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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要将凝香比下去的心情,念夏重新打扮一番后向殿内而去。只是刚走到殿门口,就被两名侍卫用长戟拦住了去路,冰冷的语调一板一眼地开口。
“王爷寝殿,禁止通行。”
“侍卫大人。”被拦住的念夏拿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满脸羞涩地谎称,“奴婢并非擅闯王爷寝宫,是王爷唤奴婢在今夜服侍……”
王爷二十年来不近女色,今日刚回京就要开荤?怎么可能!
拦住念夏的两名侍卫彼此对视一眼,显然见多了主动献身、自作多情的丫鬟,完全不信她口中所言。而对于卫景珩早就心有所属这件事,除了跟随在卫景珩身边的暗卫,其余的属下皆不知情。
他们心目中的王爷冷漠无情,心怀天下,怎么可能是被感情牵绊住心,整日整夜腻腻歪歪地谈情说爱呢!
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主子……
“王爷有令,擅闯思锦殿者,格杀勿论!”侍卫不为所动,依旧冰冷地呵斥。
凝香去浴室一路畅通无阻,自己却被拦在了秦王的寝殿前,念夏怨念地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地不愿离去,恨得一跺脚。
明面上,凝香和念夏是一对送给秦王的丫鬟,但实则是兵部尚书派进秦一王一府的暗桩,擅长媚术,想利用女色吹些秦王的枕边风。
外界传言秦王不近女色,她们却觉得是秦王久战沙场,还没尝到女子的滋味才不知女子的好!
若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躺在床上,都不大发兽性,翻云覆雨,那秦王这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能人道……
但现在,秦王是能人道的!
若是今日无功而返,岂不是要被得逞的凝香嘲笑死了!这以后让她如何在凝香面前抬起头来!
思忖再三,念夏突然横眉冷对地叉着腰,口气十分强硬地娇呵:“王爷今日心情好,让我来侍寝,你们胆敢拦我不让进!若是被王爷知道,岂不是扫了王爷的雅兴,你们担当得起吗!”
念夏幻想着自己被宠幸后得宠的场景,要进秦王寝殿的心越发强烈,狐假虎威的姿态两三句话就给侍卫们扣上了欺君犯上的罪名。
她这强硬的态度倒是让侍卫们有些捉摸不定,难不成今日王爷真的要开开荤?
若是王爷真的要找个丫鬟泄欲的话,他们可真没胆子阻碍。但若是念夏是在撒谎,必然是有什么阴谋,到时露出马脚正是一个将她清理出府的好机会。
于是在暗中通报王爷后,他们让念夏进入了王爷的寝宫。寝宫里空空荡荡的,倒是不怕念夏做什么小动作,若是能人赃并获一并抓获,或许还能在王爷面前立一次功。
但他们显然忘了,秦王的寝宫里并非空荡荡的,还有只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猫儿。
念夏是第一次进入卫景珩的寝宫。
她同凝香一样,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而为了最大限度地在秦王面前显现自己的魅力,她环顾四周后,大胆地躺在了卫景珩宽大柔软的檀木床上,玲珑凹凸的火爆身躯脱得只剩下一件绣织着合一欢花的大红肚兜。
秀发如云般散开在床上,双峰饱满圆润,轻透的红色肚兜下若隐若现着诱人的躯体和一双精致玲珑的玉足。
等卫景珩沐浴归来后,念夏就准备以这种撩人的姿势,迎接秦王的到来。
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一个毛茸茸的物体往自己的后背上蹭了过来。
床突然间一沉,睡梦中的陆锦鸢迷迷糊糊地朝着熟悉的胸膛蹭了过去。这是和卫景珩睡在一起后,陆锦鸢不知不觉间形成的习惯,整个晚上,小猫身都在他的怀里缩成一个小小的黄团,靠在他的胸膛上,睡得安稳而舒适。
只是这一次,猫异常敏锐的嗅觉,让陆锦鸢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一阵似兰的女子芳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她困惑地睁开眼,朦胧的猫眼中,倒映而出的不是沐浴完毕后干净温润、香喷喷的卫景珩,而是一名只穿着肚兜的女子万千风情地横躺在自己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单薄通透的纱衣下,她白嫩的肌肤活一色一生一香,高耸的胸脯、优美曼妙的腰肢无一不展示着傲人的身材曲线,惊讶的娇呼声更是酥骨的柔,陆锦鸢一个激灵地清醒了过来。
这、这位……不就是刚才那两个娇俏的丫鬟之一么……!
见一名丫鬟穿得如此风一骚一撩一人,几乎一丝一不挂地躺在秦王的床上,陆锦鸢再笨也意识到自己睡得这张床上很快就会有一场激情的翻云覆雨。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心却猛地往下一沉。
色胚!明明有心上人,竟在回京的第一日就这么饥不择食!你对得起你的心上人吗!
混蛋负心汉!
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陆锦鸢鼓着圆溜的包子脸,炸毛弓背地跳了起来。
她心里一边为着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姑娘打抱不平,一边羡慕地瞅着念夏前一凸一后一翘的傲人身材,悲愤地用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平胸。
原来秦王喜欢这种类型……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不,三条腿的动物!
心底无由生出一股酸酸的感觉,拒绝继续呆在这里长针眼的陆锦鸢,在床上与念夏对视一眼后,有些愤愤不平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但同时,也有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但陆锦鸢刚准备跳下床一走了之,瞧见一只小黄猫突然从自己身边钻出的念夏却是吓了一大跳。
她一阵鸡皮疙瘩顿起,抄起床上的枕头,不客气地朝着陆锦鸢砸去,一边驱赶着,一边嫌弃地拍着床铺上一撮一撮的黄色一猫毛,漂亮的黛眉拧成了一团。
“哪来的臭猫!该死,竟弄得床上都是猫毛!真是晦气!”
对于秦王的洁癖,念夏心有余悸,所以完全不会认为,秦王会默许让一只猫睡在自己的床上。反而觉得早上刚换干净的床铺,现在都是猫毛,绝对会影响王爷的心情,从而怪罪自己。
在骂骂咧咧地在驱赶了陆锦鸢一通后,念夏又突然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和一只猫睡在同一张床上,说不定已经有什么跳蚤虫子跳上了身,这对于洁癖的秦王来说,绝对敬而远之。
她的脸色立刻涨红,进而发青,再想到浴室里受尽恩宠的凝香,心头那一把无明火,腾地爆发了,满是怒意的脸孔不假思索骂着粗言粗语。
“该死的凝香,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了!”
“哪儿不睡,偏偏睡在王爷的床上!”
怕自己身上染上什么猫的臭味和臭虫,念夏立刻穿上外衣。但在打道回府,回去好好地沐浴一番前,心情郁结的她,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破坏她大好机会的小黄猫身上。
“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本来今天可以服侍王爷的,都是你,都是你!”
“你还逃,还逃!让你睡在王爷床上!”
在见到念夏只穿了一件肚兜,就躺在卫景珩的床上时,陆锦鸢心里就有点不舒坦。而从念夏怒骂的语气中听到凝香竟去浴室服侍卫景珩时,陆锦鸢整只猫都呆滞在了原地,浅蓝的猫眼瞬间黯然了下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闷闷不乐些什么,就是觉得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有一种想冲到卫景珩面前怒揍他一顿的冲动和怒意。
这种两面派的女人你也喜欢?呵,真是不挑……
当然,这绝对不是吃醋!
“嗷呜!!!”一时发愣,脑袋被狠狠地打了两下。
陆锦鸢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见念夏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她冲动地用力一跃,竟朝着念夏气愤地扑了上去。
她现在虽然是只猫,但自从在陆书萱面前吃过亏后,在抓人咬人方面已经自成一派。于是刚长出不久的小爪子尖锐细长地伸出,跳在念夏的肩上故意晃了晃,看上去颇有点威慑力。
当然,陆锦鸢这么做单纯是想吓唬吓唬念夏,让她别招惹自己。
但被小猫突然跳上肩的念夏,完全被吓坏了,挥手就朝陆锦鸢打去。陆锦鸢的爪子还没完全收好,在一阵躲闪和惊慌间,一不小心竟在念夏的脸上划出了三道血痕。
女子最注重的是自己的容貌。
呆愣愣地望着念夏脸上突然多出的血痕,陆锦鸢完全慌了神,喵喵歉意地喊着:“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我去喊人来……”
她害怕地喵喵时,耳边一道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和尾巴被狠狠揪起的剧痛却打断了陆锦鸢满是内疚的忏悔和道歉。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死猫!你竟然抓我!去死去死!”
精心妆容的脸蛋骤然刺痛,被破相的念夏气得浑身颤抖。她一时间忘记了这里是秦王的寝殿,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拎起陆锦鸢的尾巴就要朝地上狠狠地砸去。
但几乎是在将小猫拎起的同一瞬,念夏眼尖地瞧见卫景珩急急赶来的身影,哪还顾得上虐猫,满脸慌张地想着该如何收拾如今的场景。
秦王怎么这么快就回了寝宫?不是和凝香在……那个吗……?
不知情的陆锦鸢被捏得尾巴快断了,嗷呜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念夏的手背上。在逼对方松手后,她轻巧地落在地上,呲牙咧嘴,弓背竖尾,愤怒地摆出攻击的姿态。
念夏完全无视了地上炸毛的小黄猫。她一反刚才凶恶的神色,柔弱地捂着受伤流血的脸颊。衣衫单薄,长发委地,妙曼的玉体像猫咪一样恭敬地伏在卫景珩的脚前,楚楚可怜地落着眼泪,娇呼道:“奴婢参见王爷!”
美人落泪,固然可怜,不知前因后果的男人,很容易被念夏这柔弱的姿态误导为是猫发狂在乱咬人。
而她跪倒在地的娇躯婀娜多姿地扭动,自以为一举一动之间都会透露着无穷的魅惑,却不知道卫景珩的整个心却都记挂在落地后炸毛弓背的小黄猫身上,完全没有看向她的方向一眼。
见卫景珩暴喝一声,面色凶狠阴戾地冲进了房间,被抓包咬人的陆锦鸢瞳孔猛然一缩,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瞪向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卫景珩。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眨了眨酸涩的眼,原本虎视眈眈的猫身僵硬在原地,尾巴低落地垂着,心里渐渐有些发酸和苦涩。
狠戾的怒意在眸底熊熊燃烧,最终还是在确认陆锦鸢无碍后渐渐柔缓了下来,但走近一看,见陆锦鸢才刚隔了几日就又给自己添了一身新伤,眼眶中竟漫出了晶莹的水花,卫景珩眼中一痛,感到心脏突然往下沉了沉,胸腔里愤怒的火焰差点引爆。
“阿然。”
他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朝着陆锦鸢走去,仿佛周遭的一切被他屏蔽,眼里看到的,听到的只有陆锦鸢。直到来到陆锦鸢面前,一点点地伸出了双手。
但眼前的小黄猫并没有像上次一般委屈地扑进自己的怀里,她看见自己靠近后,似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连连后退,蜷起了身体,连声呜咽。
见刚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小猫,现在吓得瑟瑟发抖,以为秦王殿下要帮自己出气的念夏,故意露出了自己脸颊上的血痕,添油加醋地哭诉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王爷,奴婢进屋给王爷整理床铺时发现,这只猫竟大胆地睡在王爷的床上,不但用脏爪子乱踩,还突然扑上来,抓伤了奴婢……”
秦王素有洁癖,一定忍受不了猫睡在自己床上这一件事,所以念夏着重夸大了陆锦鸢在他床上活蹦乱跳踩来踩去的事实。
见念夏歪曲事实,一直安静的陆锦鸢气得怒吼了一声。
“你说谎,明明是你先打我的,我不是故意抓伤你的。”
浅蓝色的猫眸冷冷地瞪视着从刚才起就一直逼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但她急急辩解完后,才意识到卫景珩根本不可能听懂她说的话,也不可能相信身为猫的自己,心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好涩,好疼……
这一刻,因卫景珩的接近,陆锦鸢的心揪得紧紧的。
她感到喉咙干涩,几乎要窒息一般,无力地低低呜咽了两声后,不再辩解,垂着尾等待着卫景珩的责罚。
装了这么多日的小乖猫,今日终于被原形毕露了。
现在是要开始剪她的爪子了吗,还是觉得她太过危险根本没资格送给心上人?
若是这样也好,就将她丢出秦一王一府吧。
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正被卫景珩厌恶或者嫌弃,但哪怕是这样一想,陆锦鸢的心中就有着说不出口的疼痛,就连抬头对视他诉苦的勇气也随着诡异的沉默消失殆了尽。
她眼里闪着泪光,渐渐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