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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本不愿意做这种活计,可她也清楚这段日子楚父对她的怨,也就听了曾氏的吩咐做些活计。楚珍和楚蝉自是不用,这几日天儿还不错,楚蝉又跟楚芸一块去摆了摊子。
除夕前夕,外头做工的也忙碌了些,楚蝉的东西都是热食,每次去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卖光,两人就回去了。
到了除夕这日,曾氏把大房二房的人也叫过来一块儿过除夕。
这和楚蝉前世过年时差不多,挺热闹的,并不是那种爆竹响起的热闹,而是人们欢天喜地,孩童们在外奔跑,玩闹,是真真切切的欢喜和热闹。
曾氏买了羊,猪,鸡,鸭肉,还有楚父猎下的猎物也留了不少除夕吃。
年饭是孙氏,曾氏,楚蝉和平儿一块准备的,楚蝉掌勺,清炖羊肉,扣肉,红烧肉,盐焗鸡,仔姜鸭子,都是最最普通的家常菜,肉多油水多。家中虽不缺银钱,可平日也不会大鱼大肉的吃,除夕要吃好的,有油水的。
青菜有芋和茭,芹,和楚蝉用豆子做的豆腐豆皮。
楚蝉做了返沙芋头,甜香绵软,清炒茭白,芹菜炒豆皮,香煎豆腐。
除此之外,楚蝉还炸了肉丸,绿豆丸,豆腐和鱼,煮了豆沙,做了豆沙包子。
全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可味道却好的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了。
至少吃饭时是没一个人说话的,等用了饭女人们去隔壁屋子说闲话,男人们继续喝酒。
等房间只剩下女眷,大伯母卫氏才酸溜溜的道,“阿蝉这手艺也太了得了,若是去酒楼做个庖丁都能养活一家人了。这些吃食可都是见都未曾见过,像咱们以前除夕时,都是随便弄些羹来吃。”把各种青菜和肉食放在一块煮来的即是羹,味道自然算不上好的。
曾氏训道,“她一个姑娘家的,做什么庖丁!别胡说了。”女儿家的摆点小吃摊子还没什么,去酒楼那种地方可不成。
楚蝉笑道,“做些给家里人吃就好,去酒楼年纪还太小了些。”
孙氏道,“可不是,阿蝉过了年才十一。”
卫氏撇撇嘴,忍不住好奇道,“阿蝉那小摊子一天能赚多少圜钱?”
曾氏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有些刻薄的大儿媳,“哪儿赚什么啊,就是她小孩儿自己闹着玩,够她自己用了。”
楚蝉笑笑不说话,卫氏问不出什么,又有些不甘心,她倒是听闻阿蝉那吃食,一小碗都要一圜钱,丸子汤都是两圜钱一碗,这样算算,一天怎么也有个上百个圜钱吧,上百个圜钱,这可不算少的了,她有时替别人浆洗半月的衣裳也不过才百来个圜钱。
卫氏有心想分一杯羹,又不好直接开口说,想从楚蝉这里入口,结果这孩子病了一场连性子都圆滑了,套了半天话愣是没套出来。
还是楚珍天真道,“大姐这摊子似赚了不少圜钱,芸姐姐每日过来帮点忙,大姐每天都要给她二十圜钱呢。”
这是楚珍有次无意撞见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恼怒,这大姐宁愿把银钱给二房的都不肯给她这个亲妹子。
这事儿也就是孙氏跟二房的知晓,这会见楚珍把话说开,二房有些尴尬,楚芸恼怒,想要争辩两句,楚蝉轻轻的拉住了她。
曾氏心中也有些不喜了,卫氏瞪大眼道,“多少?”一天二十个圜钱?那一个月不就是六百圜钱?这轻轻松松的就给了阿芸那丫头六百圜钱?就算是个成年男子每日出去做辛苦的活计怕也就是这个价了吧。
卫氏尖锐的嗓音继续响起,“阿蝉,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怎么给阿芸银钱,都不晓得给你大堂姐分点,当初你大堂姐好歹也帮你不少忙吧。”
楚姝妹被亲娘臊的满脸通红,恼怒万分,“娘,休要再说!”
楚蝉笑道,“大堂姐若是和阿芸一块来帮忙,每天一人十枚圜钱可好?”
卫氏不满,“给阿芸二十?怎么到咱们头上了就成十枚了?”
楚蝉道,“这小摊子虽能赚一些,不过平日也经常买些布料和吃食回来,祖父身子不好,每月还要抓药,这些年都是祖母和娘操持家务,我也希望祖母和娘能够享福,穿好些,吃好些……还有大兄二兄笔墨都要银钱,其实也所剩无几,大伯母若是看不上这十枚圜钱我也是无法。”
楚姝妹脸色通红,“阿蝉,别听我娘胡说……”
曾氏想着这些日子小孙女虽没告诉过她这些事儿,可阿蝉对自己也是顶好,身上穿的衣裳都是阿蝉扯布让孙氏缝制的,光是这个冬天就给她做了两件绸面的袄还有两件褂子了。更不用说还有吃的喝的,每天都有一些小吃食留给她,就连老头子这些日子也请了大夫瞧过了,每月的药费还是阿蝉给的。老头子房间都是阿蝉收拾的,现在房间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这一切都是阿蝉的功劳,要不是平日有阿芸帮着她,只怕阿蝉早就累垮了。
这么一想,曾氏心结解开,有些自责,也越发觉得这大儿媳不是个东西了,连阿蝉的银钱都惦记着。
曾氏骂卫氏,“你眼皮子就浅成这样?阿蝉每天辛辛苦苦的出去摆摊子,阿芸帮着她,给些圜钱也是应该的,家中的开销都是阿蝉来出,还有我身上的衣裳,你爹的药费和穿戴都是阿蝉掏银钱买的,你今儿若是非要惦记阿蝉那点银钱,我们今儿就把你爹的药钱好好说道说道,还有我和你爹都跟着阿原这房生活,你跟老二家是不是也该出点银钱?”
卫氏被这话一噎,说不出话来。
二房的谢氏脸色也有点涨红,“娘说的是,阿芸帮着阿蝉做活也是应该的,这些银钱我们不应该要。”
阿芸也跟着点头,又嬉皮笑脸的冲楚蝉道,“只要阿蝉每次做好吃的给我留点就是了。”
曾氏笑骂道,“你这丫头……”
曾氏又想起搅合这事儿的楚珍,起身一把拍在楚珍今儿一早精心梳好的发髻上,一巴掌下去就头发就散了,插的金钗也摇摇晃晃,曾氏骂道,“就是你这臭丫头,这般好的日子非要搅合的家里一团糟,今儿要不是除夕,老娘就揍你了!”
楚珍丢了这么大个脸,脸色通红,眼泪也掉下来了,曾氏骂道,“你哭什么丧,是你娘死了还是怎么地?大过年的日子你非要搅合,你在哭一个试试,今儿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
周氏瞧见女儿被训斥,心里也难受,可曾氏是婆婆,楚父这些日子也不肯搭理她,这会儿她是不敢忤逆婆婆的,只能默不作声,暗骂女儿蠢,明知楚蝉是个阴险性子,还非要这时候得罪她。
到底是大过年的,谢氏和孙氏起身拉住曾氏,“娘,今儿大好的日子,不值当为这生气的。”
曾氏又骂了几句,也不可能真在这日子打人。
楚珍也受不住这羞辱,哭着跑回房了,旁边的楚志无趣的撇了撇嘴巴,暗暗想着二姐可真是讨人厌。
卫氏不想给药费,也不想给曾氏和老头子银钱,自然不敢提分阿蝉银钱的事儿了,几个妇人说着家长里短,姑娘家的就有些坐不住了,楚姝妹,楚芸跟着楚蝉一块回了房。
楚蝉从枕下拿出个小锦盒来,笑眯眯的道,“前几日瞧见这珠花簪挺好看的,就买了几支,跟姐姐们一人一支。”
锦盒打开,里面一共三支簪子,蓝色碎宝石镶嵌珠花簪,粉蓝点翠米珠珠花簪,梅花清鎏金珠花簪,每支都精巧别致,各有各的特色。
楚芸呀了一声,这些日子也知道楚蝉的性格了,不跟她客气,取过其中的粉蓝点翠米珠珠花簪来插在了头上,扭头冲两人笑道,“快瞧瞧我带着好不好看?”
楚蝉笑道,“自然是好看。”
她本就是按照三人喜好买来的,楚姝妹拿起那根蓝色碎宝石镶嵌珠花簪来,冲楚蝉不好意思的说道,“阿蝉,真是谢谢你了,方才我娘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楚蝉笑道,“岂会,大堂姐不用在意。”又道,“快试试这簪子。”
楚芸的粉蓝点翠米珠珠花簪活泼一些,适合鹅蛋脸的楚芸,楚姝妹选的簪子要沉稳许多,还剩下一根梅花清鎏金珠花簪,楚蝉取出插在自己发间。她平日虽经常做事儿,却也没亏待过自己,自做了一些头油和护手的油脂,所以一头黑发反而更加柔顺,双手也是白皙。
楚蝉容貌惊艳,配上这简单的梅花清鎏金珠花簪更突出她精致五官,衬的她的容貌越发惊艳,这精美的簪子反而成了陪衬。
几人带上后对着铜镜照了会,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一会,楚芸有些坐不住了,“大堂姐,阿蝉,这会儿还早,天色刚暗,外头想来热闹的很,咱们也出去转转吧。”
看楚姝妹也有些动心,楚蝉也点头。
三人出去跟大人们说了声就结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