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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高兄,请!”
“你们武举人,比起我们文举人来说,会试就方便许多了。”
“从天候来看,接下来几日也不会有什么雨水落下,当一切顺利。”
“……”
午时!
城中一处寻常的酒楼雅间,秦钟与田仲一处吃酒。
酒水,自非浓烈。
自然也非多,也就一壶,喝完就不喝了。
吃菜不喝酒,岂非怪怪的?尽管喝果酿也行,但……田仲似乎喝不惯那种带着微甜的酒水。
恩科会试!
不仅仅是文科举人的,还是武科举人的。
日子都制式一样,都是明儿初九开始,场次也是三场,大致时间进度也和文举人相仿。
唯一不同,武科前两场是户外考试,考较步射、骑射、技勇之类,室内也不适合。
如此。
就需要对天候有一定的要求。
若是运气不好,明儿初九下大雨,得……直接就要改日子了,有些风雨连钦天监都无法预测。
而文举人都在贡院的小房间考试,风雨不侵,当然,若是运气不好,卷子沾染了雨水……纯属倒霉了。
“请!”
“还……还好!”
“若是考场落于……江南,就不好说了,江南喜欢下雨,雨水格外多。”
田仲一袭轻便的云白八宝纹棉长袍,腰间系着暗绿蛛纹角带,明亮之眸带着笑意。
持杯一礼,便是饮了两口。
若是一饮而尽,那……一壶酒可喝不了多久。
话语间,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候的确还行,不算很好,也不算差。
“武举人!”
“这一次入京参考的所有武举人,也就两千人上下,录取的名额估计要达到百人之多。”
“就算不到百人,想来也相差不远。”
“两千人取一百人,二十个人就可取中一个。”
“这个取中机会……着实令人羡慕。”
“文科举人……万人都不远了,若是取中两百人,则五十人取中一个。”
“……”
“哈哈哈,我决定了,若是今岁恩科会试不顺,也走一走武科。”
因宋时以来的风气,多重文轻武,凡天下之人,只要有一丝可能走文科之路,几乎都会选择文科。
至于武科!
普通人家还真不行,穷文富武不只是说说。
锤炼力气,若是没有药浴、上好的跌打药酒、滋补药材……相助,身子当承受不住。
寿数就难观!
更有武科将来之路多艰难,武科进士欲要出人头地,唯有以功劳争之。
若是身家背景寻常,则需要在战场上以命相搏,立下军功,方可有大富贵。
纵然如此,也难以位极人臣。
国朝定鼎以来的中枢机要之人,武官出身的人连两成都不到,近年来……更少了。
文科之路,就相对安稳许多。
起码性命上的危险没有,至于官位的晋升,也有许多前辈先贤的例子可以参照。
抄的好,民生大治,便可有功,便可晋升。
然!
田仲明显属于在武科一道有天赋的人,年岁如此,就已经力量如此,骑射如此。
不提其它,单单硬性条件,放在军中,都绝对属于一流水准,再有一二年的时间,只会更好。
此次恩科会试,文科之人九千人上下,武科才两千人上下,实在是……相差太多。
更有录取的比例也不一样。
文科九千人也才可能录取两百人左右,也许,这一次录取的人会多一些,也许……会少一些。
武科!
不出意外,会多一些。
近来的京城之内,关于西北、辽东塞外的战事传来不少,要打仗了,定然需要一些可用之人。
两千人取一百人?
这个比例着实令人钦羡。
“……”
“鲸卿兄……戏言。”
“恩科会试,鲸卿兄定会金榜题名!”
田仲摇摇头。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
鲸卿兄的学业先前在应天书院就是一顶一的好。
而今过去一年多了,只会更为进益,就是一甲……可能性都是极大极大!
不过。
鲸卿兄在武科之道,也的确有天赋。
年岁如此,身量已经如此英武,一身气力还在快速增长,果然鲸卿兄愿意,武科之道……手到擒来。
然!
文科之道更合鲸卿兄,鲸卿兄的老师可是如今的御前军机大臣,位同宰辅。
鲸卿兄又出身白石书院,那也是极大的好处。
而鲸卿兄自身又如此不俗,将来……必然登高位,着绯服,六部诸司,军机枢要,都有极大的机会。
自己!
逊色许多。
金陵之地,自家还勉强有些名气,待在京城……就太寻常了,自家是国朝定鼎以来,就是位列武将之家。
那是田家的立家之本,自己走那条路会顺利一些,多年来,一些世交故友还是有的。
惜哉,都是武将一脉。
而国朝文武之分,武将弱了一些,鲸卿兄……是自己的贵人!
“哈哈,我是否金榜题名先不说,十月初……武科会试的结果就要直接出来了。”
“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殿试随后,更快了。”
“……”
秦钟笑道。
金榜题名。
是有信心的,倒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武科会试因考核的方式同文科不同。
有些场次的成绩当场就出来了,策论场次……会麻烦一些,不然,成绩出来的更快。
文科会试,一份份卷子……需要一位位考官一一扫过去,近万份的卷子?
不!
一共三场考试,卷子更多!
不然,也不会需要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武科!”
“的确放榜快一些。”
田仲持筷子,取用面前的吃食。
武科参考之人两千人上下,唯一需要考官细细评定的,也就策论那场了。
十月初!
那也是武科会试的惯例,半个月时间就会出结果,文科要等一个月!
“这家酒楼的烤鸭……,树高兄觉得同素素姑娘所做的烤鸭相比如何?”
秦钟夹过一片荷叶饼,熟练的吃着烤鸭,一只烤鸭……都被提前分好了。
咬了一口,观田仲也取了一片荷叶饼,不由趣然。
“……”
“都……都好!”
“都好吃!”
田仲刚卷好荷叶饼,听得鲸卿兄此言,敦厚的神容不由微微一怔。
言语都不自觉迟钝,说着,大口咬着手中的烤鸭饼。
“哈哈,树高兄,若是素素姑娘听到你这般所言,可是会生气的。”
“她若是一生气!”
“说不得就直接做了一百只烤鸭送给你尝尝。”
“……”
田仲、李素素!
两个人的事情……青莲时常和自己说道,而且,自己也非眼拙,非看不到。
只是!
具体不好说。
李素素其人,按照市井通俗之言,算是从良了。
而且……如今还是关雎的特邀专家之人,连月来,在关雎中的名气不小。
在胭脂水粉的使用上。
在金银珠玉首饰的搭配上。
在衣裙衣衫的眼力上。
……
有独到之处。
青莲都不能及,那也是属于李素素的特长。
论颜色,也是没得说。
唯一欠缺,也就是身世上的不足,外加……之前秦淮河的一些事情。
去岁二月的那件事……都传开了。
树高兄也有知晓。
如此。
一些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李素素似乎对田仲有些兴趣,田仲对李素素……也有不一样的感觉,从他们两个说话都能感觉出来。
每每和李素素说话的时候,田仲总会不自觉的口吃严重,总会不自觉的有些羞赧。
青莲也有询问过李素素那件事。
李素素没有多言。
青莲也让自己抽空询问一下田仲,看看田仲的意思,若然田仲有心有意,事情未必不可成。
自己!
做媒?
还真……奇异之事。
无论如何,问一问还是无碍的。
“鲸卿兄,鲸卿兄,慎言!”
“慎言!”
“……”
田仲三五口将一份卷好的烤鸭饼吃完,连忙摆摆手,连忙摇摇头,似是有些后怕。
“哈哈。”
“好,当慎言!”
“吃菜,吃菜。”
“其实素素姑娘……不错,树高兄若有意,可成!”
“不过,缘分这个东西……不好说。”
“树高兄无需多言,你当知我之意,但这件事的抉择在树高兄身上。”
秦钟又是怡然。
一些言语是戏谑之言,但……一些言语则是诚挚之言。
观树高兄面色有些羞窘,秦钟摆摆手,并不准备听他的回应,一些事情……心中有数就好。
“……”
“鲸卿兄之意,我……我知。”
“只是……我心有乱。”
田仲一张稍有黝黑的面上有些……有些激动,放下手中筷子,拱手一礼。
“心,有乱,看来树高兄还是有些心意的。”
“临近恩科会试,那些事先不想了,待会试结束再说。”
秦钟颔首。
举起手边的酒杯,也是一礼。
“嗯!”
田仲颔首。
也是举杯。
旋即,皆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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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亥时。
兴荣街。
秦府。
秦钟所在的小院,当其时,院中灯火通明一片,俯览而下,整个府中上下,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灯光暗淡之处。
祠堂之地,更是不住有香火气息飞出。
上房里间、外间……也是一片热闹。
临窗书案,秦钟坐于宽大的沙发椅子上,手中随意翻看一本书,时而抬首看向不住进进出出、走来走去的青莲、采星等人。
“秦郎!”
“一应诸物都备好了,下午的时候,姐姐也来了。”
“也都一一盘点。”
“衣食用度,都在这张单子上。”
“秦郎,你看一下……还有什么缺少的!”
“一定要看一下,万一有缺……就不好了。”
“九天六夜,非同小可。”
“好在制衣工坊那里出产的轻便暖和被褥很合用。”
“……”
李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