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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入的男人们身着清一色的黑衣, 身材高大,还端着步枪,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尖锐的光,就算说是好人看起来也不像。
d雅的神经再一次紧绷到了一起, 她不是不怕,是怕到都有些麻木了。
对方的脚步很慢,缓缓地缓缓地踱着步子走了进来,d雅和飞鸟空拖着浑身是血的女人一步步后退,最终撞在了便利店的矮柜上,哐当一声轻响之后,便再没了退路。
小姑娘双眼中的惊恐全部都化作了死死地注目, 她一直盯着便利店那狭窄的玻璃门口, 那儿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可她心知只要再拖延一会儿,迹部家的人就会赶到。
……只要一会儿就好!
“嘭——”
随即,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了满室的寂静, d雅蓦地一怔, 微微低下头去,脚边的女人已经彻底倒了下去,双眼还睁得老大,一副触目惊心的模样。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一个生命陨落,一丝生还的可能都不再有。
d雅不断地摇着头,觉得双眼都被刺痛, 她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那般抓住了飞鸟空的衣角,死死的攥紧不肯放开。
“没事。”飞鸟空安慰道,哪怕就连他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虽然只是很突然地被卷入了这场是是非非之间,但依旧要选择去面对,哪怕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是荆棘还是大道,可一旦误入,就要始终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毫无退路可言。
突然,黑衣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装扮在清一色的黑色制服间显得尤为突兀。
d雅的手进一步抓紧飞鸟空的衣服,却不知为何,身旁的少年在看见那个男人时松了口气,回握住d雅的手。
两人的手交握的地方,一张小小的磁卡包裹在中间,天衣无缝。
“舅舅。”金发少年冷静地喊出了那个多年未脱出口的称呼。
男人看到他时明显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空,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她来吃饭。我喜欢这里面的一家小餐馆,有妈妈当年烧出的味道。”飞鸟空举起了和d雅交握的手,磁卡掐进手心的皮肉间微微有些疼痛。
“女朋友?”
“……嗯。”飞鸟空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d雅并没有反驳。
此时去反驳这种无意义的东西,实在是一种太不聪明的选择了。
“空,和小婧回来吧,到舅舅这里来。他能给你的,舅舅也都可以给你。”男人的目光带有一丝渴求的色彩,可随即变得狠厉起来,“我当年就不应该答应把你妈妈嫁给他!”
“舅舅,小婧她……”飞鸟空的语速逐渐放慢,他迎上男人的目光将他的视线锁住,在底下动了动手指,将磁卡往d雅的手心里推,“小婧,已经死了。”
男人的瞳孔猝然收紧。
与此同时,d雅接过磁卡,将它死死地握在手心里。飞鸟空一个反手包住d雅小小的拳头,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宛若行云流水。
“……一年前,在北海道。”d雅感觉到飞鸟空的掌心将她包得很紧很紧,那份痛苦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却好像大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
“跟我回去!”他突然间暴怒了起来,“那个混蛋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他连丈夫都做不好!”
“不要。”飞鸟空摇了摇头,一口拒绝了他,“妈妈的仇,还有小婧的仇,我都要自己报。舅舅,放我们走吧,你要杀的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要杀的这个女人。
这淡漠的代称让d雅莫名打了个寒颤。
d雅终于明白为什么与飞鸟空再遇起,他就没有提过那个美丽的双胞胎妹妹,他的妹妹明明是那么得喜欢他,就算他有些受不了这个妹妹的独占欲,但d雅两年前就能感觉得到,飞鸟空是很迁就这个妹妹的。
但是当年那个以哥哥为中心的冷淡女孩子,却再也不在了。
现在的飞鸟空她完全看不懂,这个少年到底帮的是哪一边她更不清楚,但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顺着飞鸟空的意思走下去。
紧绷的生命之弦压得d雅仿佛瞬间就可以窒息一般。
好在,外面逐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向,距离也越来越近,便利店内的黑衣男子们一个个都进入高度警戒的状态中,可外面的人似乎完全不怕,直接闯了进来。
d雅认出为首的是真田警司,但他手下的人并没有穿着警察的制服,看衣着更像是私人组织。蓦然想起东京知名的真田警司和老师曾是球场上的好友兼对手,在大选这非常时期,又遇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也难怪请他出面。
看飞鸟空的表情和领头男人的态度,d雅知道那群人不可能伤他们,一切从这时起也就已经尘埃落定,可d雅只觉得两眼一黑,然后栽进了飞鸟空的怀里。
***
伦敦被一层阴沉的雾气所蔓延,不过这座城市似乎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很少有晴朗起来的时候。
龙马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了,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迹部家在英国的老宅,但这次比起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欧式的大宅内,一进去便是t字型的楼梯,哥特式的彩色琉璃瓦晕染了略微有些阴暗的氛围,迹部就在书房里等他,手中拿着几份刚刚从东京传送过来的文件,传真还带着暖暖的余温。
龙马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迹部的声音响起,他坐在真皮的老板椅上低头翻阅文件,连头也不抬就知道来人是谁,然后低低吐出一个带有足够震撼力的语句,“你的学生给阿晴打了个电话,向她求助——她遇险了。”
“……!”从不曾想过一开始就会得到这样的消息,龙马直接冲到了迹部的桌子前“嘭”的一声拍了下去,“她现在呢?!”
“已经被救下来了,放心,阿晴找真田去的,没出任何问题。”
在这句话之后,整个古宅里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氛围,两个人都没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或许是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但显然,真正的情况是后者。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迹部突然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弗里克斯吗?”
龙马没说话,但很明显心弦一震。
八年前将自己带入网坛的人是他,两年前操纵原俱乐部欲枪杀自己的人是他,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人也是他。
提起这个人是名字,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刺了他整整一年才腐化,而直到现在提起,也会有微微的痛楚感再度袭来。
“那天在酒店外埋伏好的,就是他儿子手下的人。”迹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本来打算撞的是你,结果d雅先出来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还和政党有勾结,别人保他在这网坛为所欲为,他则为别人提供那些足以扭转时局的信息——他是个奸商,比他那个在监狱里的父亲还不知道要滑头几百倍。”
迹部甩过来一个文件夹,“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他不痛不痒地说着。
龙马拿起那份文件夹,翻了两页就放回了桌上。
“跟大选有什么关系?”
迹部忽然笑了起来,却笑得很冷:“你以为他是在为谁供信息?是奥巴马还是杰布布什?我告诉你,是自民党。”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商人,什么网坛丑闻的制造者亦或是弗里克斯的儿子,这些通通都只是皮毛。实际上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自民党在美国的线人。”
这句话被说出时,龙马看到迹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色彩。
他没有点破,只是转而问道:“那你呢?”
“我?”迹部先是一愣,随即张扬地笑了起来,“本大爷,帮的人刚好和他相反。”
每一个党派后面就拥有强有力地后援,不仅是大选时期异常活跃的精明线人,这其中还包括声援的媒体,以及背后给予庞大资金支持的财团等。
而迹部家可以做到这么大,大到产业边际全球还不被人扳倒,光靠经商很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龙马深知这点,自然就不会说出反驳的话来。
“作为线人,不可能直接和顶头上司接线,而和他接线的是谁,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出。可以肯定的是,他把消息带给某个人,这个人远渡重洋回到日本,再经过几手转交,交给分派到这项任务的‘头目’,最后再经头目之手将整理出的有用信息告知大选的参选者。”迹部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说道。
“这些跟我无关。”龙马很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一个安宁的网坛,至少安宁到我退役为止。”
“曾经是没关系的,但现在有关系了。因为你的学生遇险时,就和那个‘头目’的儿子在一起。”
龙马瞬间屏住了呼吸。
良久,他才闷声问道:“……谁?”
“那个‘头目’是这一届的议员,姓飞鸟。他的儿子两年前参加过tokyo tv主办的主持人选秀,虽然只是去玩的,但还是凭关系夺得了头筹,你的学生应该就是那时候和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