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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冰自是不知蓝临诗那边的事情,她虽然担忧,但是她相信蓝临诗的能力。她一路公交来到出版社,把手中的保温盒交给陈芳,当做没看到陈芳惊讶的目光,只是说道“去休息室吃吧。”
陈芳看着段冰,又看着手中的保温盒,一时间愣住了。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送饭。她小时候看到别的同学有家长带的午饭,都是偷偷的咽口水,她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幻想过日后会有个白马王子,骑着白马,带着自己离开,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也幻想过会有高达帅气的学长,注意到渺小的自己。
可是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从来没有人带她离开,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谢谢。”陈芳心中酸涩,抱着保温盒却不放手。段冰笑笑,“没事。”她转身去找自己的编辑。给陈芳带饭本就是顺路,她也根本没多想。
“咦,你中午没有吃饭么?”同为前台的许凤婷疑惑。她中午都是出去吃,也没有注意陈芳的事情。
“嗯。”陈芳轻轻点头。听着许凤婷在感慨有人送饭真是幸福的话。
要是她知道自己每天都没有钱吃午饭,还是觉得幸福么?陈芳苦笑。抱着保温盒去了休息室。
其实,当年赵平对自己也是很好的。陈芳一边吃饭一边想。赵平是她打工认识的,当年为了娶她,被她母亲要走了他多年打工的积蓄。
刚结婚的时候赵平每天都在她身上放钱,让她中午买饭吃。早上起来,两个人也可以吃的很好,晚上还经常一起去市场,买很多好吃的回来。
就是这样,他们的积蓄也渐渐变多。可是有一天,她母亲又把钱要走了。她偷偷给的,赵平发了好大的火。之后两个人存了好几次的钱,都被她母亲要走了。
后来赵平就不再回家,也不再往家里拿钱。
陈芳已经尝不出饭菜的味道,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电话声想起,陈芳擦干眼泪。“喂。”
“芳啊,是爹。”
陈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握着手机的手变得抖了起来。
“昨天你妈哭了一夜,你也不要怪你妈妈,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在外地,以后回来总是要有个家啊,我和你妈妈一把年纪了,盖房子有什么用,不都是为了你和小谷么。我们手中确实是没有钱了,房子盖到一半,总不能放着不管吧。爹也知道为难你了,可是---”说道这里,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而后陈芳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自己母亲的声音“不要给她打电话,她不认我这个娘就让我这么死了算了,我就当没有养过她。明天我就把她的工资卡还给她,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陈芳心中渐渐绝望,每次都是父母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她想问什么房子,盖了这么多年?什么房子?在农村老家那里要这么多钱?她想问你们知不知道我现在没有钱,连吃饭都是人家施舍的。
可是她说不出口。
这些话就想是长在了她喉咙里面一样,一句也说不出来。
“芳---爹知道你难处,你要是真难,爹就是卖血,也不会让你为难的。”陈父道。陈芳只觉得父亲的话,母亲的哭嚎似乎离自己很近,又离自己很远。她尝试了许久,只能说“好,我试试。”
“爹就知道你有办法。”
挂了电话,陈芳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刚刚走了五万块的债务,又来了五万。她脑海中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应该问谁借这些钱。
段冰这个时候可不知道陈芳的事情,她吃着编辑桌子上的橘子,一边和编辑商议新专栏的事情。编辑虽然无奈,但是却不敢说什么。
谁让段冰是聂凡的好朋友呢?谁让聂凡是出版社的继承人呢?而且段冰写的专栏确实是很受欢迎。这几期的调查中她的排名都在前三。
聂凡走了过来,笑道“你还知道来。”
段冰把桌子上的橘子递了一个给聂凡,而后道“我不是那种忘记正事的人吧。”她看了看聂凡的身后。
聂凡无奈“她找我说稿酬的事情。”
段冰点头,她记得这个作家叫蒋云,笔名很好听叫明楼。上次蓝临诗说,陈芳欠的钱就是她的。
蒋云今日一身正红色的纱质长裙,衬着她的皮肤分外的白皙,本就很漂亮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段冰相信,蒋云走出去,绝对会有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段冰不打算说什么,报酬本就是合同有规定的,明楼要改,也不是说改就可以改的。何况这是聂凡的工作。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聂凡很无语,她这几天被蒋云缠的要死,再这样下去,她已经有把对方扔出去的心思了。
“好。”段冰点头,虽然很想和蓝临诗一起吃,不过聂凡都是自己一个人,不是实在无聊了,也不会叫她。
晚饭有着落了,聂凡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而后看着蒋云道“你和我来办公室。”她就是想当一个小编辑,为什么就这么难。
段冰和编辑商量好之后,也不留在那里打扰大家工作,就回到休息室。她的保温盒就放在休息室,已经洗的干干净净,而陈芳也回到前台。只是段冰没有发现,陈芳的眼睛红红的,不过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去在意。
蓝临诗很快就下班了,她来接段冰,顺便想着把陈芳也带回去。哪知道还遇到一个要去蹭饭的聂凡。
蓝临诗看着聂凡,聂凡有些奇怪的看着蓝临诗。蓝临诗看了看段冰,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不是她和段冰心有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吧,她刚想设计蓝铭和孙勇,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聂凡,聂凡就来吃饭了。
殊不知聂凡是自己蹭来的,和段冰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人先去买菜,而后又回到家中开始着手晚饭。照例还是段冰大厨,陈芳打下手,而另外两只,只能在外面当米虫。
蓝临诗将明日的事情告诉聂凡,既然已经应下了,聂凡也不扭捏,直接就点头表示明日会叫人跟着他们。
段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聂凡和蓝临诗两个人相视一笑。有一种黄鼠狼和兔子在商议偷鸡的感觉。
这感觉---她打了个寒颤,打算当做没看到。
晚饭上聂凡一直在倒苦水,段冰顾着给蓝临诗夹菜,蓝临诗笑着和段冰小声谈话,而后偶尔附和聂凡两句,只有陈芳闷着头吃饭,也不说话。
“你们说说,有这样的人么?合同签完了说改就改么?”聂凡怒道“我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她还是纠缠不休。”
“那你打算怎么办?”段冰问道。
“不可以开这个先例,否则以后还有没有制度了。”聂凡道“我想好了,若是她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先借给她一些。”
聂凡以前对蒋云的印象不错,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人还可以,平日里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如今应该是有难处。
段冰点头,反正聂凡有钱。
聂凡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出来,陈芳却是愣住了。她抬头看了看聂凡,几次想开口。聂凡似乎没有发现陈芳的反应,和段冰聊着天。
走的时候还不忘打包把剩下的油焖大虾带走,说是回去看电影的时候用来下酒。
一直到聂凡离开,陈芳都没有找到和聂凡说话的机会。她心中明白,聂凡是自己的老板,而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让老板借钱的地方。
她任命的跑去洗碗,心中想着要怎么办?她想过不借,想过不给家里,可是不给,很快父母就会找上公司哭诉。
她不想失去现在的工作。
洗完碗,她走出厨房,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声音,而蓝临诗和段冰的房间亮着灯。客厅中已经收拾干净。她要举步回到房间,却看到蓝临诗的手包仍在桌子上。
若是平时,陈芳是绝对不会动蓝临诗的手包的,可是她看到手包的链子没有拉好,而一个锦盒的一角正好露了出来。
陈芳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身体。
水声没停,没有脚步声,她缓缓的走了过去,颤抖着手拿起锦盒打开。
漂亮的光芒映着她的眼睛,手链上的蓝宝石就像海洋一样深邃。晃得她有些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