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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怜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刘续不比其他人,他可是大汉的郡王,有正式的封国食邑的!
这话能从他口里问出来?
刘续没有在意刘怜脸上精彩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自从黄巾之乱开始,本王就在想,这大汉天下,真真是走到头了!”
“之前无论世家怎么闹腾,总归是在规则之内行事。可如今黄巾闹得天下大乱,他们趁机开始招募私兵,培植势力,此乃亡国之兆!”
“皇帝今天你也见了,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天下顷刻间四分五裂!”
刘怜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刘续,忍不住打断:“安平王说的这些,关我何事?”
“你们兄弟,有吞食天地的心思!”刘续看着刘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
听了这话,刘怜差点被逼出否认三连。
“安平王欲要害我兄弟不成?”
见刘怜否认,刘续继续道:“在广宗时,本王就看出你那兄长志向远大。如今拿了黄巾圣物却不上交,不知有多少人上奏弹劾,只是被皇帝压了下来,你可知为何?”
“莫非是因为……怜?”刘怜有些不确定。
“难道还是因为你那老师不成?”刘续讥讽道:“还不是因为你能敛财,再大的错误皇帝也能忍受。”
“上有一个胸怀大志的兄长,下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弟,加上身边聚拢了一批手段高超的侠客,从幽州杀到冀州,又杀进洛阳。如今又想要主政一方,你还说尔等没有异心?”
“安平王此话太过牵强!仅凭一根权杖就作此猜测,岂不凭白为我等招来灾祸!”刘怜咬死了不承认这些事。
“你倒是谨慎,只可惜本王确信自己的眼光。”刘续盯着刘怜的眼睛,认真地说:“无论你嘴上怎么说,谈及大汉、谈及皇帝时骨头里的不屑是瞒不住我的。”
“本王这段时间在洛阳走动,见识了许多居心叵测之徒,门阀世家有之,外戚军阀有之。他们大多畏畏缩缩,只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鲜有如你们兄弟这样眼光长远、目标明确的。”
“他们尚在试探,你却好似已经确定大汉崩塌在即,急不可耐地想要积蓄力量。”
这厮真的好聪明啊!
刘怜心中暗暗叫苦:难道是自己兄弟行事不周密,走漏了风声?
看见刘怜脸上漏出几分惊慌失措的表情,刘续心中大定:“果真如此!”
“这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安平王意欲何为?”眼瞅着这个老妖怪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刘怜也不打算承认,只是模棱两可地问了一个问题。
刘续笑骂:“你这滑头,到现在还不愿与本王推心置腹。本王若是年轻三十岁,早就亲自下场,哪有时间与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在此白话。”
刘怜眼睛微眯,仔细思考安平王此话背后的含义。
“若要积蓄力量,担任刺史不是最快的捷径。”刘续见刘怜死活不搭茬,便自顾自地说道:
“就算是一州刺史,也仅仅有治中、别驾、功曹、主簿等十数个属官,其他郡县官职,都由洛阳委派。就这么点职位,还多是吏员,你拿什么吸引才俊?”
“刺史负责监察州郡,不能募兵。境内的山贼草寇,小股由各自郡守负责打击,大股则由洛阳出兵。”刘续看了眼刘怜,讥笑道:“连官位职能都搞不清楚,光想着担任一州刺史,当真可笑!”
刘怜白了白眼没有说话。他知道再过两年,刘焉就会上书,改刺史为州牧,全州军政一把抓。
但刘续所说也有道理,眼下的刺史确实只有监察权,其他各种权力,都在各个郡守手中。还需想个办法,不能荒废这两年。
“你们欲往何处担任刺史?”
刘怜想了想,这种事告诉他也无妨,遂掰着手指头数道:“豫、兖、徐、青、冀,五州选其一。”
“哈哈哈哈。”刘续捧腹大笑:“到底还是年轻!只看到这五州富庶,人口众多,却没看见其中的阻力!”
“关东世家豪强何其霸道!他们根深蒂固,同气连枝。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骑在他们头上,怕是难如登天。”
联想到前世这五州世家的所作所为,刘怜也是不禁有些头疼。
袁本初四世三公,雄踞河北,兴起于世家的支持,败亡于世家的内斗。
曹孟德得到世家支持时,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主宰一州。相反一旦别人不高兴,顷刻间就能颠覆你的一腔心血。
至于刘备、吕布等人,因为没有士族的支持,只能在中原大地东奔西走,颠沛流离。
自己等人现在扎进去,真的能征服他们吗?
这可不是杀个把人就能解决的。
孙坚、孙策父子何等英雄?就因为对世家门阀大开杀戒,结果在江东举步维艰。各世家畏惧其武力,明着不敢反抗,私底下各种扯后腿,一有风吹草动就闹着投降。
猘儿难与争锋!
猘儿何意?疯狗也!
历史已经证明,像疯狗一样以力压人,成不了大气候。
刘怜思来想去,没什么头绪,就把目光投向刘续:“安平王有何见教?”
“去世家力量薄弱的地方。”
“譬如?”
“并州,凉州。”
见刘怜面色犹豫,刘续道:“这两个地方虽然人口凋零,百姓穷苦,却尚武成风,剽悍善战。最重要的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不强。”
“而且这两地自古离经叛道,饱经战乱。你们可上奏朝廷,以讨贼为名,正大光明地招募兵马!”
“安平王说笑了。”刘怜淡淡道:“这两地军阀林立,征战不休,我们这几百人撒进去,水花都冒不出来,如何能站住脚跟?”
“你小子财大气粗,刺史都能买了,买个能开府建牙的四方将军,又有何难?”
对呀!刘怜眼前一亮。
假如刘备能以四方将军衔领一州刺史,在地方上开府建牙,不仅能够收敛精兵猛将,又能招揽士族来投,简直是如虎添翼!
就这一个建议,今天这趟就没白来。
刘怜此时心中大喜,看刘续都感觉顺眼许多。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本王之前的建议。”刘续看到刘怜面色由阴转晴,不由笑道。
“天下才俊何其多也,安平王为何就盯上怜一人!”刘怜见他又把话题往招婿上引,有些无语。
“你们兄弟俩,日后必是人中龙凤!本王岂能错过。”
“既如此,我可将兄长引荐给安平王。”刘怜哈哈大笑:“安平王招他做个女婿,岂不快哉?”
“雯儿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刘续淡淡道:“你那兄长志在四海,必然视儿女之情为累赘。本王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想起刘备那“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性子,刘怜也是感叹,这老家伙看人的眼光真是毒辣。
“本王与太平道牵扯过甚,朝中众臣皆欲置我于死地。每日上朝,总有人提起除国之事,皇帝不胜其扰,耐心也在慢慢消磨。”
“想我之前在封地,横征暴敛,闹到天怒人怨,以供皇帝用度,方才得到一些庇护。如今困守洛阳数月,如废人一般,早就不复往日隆恩。”
说到这里,刘续认真地看着刘怜,一字一顿道:“本王自知命不久矣,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女儿。想来纵横官场数十年,临死一搏,尚有擒龙缚虎的力道!”
“你若愿意娶了雯儿,护她一生,本王就抖擞精神,助你兄弟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