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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有金凝住身形,眨了眨美丽的眼睫毛,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话,一脸懵懂的样子。
见她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莫汉庭森然冷笑,眸中闪过一抹异常,幽幽道,“刚才那门爆破时弄了点灰,不如我帮你洗洗头。”
洗头?
这两字彻底将颜有金唤回神来,她脸色大变,慌忙挣扎,“不用!”
“不用?”莫汉庭嘴里狠狠地挤出这两个字,索性也不说话,紧紧地拽住她就往门外走去。
“我说不用!”她惊慌地对他又大声提醒一次。
莫汉庭哪里能听得进,他力大无比,她根本无法撼动一分一毫,短短几秒,两人便进了她的房间。
不由分说地,莫汉庭将她拉进偌大豪华的浴室里间,然后——
放手,开灯,关门。
颜有金的心扑通直跳,感到恐惶不安。
今晚的莫汉庭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落在了他的手上,她根本无法逃脱,眼看伪装的计划就要败露,她紧抿双唇。
莫汉庭沉默不语走到浴缸边,打开花洒,只管往六人般大的浴缸里放水,只见他按着冷热调节器,认真地调节水温。
见状,她认定当下是一个机会,于是,尝试着悄悄地移动脚步。
他暼了她一眼,冷然道,“还学不乖吗?这座别墅周围时刻全都有人派守,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尝试。”
呃——
水声那么大,他头也没转过来,他怎么知道她想逃?
“要我洗也行,但你先出去行不行?”她怯懦地望向他,试图商量,静默一秒又补上一句,“我自己来洗。”
“洗个头而已,又不是洗澡。”莫汉庭甩甩手上的水迹,淡然道。
“可是我不想让你帮我洗,我能自己洗。”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提高音量,希望他能听从自己的意见。
“怎么?难不成你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莫汉庭一挑眉,嘴角露出浓浓的讽刺。
“没、没有……”颜有金困难地咽了咽口水,矢口否认。
“没、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仿若身体内蕴藏的某种极具破坏力的能量就要喷薄而出。
想起他之前那诡异的笑容与自己还没领悟过来的那番话,难道说……
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但颜有金仍死不承认,“对,没有。”
“想勾引我也不化妆化得漂亮一点,这么逊色老土的打扮,你以为我对你会有‘性趣’?”他眼底闪过讥讽的冷意,“你应该要这样……”说着朝她一步步走去。
那是*裸的挑衅,眼里有一种誓要将她撕碎的*。
他每走一步,仿若踏在她的心尖上,越缩越短的距离就像一根线紧紧缠绕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令她恐惧与害怕,于是,忍不住频频后退,忽然间指尖触及某样坚硬的东西,冰冷毫无温度的——原来是墙,她惊觉自己已经退到了门边。
慌忙转身,抓握门锁就要打开……
不曾想过,会有被他亲手揭穿身上伪装的这一天,因为她从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颜有金一直坚信着,胜利的时刻理应由她站在他面前揭露“金子顺”的身份,从而达到打击他的目的,而非现在这样惨兮兮地落败,被识破。
咔哒,随着门锁发出响动,她成功地拧开了门。
她双眼一亮,只觉得这一刻若是能逃脱,她今后再也不会以金子顺的形象示人,从而永远保住了伪装的秘密以及报复他的不良动机。
“你躲躲闪闪,果然是做贼心虚啊!”莫汉庭冷酷地睨着她,说着手一抬,砰,虚掩的门一推,门锁一下又扣了回去。
“我不要洗,你别逼我!”她这一回是真的急了,抬起腿就朝他踢去。
隐约意识到纸包不住火,但她仍试图遮掩身份,几乎用尽全力反抗,只希望他不要靠近自己。
莫汉庭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冷硬的眉眼,拥有优美线条的腮边隐约可见青筋。
“游戏该结束了!”随着话音一落,趁她遂不及防,他迅捷闪身,毫不留情面地将她的假发成功地扯下,又将她的黑边眼镜摘掉。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而挣扎中的颜有金一滞,蓦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身体中的血液仿若也停止了流淌,她脸色极为尴尬,果然她再也不能假借癫狂来遮掩自己的伪装了。
被拆穿的那一刻,她惊惶地抬眸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他老神在在,冷冷地睨视她。
两人就这样对峙地互相望着对方,良久……
突然莫汉庭薄唇一勾,伸手扯去她罩在头上的黑色发网,一霎,一头栗色柔亮的秀发很有弹性地披散开来。
在她惊愕之际,他又抹去了她伪装的小黑痣,一切复原,嘴里的两个虎牙不妨碍审美。
果然,这样的她才是金装原版的,秀丽迷人的。
既然早已被他识穿,见他动作轻柔,她也冷静了下来。
“颜有金,你骗了我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双眸紧紧地盯着她,虽然当初便已知道她的目的,但是他仍低声质问,向她要一个说法。
“莫汉庭,你玩了我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他既然知道金子顺就是自己假扮的,他却还要和金子顺谈恋爱,他到底抱的是什么目的,玩她么?
两人各自揣测着对方的想法,又是四目相接,冷然相对,半晌……
“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回轮到颜有金先开口。
“你欠我一个解释。”薄唇一勾,莫汉庭双手环胸。
片刻的僵持,空气越发变得凝重,颜有金决定打破沉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住进花都名城开始。”他注视着她,吐露了部分实话,亦隐藏了部分实情。
“呃——这么早?怎么知道的?”她感到惊奇。
“这里所有网络都归属我管,你所有网络购买,快递物件进出,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我的地盘!”
“啊?”她露出惊愕的表情,“难道说你一早就盯上我了?”
“嗯哼!那阵子,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在你楼下,观察着你的动向。”
经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了,难怪当初莫汉庭第一次送她回花都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他对自己的住处早已轻车熟路。
一幕幕过往走马灯般掠过脑海,从一开始他就清楚金子顺是自己,那么他允许自己接近他,难道说从最初他就已在逗她玩?还是说从那时起他就对自己动心了,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她,可能吗?她疑惑地思索着。
果然,对少根筋的人来说,感情的事,任凭她猜来猜去也猜不通透,想不明白。
“这里空气不好。”放弃纠结,她撇撇嘴,建议到。
“好,我等着你解释。”莫汉庭应声走上前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之前无论如何极力对抗,一旦真相被揭示之后两人却又能和平相处,不得不说,有时候——
人,真的是一种很情绪化的动物。
长时间的口舌之争,两人都觉口干舌燥,颜有金倒了杯水,莫汉庭也给自己倒了杯水,都默默地先喝上一口,润润口舌。
颜有金站到梳妆桌前,索性对着镜子摘下两颗虎牙,又到浴室洗过手,这才正式面对莫汉庭。
“你觉得这样玩我,很好玩?”她目光觎向他。
“你何不先交代这么做的原因。”莫汉庭双手环胸,斜斜的倚靠在门框上。
原因?
她能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是为了报复他?不,明显不可能。
“有关这个问题我不想谈,既然你已经识破了‘金子顺’的身份,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再住在这里了,刚好,我的行李箱早上已收拾妥当,我马上可以离开。”
再度听到“离开”这两个字,莫汉庭觉得自己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了。
该死的,她若是离开,其结果极可能与叶殊走得更近,心中的醋意浓浓升腾,他第一次尝到妒忌的滋味。
冷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薄唇抿得死劲,有着完美线条的下巴弧线更长,显出冷硬的气势来。
“你口口声声指责我,难道你没有想过今晚这整件事背后的策划者是谁?像曾淑仪那种脑白残,要不是有人教唆,她几时能将你算计得如此彻底?”莫汉庭循循善诱,希望她能冷静地好好想一想。
想要对付自己的,不止曾淑仪一人?颜有金一怔,目光直视向他。
“这个人我估计说出来,你打死都不会信!”莫汉庭突然无奈地自嘲起来,估计在她眼里,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为零。
“是谁?”从莫汉庭的语气里,她隐约猜到了他要说的那个人是谁,毕竟从他对那人强烈的情绪化反应中,她应该能猜得到,但她坚持求证,一切胡乱猜疑都不是答案,只有听到被确认的才是。
“因为那个人在你的心里,或许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地位,所以我把他说出来,你必然会认为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意诋毁他。”他耸耸肩,勉强一笑,她不能全然相信自己,莫汉庭为此感到惆怅。
“你要说的人,是叶殊,对不对?”她缓缓地,试图将自己猜测的答案说了出来。
她是不信的,叶殊受父亲之托来帮助自己,况且他对自己有好感,怎么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她当然不会信,但是她凭着直觉吐露了猜想,而她也真切地听到莫汉庭回了句,是的——
是的吗?
到底是真的吗?
叶殊合谋曾淑仪要害自己?她需要时间慢慢地想想!
叶殊突然出现的确是很有问题,但当时她认为他身为考核官长,暗中有眼线得知自己的消息不为过。
她到底该相信谁?
头绪混乱,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睁眼,便有了决定。
她想去见见叶殊,希望能在和他见面中探知,她心底潜意识中并不希望叶殊真的在算计自己。
“对了,我公司晚上要开会,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担心莫汉庭不让自己去找叶殊,她随口找了个托词。
“好,我送你回去。我煮的面都冷了,顺便带你先去吃点东西。”莫汉庭一看腕表,时间过8点。
“不用,我在公司订餐,谢谢你今天帮我了。”
“要真想谢,就亲我一口。”薄唇微微斜勾,莫汉庭逗趣地将俊美的侧脸凑上前。
“你可真有闲心开玩笑。”她尴尬地冷笑一声,之前两人吵得这么僵,她亲得下去么,即使他这张脸长得妖孽。
“我警告你,叶殊很危险,你别自己一个人去见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莫汉庭出言警告,希望她能听得进去。
“你说他是,我就会信吗?”其实她半信半疑,对叶殊不再全然相信,但为避免莫汉庭再度纠结于叶殊这个问题上,她索性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对他的态度上,而不是她对叶殊的态度上。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不信口雌黄,诽谤这种没品的事,我不屑……你等我一会。”莫汉庭眸光一冷,说着,迈开大长腿,大步走了出去,几分钟之后又走了进来,手里却多了样东西。
“给!”他给她递了过去。
“是什么?”她疑惑地望着他,问了句。
“你自己听!”莫汉庭幽幽道。
颜有金疑虑地望了望他,然后接过了那件东西,这是一个迷你录音仪,里边或许真的有证明叶殊的录音。
内心的紧张导致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看得出来她思想有过挣扎。
哔——
随着开关按钮打开,录音仪出现了光亮的跳动,传出人声——
“静雯,你终于赶来了!”
“阿政,淑仪有没有事,你电话里说她受伤了?”
“……”
“你怎么不说话?”
“她惹怒了阿庭,结果这次阿庭来真的了,唉——现在她似乎谁都不愿意见,情绪十分低落。”
“惹怒?经过昨夜,她不可能有机会对阿庭下手了。”
“是没机会,所以就从旁人下手了。”
“难道说?”
石静雯没有说是谁,但她已然猜出了曾淑仪要对付的是颜有金,她沉默了。
片刻,她的声音再度响起:
“叶琳来过吗?”
“来过了,但是淑仪也没理她,她好像很担心什么事情一样,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话?”
“说什么那些只是玩笑,她怎么会当真之类的。”
“……”
“走,进去看看她吧。有什么事情,估计淑仪愿意与你说……我看她那么单纯一个人,不会做这种事情,除非是有人故意让她这么做。”
“你是说……?”
“我只是怀疑!”
“对了,刚才你说叶琳说过的那些听起来有点怪,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在想,会不会是叶琳教唆她这么做的。”
“嗯,有可能……走,去问问!”
仿若等待了三分钟,两人进到病房,又是一阵有的没的说话之后,见曾淑仪一直不理自己,石静雯终于脾气爆发了:
“淑仪,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我都说阿庭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昨晚给他下药,害得仁政都吃了他的拳头。阿庭没有和你计较,只是让你回去,你应该庆幸他能放过你……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去算计那个小特助……告诉我,是不是叶琳让你这么做的?”
只听到有人低低地抽泣声,约摸过了三分钟才又响起人声。
“今天你要再不和我说实话,我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姐妹了。”
“……”
“你真的不说是吗?看来是我瞎操心了,那好,我走,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你爱贴着叶琳就贴去吧,反正从今往后你一辈子不可能再见到阿庭,你贴叶琳也是白贴,难道你还要为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吗?为她背黑锅吗?”
“……”
“你做这事也不和我说一声,明显地不把我当姐妹,我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走,阿政……帮我订张回国的机票,反正我留在这里只是一个多余的人,阿庭那边我再没脸见他了,我看我还是离开吧。”石静雯听口气貌似气咻咻的,似乎决定要与曾淑仪断绝往来。
“你要离开我?”问的这个声音是刘仁政的。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好吧,我送你回去。”
“你别走,我说!”急切的声音是曾淑仪发出的,成功地阻止了两人离去的脚步。
一场静默,只听得曾淑仪微微颤抖的声音慢慢地响起,“不关叶琳的事,是我找她问的,她只是告诉我给张支票打发那个女孩,这是普通常见的手段,叶琳不算是作恶之人,只是给我一个提议而已。”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么恶劣的事?”石静雯的声音。
“她旁边有个人说,想要一次性彻底,就要狠,狠得让人没有退路。”
“有个人?”
“嗯,我问他该怎么做,他说找人坏了名声,女人最忌讳这种事。”
“知道那人是谁吗?”刘仁政问。
“开始不知道,我只是怀疑,后来他出现,虽然他装得很无辜,但我还是认出来了,他就电话里的那个人。”
“到底是谁?”
“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听得出来,曾淑仪希望石静雯能留下陪伴自己。
“傻瓜,只有你不拿我当姐妹,如果你说了就说明你重视我,我又怎么会离开。”
“那我告诉你们,那个人就是……叶殊!”
“叶殊?怎么会是他?没有理由他和叶琳呆在一起啊!”
“这个我不清楚。”
“嗯,说得也是,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带点吃的。”这是刘仁政的话。
这个录音对话全过程大约20分钟,颜有金一句不落地听完了,看来三人的对话是在石静雯与刘仁政去看望曾淑仪时的一段对话,莫汉庭应该不会作假,她神情有些凝重起来,这份录音算是铁证了,她不再怀疑,只是叶殊如此煞费心思地设计自己又用上苦肉计来个英雄救美,到底有何意图。
此外,为什么恰巧刘仁政能将这段录音录下来呢?她疑惑地望向莫汉庭,“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
“刘仁政想在我这里为曾淑仪争取宽大处理,当然也有他的私心。石静雯与曾淑仪是闺蜜,他想讨好石静雯那个女人,自然会在她身上花点心思,所以暗中录了这个……你听了做何感想?”
“暂时没有感想,公司的事情要紧,我是一个敛财奴,其他事情靠边站!”她故作淡定地朝他笑了笑,抛开之前的话题。
那段录音佐证了叶殊的阴谋,但她却毫无表示,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她对叶殊起戒心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骗自己独自一人去找叶殊吧?
冷锐的鹰眸犹如扫描仪般向她进行X光扫描,又仿若测谎仪般,将她的话进行真伪度测试,他紧紧地盯着她,仿若看不出端倪,这才点头,答应让她离开。
想起莫汉庭的肠胃不能长时间空腹,颜有金临走时将录音仪交回他的手里,并略为关心地叮嘱道:“记得吃点东西,为了健康,你的胃伤不起。”
咦——
她这是在主动关心自己?
顿时,莫汉庭眉眼生花,性感的薄唇吐露谢语,“多谢关心。”
咳咳,她表示自己还有要事,敛去淡红的羞赧,她拨了拨发丝,踏步走出门外。
就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莫汉庭那春风得意的脸上笑意旋即消失,琉璃眸光肃然染上一抹凝重,抿紧双唇,他指尖轻巧划拨另外一个录音键,对话再度响起——
“好了,我配合你把曾淑仪的话都套出来了,这件事情无疑是叶殊暗箱操作,正好阿庭可以拿去在颜有金面前为自己作筹码。你让阿庭放过淑仪吧,她爸就她一个女儿,要是逼疯了,估计他爸也活不了,这一错念便是一尸两命……阿政,你无论何如都要帮帮我,帮帮淑仪,我保证明天就带她离开格兰市,自此消失。”
这一段是石静雯在离开医院之后说的话,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刘仁政特意不作消音处理,为的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石静雯直接为曾淑仪“说情”。
坐在沙发上,莫汉庭微凉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录音仪,静默片刻之后,他起身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
想起叶殊昨夜送自己回去时,曾经说过他的家里比较近,当时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地址,希望她有空能上去坐坐,不过当时她婉拒了。
按着记忆,颜有金打转方向盘,将行走的方向从回公司的路换成了叶殊的住所之道。
对照楼区,她缓缓地将车停靠在叶殊所住的商务住宅楼下停车区,熄了车灯,车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晕黄的路灯远远地投射过来,穿过开了三分之一的车窗照到了她的身上。
她独坐车内,虽说以探伤的名义,但还没想好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探明叶殊的目的,如果他只是简单地利用女人之间的妒忌而造就自己英雄救美,那么她觉得他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能在商界内混的,都是有些手腕的,叶殊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没点手段,但他一直给她谦谦君子的好印象,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她迷思之际,却徐徐开过来了一辆车,慢慢地停靠在她的车旁。
那车也不见人下来,她也没留意,只听得车内两人哼哼唧唧的,好像在低低地商量着什么,突然就吵了起来。
“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女子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听似熟悉,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能不能别学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整天猜忌惹人烦。”男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看得出来,此人向来谨慎,对周围事物相对比较防范。
“烦?叶殊,你竟然说烦我?我为爱求全,甘愿给你做一个小秘书,为你鞍前马后地应酬,你居然嫌弃起我来。没有我帮你,你公司能强大到今时今日这样子吗?”王璐菲发音一下子飙高,带着怒气。
叶殊?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般灌入了颜有金的耳内,她猛地从座位上坐起,肃静地侧耳倾听。
同时,她想起来了,原来那女的是王璐菲,曾经一度把她当成情敌的叶殊小秘书。
“刚说你胸大无脑,你就这么急着要证明给我看?做事用这里想想,而不是用这里。”叶殊伸指点点,冲着她,由头部指向胸部。
被叶殊教训了,王璐菲的脸尴尬地悄然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反问,“你为了别的女人受伤,我能视而不见吗?我能无动于衷吗?我能不激动吗?我那么爱你,你反过来却为了别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让我怎么想?你下车,我再也不想被你的甜言蜜语给骗了。”说到后边,王璐菲情绪明显激动,她大声地近乎怒吼起来。
“行……等你冷静下来再谈吧,如果你非要胡搅蛮缠,那行,我下车,明天你给我递交辞职信,我放你自由。”叶殊声音极其冷漠到近乎绝情,王璐菲以为他会哄一哄自己,但是没料到他竟然连一句好话也没有说,反而还更进一步地要断绝关系,简直是给王璐菲当头一棒,把她给唬得一愣。
叶殊冷然转身,说着就要推开车门,王璐菲心内一个恐慌,担心他真的绝然离去,连忙扯住他的手臂,涨红了脸,“你难道就不打算哄哄我,给我一个交代?”
女人的这种反应他早已料到,叶殊的唇角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但却依旧冷冷地背对着她,“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有那一件你不知道的,还需要我交代?我要心里没你,能让你知道我的那么多的事,能把你留在身边?……你这个笨女人。”
男子三言两语,听似肺腑之言,瞬间便将女人愤然的心又给收拢服帖了,她一个动容,扑身抱在男人的身后,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是的,这个男人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这正宫的地位昭然若示,心里再无可疑,“我知道,你一直有抱负,为了能撑起家族,你一直在做自我牺牲,这也是我爱上你的原因。为成大事能隐忍吃苦,稳重又有风度,知书达理,知情识趣,我就爱这样的你!”
男人转过身来,捏起女人的下巴,轻轻地在她的唇畔吻了吻,带着诱哄的口吻道:“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要支持我,而不是给我使绊子,明白吗?”
“知道了,我会让我爸再多拨点钱给我,你拿去投资,把事业做强,往后再接再厉,拓展宏图,伯父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也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了。”王璐菲乖乖地讨好着说。
“嗯,你真是一个体贴的女人,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叶殊亲昵地拍了拍王璐菲娇媚的脸,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
听到两人喃喃细语,颜有金也是醉了,原来这叶殊还是个泡妞高手,女人遇上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软硬兼施,哪有能不投降的,看来这王璐菲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呵呵——
轻轻地敲着方向盘,美艳的脸庞露出一个冷嘲,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所谓谦谦君子,原来女人都吃他那套,颜有金承认自己对叶殊有一定好感,但距离产生感情还差着一个太平洋呢。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突然想起了莫汉庭来,虽然这个男人从一开始总让她觉得讨厌,但细细想来,许多时候他都在默默地维护自己,这个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真正暖心的时候并不比叶殊这种做在表面的男人差。
过了半晌,隔壁车内两人仿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冒出两句话来。
“对了,昨晚我怎么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是不是去了曾淑仪的生日宴会啦?”王璐菲又突然想起来,那语气就像是查岗般。
叶殊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却有些微沉。
“曾淑仪居然会听你的话,敢给莫汉庭下药,哈哈,真是好蠢,这么容易被人利用。”王璐菲得意地笑出声,赞赏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眼眸内满满的全是爱慕崇拜之情。
“你别冤枉我,我可没做过那么不道德的事情,那是叶琳让她这么做的。”叶殊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这张嘴一点都不牢靠,叶殊温和的脸色隐隐有所龟裂。
“虽说是叶琳,但是叶琳不也是听了你的‘随意建议’么。”
“叶琳和我一直不和,你是知道的,她能听我的?你别信口开河,说风就是雨,把别人做错的事赖到我身上,以后这种事不要再说,尤其在外,人多嘴杂的,你的嘴巴最好给我闭严实点!”终于,叶殊脸色如铁般冷硬起来,眸光晦涩难明,若不是目前还需要这个女人的帮忙,他简直无法忍受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猪脑子的女人。
这样一比较,他越发觉得颜有金更合适自己,心中对颜有金的*便又更强烈一分。
“叶琳和我打过招呼,说有些事大家可以互相通气,互利共赢,我电话问过她,她有提到昨晚庆生的事,而你,为了探知昨夜情况,今天早上不也和她碰过面了吗?”
“一段时间没见过她,我这做哥哥的只是去‘关心’一下,你瞎猜个什么劲。”
叶殊是叶琳的哥哥?颜有金抿紧了双唇,原来两人还有这层关系,这么说来叶殊今天的确去找过叶琳,正好曾淑仪打电话过来,那么电话那头基本可以肯定,叶殊曾经出过主意……叶殊,确实把算盘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我下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女人不能熬夜,否则就不美了。”叶殊看似体贴地对王璐菲温柔叮嘱了句。
王璐菲略为失望的心被叶殊的甜言蜜语融化后,乖乖地对他抛了一个飞吻,便笑盈盈地驱车离去。
冷眼望着那辆离去的车子,叶殊柔柔的笑意瞬间冷冻,眸子完全没有再蕴含分毫情意。
叶殊极力地否认与曾淑仪生日会有关的策划,王璐菲担心他翻脸不认人,也就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但颜有金冷眼旁观这一切,她看清了王璐菲离去时叶殊迅速变换的表情,明显的逢场作戏,其实骨子里也是薄情冷血之人,只是表面看来起温文尔雅,他还一而再地表示要追求自己,脚踏两只船,委实是一个不折不扣、戴着虚伪面具的伪君子。
颜有金只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来对了,之前对叶殊的好感蒙蔽了对事实真相进行客观地认识,原来她的确错怪了莫汉庭。
收回目送的视线,叶殊突然间瞥见斜正前方的停着辆保时捷,车窗居然半掩。
脸上一惊,忽然间他脑里闪过过一个念头——
有人?
通常情况下人离开时,为了防盗车窗会闭紧,但是这个车……
叶殊阴沉着脸,暗自揣测着,到底这个人听去了他和王璐菲之前多少对话?
绝不会允许有丝毫错漏,叶殊缓慢地踏着步子,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势,在那层斯文的外表下,显得极度危险与诡异。
“叶官长,晚上好!”颜有金干脆降下车窗玻璃,表情淡淡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嗯?
居然是她?
叶殊一怔,神色倏地一瞬冷锐,完全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会遇见颜有金,要知道颜有金对他一直都抱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令他拎不清她对自己的感觉到底在什么层次之上,连个电话都难得打,更遑论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楼下,叶殊完全意想不到。
“原来是你……这么晚了还出门在外,难道你是特地来看望我的?”善变的表情在几不可察之时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叶殊即刻表现出欣然安慰的样子,仿若十分高兴颜有金能来探望他。
“嗯,你为了我受伤,我要是不来看一看,怎么都说不过去……怎么样,你现在背上还疼吗?刚才他们有送你去医院看了吗?”颜有金故作关心,虚情假意地问候着。
“是啊,我身上有伤,不便开车,秘书便把我送回来了,你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也好接你上去坐坐。”叶殊应和着颜有金的问话,眸色却幽深了几分,颜有金从一开始待在这,想必自己和王璐菲的对话她早已听见,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你以身护我,我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所以给你买了跌打损伤药,估计你用得上就给你送来了……刚才临时接了个电话,居然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现在就把药给你吧,一会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上去了。”她微笑着,从车厢抽屉里拿出一瓶黄道益递给他。
“好啊,多谢你的美意,不过……伤在背上,回去了,我也没有办法一个人擦,你,如果可以……”叶殊接过药油,脸上显得为难。
叶殊屡次提到希望她能上自己家里坐坐,脑海捕抓到某种危险信号,颜有金不禁提高警惕,“叶官长,刚才我听你秘书说你昨晚也去了曾淑仪的生日派对,可我记得你明明是陪着我的,而且还向我提出了交往的要求,我到现在还在想着你提的那个要求是不是逗我玩来着,呵呵。”她故作轻松一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会,那明明是我的心声……”叶殊蹙了蹙眉,把药瓶塞进衣袋,觉得有必要和她谈一谈,“有金,你坐在车里,我们这样谈话不方便,要不你下车来吧。”
颜有金对叶殊心里多了道防范,细致观察之下,附近有保安在站岗,于是,她打开车门下车。
叶殊一直留意着,瞧见她犹豫的瞬间展现出警惕的表情,不比之前的全然信任,心下一紧,不由地怀疑——或许她起疑了。
“那些话你全都听到了吗?”叶殊突然提起前一刻之事,不再避讳。
颜有金一愣,抬眸去瞧,见他表情严肃,仿若下了什么决心,她沉默不语,只是望着他的目光里满含期待,等他解释。
“夜色正好,清风醉人,我们走走吧。”叶殊表情转瞬温和,莞尔一笑,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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