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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曾经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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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样。”张菁犹豫片刻道,“好吧,我和那个人的瓜葛,是在琪琪离婚以后。你满意了吗?”

    这下,唐军一把拿过信封,看也不看的收在包里。

    要走的时候,张菁又道“唐军……能,这话我都不好意思出口,我真丢人。”

    唐军回身看着她道:“没事,说说我听,能帮忙的我会帮你。其实我看得出来,你还算个不错的人。”

    张菁尴尬的样子低声道:“可以不告诉琪琪吗。我很担心会让她很难过,很尴尬的。”

    唐军摸摸口袋里的钱,神色古怪的道,“可这让我有种‘收贿赂’的错觉。难道我太敏感了?”

    张菁着急的样子道:“你就会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真的,我真正的朋友就琪琪一个。我害怕让她难堪,害怕失去这个朋友。”

    唐军有些好奇,她竟然在说真心话。她的确很在乎苏琪,和苏琪很要好的态势。

    注视着这个令人抓狂的女人,唐军恍惚间看到的是一个较为矛盾的人——自己。

    没错,张菁此时的神色,性格为人,勾起了唐军的一些回忆。觉得她有点像自己的以前。

    以前的唐军不懂什么叫心理学,那时只是个乡下的孩子,只知道撒野、从来不顾后果的一个浑小子。

    踏入军营一年的那个时候,唐军野性毕露的一种性格。

    直至唐军遇到那个女人。从那开始是唐军的第一次人格洗礼。

    八年前反恐特种部队成立之初,建制有了,兵还没有,首几批从陆军中选人。当时边疆兵营来了一个年轻好看的女人,叫江芸,她是反恐特种部队红箭突击队的第一任教导员。那时她挂军衔少校,二十八岁。

    江芸选兵自有一套,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跑遍了半个中国,走过各个步兵师,但红箭突击队的编制迟迟没有选满。

    一般情况下,这种性质的组建部队军事主官会参与。但红箭队选人,却从来没有军事主官的参与。这是因为江芸比较特别一些,意见古怪。而且据说她背景很牛,调任之前始终在总参工作。人人都让着她。

    曾记得被推荐出来的一批优秀军人中,相对瘦小的唐军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立正列队的时候埋没在角落中。

    当时江芸下令:“命令,跟我一起把中指放在嘴巴里。”命令这么下,但她的引导动作,却是把指头放在了额头上。

    曾记得,当时机械化步兵旅推荐出来的两百个优秀战士中,几乎全部人都跟着江芸一起,把指头放在了额头上。

    江芸一眼看去的时候,只有角落里那个相对瘦小的唐军,把指头放在了嘴巴里。那情况引发了战士们一阵哄笑,江芸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很古怪。

    那次她力排众议,唯独选中了唐军。

    少年时代的唐军从来只听过非议,即便到军营当中也口碑极其不好,暴力倾向极其严重。那一次,是除姐姐之外,唐军第一次有被认同的感觉。

    那年唐军17岁半,还是个大孩子。那也是唐军第一次用看姐姐似的目光,看别的女人。从那时起,唐军对江芸就有了不同的心态。

    金子一定发光,新成立的反恐特种部队受到了资源倾斜,拥有最严酷的训练,也拥有最好的装备和机会。

    唐军的军事天赋是毋庸置疑的,聚集了全国精英的反恐特种部队中,唐军还是最犀利的那个,当然暴力闯祸的毛病依旧伴随着他。

    所以不意外,全突击队中,被教导员召见谈话的次数,唐军首屈一指。比“第二名”高出一百多倍。

    江芸从某些角度来说不太像军人,倒是有些练嘴皮子的俏妇人态势,每次做唐军思想工作的时候都别具一格,有些时候甚至让唐军感觉她像个骗子。

    有次唐军闯祸较严重,一个战友被唐军一拳打断七跟肋骨,并且肺部被其中一根肋骨刺穿。

    那次江芸没关唐军的禁闭,也没有交给军事检察官。她叫唐军来的时候,唐军看到江芸眼睛红红的。

    当时唐军问:“你怎么了。”

    那时江芸道:“我弟弟也是当兵的,昨天打来电话说被别的兵欺负,打断了手。”

    那是唐军第二次,用看姐姐的目光,看这个仿佛个江湖骗子的女人。也是唐军第一次学会去想: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知道那个被我差点打死人战友有姐姐吗,她姐姐伤心吗?

    那年唐军18岁半,成年了,却依旧像个孩子。

    他第一次学会了道歉,赶去医院找重伤的战友道歉。那个战友却不理人,闭着眼睛扬言“这事没完,不见血不休。”

    当时唐军拿水果刀,在自己大腿上捅一刀,直没刀柄。看得教导员江芸和住院的战友心惊肉跳。

    那以后,唐军有了这生人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令狐冲。令狐冲就是被唐军揍断七跟肋骨的那个倒霉蛋。

    说来老天眷顾。唐军自残后被扔去医务室关禁闭,责成苏琪看守唐军,监护唐军,医疗唐军。

    早先时候,苏琪和唐军接触已经很多,但真正的相互了解,真正的成为朋友,正是那一次。

    唐军也从苏琪口中确认了,江芸真的是个骗子,根本没有弟弟。

    伤愈后唐军上门质问教导员:“作为政工干部能骗人吗?”

    结果被江芸一个茶杯砸跑掉,那是唐军第一次开始,有些害怕那个穿着军装的骗子。唐军老觉得被那个女人掌控着,成为了一个猴子。

    就像观世音诈骗悟空一般,反不能反,打不能打,说也说不过。

    可以这样说,在反恐部队的两年中,唐军始终把江芸当做“姐姐”。因为江芸的确如同姐姐护着唐军一样。简单说,没有江芸,唐军不是卷铺盖回家的问题,而应该是站在军事法庭上被判个几年。

    那些年唐军从来不知道,江芸到底有什么企图。骗子总是会令人怀疑的。

    唐军只隐隐约约有种直觉,受她恩惠,迟早要还给她。

    反恐特种部队第二年初,听说江芸要去京城深造、考试。唐军躲在房子里有点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总是眼泪很少,感情却很多。

    江芸离开前送给唐军一本书,有点深奥,唐军最终没能看懂,却是个好的开始,那是唐军第一次学会,从书本里了解不懂的东西……

    江芸只离开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带着博士学位,挂衔上校,任职整个反恐特种部队的政委。唐军依旧是个列兵。

    唐军曾经有过念书深造的念头,去报告江芸政委的时候却遭受冷遇。当时她道:“你注定是一把刀锋,而不是握刀的那个人。”

    那时唐军第二次觉得,她像个诱骗正太的女坏人。

    严格来说唐军的半生都不正常,从有记忆起,妈妈是个精神不好的药罐子。并且妈妈对唐军说不上好,虽然也不坏。却无法像她对姐姐那样。毕竟姐姐是真真实实从妈妈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唐军不是。

    老酒鬼对唐军略好,但那是个不懂爱的老混蛋。所以严格来说唐军从来没有父爱和母爱。

    那些年姐姐时常说点善意的小谎言,她总说:“小军,爸爸妈妈是最疼爱你的了,你要听话。”

    那是唐军最怀念的时光,总喜欢静静的听姐姐说菜鸟的谎话,却不揭穿。那时候,唐军对姐姐的爱,第一次超出了姐弟范围。

    少年时候的唐军曾有过将来娶姐姐做老婆的想法,后来也对姐姐说过这个想法。

    时已快初中毕业的姐姐懂道理,就对唐军说这是极其不靠谱的想法。

    初中毕业后姐姐要支撑大梁,太疲惫,有次喂猪的时候在猪圈里睡着了。唐军下学回来看到,把姐姐抱去房间里休息。

    那是唐军觉得姐姐最美的时刻,给姐姐揉揉肩膀捏捏腿的同时,唐军第一次好奇,偷吻了姐姐一下。

    姐姐没醒,却被房外的老酒鬼看到,然后把唐军揍得忒死。那是第一次,老酒鬼打唐军,唐军不敢反抗。

    老酒鬼看着很傻逼,其实有心思的,随着年岁增加,姐姐身材容貌显现,老酒鬼担心唐军浑小子犯傻,所以密谋着要赶忙给姐姐找个婆家。

    那时,唐军此生第一次求老酒鬼:别把姐姐嫁出去。唐军当时总说:“嫁出去的乡下女人没人疼,没人保护。”

    后来姐姐说:“姐姐永远不嫁。”

    那次唐军有点想哭,认为自己自私,耽误了姐姐的幸福。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因此偷了老酒鬼的酒,独自坐在河边喝。

    那年,唐军第一次学会了喝酒。

    大半夜的不见唐军回来,姐姐吓得哭着到处找。后来发现,他小子在小河边喝醉了。

    那次姐姐哭得很厉害,姐姐以为唐军“为情所困要自杀”。也就是那晚上,姐姐主动吻了唐军,并且发誓:“小军你别想不开,姐姐发誓真的不嫁,永远不嫁。”

    当时唐军郁闷的不知所以然,挠头许久,却最终有些自私,没说破,潜意识真不想姐姐嫁去没人疼。

    在唐军当时的观念里,所有男人都是“老酒鬼模板”,所有女人一嫁给老酒鬼,就变成药罐子妈妈病死了。

    随着年纪增加,唐军纠正了一些对姐姐的情结。把倾慕藏在心底从不表达,更多的转向了一个弟弟对姐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