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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飞舟渡恰闻禹海事,错手杀反促心境改
秦悦在房门口摆出一个阵法后,才坐下慢慢看玉简里的内容。原来天齐界是南域的一部分,界内有四座城池,分别是栖雁、怀风、落晖、飞云。每座城池都间隔很远,往来须乘坐特制的飞舟。四城以栖雁城为尊,重大事项皆在彼处商议。而飞云城灵气最为稀薄,留不住资质好的修士。
难怪这里人的修为多在筑基期。秦悦并不想长久停留在此。墨宣曾言玉衡、开阳、摇光三峰在北川,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峰在南域。她想先找到南域的灵宇宗,说明自己的来历,在那里住上几年,再搜集南域俗世的资料,寻找种灵阵下落。
可惜这几枚玉简里根本没有提及任何宗派,只是事无巨细地讲起了四大城池的情况。值得一提的是,修士间互结道侣之事在这里很常见。南域中人认为“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觉得男女双修顺应天地,称之“一阴一阳之谓道”。
秦悦支着脸颊,心道:“玄道宗与南域来往密切,怪不得不反对门内弟子寻道侣。”
又花了几天时间,仔细研究了一番各城池的特点,她决定先去商业繁荣的落晖城。历来商贸繁华之城都是消息灵通之处,秦悦想多多探听关于南域的讯息。
走出院门向季阳打听乘坐飞舟的地点,季阳问道:“道友想去何处?”
“落晖城。”
“那你要去东城门搭乘飞舟。”
秦悦道了谢,捧着地图找路去了。
季阳追了上来:“我正巧要去落晖城买些丹药,与道友各付一半路费如何?”
拼车啊……秦悦点了点头。
两人坐上同一个小舟,季阳让秦悦把灵石嵌入船身上的小孔。秦悦依言而行,灵石塞完后,小舟就自动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法术?”和传送阵类似,但比过传送阵舒适多了。
“这是机关术,道友竟然不知?”
“在下见识鄙薄,让季道友见笑了。敢问阁下可是略通机关术?”她在青冥秘地时就被困于机关,认为此道精深晦涩。季阳提起时反倒是司空见惯的口气,想来应是知晓其中奥妙之人。
“机关是大玄通,我如何能够参悟?”
秦悦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你缘何一眼认出?”
“道友不是天齐界人?”
“……然也。”
“难怪。道友有所不知,天齐界四城往来一直都用飞舟,也不知是哪位精通机关术的前辈手笔。”季阳道,“道友可是从升都界而来?”
秦悦傻笑一声:“正是。”
“两界相隔禹海,非元婴修士不得安然过也。道友竟能平安穿渡。”季阳随口接了一句,也没细问具体情形。修仙之人,谁没有自己的秘密?问多了反而不好。
秦悦惊道:“你说禹海?”
“禹海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须要一个四品蓝鲛妖丹炼制本命法宝,原先也打算去禹海一寻。北川是有个海域名为禹海,没想到南域也有。秦悦把信息串起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没准儿穿过这里的禹海,就能到达彼岸——北川。
不过听季阳话里的意思,到了元婴期才可一试横渡……还是先把这事搁下吧。她如今不过结丹初期,能不能结婴都说不准。
过了小半天,才看见了落晖城的城门。飞舟在距离城门十里的半空中停下,两人从舟中跃下。季阳告辞,先走一步。秦悦抱臂缓行,忽然感觉身后有一丝灵力波动。
她下意识地躲开,回头一看,竟是顾恩义和那个给自己办玉牌的蓝袍男修。二人手上都拿着攻击的道器,满面凶狠之意。
秦悦震惊得语无伦次:“素无过节,你……你们,为何……”
顾恩义皱眉:“废话少说,交出你手上的乾坤镯,我哥俩兴许能饶你一命。”
原来是想杀人夺宝,秦悦了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摇头的动作被两人误以为是拒绝交出玉镯。顾恩义和苟时对视一眼,同时使出了凌厉的杀招。
秦悦一个结丹修士对付两个筑基后期自然不在话下。她挡住一道又一道攻势,游刃有余地说道:“顾恩义,我原本还当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会这般作为。”
“好人?哈哈,道友没来过飞云城,不知我还有个诨名儿叫‘顾不顾’。我顾恩义,名为恩义,但从没顾过恩义!都怪小道友看着身家颇丰,教我难做‘好人’!”
苟时见秦悦不慌不忙,应对有度,早就生出了一分疑惑,招式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而顾恩义却毫无所察,见她次次都恰好避开攻击,还当她身具什么秘宝,不由更加眼热起来。
秦悦用羽扇护身,信手一指木莲。可叹木莲自从上次修补后就威力大增,秦悦没能把握好力道,那顾恩义被一片青光包裹,不敢置信地向后倒下。
苟时见状连忙飞速遁走。秦悦一副吓傻了的模样:“你还活着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完了完了,防卫过当。
“我道侣回了飞云城,必定……”顾恩义瞪大眼睛,“必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就没了声息,双眸还睁着,可谓死不瞑目。
秦悦捂住怦怦跳的心口,慢慢地朝城门走去。守门的修士见她脚步虚浮,脸色又难看得很,有意放大了音量:“身份牌拿来!”
秦悦猛地一停,仿佛被这声大喊唤醒了。拿出那块玉牌递给守门的人,后者接过,将里面的信息录入一枚玉简,然后把玉牌还给秦悦,挥挥手:“你可以进去了。”
城内处处可见商户。秦悦失魂落魄地走进一家驿馆,挑了一个院子住下。进了院门,依旧循规蹈矩地在房门前布下一个阵法。一人独处,终于趴在床榻上小声地哭了出来。
妈妈,我杀人了……
这究竟……对不对?
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沦为顾恩义之流,做着平白伤人的勾当。但现实本就残酷,总归会有为了利益相争之人,要么我死你亡,要么两败俱伤。她本心向善是不假,可难道还要对穷凶极恶之人以礼相待?可见笑面善者、讽对恶行方是正道。若后者能痛改前非,自然再好不过;若是固执己见,也与她无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