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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岁带人扬长而去。
卖最后两箩筐荔枝,是有惊无险。
“敏敏,我们先把东西拿回小旅馆,然后去逛街买东西。你不是说想买花布吗?咱挑最好的买回去。”
赵世宇收拾唯一的空箩筐、杆称和扁担,在旁人的羡慕中,与李画敏跟热心肠的大叔告别,离开了热闹的街市。躲在各个不同角落里的几个人,远远看赵世宇和李画敏的背影,鬼鬼祟祟地尾随而去。
回到小旅馆,进入庭院里,赵世宇频频回头朝身后张望。就在李画敏准备外出逛街时,赵世宇坐在床边不动,冲李画敏摇头:“敏敏,不能逛街了。刚才回来的时候,有几个人跟踪我们,居心叵测,我们小心为妙。”
“真的假的?”说不定,这位憨哥嫌逛街麻烦,或者舍不得掏银子。
“当然是真的,跟踪我们的人,不止一伙呢。要是我自己,是不会在意他们的,有你在,我不敢大意。”赵世宇耐心说明改变主意的原因。
趁赵世宇上茅房,李画敏抓紧时间问:“什刹,刚才真的有人跟踪我们?”
“千真万确。林府的那个家丁已经离开了,胡家的两个护卫仍躲在暗处向这里窥视,李家大老爷派出的两个人慢慢地靠近这小旅馆,李家三老爷原有一个人跟踪,现在增派了两个。”
“这样多?!”老天,一下子招来四方人马,在外面虎视眈眈。李画敏张开的小嘴,半晌都没能合拢。刚才回小旅馆的路上,自己什么都没有发觉,赵世宇居然知道有几路人马跟踪。用后脑勺都能看清后面的情况,这位憨哥真不简单!
回过神来的时候,李画敏急急地问:“你告诉我,谢姨娘对我亲热得不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据你过去对我说的事,谢姨娘跟李画敏并不是很亲密的。”
“嘿嘿,是这样的。昨天夜晚我托梦给谢姨娘,说你仍活在世上,今天在街市卖荔枝。可是到了今天中午,谢姨娘都没有打发人来买荔枝的意思。趁她午睡的时候,我又一次托梦给她,说未来几年后,这县城将是你的天下,暗示她趁早跟你亲近,这对她有益无害。”小鬼为自己的杰作得意地嘿嘿而笑。
“这县城将是我的天下?”李画敏又一次僵化。自己是县城未来的主宰,李画敏想都不敢想,她只渴望开拓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过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有我相助,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方圆几百里,除了不敢靠近阿宇,其他的人我都不放在眼内。”小鬼对自己充满信心。
李画敏对主宰县城不感兴趣,当务之急是解决目前的难题。李画敏头脑飞快地转动,吩咐说:“什刹,你刚才不是说除了阿宇,谁都不怕么?你去捉弄外面的几位,让他们乖乖滚回去,别在这里鬼头鬼脑的。另外,我们今天只挣了三十多两,实在太少了,你去找花花太岁,折腾他几个,在他身上找补些银子。”
“你早先说胡能印堂发黑,就是为了在他身上落银子?”这小鬼,真是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的。
李画敏咬牙:“这个浑蛋,居然敢对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处理了外面的人马,抓紧时间去折腾他,弄个半死,自然有人找我指点迷津的。那时,呵呵。”不狠狠宰他一笔,到哪里去找银子花?
想到外面的四班人马中,有两处人马是身子原主的叔伯,李画敏问:“什刹,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他们是怎样知道我仍活在世间的?”
“上午的时候,李大老爷曾派人来买你们的荔枝,那个下人曾见过你,你不认识他......”
小鬼的话戛然而止,李画敏没有等到下文。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世宇走了进来。赵世宇坐在床边,皱眉说:“我刚刚察看一下,外面仍有人探头探脑的。我们就老实呆在这里,明天一早回家去。暗箭难防,我们小心为好。”
“阿宇,一切由你作主。”李画敏表示服从。外面潜伏着凶险,李画敏对逛街失去了兴趣,自找麻烦的事,傻子才会干。
闲着没事,赵世宇关上房门,取出怀中的搭链,数今天卖荔枝的收获。穿越来后,李画敏首次看到这样多的银子和铜子,睁大眼睛在旁边观看。赵世宇把大小不一的银子归为一小堆,说有三十六两零五钱。看赵世宇一枚一枚地数铜子的数量,李画敏兴致勃勃地帮忙数数,每二十枚为一小堆,李画敏很快数出,铜子一共有三千零六十八个。
赵世宇用麻绳串起一千个铜子,连续串了三次,高兴地说:“敏敏,你真有办法。敏敏,过去几年卖荔枝,从来没有超过三十两的,今年居然挣到了三十六两多,另外还有三贯铜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瞧,我没说错吧,有我帮忙卖荔枝,又快又好。”李画敏掩饰不住的得意,不过与花花太岁他们相遇的那一幕,是意外的插曲,有惊无险。李画敏好奇地问:“阿宇,胡霸天为什么叫你‘凶神’?胡府那个独眼的护卫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两年前,长乐村的人来大闹县城,差点端了胡家帮的老窝这事,你不知道?”赵世宇奇怪地望李画敏,“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居住在这里,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当时,你父亲还为我医治创伤。”
李画敏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赵世宇不吭声。两年前这位憨哥就跟李家人来往?不会那时就跟身子原主一见钟情、以致于救起自己后迫不及待地成亲吧?李画敏脑筋飞快地转动,回想最初跟赵世宇的种种接触,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确定赵世宇过去跟身子原主没有任何瓜葛,李画敏轻松了,撇了撇嘴:“我没有听说过。平日父亲允许我适当出来走走,每逢外面**,父亲就不准我踏出大门一步,也不准外出的下人传进消息,说是免得我们害怕。”
“也是。像你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要是知道外面刀光剑影、鲜血淋淋,肯定吓得睡不着觉的。”
在李画敏的一再追问下,赵世宇向她讲述了两年前夏天发生的事:
“我十七岁那年夏天,和母亲一道来县城卖荔枝。有个叫瘟神的小泼皮看中我们的荔枝,要抢了去。我不能让人白白抢去几箩筐荔枝,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小泼皮跑去,带了许多人来围攻我和母亲。为了保护母亲,我大打出手,当场打死了胡家四个人,那独眼狗的眼睛就是在围攻我的时候,被我用棍戳瞎的。胡家帮是县城一大帮派,他们不肯吃亏,来围攻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保护母亲逃到县城的西边的一个小巷道里躲起来。一个周老爷把我们藏匿,暂且躲过了胡家人的搜查。”
李画敏听得胆战心惊,这种在电视中观看过无数次的画面,在这位憨哥身上亲历过。李画敏为赵世宇感到庆幸:“阿宇,多亏了遇到好心人。”
“敏敏,人心难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赵世宇摇头,阴郁地继续往下说:“这位周老爷得知我们遇难的详情,不仅拿出好吃的给我们充饥,请来你父亲给我治伤,还暗中相助母亲,连夜回长乐村搬来救兵。第二天下午,我睡醒后发现自己被反锁在房间里,就爬上屋顶撬开瓦片,偷偷溜出周老爷的家。来到大街上,我才知道坤伯带了三十多位师兄弟闯入胡家大院,要胡霸天交人。事后我才知道,藏匿我的周老爷,原来是飞刀帮的大佬周虎,他把我们藏匿并非出自好心,而是挑唆我们搬来救兵攻打胡家帮,他隔山观虎斗从中获渔利。”
“这周虎,就是人们叫的‘周老虎’吧。”这个飞刀帮的大佬,李画敏曾听小鬼什刹提起过。
“对,就是周老虎。他派人护送母亲回长乐村,当坤伯带几十个人赶来县城时,周老虎拦在大门外对坤伯说,胡霸天把我捉回了胡家大院生死未卜,急得坤伯带人直闯胡家大院,与胡家帮的人拚得不可开交。我赶到胡家大院时,坤伯已经把胡霸王天打趴在地下,逼他交人。后来,胡家帮围攻我们的事不了了之。胡霸天要跟坤伯结为异性兄弟,坤伯拒绝了,坤伯跟胡霸天达成协议,长乐村跟胡家帮井水不犯河水,长乐村的人到县城,胡家帮的人不得无故欺压。从此以后,我们村子里的人再来县城,只要报上长乐村的名号,极少遇到麻烦。”
“那个胡霸天,为什么称你为凶神?”有关赵世宇绰号的来由,李画敏还没有弄明白。
赵世宇冷冷一笑,寒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胡家帮的人围攻我们,以及后来我到胡家大院去找坤伯,前后共打死了胡家帮的七个人,打残废的有六个,那胡霸天对坤伯说我出手狠毒、凶神恶煞的少见,自那以后胡霸天对胡家帮的人提起我时,都称我是凶神。‘凶神’这绰号,慢慢就传开了。其实,胡霸王、周老虎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他们才是真正的凶神。”
原来,凶神之名由此得来。
赵世宇对打死、打残废的胡家人没有任何的内疚,相比之下,李画敏暗笑自己太多虑了,老为弄残胡通感到不安。这胡通杀人抢劫,被自己弄得半生不死,是他应有的报应。对待穷凶极恶之徒,不必慈仁。
“唉,我要是早想开了,当时就不会紧张得顾不上捡拾那个包袱。一千多两的银子,就这样失之交臂。”李画敏越想,越懊恼。
赵世宇靠在床栏上,不知在想什么。
“小兄弟,小嫂子,开布庄的林老爷府上派人来,给你们送东西,快开门。”门外,传来小旅馆老板的叫喊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