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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珊心中欢喜,是因为她的父亲在长时间的坚持之后终于肯放下固执接受赵枪。如今赵天风公然在明面上支持赵枪,足以说明他态度的转变。
赵枪虽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赵素也微笑不语。
唯有台下一片哗然,赵天风的话折杀了多数人的期待,令他们的精神在风中凌乱了。
赵天风却是浑然不在意,只是对赵枪遥遥点头微笑示意。
赵天峰面色难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面对赵素的压迫,赵天风的倒戈,赵天峰已经无有选择。
赵天峰招来一个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随从便飞身离去。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雕兰画竹的宝盒。
把宝盒交给赵素的时候,赵天峰心中肉痛,手臂哆嗦,脸上肌肉抽搐,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赵素接过宝盒,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亲手将之递交给了赵枪。
“恭喜了,小子!”赵素对着赵枪浅然一笑,仪态万千,刹那间风情万种,看的赵枪忍不住砰然心动。
赵枪接过宝盒,想了想,又放到了赵素手中:“先帮我拿着,我还有些陈年旧事要处理。”
“嗯?”赵素不解。
赵枪已经转身,目光投向场外的赵天峰,蓦地高声道:“赵天峰!”
自比赛结束后,众人注意力便有大半放在了赵枪身上,此刻忽地听他大声呼唤赵天峰的名字,俱都有些发愣。
赵天峰亦是不解。他看向赵枪,神色不虞,沉声道:“没教养的小子,直呼长辈名姓,何事?”
赵天峰的语气十分不快,甚至还隐带怨毒。
场外诸人都很理解赵天峰。
亲生儿子赵无敌死在了赵枪手中,却还要将原定给赵无敌的奖励物品交给了赵枪。
赵天峰没被气疯就是好的了。
赵天峰的语气本已不轻,赵枪接下来的话中情绪更重,甚至满蕴敌意:“赵天峰!三年前,你因私而废公,断绝族内本该分配于我的修炼资源,逼迫先父远行入山。后又勾结悍匪,谋夺先父所获长生果,令他横死外乡,尸骨无存。
两年前,你纵容赵无敌加害于我、害死赵茜;又只手遮天,以权营私,令先母无处为子女伸冤,亦不能使谋害子女的凶手伏法。因你打压迫害,先母横遭屈辱百般碰壁,辛酸苦楚下含恨而终。
我早知,血仇还要血来还,死债还要死来偿。
是以,我忍辱偷生,直至今日。
今日,我站在了这里。
今日,我赵枪在此,誓要为屈死的家人讨要一个公道;今日,我赵枪在此,向你这发出生死挑战!
你,可敢应战?
你,可敢与我一战?”
轰!
所有人耸然动容。
赵枪所说之事,场外人亦多有耳闻,只是他们向来不曾放在心上,也不曾设身处地去想过赵枪的遭遇是何等悲惨与不公。
甚或在他们心中,崇拜的是赵无敌这等施暴者,鄙视的是赵枪这个受害者。
然则此刻亲耳听了赵枪所言,众人心中竟都升起一股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赵枪的语气并不悲切,言辞也不血泪纵横;父母亲妹之生死血仇从他口中缓缓道来,不疾不徐,却听得每个人情难自禁。
那等生死大事,本是绝然刻骨,铭心入脑,惊魂动魄。两厢映照,赵枪看似凌厉的语气实则有些平淡,甚至情绪也舒缓清淡。
但就是这样一番不轻不重的宣战,竟让所有人都血液沸腾,有火焰在心中汹汹燃烧。
一直以来,这些人都不怎么看重赵枪。即便赵枪表现了远超他们的修炼天资,即便赵枪在比试中出人意表地先胜赵栋又胜赵丽再胜赵无敌,即便他们对赵枪心生畏惧,他们也不佩服赵枪,也不愿赵枪得胜。
一直以来,他们想看的是赵枪如何遭受挫折,如何折戟沉沙,如何惨败乌江……
因为,谁也不愿意看到一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大出风头;是以,所有人都不爽赵枪的惊天逆转,大胜对手;所以,他们期盼着赵无敌会出手打死赵枪。
但如今,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天平悄然倾泻,倒向赵枪。
因为他们终于开始想到,这些年来的这些岁月的这些黑夜白天里,赵枪那孤独而落寞的背影之后,承担的是怎样沉重如山的悲怆?
他一个人踽踽独行,背负血海深仇,于群敌环伺中艰难求生;他一个人默默修炼,挥洒血汗如雨,于冷嘲热讽中执着前行……
他从不争辩,亦从不抱怨。他只是一步一步地一个人前行。苦难加身,他一个人承受承担;命途坎坷,他一个人跋山涉水……
如今,他站在了这里。
经过了重重荆棘,经过了沼泽险滩,他披荆斩棘披星戴月,以无上的意志和毅力,以坚强和坚韧,走到了今天,走到了今日。
然后,他站在了这里,向仇人发出了生死挑战。
纵使敌人是赵天峰,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大权在握翻云覆雨的族中第一人,他也没有任何的退缩。
他站在场上,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仇人,问:你可敢与我一战?
不论如何,他站在了这里,挺直如枪,傲立如竹。
今日,他已经值得为自己自豪,他值得所有的掌声和鲜花,他也值得所有的荣耀和赞誉。
于是,所有人都战意高燃,看向了赵天峰。
赵天峰没有燃,也没有体会到其他人的想法。但赵天峰已经看出,周围人看向他的神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一双双望过来的目光中没有了敬畏和崇拜,全数都带着一种让赵天峰不舒服的含意。
这种变化让赵天峰心中一沉,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赵天峰明白,赵枪这一番话之后,他在族中的威信恐怕是跌倒了谷底。
同时,赵天峰心中也有愤怒,愤怒于赵枪竟然敢向他发出生死挑战。
纵使赵枪杀了赵无敌,表现了惊人的天赋和实力,赵天峰也不认为此刻的赵枪有和他一战的资格。
即使曾经深受重伤,然而经过这半年的调养,赵天峰的实力已经恢复到接近深红一叶的境界。
“此子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我也趁便出手解决这个祸患。也可一劳永逸!”赵天峰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双眼中却是爆射出了两道精光,死死地盯着赵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