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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皖凉拿着手中的签文,走到殿中不远处香案桌前,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位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和尚,白色的眉毛长长的掉了下来,眼睛垂着,嘴在不停的动着,离得近了,苏皖凉才听见似乎是在念着经文。
苏皖凉见此有片刻的犹豫,但是她又很想知道这签文的意思,于是想了想,开口道:“大师,小女子抽了一支签文,还望大师能为我解惑!”
说着就双手合十躬身作了一揖。
苏皖凉抬眼看去,只见那老和尚依旧是不动如山,似乎并没有听见。于是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在佛家重地,万事需要随缘,不可强求,于是她双手合十低头拜了拜,就准备告辞离去。
不料这时,那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慈悲却又睿智,洞察世事于心,看着准备离去的苏皖凉,起身站了起来。苏皖凉见此急忙开口说道:“大师,苏皖凉冒犯了。”
只见那老和尚和颜悦色,双手合十,宁静祥和的声音传来:“老衲空然,苏施主客气了。”
“空然”这个名讳苏皖凉听着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大师面前实在不宜走神。
于是苏皖凉赶忙递过手中的签文,空然大师接了过去,只见他看了一会签,又诡异的盯着苏皖凉一会,复又低头看着签。
苏皖凉被空然如此的盯着,有些心虚,也忐忑不安起来,空然大师该不会看出来她是外来者了吧,一时间不明所以。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眼前这个老和尚不就是当今皇上最为相信的大师吗?!!她是不是找错人了……苏皖凉压下心里的担忧,坦然无惧的看着空然大师,
“大师,这签文有什么不对吗?我只是想替舍弟问一下未来?”
空然听此,抬头看了一眼苏皖凉,那眼中带着一种原来如此的意味,弄得苏皖凉有些迷惑,苏皖凉还待再问,却听见空然开口了,
“苏施主,心境平和方可看清一切,这天下,还望苏施主来日留一线慈悲!阿弥陀佛……”
还没等苏皖凉领会空然的意思,只觉得眼前一闪,再看时,眼前早已无人了。
苏皖凉心中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这天下与我有何关系?我只是一个苏府的小姐,还能左右了这天下了?”苏皖凉有些纳闷。
她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着殿中的庄严佛像,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副厮杀的景象,将士的怒吼,兵器相交,遍地狼烟,血流成河,整个大地惨烈不堪。不远处高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人,待她想要走近看清时,突然一晃神,又看见了金灿灿的微笑着的佛像。
苏皖凉后怕的退了一步,闭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脸色惨白,脚步有些踉跄,藏在袖中的手一直的发着抖。
“小姐,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春白疑惑的看着脸色虚弱的苏皖凉,又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佛像,发现扶着小姐的手冰凉无比,有些焦急的询问着!
苏皖凉没有回答春白的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看着佛像,只是再也没有出现刚刚到情况,苏皖凉松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僵硬,
“扶我去后院休息一会,稍后再回府中!”
“是。”春白小心翼翼的扶着苏皖凉,出了殿门。
只是苏皖凉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佛像,此时她已经冷静下来,心中也再无刚才的害怕,只是心里默默的说着:“信女苏皖凉只愿一生安平,绝不会徒造杀孽!”然后就转头离去了!
而早已离去的空然大师,此时正在他的禅房内打坐着,他苦恼的看着手中苏皖凉的签文,复又拿出占卜的东西,测算了一番,却发现散落在地上的铜钱显示不出来苏皖凉的命道,还有她的未来!似乎是被什么特意的遮蔽了!
他默默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闭着眼睛,掐指算了起来,突然坐着的空然吐出一口鲜血,他睁开了眼睛,顾不得嘴边的血迹,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居然完全没有这个人!怎么会!!三界众生,轮回有序,这天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不过一会,空然又想起刚刚的卦象,惊异的开口道
“而且我佛家弟子居然还与她有一段情缘……命道险中求生,却又是贵主命格!不由天定!而是由她自己来走!!”
“哎……真是时也命也……!这天下只希望到时候能少些杀孽,咳咳……”空然说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有些萎靡。
他摸着脉搏,颓然放下了手臂,
这一次强行测算苏皖凉的命理,泄露了天机,代价居然如此惨重,精血严重散失,修为也倒退了一大半,必须要闭关了,要赶在时间到来之前恢复!
不多时就告诉寺中的弟子自己要闭关了!同时还下了一道戒令,“不准弟子随意下山!违者寺规重处!”
苏皖凉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她还在想着刚才在殿中的诡异景象!心中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时一阵琴声传来,仿佛带着佛像、禅意,沁人心脾,清脆舒缓,让人心旷神怡,苏皖凉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情也慢慢的沉淀了下来,变得安宁祥和。
一曲终了,苏皖凉睁开了眼,思绪有些茫然若失。
她想,那弹琴之人一定有一颗与世无争,淡泊安然的心!
苏皖凉抬眼看去,只见梅林深处,石桌上放置着一把古琴,而它的主人正静静地坐在一旁,轻抚着琴弦,一身白袍,身上围着厚重的白色狐裘,面如冠玉,只是脸色过分的苍白!不时的咳嗽两声,只是大多时候都在压抑着。
他旁边的下属见此,对着苏皖凉的眼神有些责怪,
“穆羽,不得无礼。”那下属听见,低头退了一步。
苏皖凉也不介意,毕竟是她打扰了人家,于是淡淡的开口:“扰了公子的兴致,我们这就离去。”
说着就转转身离去了。
而那白衣男子也未来得及与苏皖凉说话。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一个望着,一个转身。
多年之后,就成了他们不能言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