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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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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余公子,我家大夫前来拜访,已至院外。”

    “大夫深夜来访,我当迎候。”听着侍者通传,王越当即往院门去。

    此刻,他可是等了不少时间了,今日白日及之前种种,而今正是收获时刻。

    及至院门,王越稍稍整理衣观,大步迎至于尹阴大夫身前。

    “王越何德何能,能当大夫深夜拜访。”说着,便是一番大礼。

    尹阴大夫往前一迎,扶住他双手,将他拉起:“大雅有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今日公子小儿无状,几辱及于公子,可公子却还不计前嫌,数次全老夫颜面,更在那贼人手中,保我儿一条性命,此等厚恩,老夫无以为报,便备了几分薄礼。”

    “尹阴之地,边鄙贫瘠,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王越笑道:“此举手之劳,又何足大夫挂齿。”

    这般说着,却作迎礼,而后在前引路:“院门风大,不如入内一叙。”

    尹阴大夫与众随侍徐徐跟上:“君子不掩微末之功,又何况是救命之恩。”

    “公子就无须谦逊,此等大恩老夫都是无报,且叫世人如何看待老夫?他们只知公子贤德,而老夫就成了知恩不报的无义之人了,而尹阴治下士人、国野民众,谁还会为老夫做事呢?”

    “那王越,便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两人入得院落小客厅,而后各自落座叙话。

    尹阴大夫随手一召,院外就有侍者引着五位少女,各自低着头徐徐进得门来。

    “大夫这是?”

    王越看过去,只见来的五位少女,都是年轻貌美,身姿婀娜,颜色不凡者,若是地球现代,任放之于一地,起码可当花之称呼,难得的是此还是出自天然,未施任何粉黛。

    而五位之中,又以居中一位少女为甚,不仅貌美,身上更有一种气质,其非自小养成又或于某一道上浸淫极深乃至外显能见。

    这就更加难得了。

    尹阴大夫之礼,若换得任何其他男子,恐怕都会欣然接受,若是爱美之人,自更不消说,只是王越心中却微微不悦,此时他最缺的可不是什么女子,而是能够化作实力势力的东西。

    至于女子,身具实力势力者,可谓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介普通男子,追一寻常美女,千追万求,百般计较,都未必能娶回家,即便能娶回家也是当佛爷供着,而换成稍稍有钱者,不用去追,便有诸多美女送上前来自荐枕席,至于再往上那等大富豪、大权贵,只要有甚需求,那无数常人眼中高不可攀者,便自任他们采攫享用。

    此点,王越是深明的。

    昔日,他修法未成,与多数人没什么大不同,但修法一成,就于国外建势,在长达十年间,几乎横扫了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各大修法势力,不知内情者号曰“第一降头大师”,并深受到各国上至国王、总理等大臣,下至富豪平民百姓的追捧,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期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风流阵仗,什么少女、御姐、贵妇、各国各色佳丽,万般花样,都不过日常,古之封建帝王,也不过如此。

    有此领悟,有此经历,他如何会为一美女惑了眼睛?

    尹阴大夫观他眼神,只一干美女在前,视若平常,心下暗赞之余便解释道:“蛇余公子,此礼中后四人,乃是老夫见公子行于外,皆是男子,无人服侍,方才选之。”

    “而这位是织瑶,今年年方十五,为老夫府中歌者,自小培养,精通诸般大雅、小雅以及各般乐器、舞蹈,并且深明礼仪,公子得之,可不仅是得一暖榻侍妾呢。”

    听着解释,王越微微点头。

    这是软实力,日后他南下淮上,与上层社会交际,像今日这等宴会那绝对是少不了。

    尹阴大夫又道:“我观公子有大志,大志之前不为女色所惑,这于君子之身,是极好的品质。”

    “但是有一点,老夫却不得不说公子两句。”

    “还请大夫不吝指点。”王越微微一礼。

    大夫颔首,便道:“一家之强,不止于势与力,还在其人丁是否兴旺。”

    “而且,将来公子创下诺大基业,也当有继承人,此事,公子宜当早作准备。”

    尹阴大夫这么一提,王越就已明白。

    此等世界时代,一方势力核心集于一人之身,此人若无后嗣,其臣下也会不安,只恐有什么意外,叫此核心一去,无人继承,其势就要烟消云散,他们既得利益也会不保。

    这是后嗣的重要性,而人丁兴旺,在这宗法社会,则关乎家族实力,还涉及外交。

    也就是说,身为贵族君子,在此世此时,广开后宫、天下布种,不仅不会为人说荒YIN无道,反倒是因涉及家业国业兴衰而被提倡与鼓励的。

    在地球类似时期,也是如此,古之周文王有百子,不仅人人羡慕更是美谈,而若其家族不兴,武王得天下后,又哪封得那么多姬姓小国巩固周室?

    “越,多谢大夫指点。”

    有过此节,尹阴大夫随即奉上第二份大礼。

    “老夫见公子出行,虽有六位强大武士随行,但难免为人小觑,所以,就准备了兵车一乘,与公子壮行,兵车相关人员器械以及此去淮上的钱粮,皆在此列。”

    这真是一份大礼啊,王越微叹,尹阴大夫所赠他兵车虽只一乘,可是围绕兵车展开作战的武卒及后勤辎重人员,起码便有百人,难得的是还配了齐全部器械、钱粮。

    这些,他只一接手,稍稍调~教,就是可用的实力。

    他当即起身:“大夫今日之礼,来日王越,必有后报。”

    见他如此,尹阴大夫也是满意之极。

    他两番与王越之礼,不可谓不重,但他如今可不止是送礼那般简单,却是见王越今日表现不凡,来日或不可限量,于此微末提前投资了。

    既是投资,当然讲究回报,王越显然也是明白人,当即就作了表态。

    “公子且稍待,老夫还有一请求。”

    “大夫请说,若王越能做得到,当无不允之礼。”

    尹阴大夫笑了笑,心道蛇余公子说话行事,果是滴水不漏,便对侍者说:“你去请士光过来。”

    不一会,侍者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入得门来,与他见礼,这少年与尹阴大夫及小君子有七分相,但脸上神采、眼神却是不同,王越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坚毅。

    “士光,这位是蛇余公子,才学、勇武,皆是天下英才。”

    士光与王越躬行一礼:“拜见蛇余公子。”

    王越点了点头,看向尹阴大夫,听他下文。

    “公子,此是老夫妾侍所生幼子,吾甚爱之,原本打算他观礼之后,许他一处小庄园。有此庄园,也够他养活自己家人过此一生,但今日得见公子,老夫便有一想法。”

    大夫顿了顿,又说:“士光虽年幼,却是聪颖,并且在剑术一道,也颇有天分,年方十二就已有武士之力,我若叫他仅在乡下做一庄园主,这实在是委屈了他,所以,老夫就想,他若能拜公子为师,随着公子离开申国,去更广阔的天空,远比他在此碌碌一生强的太多。”

    大夫说着说着,竟有些老泪纵横:“公子,还请怜我一片爱子之心。”

    王越看他,再想及之前他与尹阴小君子,很显然,尹阴大夫确实爱这幼子爱的远甚,而这幼子,因是庶出,同为他之子,待遇却差其兄甚远,如此境遇之高下云泥,反养其才。

    就性格与才而论,这幼子比尹阴小君子更适合当继承人,可是尹阴大夫却深深明白,此子限于出身,又限于年纪,必不能传其家业,否则,必将导致骨肉相残之惨剧。

    所以,只能为其另谋出路,先是想以庄园养之,如今见了他,便求到他这来。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王越轻叹道:“大夫之请,王越岂能不允。”

    随即,他看向那少年:“士光,你当记住今日,你这位老父亲,因为爱你,堂堂大夫之躯,竟求于我我这个无名位之人,你可不能辜负他这片心意啊。”

    名为士光的少年,面上坚毅,情绪内敛不外露,但毕竟是少年,至此眼睛也是通红,言:“我当记住今日,必不负父亲大人。”

    “好!好!好!”

    尹阴大夫叫亲侍呈上来一个箱子,亲手交由士光:“还不向老师呈上束脩,行拜师大礼。”

    “弟子拜见老师。”

    士光接过箱子,手上微微一沉,跪而拜之,将箱子托举王越身前。

    王越大略一观,就知此不是一小数目,便想了想,解下腰间三尺长剑,道:“流落公室,我身上除了一条蛇骨灵鞭,再无其他常物,也罢,便将此剑赠与你,权作为师的见面礼。”

    “还不快快接过。”

    尹阴大夫在旁提醒,心中却也奇,此世长剑,多为青铜剑,只因青铜物性,剑身不能太长,能有二尺已是好剑,唯天下名匠以秘术方能铸就出超于二尺、锋锐坚韧远超普通青铜剑的名剑,每一柄都是无价,为国君、公子、卿大夫随身配剑,王越身上的剑,竟有三尺?

    士光双手恭谨接过,仅透过剑鞘,就有与青铜剑截然不同的锋芒自中溢出。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激动,猛地将剑拔出,叫光滑犹如镜面的三尺青锋在月光下呈现于世。

    此,饶是尹阴大夫见多识广,也是看的呆了,随即反应过来,大叫:“士光,师长面前怎可无礼。”

    士光这才醒过神来,急忙将剑入鞘,却是满脸通红,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无妨。”王越摆了摆手,说:“士光,此剑乃是为师配剑,名曰青虹,日后,你须勤练剑术,不能辱没此剑锋芒。”

    他说的郑重,但这剑,其实不过也就是一柄普通钢剑,是他在尹地一月,借得文礼人力物力财力,自行打制出来,当然,在此世此时,或算得上独一无二。

    “士光,定不负老师之望。”

    士光拜师礼之后,尹阴大夫随之离去,只留士光在此,王越安排他与蛇大等人去住。

    这时,已过了深夜,至于凌晨,王越清点今日收获,首先是他日后可一蛇余公子身份堂皇出场,而后又得淮上一处六百户庄园、人员器械钱粮齐备兵车一乘、还收了位弟子得了其价值不菲之束脩。

    嗯,对了,还得了五位美人,其中一人精通大雅、小雅、诸般乐器礼仪,也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如此,这趟尹阴大夫府邸之行,因着那巢有一闹,却叫他收获远超来时预期了。

    回过头来,正准备安睡,他忽见五位少女,依旧恭谨万分的站在来时位置,心下暗道,竟差点将她们忘了,于是就招呼:“夜深了,明日还须赶路,你们便在这通房中休息吧。”

    “是。”五位少女齐声行礼应是,但为首那位织瑶却怯生生稍稍行至前来,满脸羞涩,用绵软好听的声音说着:“公子,今夜难道无须我们侍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