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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下来,秋风瑟瑟作响,吹得朱子秀浑身发抖,多亏了白衣鬼面具拾得柴火,要不这么寒冷如何是好。
魉僵尸刚排完毒,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在温暖的火堆旁,他睡着了。朱子秀看着黑漆漆的山峦,心里不由得想了很多,今天她所看到的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吗?不,他爹,武林盟主宇文书,还有镇远镖局的南宫俊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平日里都是仁义道德,所做之事都是忠义之事,他们都是她平日里敬重之人,她爹为了剿灭绝情门,连自己的生死也可置之渡外,这是何等的心胸,她当时是很生气,是很恼怒,可想起来,父亲舍女取义的壮举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今天呢?惊门少主宇文凌锋也算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他怎么就能暗地里下毒陷害魉僵尸?西域四鬼在江湖中恶名远扬,魉僵尸遭此毒手也是罪有应得,可用下毒的手段暗算魉僵尸,这怎么能是武林正派人士所为呢?下毒暗算已经是武林所不耻的了,还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当成是魉僵尸的同伴了,这更有滥杀无辜的嫌疑。这难道就是他们的仁义道德吗?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吗?
再说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魉僵尸,江湖中都将他与魔鬼恶贼划上等号,第一次被他掳去,出于对贾梦乐的承诺,他没动她一丝一豪,还时时处处对他关照有佳,就连他父亲不来搭救他时,魉僵尸仍将其放了,今天,特别是今天,他能将自己救下来,还冒生命危险救了自己,这就是武林正派人士眼中的魔鬼、恶贼吗?
还有今天救他们的这个奇怪绝情门,也没有平时里听到的可怕,他虽戴着面具,但从宇文凌锋手中救他们,还替魉僵尸疗伤治病,不声不响拾得柴火,不声不响去弄吃的,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她看到的绝情门就是如此这般看似冷酷,却又藏着无限的爱心。
“真没想到宇文凌锋,身为名门正派,竟如此狠毒!”她越想越觉得魉僵尸与这个绝情门的可爱,可爱得让她感觉温暖很多。
火燃烧得越发旺,朱子秀有些困了,不知不觉打起瞌睡来。
“救命……别杀我……叛徒……”一阵阵的喊声吵醒了朱子秀,只见魉僵尸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抽动,一幅十分难过的样子。
朱子秀忙走过去,“喂,你没事吧!”朱子秀喊了几声,但魉僵尸还是不停地摇着头,脸上不停地冒汗,他伸手摸摸了摸魉僵尸的额头,呵,不好,发高烧了,有伤必有寒,别看平时他牛气冲天,再厉害的人在病魔面前都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朱子秀忙拿出手绢,将打来水浸透,小心翼翼地放在魉僵尸头上。
“宝儿……快……快跑!……叛徒……”魉僵尸还是不停地喊,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朱子秀束手无策,只能默默地等着看着,不停地给他换着手绢,心里不停地想着,这平日威风凛凛的魉僵尸也如此这般脆弱,他的内心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静得可怕,风肆虐着火苗,看着黑漆漆的山峦,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声,朱子秀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不自觉地将火烧得更旺,等待着东方的第一颗启明星。
每一分钟都像过了半个世纪,时间如停止了一般,朱子秀熬了一夜,东方总算出现一丝亮光,总算天亮了,鬼面具带着一辆马车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地给魉僵尸喂了药,扶上了马车。
“上车!”还没等朱子秀反映过来,魉僵尸已经准备驾车了。面对如此冰冷之人,谁又能怎么样呢?一夜未眠的她本想好好休息,但看着痛楚的魉僵尸,她不得不将他扶着,并排座在马车里,朝定州方向而去。
定州城,四面青山绿水,环境优美,层林叠翠,是一个天然的世外桃源。贾梦乐率风门众弟子来到此地,心旷神怡,“真没想到,定州城内如此这般美丽。”贾梦乐不由得说道,如此美丽风景,谁会不喜欢呢?
“定州是全天下最美的地方!”郭雪琴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笑不单单是骄傲,更多的应是一种倾心,面对贾梦乐如此年青潇洒的掌门人,哪位女子不动心呢?
贾梦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忙避开郭雪琴的眼光,快步朝大厅走去,召了众弟子,准备着掌门人的正式接任大典。
“你既然是我们风门的掌门人,理应学风门的阴阳八卦和点穴手法。”四绝之首司空昭是一个老实人,他们四绝虽不是首席大弟子,但因为人忠厚老实,武艺也十分高强,大家也十分敬重他。
“我只是暂时接任,等时机成熟,我定会选出适合的人选。至于学风门武功,我想还是算了吧。”贾梦乐哪里想学什么阴阳八卦和点穴。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风门的武功?”祸绝福连郭尚久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贾梦乐一来就当这个掌门,他心里总不痛快,现在好了,总算有机会较真了,“要不还请掌门赐教,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天下武学没有强弱,有的只是自己的修为而已,风门武学博大精深,郭掌门的阳阴八卦就已经是炉火纯青,独步武林了。要不是因有人偷袭,相信那帮坏人也奈何不了他。”与人斗武,贾梦乐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
“大胆郭尚久,怎敢挑衅掌门人?”郭雪琴早将贾梦乐看成了掌门人。
“我……不……我……”郭尚久被雪琴吆喝后,像吃了鸡毛一般,话在喉咙里打转儿,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人家正在看我们风门的笑话,你怎么如此这般对待掌门人,他可是爹亲点的掌门,大家必须要团结!”郭雪琴继续说道,众弟子不再多说。
“大家齐心协力,下个月初五,我们举行正式接任大礼。”郭雪琴一一吩咐下去,众弟子领命而去,只剩她与贾梦乐两人在一起。
“其实我就是武林中臭名远扬的贾梦乐!”贾梦乐不得不将实情讲给郭雪琴。
“你就是前一段时间朱家堡下武林帖的败类贾梦乐?”郭雪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就是我!”贾梦乐将自己如何在武林大会上得罪群雄,如何在朱家堡学剑,如何在半壁岩上解救绝情门的人一一说明。“我真不是当掌门人的料!”
一派掌门人,宁作鸡头,不做凤尾,大小是个领袖,多少有些权利,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在贾梦乐看来,这只是过往云烟,不值得一提,这也是他将事情告诉郭雪琴的原因。
“这些爹知道吗?”郭雪琴反问道。
“武林大会和半壁岩上,他都在,他当然知道,在他临终前,我也告诉了他我就是贾梦乐。”贾梦乐一句也没渗假。
“既然爹知道你就是贾梦乐,还将掌门人的位置给你,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安心接任掌门大位,一切事情我请安叔安排。”郭雪琴口中的安叔,就是四绝之一的艰苦卓绝万佳霸远房亲戚,在风门当管家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就连万佳霸也是他介绍来的。
贾梦乐不知如何拒绝才好,自己本不是什么江湖人,要不是武林大会上乱喊大叫,在青定山不结识南天公雷霸天,自己也许现在还在一介书生。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注定,注定他要与武林结缘,知命认命方能改命,夫夭寿,至贰者。
“汝之命,未知若何?命当荣显,常作落寞想;时当顺利,常作拂逆想;眼前足食,常作贫窭想;人相爱敬,常作恐惧想;家世望重,常作卑下想;学问颇优,常作浅陋想。”贾梦乐想着想着,不由得暗自好笑,自己虽不是什么圣贤之士,与命同形,悟出人世真谛!”
“对了,郭掌门在临终时就有什么祖上灵什么的,我听不明白,他应该是想交待你什么。”贾梦乐忽然想起郭震天的话来。
“祖上灵堂?”郭雪琴惊讶地吼道,贾梦乐却不知是何物,漫不经心地说,“或许是吧!”
“我家祖上灵堂,除了我爹,谁也不准进去,包括娘和我也不能进!”郭雪琴说道,看来里面还真有什么秘密不成?
“对了,你回来还没有去堂上拜见令堂,你还是去看看吧!令尊刚去,她一定很伤心。”贾梦乐是个大孝子,对别人的母亲也是这般关心。
“你身为风门掌门人,理应拜见我娘,你和我一起去吧!”
在郭雪琴的带领下,贾梦乐一同到了后堂,在后堂早已布置成了郭震天的灵堂,若大的一个“奠”字让人不寒而栗,众弟子身穿素衣,立在两旁,郭雪琴刚一进去,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哇地一声音哭了起来,众弟子也跟着呜咽。正在此时,从后院走来一位年不过五旬老妇,在众女丫鬟的簇拥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走了过来,此老妇人正是郭震天的夫人王丹凤,虽年事已高,但浅浅的皱纹下,双眸清明,面如胭脂,丰满身形流露出年青时的无限妩媚。
“你这天煞的,为何如此狠心!怎丢下我们母女两走了呢?”呜呜的哭泣声撼动心扉,让人好不伤心,“你丢下我们,让我们母女两如何过呀!”
一堂哀乐揪心肺,万种愁肠数不尽,魂归天上风云暗,四面悲声孝子孙,两眶血泪几时干,名在人间草木香。郭雪琴一个箭步飞奔到母亲的怀里,嗷嗷大哭,她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找到了哭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