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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武!”
“……”
仍跪于丹陛之下的一位位新科进士静静听之,三鼎甲的唱名会连续三次。
以为传唱。
以为传胪!
秦钟也在静静听之。
完整的规矩唱名……只有三鼎甲!
后面的二甲、三甲都是一连串的唱名。
一甲一名,刘东武!
是他?
会试第二名的那位。
对其人,不太了解,根据袁勤所言,那是一位比较低调的读书人,比起纪春帆低调许多。
纪春帆,纪三绝!
纪四绝!
刘东武,他!
一甲一名!
那就是状元了。
秦钟稍有可惜。
对于殿试的名次,虽有估计……却……还是有些希望可以取中一甲一名。
现在。
结果出来了。
是别人。
非自己。
略有点点失落,随即心绪恢复,没有取中状元……也没有什么,天下间的聪明人比比皆是。
自己或许有些聪明,若言自认天下第一聪明人!
不可能。
也太自大了一些。
如此,得不到第一……完全可以理解,完全可以自安,微微颔首,观一甲一名起身出列。
在司礼之人引领下,在丹陛中的御道左边跪下。
瞩目之地。
“一甲二名,淳峰!”
“……”
旋即。
榜眼的名字被唱出。
秦钟心动,淳峰?
此人!
自己知道,也认识,不太了解。
更多的讯息,是从袁勤那里听到的。
淳峰是一位来自福建的举人,论起来……名气寻常,袁勤之所以说道其人多一些。
乃是此人的性情……很是刚正古板,才学是有,却于诸事诸般都一板一正,很令人头痛。
与之交往的一位位新科进士……皆惊异,是以,就传开了。
是此人!
位列榜眼。
也非自己。
好吧。
由着刚才想通,秦钟倒也不为着急。
此人能够被点中一甲二名,当有独到之处,文章卷子……也当有独到之处。
如先前,起身出列,行至御道右边跪下。
“一甲三名,秦钟!”
“……”
秦钟正等着唱名一甲三人是谁,耳边传来鸿胪寺官员的唱名之音。
秦钟!
是自己?
重名,不存在!
今科会试,没有重名,纵然有重名,唱名之时会加上格外的籍贯。
没有重名,加不加都行!
一甲三名!
秦钟!
是自己?
这……自己这算是取中探花了?
一甲三名的探花之位!
这个!
好吧。
来不及多想,在司礼之人的再次唱名中,起身出列,前往御道左边稍后面跪下。
“二甲一名,纪春帆!”
“二甲二名,伏承!“
“二甲三名,……”
“……”
“……”
迥异三鼎甲的唱名。
鸿胪寺对于二甲名次的传唱,语速不快,声音洪亮,每一道唱名之下,都有一人仰首,进而大礼。
并未出列。
二甲一共一百二十人!
剩下都是三甲之人!
唱名不断。
传胪不绝!
鸿胪寺官员的唱名之音在太和殿内外震荡,殿外……传至极远,殿内……尽皆笼罩。
“……”
“倾臬兄!”
“恭喜,恭喜!”
“一甲三名,探花之位,佳儿如此,令人钦羡!”
“好生令人羡慕。”
“倾臬兄,今儿事毕,你可得做东一请!”
“必须喝最好的酒!”
“……”
“……”
殿中,文武百官之列,听着殿外鸿胪寺官员的唱名之音,也有低头交耳言谈之音。
都察院官员所在之列。
一位位同僚看向秦业,不住拱手一礼恭贺。
秦钟!
秦鲸卿!
会试一名会元之位。
殿试一甲三名探花之位!
实在是……天资聪颖。
无与伦比。
更别提……有闻那位佳儿的老师还是青园先生,正在位列群臣最前面的军机大臣之一
——刘延顷。
抛开其它。
有这样读书进益的孩子,谁人不喜欢?谁人不欢喜?谁人不想要呢?
这几日,同僚们也都在打趣秦业这个佳儿殿试会有什么名次,现在……出来了。
一甲三名!
绝对的高才学。
也绝对当得起九千人中第一仙!
听闻其人还不满十四岁,比起青园先生当年取中进士、榜眼还要小一些。
若然再精进才学,状元之位……唾手可得。
“当不让诸位失望,当有美酒,当有佳肴!”
“当有盛筵!”
“……”
秦业一颗心不住跳动。
剧烈跳动。
钟儿。
取中一甲三名。
探花之位。
一甲三名!
天知道刚才自己听鸿胪寺官员唱名的时候一颗心如何跳动!真真都要喘不过气了。
一甲一名!
一甲二名!
都非钟儿。
一甲三名!
终于是钟儿了。
钟儿!
本能觉得是钟儿那篇策论文章弄险,否则,不至于如此,钟儿……真是……弄险。
至于同僚之言,无比欢喜。
自己都这般大了,更进一步不太可能。
这个位置怕也待不了太久。
儿子!
佳儿如此!
老来宽慰!
做东宴请?
应该的!
应该的!
就算同僚不言,自己都会相请,必须相请!
美酒,必须最好的。
佳肴,也必须是最好的。
银子。
秦家,现在不缺!
“如海,听闻你的府邸和都察院副都御使秦倾臬相连,可识得今科探花秦钟?”
“秦钟之人,近年来户部、工部多有耳闻。”
“想不到他年岁那般弱,已然是今科探花了!”
“如海你是前科探花!”
“……”
户部之列,有人轻言。
“相识!”
“诸位在京城多年为官,当知秦钟其人医道不俗,前年扬州之时,我身患病疾。”
“多亏他……才性命无碍。”
“他还是太医院的太医!”
“……”
林如海含笑道。
探花!
鲸卿的才学……状元都足矣的,取中探花了?莫不另外二人的才学文章更好?
倒也有可能。
也许陛下对那二人的卷子感觉更好。
无论如何。
一甲三名,探花之位。
还真是……有趣。
当年自己也是中探花,却非一次取中,鲸卿会试一次有成,位列会元,殿试列一甲三名。
真真天授才学。
“秦钟的老师是青园先生,青园先生当年殿试的时候,被点中榜眼!”
“秦钟如今为探花,还真是名师高徒!”
“他的年岁还弱于当年的青园先生。”
“……”
林如海身边的一人叹道。
三鼎甲,状元自然是最为荣耀的,然……榜眼、探花也不逊色,才学在一位位新科进士中也是拔尖的。
“听闻秦钟的年岁不长,模样生的颇为俊俏。”
“医道的确不俗,百草厅就是其人所创。”
“还真是……不俗之人。”
“百草厅,可是名扬京城,近年来每逢腊月,就有医者仁心普惠之事。”
“最初就是百草厅联合太医院,还有一些医馆弄出来的,效果极好,陛下、上皇多有赞誉。”
“可见其人其心。”
“这样的少年人。”
“嘿嘿,我家正好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十五,应该差不多,说不定就有良缘。”
“如海兄,你与秦钟相识。”
“也和都察院的秦倾臬是邻居,接下来……引荐引荐?”
“若是良缘可成,定重谢如海兄!”
“……”
悄然,一人侧着身子,看向林如海,又尽可能扫了殿外一眼,低语缓缓。
“哈哈,文兄这是准备榜下捉婿?”
“还别说……秦钟的年岁很合适,若非我家没有……,嗯,我家虽没有合适闺中女子。”
“我舅母家中却有一个孙女。”
“今岁十四,生的极好,针黹女红皆上,温柔娴熟,当为良缘。”
“如海兄,接下来我去请人弄来一幅画,你替我递过去怎么样?”
“果然可成,也当重谢。”
“……”
一人有闻,粲然大笑,旋即又极力压低声音。
身边的文兄是准备找女婿了?
秦钟!
还别说……真合适。
年岁不大,还没有姻亲。
父亲是如今的都察院副都御使,老师是如今的军机大臣,师承白石书院。
家财家资……也当不菲。
还是一位精通医道之人,陛下都曾召见他,都见过他。
这样的人……将来只要一步步稳稳走下去,绝对国朝六部诸司的高官。
绝对良缘。
绝对佳婿!
“……”
“……”
听着身边同僚趣言、诚言、请言……,林如海面含笑意的听着,时而附和一声。
鲸卿!
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为官多年,识人还是明晰一些的。
鲸卿,他的年岁也就比玉儿大一岁吧?
大一岁?
算大吗?
不算!
鲸卿!
玉儿!
鲸卿和玉儿很是相熟,玉儿……模样承了她母亲,生的不差,性情也好。
如今自己在京城为官,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出京,就算将来出京为官,玉儿的终身大事于自己也是紧要。
她母亲临去之前,曾言语让自己将来为玉儿选一位良人,选一位终身可靠之人。
自己!
先前一直待在扬州,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
现在。
鲸卿就很好。
嗯。
倒是在荣国府那里有闻……存周的庶女和鲸卿……,嗯,只是庶女,无关紧要。
玉儿的身份还是合适的。
纵然都嫁过去,玉儿和那个庶女也是熟悉的,也没有什么,也算亲上加亲。
李青莲。
那是一位青楼名妓,也不为什么。
存周的那位哥儿?
自己是不太喜欢的,不为中意的。
论起来,那位哥儿比鲸卿的年岁还要大一些,惜哉……如今还没有进学。
平日里,多待在府中同丫鬟们厮闹玩乐。
这如何是好事?
若年岁还小,当没有什么。
现在鲸卿都殿试一甲三名了,他……,岳母于那位哥儿太溺爱了一些。
存周于他也太溺爱了一些。
而且,还有闻他有些喜欢吃丫鬟嘴上胭脂的事情,这……岂非混账之人?
倘若只是他院里的一些丫鬟、贴身丫鬟之人,还无碍,府中的丫鬟……。
太胡闹了一些。
尤其。
每次前往存周府上,其人前来见礼,他一身举动颇为畏畏缩缩,自己的模样应该不吓人吧?
自己与之言谈,也……多为心思不在。
无怪乎存周于其多有斥责打骂。
玉儿和他!
不妥。
鲸卿这孩子……自觉不错。
之前就有一丝丝那样的心意,现在……听身边同僚的觊觎之心,貌似……自己也有一个很合适的女儿。
俗语有云: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行!
完全可行!
和鲸卿的父亲,很是相熟。
他父亲于玉儿也是见过,也多有夸赞。
嗯。
唯有一点不太好,玉儿的身子……,不过,玉儿言语……再调养数年,身子就会彻底安好。
就会彻底痊愈。
也当无碍。
无碍!
完全无碍!
感此,林如海面上更生笑意。
“存周兄,这个秦钟……应该就是会试一名会元那个秦钟吧。”
“是如今都察院那位副都御使秦业的儿子?以前咱们的工部同僚,你们还是姻亲之家吧?”
当其时。
工部群臣所在的殿内区域,诸人也侧耳听着殿外鸿胪寺那人还在言语的唱名之音。
二甲之人还没有念完。
三甲还有一百多人呢,还得再等一会儿呢。
有所觉,一人靠近贾政,低语笑道。
作为多年同僚,彼此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如今的都察院副都御使秦业,数年前……彼此还是同僚呢。
却是。
秦业年过花甲,还能够有如此官运,实在是出乎所料,也实在是令人羡慕。
今儿。
更令人羡慕了。
佳儿会试第一人。
殿试取中一甲三名,位列探花之位,更惹人钦羡了,秦业近年来的运道真好。
自身,运道亨通。
儿子,天资如此。
以一甲三名的根基,说不定再过一些年,他儿子做官也在他们前面了。
更别提……他儿子还有一个好老师,如今正得陛下重用。
贾政,贾存周。
和秦业是亲家的。
工部的时候,关系就极好,现在……也当差不了,思绪有动,别样期待看向贾存周。
“的确是倾臬兄的儿子。”
“是恩科会试会元!”
“倾臬兄的女儿如今为贾家宁国一脉孙媳!”
“算是姻亲!”
贾政轻叹一声,耳边不住环绕殿外鸿胪寺的唱名之音,身边一位位同僚也在言谈殿外一位位新科进士。
新科进士!
殿试的天子门生。
言谈最多,更是三鼎甲以及二甲的前面几名。
那些人……自己也就最熟悉、最认识倾臬兄的儿子秦钟,其余不认识,也不熟悉。
倾臬兄。
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和宝玉一般大的年岁,近九千人中取中会试会元,殿试更是位列一甲三名!
名列探花!
和妹夫如海当年的殿试成绩一般无二了。
可见才学。
更别提倾臬兄这个儿子……还自己挣了一个一等子的爵位,才干亦是优长。
听太太说过,倾臬兄这个儿子在京城的营生很大,若无才干……岂会有那般成绩?
读书,也十分刻苦。
白石书院,都住在城外了,日夜苦读,乃至于此。
脑海中拂过那个少年人的作为,同时,宝玉在府中内外的诸多作为……也沉浮心间深处。
宝玉!
当好好再打一顿,前两日写的文章都是什么东西,让他以四书五经的内容为用。
结果,那份文章里……都是诸子之说。
落于举业场上,直接就没了。
不争气的东西!
孽障!
孽障!
真该一棍打死的孽障!
……
倒是身边同僚询问自己此言为何?倾臬兄和自己的关系……他应该知道的!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