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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两个女人和一只胖白猫在客厅杵着,残留的辣椒水味道在空气里漂浮。
“我找朋友帮忙查了薛少的事,能查到的不是很多,不过还是有一点东西是关于秦正的……”刘婷云抠着手机上的紫钻,那会儿她只瞥到那个男人的一个侧面,就足够震撼,“秦正有一个秘书。”
顿了顿,刘婷云看着唐依依,“她也叫唐依依。”
唐依依蹙眉,随即说,“我的名字比较普通,同名是很正常的事。”
“同名的确是正常的。”刘婷云抽一口气,把手机拿到唐依依面前,“长的一模一样就不正常了。”
唐依依愣住了。
屏幕里是一张证件照,女人穿着白衬衫,她的黑色头发扎成马尾,碎发全部拢到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挺鼻,翘唇,一张脸年轻,如画,眉间蕴着精明沉静。
刘婷云怪异的瞅着唐依依,那胖子说照片是托人搞到的,费了一番功夫,还支付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酬劳。
意思明了,这个情她得重报。
“据说这个女人在两年前失踪了,背叛了秦正,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刘婷云的脸上写满担忧与恐慌,“依依,传言秦正那个人冷血,残|暴,还,还……”
她难以启齿,好半天憋出话来,“还有施|虐的喜好,对那方面的需求很恐怖。”
“这次突然上门,肯定是为了报复!”
唐依依抚摸着富贵毛茸茸的背,垂下的眼底结了层冰,长的像罢了,报复也报复不到她头上。
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她反而放松下来。
“婷云,我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刘婷云没说话,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薛少,秦正,他们那号人都是天之骄子,本来应该离她们的生活很遥远,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现在一下子扯到一块儿去了。
不对,她没有,只是依依。
刘婷云为自己的室友担心,“依依,你是不是有什么双胞胎姐妹?”
唐依依摇头,“没有。”她的记忆里,自己是孤儿,被父母抛弃了,无牵无挂。
“哎!”刘婷云痛苦的面朝天花板哀嚎一声,“依依,我跟你说,从进门开始,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跟电影里的差不多,就是一只蚂蚁被几只黑豹围攻。”她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富贵,“富贵吓的都快哭了。”
趴在唐依依腿上的富贵纹丝不动,好像是真的吓坏了。
“依依,我觉得那秦正可能不会轻易罢手。”刘婷云突然严肃起来,凝重的说,“他即使发现认错人了,也会拿你当替身,直到正主出现为止。”
“替身?”唐依依的眉心拧紧,半开玩笑,“这个词听起来就是悲剧。”
刘婷云不能更赞同,“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替身也是悲剧。”
任何场合,风头和聚光点都在正主身上。
每次替身都付出大把的血汗,挖空心思,透支体力,但是只要正主一上场,替身就必须闪开。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气氛挺压抑的。
替身这个词一出现,就跟暴风雪刮下来一样,又凄凉又惨,客厅的空气都冻住了。
唐依依扯开嘴角,“走一步看一步吧,别自己吓自己。”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刘婷云凑过去逗富贵,“也是,我们在这儿瞎想也没用。”
“话说,那秦正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她咂嘴,“如果说薛少是男神,秦正就比男神更高一个级别。”
唐依依轻嗤,“男神经。”
一串类似鹅叫声从刘婷云口中发出,她哈哈大笑,前俯后仰,差点笑岔气。
富贵被她的魔性笑声给刺激的一抖,跳下唐依依的腿,躲房间里去了。
唐依依扶了一下额头。
那个男人的确是神经病,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阴暗。
笑哭了,刘婷云边擦眼睛边瞅唐依依的嘴唇,已经有点结痂了,还是能看出经历了多么激烈的交锋。
“他那么对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唐依依的嘴唇条件反射的疼痛,好像又尝到了血腥味,“恶心。”
闻言,刘婷云呆滞半响,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依依,你这绝对是有问题。”
正常女人看到秦正那种男人,都会两眼发直,走不动路,不可能感到恶心的啊,对美好的事物有好感度,想接近,这是人的本能。
唐依依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你去睡吧,我把厨房收拾一下。”
望着唐依依的背影,刘婷云不可思议的想,天底下竟然还有长那么像的人。
像到她看第一眼的时候,以为就是同一个人。
拉上玻璃门,唐依依站在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冲洗池子里的辣椒水,辣味直往眼睛里窜,她偏头,快速冲了冲,把厨房地上的碎片扫干净,又去拖地。
忽然想起来了,唐依依见过那个薛少,就在富贵园的街上,她和对方擦肩而过。
那时刘婷云在刷手机,没注意。
唐依依握住拖把,愣了愣神,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唐依依摇头。
不去多想,她把剩下的地方拖完,离开厨房,刘婷云歪在沙发里,拿着手机跟男朋友打电话,眉眼带笑,小女人的姿态,全是幸福。
唐依依洗了一把小番茄,她吃了俩个,剩下的都放到刘婷云面前的茶几上了。
高兴的拿脚蹭蹭唐依依的腿,刘婷云往嘴里塞小番茄,跟男友哼哼,“小张同志啊,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也有人疼。”
唐依依隐隐听到吃醋的吼声,她的眼角抽了抽。
刷牙的时候,牙刷不小心碰到嘴唇,唐依依几次感到疼,吐出的牙膏沫子里都带着淡淡的血丝。
她将牙刷大力扔到杯子里,眼皮上撩,镜子里的女人额发潮湿凌乱,眼眸湿润,脸色过于苍白,拢着一股子羞怒。
窝着一肚子火进房间,唐依依掀开被子,躺旁边的富贵挪过来,趴到她的肚子上。
一人一猫进入梦乡。
唐依依是被惊醒的,她梦到自己走在马路上,突然有一条体型庞大的黑狗朝她扑来,发疯的追她,咬她。
没有人帮忙,她倒在血泊里,疯狗在她身上啃|咬,撕扯,她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平复心情,唐依依够到床头柜的闹钟看时间,七点刚过,她按了按脖子,好像有点落枕。
“富贵,起床了。”
白猫打了个滚,蜷着身体舔舔肉爪子,在唐依依抖被子前,灵活的往爬架上一跳。
准备了猫食,唐依依开始洗漱,化妆,换衣,留便利贴给刘婷云,半个多小时后出门。
阴天,起西北风,尤其是早晨,凉意更浓。
唐依依把长头发往肩后弄弄,去每天光顾的铺子里买了豆浆和包子,边吃边往站牌那边走去。
后面,缓慢前行的迈巴赫里,弥漫的气氛耐人寻味。
秦正的眼眸微眯,印象里,那个女人一年四季都穿一身职业套装,头发拢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衬衫扣子永远都像是随时会绷开的样子。
偏偏当事人所呈现的状态干练,严谨,没有一丝妩媚与妖娆,那种冲击往往都能要他在她身上欲罢不能。
而眼前的女人却散着一头乌黑长发,穿着长到脚踝的裙子,随着风,蓝紫色裙摆在细高跟鞋周围飘飞。
一切都让他陌生。
除了那些男人不时朝她投过去的目光,和以前一样,让他大动肝火。
秦正摩挲着手指,淡淡道,“照着她的去买一份。”
青山下车,很快就提着豆浆包子回来。
秦正吃了一口包子,他的眉头顿时一皱,拿出纸巾,把那口包子吐在里面。
芹菜的味道挥之不去,充斥口腔,秦正的眸子里阴冷冷的,比外面的天空还要暗沉。
他从前没去在意那个女人的生活喜好,直到昨晚,他翻看管家整理的资料,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第一个就是芹菜。
可现在那女人竟然吃的习惯。
那个女人真的变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如此精心设计,一环接一环,试图瞒天过海,就为了像远离散发恶臭的垃圾一样,摆脱过去的自己。
还有他。
秦正的头向后靠,眼底有扭曲的笑意翻涌,抵达到面部,还有点别的情绪,很浅,近似怜悯。
唐依依,从你踏进秦家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你是我秦正的人。
即便是死了,骨|灰也是我的。
这辈子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