个可能,大家都默不作声了,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想到了一个结果。
因为这里有沈南市公安局的领导,沈南市刑侦支队的领导,也有鼓城区刑侦大队的领导,大家还是习惯地当起了好人,说出来是要得罪人的,万一说错,那沈南区刑警队这圈人算是全得罪了。
“还有,郑涛的脖子上明显的勒痕,现场无论在枪上还是车内,都没有提取到三人以外的指纹。”
这句话不难理解,是给上面的话作注脚的,除了他们三人,没有第四人到达现场。
“脚印呢?”
“雨下得太大,沟里的积水冲刷…….”
黄驰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胡子拉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嗯,不排除郑涛……..”青都市公安局的领导发话了。
“我有几句话要讲。”黄驰很不礼貌地打断了领导的发言。
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没有,但是他身上那种味道,让人无法忽视,也不能忽视。
大家目光都转到了黄驰身上。
“郑队与我一起赶往开发区的,半路上接到密报,说有毒品交易,我们这才能在314国道收费站布控,并且成功地起获毒品。”
他深吸一口烟,“第二,我与郑队来的时候是坐的一辆车,我在车上没有闻到毒品的味道。”
“当时如果他没放在身上呢?”有人插嘴道。
黄驰看也不看他,“我从事缉毒工作二十年,毫不客气地说,用手一搓,根据手感,我也大体能判断海洛因的纯度,”缉毒电影里那种用匕首插进毒品里,再用舌头舔的验货方式纯特么属于文学虚构,“我没有闻到,我就敢打保票,他的身上和车上没有毒品。”
“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青都市刑侦支队支队长打断黄驰,“车门右侧有严重的撞击痕迹,据我们检查,沿路的护栏上并没有撞击的痕迹,不排除是车子在强烈的撞击下翻下沟去。”
“对,”黄驰赞赏道,“没有找到撞击警用越野的车前,一切结论为时尚早。”
“是不是也有可能与跟踪的车辆相撞?”有人又提出了意见。
“那那辆车在何处?”黄驰扫他一眼,“我们大胆假设,更要小心求证,我建议,马上排查沿路的监控,郑队前面的车辆,是一辆什么车,如果发现这辆车,马上扣留。”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司机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有人插了一句。
张杰现在仍在昏迷中,还躺在开发区的医院里,马斯洛、郎建辉和熊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赶往医院。
“怎么样?大夫?”
“大夫,怎么样了,我们是刑警队的。”
三个人就守在急救室外,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急急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右脑粉碎性骨折,…….左脑为减压去掉一块头骨,术后ct无出血症状……”
“您就直接说他有事没事吧。”医生的话听不明白,熊猫急了。
“不好说,还要再观察。”医生看看三人,撂下一句话而去。
“杨师傅,宗主,杨师傅来了。”那边,一身便装的杨晓强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人马上迎了上去,“郑队,有消息吗?”这个消息当然是死亡原因了。
“初步推断是与禁毒局的小仲互相开枪射击,但在他身上发现了毒品。”
“杨师傅,你的意思是?……”熊猫倒吸一口冷气。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在跟踪车辆没有找到之前,不能下结论。”杨晓强难得的庄重起来。
马斯洛冷冷地盯着他,“他不会的,如果说别人涉毒我相信,郑队眼里沙子都容不下一颗,他会涉毒?”
“那毒品哪里来的?”杨晓强马上提问道,马斯洛却哑然了,他难受地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平静,“杨师傅,我们请两天假吧。”
“实习第一天就请假?”
“嗯,我们与郑队很熟,我们想回去看看,把他送回家。”
“对,送他回家。”
“送郑队回家!”郎建辉几乎一字一顿道。
杨晓强郑重起来,他挨个拍拍三人的肩膀,“行,我跟傅局说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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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还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心痛的么,看着郑涛的父母扑在郑涛的尸体上痛哭失声,看着郑涛的妻子哭得站立不住,看着郑涛的女儿哭得几度晕厥,马斯洛的眼泪如破堤之水再也忍不住了。
市刑侦支队、鼓城区刑侦大队的人都来了,李耀光、鲁凤鸣、陶玉凯…….
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悲痛的脸庞,让人不忍直视。
突然,郑涛的妻子快步走到李耀光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得李耀光赶紧扶她起来,“弟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支队长的眼圈红了。
“李支,您是郑涛的老领导,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郑涛的妻子泣不成声,“现在有人说他是毒贩,”她抽泣着再也说不下去,“我不能让他走得不明不白,身上还背着一口黑锅…….”
话还没说完,她就背过气去了,“妈”郑涛的女儿凄惶地叫喊着。
郭鲁敏忍不住背过身掩面而泣,马斯洛等人也泣不成声,李耀光胸口象被人猛地捶了一下,喘不过气来,钻心般地疼。
他抹抹眼泪,紧咬牙关朝外走去,表情刚毅,眼神凛然,“给我接省厅,总队。”
他回头看看这被悲伤淹没的家庭,看看一个个默默垂泪的战友,又看看静静地躺在车上的郑涛,这个对犯罪分子一把刀,对同事朋友一团火的战友、兄弟,他暗咬钢牙,“老队长,是我,是,我马上过去。”
省厅,张任侠眼圈泛红,可是问题没有查清之前,他的身份不能出现在那里。
他慢慢翻开日历,这一天是:2018年9月12日。
他明白,这场战役,已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