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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程岂笑意明朗了一些,走上前对着顾睿洲行礼,神色透着两分亲近:
“将军留步,方才是在下试探之言,冒犯了将军,给将军赔罪了。”
面对程岂几番转变,顾睿洲防备不减反增:
“试探?”
程岂道了歉,劝着顾睿洲重新落座,自顾自的说起程家。
程家主支都住在一起,现共有四房,他是长房嫡子,这一辈中兄弟七人,姐妹九人。
他行三,家中下人都称呼他三少爷,自他幼时启蒙展露出聪慧后,长辈便拿他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
“程少主为何信我顾家?又为何觉得顾家能护得住程家?”
常年被担子压着,程岂身上沾染着不属于他年纪的老成:
薛家出事后,天子更是有了绝对的理由,将食盐从世家手中光明正大抢走,虽成立盐运司,让世家派人监管。
程家在朝的官员,做出功绩毫无升迁褒奖,出一丁点错漏却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置。
先帝在时,程家有才能之人,皆能在朝中施展抱负,程家全族皆一片丹心追随先帝。
顾睿洲静静听完,才疑惑开口;
“程少主为何要找我?”
“本也从未想过会和将军有往来,没料到七妹受明悦母女挑拨,对令妹下手,倒让在下和将军有了交集。素闻顾家清正,见到将军后,在下便生出私心。这私心不为名利,只为我程家全族老小找一个庇护。”
“现朝中官员,道貌岸然落井下石者居多,在下实不敢拿全族冒险。将军念及程家声誉,让程家自行处置七妹,便是有护我程家之意,信我程家之心。”
可是,以往食盐的利润几大世家都有分成,如今到手的连过往的一成都不到。世家人口众多,断了财路自然会慢慢落败。 更何况,盐运司只让世家中的一家参与管事,还年年更换,就是想分化世家关系,挨个瓦解。
听着程岂话语中的郑重和悲凉,顾睿洲戒心稍退:
富可敌国的薛家,转眼便落败,皇家真要动手,程家也无力自保。
先帝离世,程家悲痛不已,本欲竭尽全力保护先帝付诸心血的江山,可新皇治国理念却与先帝相差甚远,登基坐稳了位置后,就对数次进言劝阻的程家开始了打压。
原以为就此便可远离纷争,却不想天子依旧处处防备,常将宫中的探子,以婚嫁之由塞进程家,明悦便是其中之一。
程岂身为下一任家主,身系全族兴衰和性命,自然要担起责任。
程家自知惹天子不悦,又因天子行事远不如先帝,心寒失望下,接连辞官归隐。为保全自身,程家紧闭大门再不理朝堂之事。
“将军既信程家,程家为何不信将军?只是…毕竟同将军从无往来,故而才会冒犯试探。在下想给全族找庇护不假,却不想找一个对天楚不利的猛虎。现知将军品性,才敢坦言相告。”
顾睿洲的亲随,在宅院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顾睿洲出来,敲门也无人应答,担忧之下正要硬闯,顾睿洲独自开门走出来。
眸色复杂的看了眼宅子,目光锐利的环视了周围,见四下无人,带着亲随离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