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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直九月,阳光已不复盛夏的热辣辣。桔色的太阳暖暖地照着,空气干爽中透着丰收的香味。两人早已将小院改造成舒适的小窝。堂中的各项事务也上了正轨。郑东负责财政、行政、内府,东方自已掌管刑堂暗部和对外。两人各司所职,都能各展所长,又相辅相承配合默契。
静逸的的午后人总是懒懒的,清东方正斜倚在那张柔软的大沙发上看折子。案角上计时用的水漏嘀哒做响,清脆的水声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音。郑东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身的清雅芳香。东方见他进来微阖上眼,好看的鼻翼动了动。嗯,像是池子里才盛开的莲花。庭中池塘里的花有近半开到最盛后,终于结束了这一季的灿烂,根和种子深埋到水底,孕育来年的新生。浮在水面上的枯叶总要清理。郑东知他不喜白日下人在院中走动,干脆自已动手,将满池的枯枝横斜清了个干净。
他架着小船在池塘里捞了大半天,身上自然带上了莲花的味道。还摘了些鲜嫩的莲蓬,放厨房准备拌成爽口的小菜。
东方将人让到舒适的软椅上,动手理了理郑东有些微乱的衣角,一边有些宠溺又带调笑地开口:“玩够了?”真不懂他怎么这么喜欢水,平时一点不见的孩子气,遇水就全现了出来。江南之行时,东方就充分领略到他对水的挚爱,两人在海边,他每日总是大半天的时间泡在水里。如今刚清闲一点,就在自家水塘里混际了这么久。东方都有些嫉妒了。
郑东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么竟有点心虚。嘴硬道:“我哪有在玩?明明在是做清洁工,免得有碍你东方大人的观瞻!”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微翘:“我摘了好大一个莲蓬,这么大个”边说还边用手比划。
东方将眼前晃来晃去的爪子按住,将他有一缕乱了的发丝掖回耳后。心说:你自已爱玩还不承认。他也不同小孩计较。正色道:“虽然神教五堂间各自为政,但是和教中其它堂部间的接触也很频繁。是时候让你见见教中众人了,你心思细密,平时与他们相处也该有个章程。明天清长老寿宴你同我去吧。”
郑东偏头想了下,说:“好”。前几天他已看过东方特地为他总结的资料。对众人的喜好习惯都有大概了解。“不过,我好像没有合适的衣服,不怕丢了你东方堂主的脸?”东方灿然一笑,险些又将郑东晃得不能回神,看着小孩有趣的神色,笑道:“早准备好了!”拍手叫过门外侍立的下人吩咐两句。不一会就有几人抬了个大箱子进来。
郑东搭眼一看,各色料子的长衫短衫摞了整一箱子,虽然用料有所不同,能看出来都是上好的东西。拎出一件淡青色的紧腰收袖云罗纹衫,大小正合适,朴素中透着低调的侈华。是了,这里和他以往的习惯不同,栽逢大都□□的。想到从此不用逛商店买衣服,不禁笑出声来,他以前最不耐烦的就是为买东西而逛街。对于东方的体贴非常受用。心里如有暖流划过。
“没借口了吧!你的用度东西早就告诉内府筹备了,只是最好的绣娘前些日子告病,不想让你用将就的,才晚了些时日。”东方挥手让人将箱子抬进两人的卧室。
郑东又洗涑一番回内室换上件新衣,再出来时,东方不禁眼前一亮。世人常说人靠衣装,也要生得不难看。郑东少年属于长相身材俱佳型,长身玉立,俊秀非常,又全身上下透着朝气,真正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郑东没漏看他眼中的惊艳,笑眯眯地凑上前,温热的呼吸喷到东方颊边,轻声道:“得妻如此,我之幸也!”东方挑高一边的眉毛,佯怒道:“谁是妻?要不要为夫现在验证?”说着就突然将手伸到郑东腋下。
郑东不料他突然发难,躲避不及,已被偷袭成功。立时被呵得浑身软绵绵的。房间里一时充满了郑东清脆的笑声。后来终于想到用上轻功躲闪,可他的武功都是东方所授,哪有能教他闪开的道理。到底被东方按住狠狠呵痒了一通。
还是东方怕欺负得狠了,小孩气喘不匀,伤了身子,才放过他。不过也给郑东足够的教训,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从此,再也不敢拿东方在家里的地位调笑。
第二日,两人穿戴整齐,一个俊俏风流,一个清灵隽逸。骑上两匹一模一样的白马,去清府贺寿。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视觉动物,一路上的回头率真是百分之百。更不知自此一次,遗失在他们身上芳心几许。可翩翩东方花名在外,早就有遥言说他府上小妾无数,好人家的女儿谁也不会送进去就跟人争风吃醋。郑东又尚未及冠,还没到议亲的年龄,让众女惋惜不已。
即使不曾全崖的未婚女性都对他俩有意思。也无形中带高了黑木崖上少女择偶标准。各家来媒婆说亲时,主人总会问一句:比青雷堂的二位如何?直接导致了黑木崖未婚男青年们越来越难娶到老婆。因此惹来的怨念无数,两人都无暇得知。
他们已经到清府的门口。郑东不禁咋舌,都道清长老平时惯会做人,从大门的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就知道。
门口接待的清雨见两人前来,忙向身前人告声罪,快步迎了过来。向两人行过一礼,笑嘻嘻道:“堂主和总管大架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东方面露温和笑容,郑东先将贺礼交给一旁的小厮。转而给了清雨一拐子,佯做不满状:“什么文绉绉的,你说得酸不酸?”一路南下同行时,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早就建立了阶级感情。没想到回教后,跳脱活泼的清雨也有这老成持众的样子。
果然,清雨闻言瞬间破功。向里瞄了眼,见没人注意他,挤出一脸苦相“别提了,最怕我家老头说教,嗳?你不是说要做个蓝什么球的,大家一起玩,什么时候?”
郑东这才想起来,还顺口胡乱承诺过人家孩子的玩物,正要说改天你来找我。东方却有些酸了,见郑东和别人聊了起来,他就不舒服,故意咳了一声。果然郑东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过来,忙问:“噪子又不舒服了?”
东方以前一心忙他的千秋伟业,又不会照顾自已,天气一干燥,就有些噪子干的小毛病,郑东给他熬了几次冰糖雪梨,已大有好转。怎么今天一出门又犯了?
东方装模作样地轻拧眉头,低声说:“没事”
郑东更担心了,东方就是这样,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从来不说,他也是操心的命,碰上东方这么个冤家,只得时时顾着点。“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吧”说罢,向清雨点点头,就随来接人的管家入内。
留下清雨傻站在原地,总管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做蓝球啊!他怎么觉得总管对待堂主不像属下对待主子,反而像在照顾孩子。风大能怎么样啊?秋天的风哪有不大的?以前风吹日晒也没见堂主有半点异样,怎么几个月不见,越发骄惯了?清雨对自已的想法恶寒了下。他怎么可以用骄惯形容一向是他偶象的堂主。是英明决断才对……还没走神完,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响起,“清雨!让你招待宾客,一人傻站着干什么!”清雨脸皱成一团,忙高声应道“来了,就来!”
门里门外听到父子两人对话的宾客都哄然而笑,对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都不陌生。
东方和郑东两人入得宴会正厅,这里已做了大半宾客。见两个容貌俊美的年青人入内,喧闹的大厅静了一下。清府的管家引二人在主桌上做下。厅内人才回过神来。本来就知道东方堂主相貌不凡,如今再来个如玉少年,两人往一起一站,真如画一样。
回过神的众人有的上前见礼,无论熟与不熟,东方总能和他们侃侃而谈游刃有余。当来人问及身边少年是何人时,东方总是笑笑,扫一眼周围好奇得竖直耳朵偷听的众人,着实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家总管。”来人恍然大悟:“早听说东方堂主慧眼识人,得来的总管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有大将之风……”
桌案底下东方修长的手逮住郑东的小手,郑东给吓了一跳,横了他一眼,却没抽出手来。两人就在喧闹的宴会厅中,完成了在日月神教教众面前的第一次牵手。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精神硕逸的老人进得厅来。众人纷纷起身恭贺他生辰,郑东便知道这就是清长老了。清长老同众人一番寒宣,最终来到主桌的东方身旁坐下。面向东方时多了分不易察觉的慈爱,笑问:“堂主一向可好?清风清雨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东方笑道:“怎么会,他们俩很懂事,也帮了不少忙,采买的物品又是他们一路运送,我该多谢长老□□的好儿子才是!”
清长老闻言却摇摇头:“自家的孩子我知道,清雨个性跳脱,回来后着实长进不少。这都是堂主的功劳。”两人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互相恭维了一阵,一直将话题控制在无关紧要上,两人眼神交流间却心照不宣,像达到某种共识。只有最近的郑东看得清楚。心想:我虽心里年龄比东方大,到底不如他这个从小耳如目染的青年心机深沉。还是踏实地做好份内工作算了。拿起茶杯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