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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翕昨天晚上睡得格外的香,早上自然醒,她起床后发现沈放已经不在家里了,收到微信说是公司有事需要处理一下,会回家和她一起吃午餐。
“午餐需要我下厨吗?”林翕见别墅并没有安排佣人,而沈放又告诉她说在家吃午餐,如果是需要她下厨的话就该去买菜了,她便打电话过去问沈放。
“不用了,张妈会过来做,以后张妈每天会从老宅过来做家里的家务。”沈放听见林翕问下厨的事也是一愣。
“我想下厨做饭,是这样,我有些无聊,公司给我放了假。”林翕热爱美食,亦热衷于研究美食,只是平时需要工作,还需要代表家族出席无聊的交际,她留给自己的时间微乎其微,生活就像一滩死水,毫无波澜。长时间戴着名媛的面具,她都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你想下厨?那我打电话回老宅给张妈说一句。”沈放温声细语,而后,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调笑声,“Ohmywife!Shecalledandaskedmewhatiwantedforlunch.”电话这头还能听见沈放藏在话中的笑意。
“你还在工作?”
“嗯,这里有两个客户问我是谁能让我在和他谈合约的时候接电话。”
“对不起打扰到你工作了。”依旧是公式般刻板的回应。
“但接不接电话是我的选择,沈太太你还是对你先生太生分了,有礼貌是好事,对自己丈夫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哈哈哈哈哈,好吧,那么沈…放,午餐你想吃什么?”沈放总是有这个本事,把她给逗笑,在沈放面前,她端着的名媛架子永远撑不了多久,沈放和她交谈时她总是会忘了自己时林家小姐。
“我不挑食偏食,都可以。”沈放心底是有些怀疑林翕的厨艺的。
“那你对外国友人说那的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给我听的?”林翕扶额,眼珠子转了转,大悟状,“诶沈放你是不是怕我我厨艺不精?”
“哈哈哈哈哈,老实说是有点儿!”沈放摸了摸鼻子,“对面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老朋友,以前总是嘲笑我单身,今天逮到机会反击一下。嗯…那好,我想吃鱼。”
“好,不打扰你工作了。”林翕挂断电话,有些气,沈放居然不相信她的厨艺,她是长了张厨艺不精的脸吗?今天就要让他好好见识见识她林翕的厨艺,哼!
沈放这边,“Hey,Fiona,看来你很爱你妻子啊。啊~我想Jennie了!Iwanttoeatmywife'scooking,too!”沈放对面的Bill用并不流利的中文说道。沈放不可置否,上扬的嘴角就未曾垂下过。
林翕买了菜回到家后,规划着做了鲫鱼汤,糖醋排骨,小炒花菜,酸辣土豆丝和凉拌海带,都是家常菜,但是味道绝对没得说。
沈放回到家,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儿,看见餐桌上的菜肴还是不由的有些吃惊,林翕这个女人,真是神奇而神秘。他走到厨房没有看见林翕,便上楼寻林翕下楼吃饭。走进衣帽间看见林翕手上拿着一件内衣在试衣镜前比试着,然后又看看内衣上面的标签,像个憨憨。
“噗呲!”沈放的手握成拳状放在嘴前掩饰着他的低笑。
轰!林翕的脸如涨潮般迅速红了起来,她飞快的把手上的内衣藏在身后,“你你你…你回来了,那个,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奇怪尺码为什么对了。”颠三倒四说了这么几句,林翕更急了,“不是,我是说,这里有些衣服都是你置办的,我没想到还有内衣。”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用手捂住脸,真是丢人丢到外婆家了!可她似乎是忘了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内衣,此时,她的头正埋在手中的内衣里。林翕的脸感受到柔软的触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的将内衣扔向一边。
沈放见她如此手足无措,忍住不笑出声音走过去,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林翕听见沈放隐忍的笑声,抬起头来看向他,看见他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面庞。沈放亦低头看她,林翕眼神清澈,如玉般的脸庞还挂着两片红霞。
两人眼神交汇,气氛变得暧昧,周遭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起来,屋内的温度迅速升高。
“咳咳咳,那个这是我让张妈去你家衣帽间了解后再选购的。”
“哦。”林翕低头,不敢看他,拼命抑制住狂跳的心脏。
“那我就先下去了。”沈放正要走出门去,看见地上一团黑色的东西,弯腰要去捡,却猛然想起是林翕刚刚扔下的内衣,瞬间顿在那里,大脑迅速运转,还是把内衣捡起放在打开的行李箱内,迈着长腿迅速离开。
林翕在衣帽间平复了许久才下楼。沈放正在看书,面色如常,好像刚才的事并没有发生一样。而实际上,书拿反了,沈放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沈放,我们吃饭吧。”没有得到回应,林翕又喊道,“沈放,吃饭了!”半晌,沈放才回过神来,走到餐桌边用餐。
“你要吃的鱼,尝尝!”
沈放尝过后连连点头,又去夹其它菜,一一尝过后,他衷心道:“林翕是我小看你了,这桌菜味道真的很棒。”
林翕弯唇,“是啊,可是沈先生您刚刚还对我的厨艺存疑呢。”
“哈哈哈哈我道歉!”
吃完午餐后稍作休息他们就登上了去日本的飞机,飞机上沈放向她说明了在日本住的酒店隶属沈氏旗下,所以他们只能同住一间房。
下飞机后沈放去开车,林翕在机场附近的咖啡厅等他。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咖啡厅,这是林氏的一个合作伙伴,当时那个合作项目是林翕搞定的。但林翕知道,这家伙蔫坏的,谈合作的时候就一直想占她便宜。确实,这个男人是B市大户,这个项目对林氏也意义重大,她无法直接正面拒绝,但都圆滑地推脱了过去。好不容易熬到项目结束了,今天怎么又搁这遇见了,林翕心中大喊不妙,而现在又还不是可以撕破脸的时候。她正想要悄悄溜走的时候,
“林小姐,是你吗?”男人浑厚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是我,真巧顾总。”林翕转头,脸上立马换上得体的笑容。
“哎呀,真是你呀林小姐,我说怎么在日本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原来真的是你啊!”顾建华靠着林翕坐下,林翕皱眉,往里移了移,顾建华又跟着往里靠了靠,手又搭上了林翕的肩膀,还不忘滑过她背部。林翕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拿下,顾建华的手却又搭了上来。
林翕暗地咬住牙,告诉自己要冷静,因为她怕她会忍不住给顾建华一个耳光。
“林小姐来日本玩吗?酒店订好了吗?”顾建华肥大的手捏了捏林翕的肩头。林翕又些受不了,想要站起来。
“不劳顾总费心了,我们住在沈氏的樱花殿。”
林翕抬头,看见气宇轩昂的沈放走来,找到救星,立马站起躲在了沈放身后。
“沈总!”顾建华站起,坨在脸上的肉因他的笑容挤在一起。
“感谢顾总对我妻子的照顾,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顾总还是离我妻子远一些好,她表面是只温顺的猫,冷不防的就给你咬一口了。”沈放冰冷的声音像是要刺穿顾建华,顾建华不由得瑟瑟发抖。“顾总的合作对林氏很重要,同样,沈氏的合作对顾总也很重要,希望顾总考虑清楚。”沈放阴沉而危险的眼中闪烁着幽光。说完,沈放便搂着林翕的肩离开。
“对了,林翕现在是沈太太,不是林小姐。”沈放回头宣告。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开口说话。回到酒店两人各自收拾衣物,沈放见林翕从行李箱中拿出的衣物都是黑白灰色调,发现,这个女人所有的衣服都单调得一塌糊涂,他见她以来,只有她从夏威夷谈完生意回来那天穿的紧身长裙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你自己能分的清你这些衣服吗?”
“我确实分不太清。”林翕挠头。
“你喜欢这样的风格?”沈放挑眉问道。
“不喜欢啊,但是很多东西不是喜欢就可以的,人们活着,总是有那样这样的事情限制着自己。”
“所以你就这样放弃抵抗了?就像今天顾建华搂着你你也不做抵抗一样吗?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打算怎么做?”沈放的声音不似往常温柔。
“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说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就可以了,我是林氏大小姐,关于林氏的一切我都需要承担,穿什么做什么说什么都代表着林氏,林氏,不只是我们一家人的。”沈放误会林翕了,她并没有不做抵抗,她是林氏小姐,不是陪笑的小姐,只是她学会了隐忍而已。林翕声音越来越大,里面包含的委屈和无奈也越来越重,后面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这几天简直是要爆炸了,沈放很好,嫁给他也很不错,可她就是很讨厌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所有的所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难道到不想给顾建华甩一个耳光转头就走吗,她难道不想选择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或者是独自一人孤独终老吗,她难道不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她想啊!她也尝试过挣扎过抵抗过的啊!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到头来,她的挣扎和抵抗只会给家人带来伤害,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自私地做上自己的选择。“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就可以,也不是我能给选择得了的,就像…嫁给你这件事一样。”林翕泪光盈盈,倔强地忍住猩红的眼中的泪水,哽咽道:“对不起沈放,我失态了。”又是这样冷静距离感极强的声音。
沈放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林翕和无论是大学时期还是孩童时期的她相比,都少了那么多的真实和血性。他并没有责怪林翕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她不用过于局限于林家小姐带给她的枷锁。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你先冷静冷静吧。”沈放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还是没有抬起手来。
林翕点头,出门去了。
此时天色渐暗,日本的街头的广告牌渐渐亮起,街头巷尾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说说笑笑,她是羡慕的,羡慕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穿的衣服,羡慕他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朋友。
林翕在大街上闲逛了几个小时,街头行人渐少,可她却忘了回去的路,出门匆忙,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寻寻觅觅,未果,无奈之下,她只能用英语向街头的路人问路,一波三折,历经险阻,终于到达酒店门口,却看见坐在酒店大厅焦急等待的沈放。
沈放在林翕出门一个小时后打电话给林翕想问她要不要回来吃晚吃餐,才发现林翕的手机在床上,他有些担心想要出去找她却又没有方向,只能在大厅干等,随着天色愈来愈暗,沈放内心亦愈来愈沉重,他联系了他的人去找她,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还好,林翕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带着手机出门!”沈放语气有些生气。
“我忘了。”
“吃了晚餐吗?”见她如此无辜的样子,沈放语气也软了下来。
“没。”
“那去吃点东西吧。”
“今天是我太敏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有些失控。”
闻言,沈放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说道:“林翕,你现在是我沈放的妻子,是沈太太不是林小姐,我希望你可以认识到,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林翕有些感动,沈放说他是她的依靠。
“你应该不知道,我之前就见过你,大一的你,意气风发,有血有肉的你,所以我会问你为什么你现在没有做抵抗。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做我沈放妻子,你可以放心地依靠着我,做你自己。当然我也理解你的顾虑,可最起码,在我面前,你不用带着面具。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在脸上,再想揭下来,便会血肉模糊。一辈子很长,你确定要一直戴着面具跟我走下去吗?”沈放的话直入林翕内心,林翕先是错愕于沈放所言见过,后是感动于沈放所言在我面前你不用带着面具。林翕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打扮张扬那日沈放会毫不惊讶,为什么他会对她说她喜欢的话可以不染回来。
“谢谢!”晶莹的泪珠从林翕如玉的面庞滑落,她走向沈放,张开双臂拥抱他。一直以来,她是孤独的,正如之前一次见面时沈放问她有没有看过《百年孤独》这本书,他说他觉得她应该很孤独一样,她当时觉得沈放好像是懂她的。
此时此刻,林翕像茫茫大海中迎来了带着光芒的帆船的一座孤岛,有了生息。
而后在日本的几天,林翕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揭下面具,和沈放,像老朋友一样愉快地度过,聊着喜欢的事,聊着对未来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