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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天下苍生,请你去死。
宋广陵的涵养,尽是体现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
“想杀本座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宋广陵元婴自爆留下的白烟灰烬之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而无论是谁,在看到面前之人挺直身板的那一刻,都会被那人的坚定的眼神折服,好像根本没有人可以将他击倒。
——沈安活下来了,他又活下来了。
沈安褪下了战袍,露出穿在身上,传说中无坚不摧、水火不入的金魏甲。
——想杀沈安的人太多了,他总是尽可能地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梦境外的沈安,木然地看着宋广陵倒在“自己”的脚下。
成王败寇,这种残酷而血淋淋的真相,唯有在这乱世中,才会显得浅显易懂。
“你的心跳的好快。”
黑暗之中,食梦君突然现身,依偎在沈安的身后,他的一只手抚摸上沈安的胸口,如同一个在玩“大夫病人”游戏的孩子,正确认自己的娃娃是不是真的拥有生命,摸得认真而仔细。
食梦君深吸气口气,把头埋在沈安的脖颈间。沈安的发丝略过鼻间的感觉让他觉得痒痒的。他贪婪掠夺着沈安吐出的气息,不时轻笑喃喃:“嗯……羞愧……愤怒……悲伤……”
沈安没有理会他,沈安还在看着面前的梦境,神情默然的好像画面中主角并不是自己。
他看着“自己”将红袍抛下,将宋广陵的尸身盖得严严实实。
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宋广陵死前的那句话——
——为了天下,请你去死吧。
“现在是……愤怒的味道……真的……好美味……”食梦君轻轻舔舐着沈安的脖颈,肌肤上渗透出来的丝丝绝望让他欣喜若狂。他满怀激情的吸允着动脉之处,虔诚的如同幼时,在胜战大尊的带领下,跪拜那些高大威严的佛像。
怎么会有人的心里有那么多的狂热与痛苦呢?
活得如此痛苦的人,一定很快就会疯掉的吧?
真让人期待。
两人面前的“沈安”,轻喃红莲之火的法诀。瞬间,盖在宋广陵身上的战袍从边缘开始燃烧,顺着织物的纹理,慢慢蔓延至中心。被覆盖于下的宋广陵,安安静静地在战袍之下,被化为灰烬。
“……居然还有敬佩……啧啧……”食梦君呵呵笑起来,他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精美甜品,而被初次见到的桂花糕震惊的孩子,思索着到底要怎样品尝才能体会到至高的美味。食梦君要先将最上层的“糖霜”添个一干二净后,再慢慢让它在口中融化。
食梦君用口侧的虎牙,轻轻勾起沈安脖颈上的皮肉,然后——恶狠狠地咬下!
沈安一动不动,食梦君正在吸允着自己的感情——痛苦,绝望,愤怒,耻辱,后悔。
随着自己的感情,一点点从身体里被抽走。沈安原本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炙热的魂魄正在慢慢降温,他混沌杂乱的思绪开始变得清晰透明。
这样极好,这样极好——沈安心中不断想着——本座不需要感情,本座不需要感情。
——愤怒是用来掩饰软弱,而软弱来自对无力反抗命运的绝望与耻辱。
逆天改命、杀人行恶,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冷如磐石的坚定。
食梦君满意的看着手中的“娃娃”一声不吭,任他为所欲为。沈安挺直腰板、神情肃穆,如同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像。
然而他的眼神早已倾吐千言万语。
“沈安啊沈安,你到底是什么人?”食梦君一边吞噬着沈安的情感,一边轻笑问道:“你的过去……在反应别人的未来……”
“不要多管闲事。”沈安轻描淡写道:“知道太多,容易死的早。”
食梦君咯咯咯地笑起来,被自己玩得团团转的猎物,居然还能逞强威胁自己。眼前沈安的神情,如同一个演技拙略的戏子,奋力想要演好根本不适合他的角色,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食梦君眼里,产生出一种可笑又可爱的诡异效果。
在进食的同时,然还能欣赏到那么精彩的戏看,真是至高的享受。
然而,很快,食梦君就笑不出来了。
“放开他。”
梦境中的“沈安”转过头,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态向两人走来。
掩盖在银色面具下那双瞳孔放大,在争斗中被震碎的面具,露出惨白的肌肤,还有充血的嘴唇。
“放开他。”
带着面具的“沈安”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对食梦君“下令”。
食梦君皱眉,这片虚灵幻境是特别为沈安准备的,就是为了引出沈安过去最耻辱恐惧的记忆。
他还以为沈安已经将梦境彻底交到自己手中,难不成沈安的记忆依然在潜意识里排斥自己?
食梦君挥了挥手,试图让面具“沈安”消失。然而面具“沈安”却伫立不动,似乎完全不受食梦君控制。
没等食梦君发火,面具“沈安”便提剑冲来,直刺食梦君。沈安同食梦君都大吃一惊!
食梦君用手抓住长剑,手心却被刺出鲜血,疼痛钻心,他顿时惊慌失措,心中惊到:莫不是自己将沈安逼得太紧,导致他精神紊乱,分裂人格自我保护?
面具“沈安”攻击越来越猛,招式越来越急,然而梦境却已经不受食梦君控制。他只得立刻一个遁身,从沈安的梦境里仓皇逃出。
然而沈安比食梦君更是意外,他将梦境的控制权交予食梦君以换取他老老实实为己所用。想不到食梦君这孬种居然抛下自己跑了!
沈安来不及将食梦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只有立刻唤醒神识,企图掌握自己梦境的控制权。
——如果自己的梦境被食梦君以外的人操控,沈安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失去攻击目标的面具“沈安”,并没有转身袭击沈安。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
——那不是沈安的脸……
——但是……那是谁的脸……
面具下,陌生高大的男子年轻而英俊,他的目光锐利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
——仿佛沈安是他寻找许久的故人,仿佛沈安是他等待许久的友人。
他冲上前抱住了沈安,他抱的如此用力,沈安觉得自己整个魂魄都要被他吞入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那不是你的错。”男子喃喃着:“不要这样活着,那不是你的错。”
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涌上喉间,沈安全身犹如被雷击中。
等待千年,似就为了等这样一句话——
——那不是我的错……
刀剑都无法刺穿,坚硬如铁的魂魄,只因这句话开始融化,开始流血。
沈安感觉到眼泪在从眼眶中聚集。
“我一直在找你,一直一直在找你!”男子紧紧抱着沈安,他剧烈的喘息,像是刚刚爬过千山万水,翻山越岭千万里,只为拥有拥抱他的这一刻。
“你到底是谁?”沈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他反手抱住的面前的男子。
我肯定认识你!我肯定见过你!但是……但是你是谁?
涌上心头的熟悉感,让沈安困惑不已。他突然看见男子脖颈间挂着一条红绳。沈安伸出手指将红绳勾住,往上拉起,从男子胸口滑出自己送给安璞玉的半块玉坠。
——安璞玉?
脑海里快速闪过无数画面令沈安头疼欲裂。沈安猛然推开男子,在两人分开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天崩地裂,两人之间突然裂开了条口子,随着地震山摇的剧烈晃动,滚烫火红的岩浆从地下裂缝中涌出,沈安与男子都被逼不断后退。男子伸出手想要抓住沈安,却只是徒劳。冲破地底的岩浆将沈安逼得退无可退,惊慌失措中一脚踩空,跌入身后的无底深渊。
沈安突然从梦境里惊醒。
“唔……哈!”
沈安从床上猛然起身,满身是汗,他大口大口用力喘气似是想要将胸口的慌乱无措全部吐出。沈安茫然无措地随手摸着床沿,想要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是梦是真。
然而他却在左右两边摸到了两块温热柔软的小东西。
“怎么了怎么了?”左侧传来赵狐尖细女子之声,她从床上跳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眼,看见沈安惊悚未定的模样,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着急道:“安哥安哥!你没事吧?”
“你在我床上做什么!”沈安惊恐的想要躲开,躺在他右侧的小东西却“哎呦”一声,挡住了沈安的去路。
“玉儿!你怎么也在我床上!”沈安哭笑不得,他将安璞玉抱起,试图下床离开,但又怕把别屋的人给吵醒过来,赶紧压低声音道:“快点回你们自己的床上去!”
沈安心中戚戚,就朱非真那八婆,要是自己这左拥右抱的模样被他看到了,第二天“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这个名号,大约就能响彻整个宫阳城了。
“狐狸姐姐说安哥在做恶梦……”被沈安两手夹在腋下抱起的安璞玉,还迷迷糊糊地陷在瞌睡中,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每次……玉儿做噩梦,娘亲……陪着就好了,所以……玉儿配安哥……呼……睡觉……\”
“胡闹!一个个的都胡闹!”沈安压低声音教训着两个小鬼,跪在床沿的赵狐还能勉强保持清醒,而安璞玉却如同坐云雾一般,脑袋晃晃悠悠的模样,似是马上就要一脑袋垂下睡着了。
算了,算了!沈安揉着眉头,心中无奈——发脾气要扣分,更可况赵狐那个孩子,本来就快被送走了,既然她如此担心自己,要睡就睡吧!大不了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再把这两个小鬼丢回各自的房间。
见沈安不赶自己走了,赵狐兴奋的爬回床脚继续睡觉。沈安把马上睡着的安璞玉安顿于右侧,自己躺在中间,闭上了眼睛。
刚才梦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会真的是安璞玉那个孩子吧?
沈安侧头看着已经进入甜蜜梦乡的安璞玉,白嫩嫩的小脸蛋带着褪不去的婴儿肥,如果沈安现在伸出手指戳一戳,定然会像刚发好的馒头一般弹起来。
面前的幼童,完全没有梦中男子凛冽逼人的英武气势。
是自己想多了吧……沈安转头,仰面对着头上屋梁,心中反复回忆之前的梦境……
——那个人……自己在前世似是没有见过,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为何会如此……安心?
带着困惑与怀念之情,沈安终于抵不过周公的盛情邀请,又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