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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号,唐依依以基金会董事长的身份带部分资助方们去贫困地区探访,秦正捐助的数额最大,自然也在其中。
有记者混入队伍,专门负责跟拍。
得知消息后,唐依依不动声色,并没有因此闹的难看。
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单纯为名,还是为了引起社会注意,只要最终的受益者里面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好。
离目的地越近,车子颠簸的就越厉害。
唐依依难受的吐了两次,她平时自己开车,没觉得有任何不适,这会儿被癫的厉害,胃里翻江倒海,差不多清空了。
秦正把剥好的橘子送到唐依依嘴边,“吃一片。”
张嘴吃了,唐依依的脸色苍白,透着淡淡的青色。
秦正摸了摸她的额头,拨开黏在上面的几根发丝,“我让你叫几个代表过来就可以了,你不听。”
唐依依摇头,“这一趟我必须要亲自跑。”
秦正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问,“还有多少公里能到?”
前头的青山边看路况边回答,“一百多公里。”
秦正深拢眉宇,他把唐依依揽在怀里,“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嗯?”
唐依依的嘴里都是橘子味,“睡不着。”
她垂了垂眼,视线扫过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停留在那上面,思绪开始往后倒退,退到两个月前。
那天是周一,唐依依和秦正都在书房,埋头处理着各自的工作。
他们没有过多交流,只是在想听取点意见时,会开口询问。
喝了口茶,唐依依翻着文件,忽然问了一句,“明天上午你能腾出时间吗?”
秦正也在看文件,“可以。”
唐依依轻描淡写,“我们去领证。”
书房宁静的气氛猝然一滞。
钢笔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变成一道锋利的划痕,暴露当事人此时的失常。
秦正蓦地抬头。
扔掉手里的文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唐依依身旁,将她拉到眼皮底下。
“我没听错吧?”嗓音因为某种喷发的情绪而深谙。
“没有。”
唐依依的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出去,秦正吻|住了她。
反复厮绵,最后拥紧了,心脏贴着心脏,每一下跳动都那么强烈。
秦正凝视着唐依依的眸光狂热,激动,惊喜,疯魔。
花式求婚未果,他已经做好来年再战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在年底就迎来了胜利。
措手不及。
像这个女人的作风。
过去的几十年,始终都是他下达指令,要她做什么,怎么做。
对于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决定权在她手里,并且攥稳了。
如今他被她掌控。
做了几次深呼吸,秦正克制住澎湃的情绪,“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唐依依喘着气,她闻言,满脸质疑,“你做?”
秦正又去亲唐依依,在她的唇|舌之间流连,“嗯。”
清楚对方几斤几两,唐依依也不挑,“你自由发挥吧。”
在最短的时间结束工作,秦正下楼,他摘掉腕表,系上围裙,架势十足。
“都有哪些食材?”
管家反问,“先生想要哪些食材?”
秦正沉默,还没想好做什么。
他打开冰箱,粗略的看看,挺多的,但还是没想好要做哪几道菜。
驻足片刻,秦正拿走鸡蛋,西红柿,瘦肉,青椒,藕,面筋……
觉得会用到的,他都拿了,于是冰箱空出一半。
佣人们伸着脖子看厨房,听动静,一下一下的,特别用力,好像是在剁排骨。
管家过去一瞧,哪是在剁排骨啊,就是在切藕,用剁的,场面太吓人了,他抬脚走进去,“先生,需要我帮你打下手吗?”
秦正冷声命令,“出去。”
管家退出厨房,在客厅提心吊胆。
在锅被摔了第四次后,他不得不上楼,去把唐依依叫下来。
身后的门被拉开,秦正回头,一张脸上戾气横生,阴森可怖。
在看清来人时,他将那声低吼咽下去,绷着脸说,不容拒绝,“出去等我。”
唐依依的余光飞速掠过厨房,“我想看你做菜。”
她的语气轻柔,落在秦正的耳中,竟有几分撒娇的错觉,他心里的暴戾消失无影。
有唐依依在,秦正做的像样了不少,如果不是菜下锅,就蹦开好远,会更像那么回事。
唐依依站一旁发号施令,“加水。”
秦正往锅里倒水,“够了吗?”
唐依依嗯一声。
她切了个面筋的时间,被秦正的目光剥的干干净净的。
厨房里弥漫着香味,秦正从后面搂着唐依依,手在她的围裙里面游走。
唐依依把他的手按住,拉出去,“菜要糊锅了,去拿锅铲炒炒。”
秦正咬了一下她的耳朵,“马上。”
有唐依依的技术指导,秦正的厨艺进步的非常乐观。
“我表现的怎么样?”
“不错。”尝了口汤,唐依依微笑,“以后的晚饭就由你来做吧。”
秦正的面部抽搐,觉得在这女人的指挥下,他未来会往十项全能的路线发展。
后半夜,秦正动作轻慢的掀开被子下床,按开书房的暗格,打开最底下的抽屉,那里面平放着俩个小本子,明天过后,就会有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的身子后仰,靠着椅背,摸出一盒烟,等待黎明的曙光。
第二天,秦正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熨贴的平整。
从一丝不苟的发丝,到锃亮的皮鞋,无一不彰显着秦正对今天这个特殊日子的重视。
唐依依看男人那样,再看自己的毛衣牛仔裤,厚外套,素面朝天,她扶了抚额,回去捯饬了一番。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到民政局,第一次对唐依依而言,如同踏进地狱,第二次是重获新生。
而这次,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唐依依被秦正牵着去一个个地方走流程,她发觉这才是站在这里该有的心情。
出了民政局,秦正和唐依依十指相扣。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唐依依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她参加过多次婚礼,有极度奢华的,有浪漫唯美的,也有古典精致的。
到她自己了,她却觉得,简单就好。
“去欧洲旅行吧。”
“好。”
秦正侧低头,她想去哪儿,他都跟着。
一周后,两人安排好公事,去了欧洲,在一个小镇的教堂里完成最神圣的一个仪式。
思绪被突然的大力晃动拉回来,唐依依抓紧秦正的衣服,这才没往旁边倒。
穷乡僻壤的,路不平,过了一个坑,又是一个坑,一路坑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车子停下来。
下过雨,路上都是泥。
后面的车里,那几个资助人是骑虎难下。
大家想掉头回市里,先在酒店住下来,天晴了,路干了再来,他们都在等。
虽然是下下之策,但也没有别的,谁都不想让自己弄的一身泥。
考虑有秦正在,他们不想惹事,都选择按兵不动,我等你说,你等他说,最后谁都没说。
青山下去,又回来,“先生,那边开不过去了。”
秦正阖起的眼皮撩起,“还有多远?”
青山转达当地人的话,“就在前面。”
他又说,“那一段路只能步行。”
秦正摘掉金丝边眼镜,掐了几下眉心,扭头问唐依依,“你可以吗?”
唐依依拿上包,“走吧。”
青山下车,去后座打开车门,将当地人准备的黑色塑料靴子拿出来。
秦正嫌弃的睨了一眼,“这什么?”
青山说,“先生,都是泥路,他们说穿这个,好走。”
皱了皱眉,秦正勉为其难地脱下皮鞋,把脚伸进去,他背对着唐依依,“上来,我背你。”
唐依依探出头,目光从泥地移到秦正的背上,“这路很难走。”
秦正的嗓音低沉,“上来。”
唐依依抿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到他背上。
后面的其他人也逐一动身,一行人往村子方向走去。
踩进泥巴里,靴子又沉又重,队伍里的埋怨声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秦正的额头渗出细汗,气息就没那么平稳。
唐依依说,“青山,把靴子给我。”
秦正的下颚线条收紧,“不准。”
青山为难的看唐依依。
唐依依无奈。
有泥巴溅到镜片上面,秦正的视野顿时出现几个黑洞,他被迫停下脚步,低骂一声。
唐依依低下头,“怎么了?”
秦正把她往上托托,“帮我擦一下眼镜。”
唐依依拿掉他的眼镜,从口袋摸到纸巾,擦干净上面的泥,重新给他戴上。
望着河对面的那一排排小房子,唐依依说,“秦正,我下来走吧,这泥巴路走起来很累。”
“就因为我知道很累,所以才不想让你走。”秦正说,“搂着我,别摔了。”
嘴角翘了翘,唐依依又趴下去一点,挨着秦正。
绕过俩个池塘,一条河,再穿过一块山头,他们终于到了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