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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宫中,现在最受宠的莫过于林昭仪了,是的,在经历御花园被魏夫人掌掴之后,林容华哭上一回倒是晋升了,只是再往上便是妃子,便难升上去了,倒是魏夫人,在那天后,被皇帝训斥,责其嚣张跋扈,令其思过抄写经书,经过此事后,后宫众人倒是认清了形势,林昭仪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都不敢触霉头。
外头几乎有把林昭仪传得跟祸国妃子似得,然而皇帝自己清楚,他并没有宠幸林悦,甚至是心里对林悦还存了一份说不清的心思。他屈指敲击着桌面,案桌台阶下,跪着的正是林悦宫里的二等宫女红玉,“你看到了什么,说吧?”他微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是,陛下,林昭仪身上共有三处明显特征,其中……还有后心处一颗红痣。”红玉跪在了地上,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皇帝抓着椅子把手的手一紧,瞳孔微微张大,“说,那一颗红痣什么样子?”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隐含了一丝颤抖。
“那颗红痣就跟要沁出血似的。”红玉虽然奇怪皇帝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身为奴婢,她不敢有疑问。
皇帝紧张地抿了抿嘴,他的肩膀塌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突然间放松了,“你出去吧……”在红玉行礼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又叫住了她,“等等,今天的对话你不准透露出去,否则小心你的脑袋。”他杀气腾腾地警告着。
红玉吓了一跳,急忙行了一礼,飞也似的逃离了这座宫殿。
“聘婷……聘婷……”皇帝一直喃喃自语着,眼神从迷茫到悲伤最后变成了坚定。
当天夜晚,皇帝宿在了林悦宫中,他笔挺地躺着,心中有事,而身边那个女孩早已经睡趴在他的身上,他只是稍稍低头,便能看到林悦优美的脖颈,他缓缓伸出手去,把女孩后领撩了起来,透过后领,他看到了女孩的后心有一颗鲜艳的红痣,这一颗红痣像极了他的聘婷的红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就跟火一样灼烧了皇帝的心脏,他仿佛中了蛊惑一样要伸出手去,怀里的人却突然磨了磨牙,“唔……皇兄……哥哥……”
皇帝的心脏急速跳跃着,这二十多年来他想了聘婷无数个日夜,而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祷告,把他的聘婷还给了他,让他达成了这个夙愿。
自此之后,林悦对皇帝态度依旧,而皇帝对林悦则是百般服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竟无人敢对此有任何意见。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此看得过去的,比如贝婷婷,贝婷婷的上辈子就是被皇帝捧在手心中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从来一次竟然会是林悦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她按照上辈子的态度去对待皇帝,却把皇帝推远了,所以她只好换了一种态度去对皇帝,却把皇帝推得更加的远了,贝婷婷怎会知道上辈子的宠幸先是因为她的名字而起的呢,因为名字的原因,皇帝对她另眼相看,然后一步步把她往聘婷的方向改造,却又容许了她的小个性存在,所以上辈子的贝婷婷既像聘婷又有她自己的特点,而这辈子却有了个林悦珠玉在前,贝婷婷那一点的像就被皇帝无视了。
赏花宴办的很成功,几乎是各方都满意的存在,只除了宴会压轴节目迟迟未能上演,在座的嫔妃们都在窃窃私语了,被各种迥异目光看着,贝婷婷如坐针毡,她怎也没想到自己的安排居然没有如期上演,她本是想让林悦出丑的,未料到林悦居然说肚子不舒服,不上台表演了,而皇帝却如此纵容她,“林姐姐,我去看看吧。”贝婷婷转过头,温和的一笑。
“不用了。”林悦远远便看到了表演的人过来了,“妹妹坐下吧,节目就要开始了。”她略带深意地笑了。
丝竹声起,衣带飘飘,鼓点俞急,旋转越快,众人看得入了迷,在最后一个鼓点上,只听得“锵”地一声利器拔鞘声,便见到一道紫色的身影冲着台上那道明黄的身影刺去,众人脸色剧变。
“啊!”“有刺客!”御花园一片尖叫。
林悦推开了手中的果盘,她就坐在皇帝案桌的左手边,她一个箭步上前,飞身一扑,挡在了案桌之前,“噗”地一声,那把长剑刺进了林悦的胸膛……
“聘婷!”皇帝睚眦目裂,一声狂吼,他一把搂紧了林悦,“太医!快传太医!”皇帝没有去看那名被侍卫们制服的刺客,他一把抱起了林悦冲去了最近的宫殿里。
贝婷婷瘫软在了地上,怎么就会这样了?明明赏花宴前,林悦还握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婷婷,你放心办好这个赏花宴吧,我会好好罩着你的。”那个说要罩着自己的仇人现在血流成河、生死未卜,偏偏不是她做的,却又是被她牵连的,她的心很复杂,一边觉得若是林悦死了,她们之间的仇怨算是彻底过去了,一边又觉得林悦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可是这心里啊,还是纠结着,其实认真去想,这后宫中,谁的手上没有过鲜血,林悦借刀杀人杀了芷蓝,可她还亲手把绿漪给沉了湖,她的亲人是林家那些人杀的,而贝家人也杀了许多的林家人,也许仇恨就是这样越来越深的吧,她们争夺小皇帝,可小皇帝还是都亲她,她嘲笑林悦不懂得跟小孩子套近乎,可林悦当时是满脸的不在乎,其实林家当时如日中天,她不止一次听说林家扬言要把她这个西太后给毒死,应该是林悦把她留了下来,虽然是用来制衡林家的存在,但到底没有真的撕破脸,贝婷婷回想着,沮丧又无奈地笑了笑,她相信上辈子她死了之后,林悦也没什么好果子,毕竟新帝是她带大的,有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呢?
此刻的贝婷婷是真的相信林悦会死,也真的把这些仇怨都放下了,毕竟这辈子还长,才刚刚开始呢。
而屋子里,皇帝正暴躁着,“治不好她,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太医们跪了一地,终于有人顶着压力开了口,“陛下,林昭仪的伤势虽然看似凶险,其实并不是很严重,现在当务之急是止血。”
“那还不赶紧!”皇帝坐在床沿上,怒道。
被无辜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太医表示压力很大,陛下,您倒是让个路啊。
最后,还是小张子凑在皇帝身边说了句话,皇帝才意识到什么情况,忙让开来。
后半夜,林悦便醒了,她一醒,外头守着的人都扑了进来,没多久,皇帝也赶了过来,他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在外头披了一件披风,“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林悦眼睛乌溜溜地转了转,然后扑进了皇帝的怀抱,“皇兄……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个称呼,皇帝只听林悦睡着的时候呓语过,还从未听林悦清醒的时候喊过,他的心剧烈跳了一跳,“悦儿……你喊朕什么?”
“皇兄哥哥啊!”林悦歪了歪头,“皇兄哥哥,你那是什么称呼?什么月儿鸟儿的,你是在喊你的新欢吗?”她撅了撅嘴,一脸地不高兴。
“聘婷……聘婷……”皇帝一把搂住了林悦,老泪纵横。“聘婷,你回来了吗?聘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皇兄你好奇怪啊,聘婷什么时候走了?”林悦一脸纳闷。
站在一边的小张子瞪大了眼睛,聘婷?聘婷公主?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小张子虽然没有见过聘婷公主,他也没有伴皇帝度过那么久的岁月,但他的师傅知道啊,他的师傅知道聘婷公主的事情,还跟他八卦过,所以他一听这聘婷公主的名头,当即就跪了,“小的见过聘婷公主!”他没有去想为什么聘婷公主突然变小了,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这聘婷公主变成了林昭仪,还变成了林司马家的女儿,这不是他一个奴才应该过问的事情。
“你这奴才倒是挺顺眼。”林悦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张子,“嗯,重重有赏。”拿着皇帝哥哥的钱去赏赐别人的感觉不要太好了,皇帝好笑地刮了刮林悦的鼻子。
林悦醒来后,赏花宴发生的□□终于有了惩罚,贝婷婷因为办事不严给刺客有了可趁之机,而被罚杖责二十板,同时罚去浣衣局做事两个月。
贝婷婷被拖下去的时候,林悦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看着,她眨巴了下眼睛,“皇……陛下,大家都说那天赏花宴是我和贝容华一起办的,为什么她要受罚而我不用?”有外人在,林悦被皇帝教着不敢太亲昵的表达。
“你将功赎罪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着。
听到外头传来贝婷婷的尖叫声,林悦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有点难受,“……陛下,不如你也罚我吧,错事是两个人一起做下的,没理由只有一个人受罚。”
“你……”皇帝觉得很心塞,有人上赶着找抽的吗?“你刚好……”可话刚出口,就看见自家妹纸那坚毅的目光,他只好无奈地挥了挥手,“把她拖出去。”
被打的时候,林悦嚎叫了一声,到底是皇帝最宠的妃子,谁也没敢真打,所以到最后,林悦倒是能早早爬起来,“贝妹妹,你没事吧?”她还有心去搀扶贝婷婷。
贝婷婷皱了皱眉,她躲了躲,倚靠在翠柳的身上,“你怎么也来了?”按理说,就算林悦不死,也不应该跟她一样被罚。
“我觉得我跟你一起共事,我们一起办的赏花宴,出了事不能只罚你一个人,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林悦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
贝婷婷目光一闪,印象里的林悦从来不会这样笑的,她微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琉璃,扶我去浣衣局后,你就回去吧。”林悦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你也要去浣衣局?”贝婷婷眉心一蹙。
“是啊,我的惩罚跟你的一样。”林悦很自然地说着。
“可你到底是救过皇上的,皇上怎么就把你罚去了浣衣局?”贝婷婷“激动”地说着,仿佛是为林悦鸣不平。
“我皇……呃,我是说陛下他本来也没想罚我,是我觉得我应该受罚的。”林悦脸色有些不自然,“哎呀,说这些干嘛,我们赶紧过去吧。”
贝婷婷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一深,为什么林悦突然改口,她仿佛突然间变了性子,这……可能吗?她就好好看着吧,看着这个林悦在做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