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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就算你现在跑出去找,你和我鼻子都不灵,怎么才能找得到老板啊?”鲤子见自己实在是拦不住了,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一个李绰的硬伤。
“找王敦!”谁知道小孩儿本来也没打算动用人类的嗅觉去追踪一只大猫,而是打算走曲线救国的路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个儿,骑上二八大踹况且况且地往王敦家的当铺骑了过去。
……
“哎哟,我说昨儿做了好梦,今朝灯花报喜,原来……”王敦一开门,看见满脸杀气的李绰,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就被小皇帝薅着脖领子拽进了屋子里。
“你闻闻我。”小孩儿朝着王敦一挺胸,对方差点儿被他这阵仗给顶了一个大跟头。
“我说嫂子,有话好商量,攻受授受不亲。”王敦暗搓搓往后退,这要是让某人知道了,只怕自个儿晚节不保。
“你闻一下就对了。”李绰没工夫儿跟他废话,一个壁咚就把王敦困在了墙角。
“耍流……!”王敦正要挣扎,忽然之间捕捉到了一种很不寻常的信息素,眉头立刻紧蹙了起来。
“鬼子六?他去找你了?”
“我不认识那个人,是你们的人吗?现在张涛去找他了,怎么办?”
王敦看了看李绰脖子上的掐痕,大概明白了这场家庭伦理狗血剧的始末缘由。
“没事儿,他们俩就这样,从小一块儿打闹惯了的,出不了大事。”
王敦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不过鬼子六忽然主动去找李绰,还真是挺崩人设的,他那么一朵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性子,几乎从来不会主动找别人的麻烦,而找他麻烦的人绝大部分都已经死了,知道他手段的人也不会多。
“不会没事的,那男人实力很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李绰担心张贵人柔弱娇羞的玉体横陈是不是早就被对方打了一个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赶紧提醒王敦。
“嗨,你也不是张涛的对手啊,放心吧,张老三的实力不是你我凡人能够企及的。”王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太担心,比起张涛来,他更担心的是鬼子六,这货惹了张老三心尖儿上的人,挨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了。
“张涛的实力到底怎么样,比那个……鬼子六强一些?”
“对啊,我们是按照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的顺序排的,你说他是不是最强的。”王敦笑眯眯地安慰着炸毛儿的小皇帝。
“张三……你们前面还有两个兄弟吗?”李绰是嫡长子,从他的伦理逻辑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张涛最强,却不直接排行老大,难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两个人?
“没有。”王敦伸出一根食指,在李绰眼前摇晃着。
“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他指了指苍天,又指了指大地,最后做了个╮(╯_╰)╭的手势。
“这是什么比喻啊,他……”
李绰还想再问,王敦原本眯缝着的双眼却一下子瞪得浑圆。
“艹,张老三下死手了,跟我走!”王敦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好像个会走路的贞节牌坊,这会儿顾不得什么攻受大防,一个箭步蹿上来就抱住了李绰。
“你干什……”李绰还来不及说话,忽然觉得抱着他的男人似乎正在消失,整个儿人都透明了起来,活像个被女巫下了咒的小美人鱼,竟然渐渐地变成了泡沫。
大量被分解的泡沫瞬间包裹住了李绰,两个人就像水槽里的刷锅水,混成一团儿旋转着被周围的空气吸收殆尽。
……
“呸呸呸!”
李绰从泡沫里爬出来,满嘴还在冒沫儿,活像个成了精的螃蟹,使劲儿吐着嘴里的沫子,一回头,发现地上一大滩东西,汩汩涌涌地扭动着,以极快的速度汇合成了一个人形,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正是隔壁老王——王敦。
“你又是什么鬼?”
李绰对于这几个老表的形态表示审美水平不够难以发现他们的美好。
“嘘,这个以后再说。”王敦对他打个嘘声,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讨论舞台造型,一面暗搓搓地四处张望着。
李绰这才分过神来看着周围的景象,一片血红的颜色,整个儿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味,似乎从来没有闻过的。
“这是什么妖怪的老巢?”李绰很上道,立马就压低了声线,学着地下工作者的样子低声问道。
“大哥,这是洗照片的暗房。”王敦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句,对李绰打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悄悄地爬出去。
“洗照片的暗房?”李绰悄没声息地跟在王敦屁股后面往外爬,一面有点儿疑惑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会是影楼吧?
果然,爬出了厚重的软帘之外,李绰一抬头,就看见两边都挂满了各式各样造型诡异的中外服装,花里胡哨的百花盛开着,有点儿像他在视频网站上面看到的大秧歌广场舞的style。
“没事儿,张老三跑了。”王敦闻了闻空气里弥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里面已经没有了张涛在战争机器状态下那种挑逗感极强的信息素,只剩下了鬼子六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
“被个小受拴在了裤腰带上的货。”王敦暗地里埋怨了张涛揍老表一句话,不但没敢说出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小孩儿看着年纪轻轻的也是个人类成的精,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鬼子六,活着吗?活的就招呼一声。”王敦排行第五,就怕张老三一个龙头大哥,旁人一概不肯放在眼里,见他跑路了,自己就爬起来挺直了腰杆子到处找人。
“小六子!”
穿过了几个摄影棚,他们终于在一间复古洞房的影棚里找到了传说中的鬼子六。
因为影棚里基本上都是大红色的关系,鬼子六的情况看上去还不算是特别触目惊心,如果是在隔壁那间和式的影棚里,那才叫血染的风采呢。
他让人卸掉了一条胳膊,纯白的衬衫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被染成了纯红色,棉质的布料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可能是因为疼痛的关系,清爽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雪白,一搭眼看过去好像影楼里众多穿衣模特儿当中的一个,没有一丝活气。
“下死手,这家伙。”王敦啐了一口,张涛在窝里的时候就是最横的,这小六子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非要去招惹个武力值爆表的妻奴。
“起来。”王敦伸手按住了鬼子六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眯起了眼睛,他的指尖开始不停地散逸出刚才李绰看到的那些泡沫,粘连在鬼子六的伤口上,缠绕在了他只剩下一层皮肉勉强链接住的关节上面。
“唔!”重新生长骨骼的疼痛让鬼子六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李绰,立刻暴跳如雷地想要站起来。
“你他妈给我坐好了!还嫌不够裹乱的啊?找吃呢吧?!”王敦大吼了一声,回声竟然震得房间里嗡嗡作响,李绰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出了忙音,晃了晃脑袋才算听清楚了周围的响动。
“王敦,你别管。”
鬼子六被王敦又吼又晃的,失血过多的身体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来回摇摆了几下,缓了一会儿,才勉勉强强挤出几个字。
“我不碰他,你别管。”
鬼子六扶着王敦的胳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过去。
“小六子。”王敦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鬼子六身形一动就不见了。
“这两个货,没有一个是叫人省心的,啧。”王敦扶了扶额,不过也放心了一些,上回两个人开撕了一回,他还担心张涛因为心有旁骛的关系连他们家老幺儿都打不过了,原来那一次是让着他的,这回显然动了真气。
“你怎么样,自个儿能走吗?我要留下来给小六子收拾收拾残局,别明儿他们老板来了还以为影楼发生了什么凶杀案呢。”王敦四下看看,蹙了蹙眉头,看来这间房子得拆了重盖才行,还要开窗户放放空气,呼吸一下新鲜雾霾,正好驱散房间里的血腥味儿。
“那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李绰横完就后悔了,一出影楼发现是个隐藏在写字楼里的小买卖,出了写字楼大门一看就傻眼了,这地界儿整个儿一个城中村,再往前头走几站地都能看见大山了。
一个晚上小孩儿几乎把帝都的全部公交地铁线路都导了一个遍,外加几趟狗骑兔子小黑车,终于在三更半夜十分回到了自个儿临时驻跸的行宫里。
“姑爷,你总算回来啦。”一推门,没有张贵人哭得梨花带雨扑入朕怀求一个公道的想象图,取而代之的是困得滴了当啷的系着围裙的小伙计鲤子迎了出来。
“还没吃饭吧?灶上给你温着呢。”鲤子一溜小跑往茶房里去,端出一碗米饭两个热菜一碟子冷盘。
“你们老板呢?”
“老板出去备料了啊,四喜丸子不是还有三个没得嘛,把我留在家里好好伺候你。”
“张涛走了?”李绰推开了鲤子和晚饭,紧走了几步进了堂屋里。
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