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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常思来到吴为的家,二人坐下宋柔过来给沏上茶。常思笑道,你现在当上官了,我给你送本书,对你可能有帮助。吴为接过来一看,书名叫《反经》,上下两册,署名是唐朝的赵蕤,翻了翻道,真没有听说还有这样的书。
常思说,我看你就挺有智慧,你再好好读读这本书,也许能吸取借鉴一些东西。
吴为很关心地问常思,你现在研究些什么问题?
常思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像你做的那么好,琢磨什么问题也不系统,就是写出东西来人家也不重视,不像你写什么做什么,都能引起领导重视,想事做事能做到点子上,你看,你一张罗的事领导一重视,大家又都愿意跟着干,就容易干出名堂,连上级都跟着重视了。
吴为说,你的哲学功底那么深厚,谈论起哲学各个门派如数家珍,怎么能在结合现实问题上找到好的结合点,实现突破就好了。
常思说,这些年我看你做的就很好,你看你读《资本论》读的很深透,但没有停留在那上面,研究什么又都很系统,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并且能在讲课过程中揉进自己的东西,我们就总能听到学生对你的议论,说你讲的课比其他老师深。
吴为笑道,我同你谈论一些问题也很受启发,这些年受益不小。
常思说,我感觉你很善于学习思考,看你写的许多东西,就是平常随便唠嗑带出来的问题,写东西的路子越来越宽。
吴为说,人家也有议论说我务的有些杂,杂而不精。
常思笑道,那些人不了解学术之道,你做的是大学问,不像一般人搞的那种专业性很强却很狭窄的东西,做大学问就要求广和博。你看你到济南去一趟,回来写的那些东西,你自己也说,围绕济南a行那个效应,里面就是关于文明用语发生的那几件事,但你能从那几件事里提炼出深刻的东西并且能把它们联系起来进行分析,由几件小事看出大问题,没有你那个基础是做不了这样事的。
吴为又笑道,你这是在夸我鼓励我吧?
一向不苟言笑的常思又笑了,然后说,我有什么资格夸你,是羡慕你,应该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宋柔这时插话道,你们也不要老恭维他,他有什么问题做的不到的地方,多给他提提意见,别让他飘飘然不知道北了。
常思说,嫂子不知道,他非常谦虚,他学品人品都很出色,现在看,官品也错不了。本来就很少有人能达到他这个程度,但他从来不骄傲,很虚心,同我们很贴心,我们也都愿意同他唠唠。
宋柔说,老吴在家里也总说你功底深,同你很谈得来,说你的专业不适合在这样的单位发展。
常思很遗憾地道,当时来这个学校就是奔房子来的,还是自己的眼光不行,吴老师就比我们这些人有眼光,看得远,选择了适合自己发展的地方。
吴为说,专业决定人的命运,一个人选择什么专业非常重要。
常思看看表,然后站起身说,光顾着唠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休息吧,改日再唠。吴为宋柔也站起身道,好,改日再聊。
常思走后,吴为便翻阅起《反经》,书中原来讲的是春秋战国时期那些说客的故事,吴为读来读去一时摸不着头脑,说客说的怎么叫反经?反经的意思是什么?带着这样的问题继续读下去,上册还没有读完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说客向各国的大王献计时,为了说服大王们接受他们的主张,是从那些大王如果不采用这些计策就会丢失王位,采用了则会保住王位,是从对这些大王个人的利害关系角度谋划说服对方的。吴为看出这一层意思后,下册不必再看了,也用不着看了。
第二天上班,吴为找了个时间与常思交流读《反经》一书的体会,反经是相对于正经来说的,正经是什么?为领导出谋划策,我们习惯的思维套路是,劝说领导如何如何做会顺应时代潮流大势,反映社情民意,符合客观发展规律,事业就能够繁荣发展,能够得到群众的支持响应,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字:公。反经强调的则是对领导者个人利益的影响,突出的却是另一个字:私。
常思一听,想了想,点头道,你分析概括的有道理,反经那样的说法更容易让领导接受你的主张,难怪有时单位存在那么多问题领导听了议论建议,怎么不采纳积极去解决问题?原来领导认为尽管存在那些问题却并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位子,他可以照常当下去,如果他意识到有些问题不解决他就没法干下去了,他也许不等你建议就已经采取措施了。
吴为接过话头道,正经可以在明面上说,写文章当着众人面公开讲,反经就不行了,要背着大家单独对领导说,难怪有些事情已经决定了并当众公布了,大家也都很认可了,**之间却被推翻了,兴许就是领导听到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议论改变了主意,是反经压过了正经。
常思笑了起来,然后道,正经可以反过来用,正反兼用,干正经事可以借鉴反经的办法,是邪不压正,反经却不可以正过来用。
吴为说,你这么一说更精彩了,更有辩证法的意味了,是对反经一说的丰富和发展。
常思说,我是光会说不会用,有些人不就是因为不懂这个辩证法,正反两面反过来倒过去的用来用去把自己都搞糊涂了,对领导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什么话只能私下说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把握不好尺寸,最后耽误了自己,你是既会说又会用,还是你的经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