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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他本性冷淡,不欲与人深交,又因唐老爷的身份特殊,自己身后还代表着日月神教,若迁扯过多,恐怕会生出些事端。既然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就不愿再住在唐家。他医好了唐夫人,婉拒唐家人的再三挽留,住到了客栈里。
离约定回教的时候尚早,他又不知师傅走到了何处。郑东也不急着离开,既然来了,就顺路领略一下百年前的国都风光。
郑东吃了些客栈供应的早餐,径自出门。随意在古色古香的北京城里走。沿街的商铺众多、百姓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这里能看到西域的葡萄酒和香料、来自岭南的水果、江浙的宣纸和大麦、北方的骏马等各种货物。
郑东进过几家铺子看过。不论他消费多少,或者只看不买,店中的伙计都一副笑脸相迎。郑东暗道果然首都的面貌是别处不能比的,店伙计都能做到一视同仁。不仅留住了客源又让人心情愉快。熟不知他穿衣服饰上虽然不花哨,却都是用最好的料子做的。诺大个总坛上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徐管家自然是面面俱到。知他的性子不爱张扬,随身的东西就只能在细节上下工夫。衣物总是被最好的绣娘绣上隐秘的同色花纹,只他身上的一件外衣,就要一个机房的人工作一个月。郑东头上绑发用的丝绦到内衣鞋袜,无一不是精工细作的巧物。
京城这个地界王孙子弟遍地都是,富贵荣华衬得珍珠如土,这些店家也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晶,看到郑东的衣着气度,只也为哪个王孙贵戚家的小公子。哪里还会怠慢,小心翼翼地陪笑着才是正常的。
郑东一边闲逛着,一边选些小东西给东方和父亲当礼物。直到在一家店外闻到扑鼻的香味,才觉得腹中饥饿。他入内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一碗面和两盘卤菜,一边吃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这碗面味道出奇的好,面条柔韧,汤汁鲜美,特别是肉酱带着浓浓的香味。郑东慢条丝理地尝了尝,就捧着大碗稀里呼噜的吃起来。边吃还边想,回去也给东方做一碗尝尝。郑东敏锐的舌头能尝出肉酱里里的调料,有切碎的磨菇、黄花菜、海参、鱿鱼、肉末、火腿、胡萝卜、花生末……回去做一碗差不多的,也该不难。
街角的方向,几个身影一闪而过。郑东挑挑眉,继续吃面。直到面前的盘子碗都见底了才离开。这顿饭,是他离开黑木崖以后吃得最舒心的一餐了。给银子时,也大方地给了很多小费。
郑东避过人群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巷子,对着空气说:“出来。”一道人影训练有速地出现在他面前。黑影单膝跪地:“主子。”
郑东皱了下眉,暗卫想起主子不喜欢他跪来跪去,又马上站了起来。
郑东淡淡道:“以后不用跪了,正常说话就行”,“跟着我的几波人马,是你处理掉了?”自从出了唐府他就察觉到被人跟踪,还不只是一方势力。想来他用生死符打猎这件事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些跟踪的人不远不近地跟上来,虽然一直没对他动手,但是被人盯着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他本来也要处理的,没想到不过吃饭的功夫,身后就已经干净了。郑东看向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的暗卫,武功确实高强,如果不是知道,有时他都会忽略这人的存在。不知自己和他交手有几成赢的把握。不过,这个暗卫不到他生死关头,是从不出手的呀!
暗卫顿了顿,低头恭敬道:“教主又派来两组人保护您,刚刚是他们出手,主子要不要叫出来见见?”
郑东摇摇头:“不用了,你安排下他们吧,我不习惯身边跟着人。”想起一事,又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这个暗卫一直暗中保护着他,却只见过几次,还是让他送信时交待一两句话,说起来,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交流。他却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暗卫顿了顿:“在暗卫队时属下的代号是一,没有姓。”
郑东有些尴尬,看来是自己疏忽了,道:“那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姓杨吧,既叫了我一声主子,以后就是一家人,就叫杨逍吧。”天知道,他为自己同样穿到了老杨家,同在日月神教,没穿成杨逍而成了杨莲亭怨念很久了。当然,真让他换他也是不会换的,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东方不败啊。不过,过过口头瘾还是好的,想到鼎鼎大名的杨左使成了自己的暗卫,就心情大好。且他的暗卫不论形貌还是身手,都不算辱没了这个名字。
暗卫杨逍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嘴角也上翘了细小的弧度,躬身道:“杨逍谢主子赐名。”郑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有些磨损的袖边,递过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杨逍自己置几身衣物,也照看一下新被派来的暗卫。钱不够用尽管向他来拿。
既然是自己的暗卫了,自然不能再亏待人家。谁知道东方的那个暗卫队月薪是几两银子,想必更是没有出差费这一说,这样跟他东奔西跑的,总不能让人吃不上饭。杨逍恭恭敬敬地接了,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神情,日后对待郑东更是死心踏地不提。
几日后游遍了京都的郑东正要离开,在客栈楼下被唐窕堵了个正着。郑东只得再坐下陪他绪话。他看到郑东身上的包裹,惊讶道:“小亭,你这是要去哪?”
郑东放下茶杯,道:“我在京城耽搁得够久了,正要再四处去看看。”城市里有正常的医馆,就算是义诊也没有人愿意用他这个年青的游方大夫。想要提高医术,当然要去找别的病例。况且也确实该走了。
唐窕闻言神色暗然了,他这几日刚好有事,一忙完就来找小亭,没想到他却要走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好像要遗失个重要的珍宝,却不知自己的情绪是为哪般。他身为承相幼子,自小就被严加管教,对男女情事也是一知半解,更没听说过男男之间还可以有暧昧。所以他的心思,就连自己也是懵懵懂懂。
他虽失落,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更何况这次郑东进京只是为了他母亲,在苦留不住后,也就放开手。拿出一些银票,说是给的诊费,又百般叮嘱郑东日后来京城,务必到他府上。
郑东看了看,两千两,足够城市里的普通人家生活十年,既然他们家不差这钱,他也就大方地收下。看着自己行医赚来的钱,心下也是满足。
又给东方去了一封信,交代了自己的行踪,说这一路遇到的人和事,将在玉器铺子买给他的暖玉也带回去。却只字未提什么时候回去。郑东这一路上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人生中总有很多莫名其妙地恐惧,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郑东就处于这种矛盾的恐惧当中,他忽然不想马上回去。
不是不想念的。他们两人在一起得太理所当然,从相识到现在五年多的时间,一直在一起,还从没分开超过一个月。相处得时间太长,有时候郑东会想,会不会东方只是习惯了自己。会不会是因为我把他照顾的很好,让他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家的感觉,他才跟我在一起?
这种事许多女人都能办到,任何一个可能成为东方妻子的女人都会为他做这些啊!到底东方有没有意识到?还是,再过几年,他终于想要成亲想要孩子的时候才看明白,那时自己该何去何从?是陷得越深无法自拨,还是能从容地把他拱手送到别的女人手上?
杨父对他那么好,让他怎么开口对他说,爹,你儿子喜欢男人,不可能找个媳妇开枝散叶了,您想要孙子只能自己生了。这种话他么说得出口,而这却是现实。
所以郑东为这些不为人知的烦恼,他纠结了,叛逆了,越想越乱之下,他逃避了。宁可在外面乱逛也不肯回家。
东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是年末了,连公孙让都回到教中,而小孩还没回来,他才开始着急。可是,之前并没有任何预兆,两人的通信风雨无阻的五天一封,字里行间也没有任何不妥。只是问及他归期时,会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跳过这一话题。东方这才知道:坏了,他家小孩竟在外面玩野了!
这一日,大长老的孙女出嫁之日,远远的东方就听到了欢庆声,他脚步一转,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反正回到家也是冷清的一个人。不如找些事做。
大长老府上,聚集了日月神教的高层精英,大长老的身份摆在那,自从东方不败接受了小亭的建意后,对没有实权的老人们都礼遇有加。教人们有样学样,也相当给这些老人面子。府上车水马龙,不少人携妻带眷地前来况贺。东方不败的到来,更是将气氛拉向高/潮。
东方不败却是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来走一趟。前来敬酒的人却一波接一波,今日回去后,可没人送上一碗温度适口的解酒汤,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无趣了,再没了留下的兴志。脸上表情淡淡的。他正要离开时。眼前却闪进一团刺目的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