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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悲伤的眼眸,卡卡西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种眸子了,但出于某种原因,他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对啊,他很少回忆了。
“卡卡西,本质上,你们两个是同类。”帕克懒懒趴在卡卡西的腿上如是说着。
卡卡西靠在树荫下翻过一页书不置可否,他回想到了在大桥上,在面对冰冷尸体时的那张淡然冷漠的脸孔。然后,卡卡西直接了当地表达了他对久笙依诺的讨厌:“我讨厌那个女人。”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着,平淡、冷漠。
“卡卡西”有人在唤他,他记得那个男人温柔的声音以及,那样绝望的眼神。“一个人要好好的。”原本温润的嗓音像被利剑割破了般,带着绝望彻骨的沙哑。然后,那个含恨自尽的孤影化作了最深的墨色,成为卡卡西瞳孔最深处一道永恒的疤。时间久了,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睛在被无数泪水浸泡过后,开始慢慢变得干涩、冷漠。
“卡卡西!琳有危险!我们去救琳!!!”带土惊慌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卡西站在原地冷漠地转过头去,“带土,我们是忍者的身份,你有好好记得么?身为忍者,不能被感情所牵绊,为了完成任务,同伴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卡卡西说完,抬手轻松地制住带土向自己挥来的拳头,“想偷袭我么?胆小鬼带土”他嘲讽道,语气中的轻蔑在对上那双写轮眼里的情绪时,突然僵住。
那时带土说了什么呢?卡卡西心底有个声音淡淡问道。
嘛,想不起来了。
帕克抬开眼皮看了眼卡卡西沉默的侧脸,“哦?讨厌现在的她,不就相当于讨厌过去的你么?”它的声音将卡卡西从刚才的回忆里抽离。
他心想不好了,自己怎么又开始回忆这些事了呢,然后向帕克无所谓地眯眼笑笑。
那年雨季的到来比卡卡西想象的早了很多,他的左眼又开始无休止地疼了起来,可能由于这只眼原来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有时候它会没由来地疼个几天,不是那种锥心的疼,比起疼痛更像是一种痒,那种感觉像是叶子的触须一样一直攀上了他的心脏。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不如在和小鬼们见面之前,再去那里看一看。
卡卡西每次去慰灵碑那里之前,总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迟到,但是,“再待一会儿,再和你待一会儿就好”今天他也和以往一样,说着同样的话。他蹲在墓碑前,火红的写轮眼倒映出墓碑上的名字——宇智波带土。他用手覆住左眼,笑了:“带土,你说,这次迟到,我用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就说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吧。”四周除了雨声外寂静了好久,直到那个冰凉的女声如此接道。卡卡西抬头,颇为讶异地看到站在自己身旁久笙依诺。
久笙依诺视线从远方移开,垂下眉眼,怀中抱着一捧刚摘的花朵。也蹲□去,将花轻轻放在了慰灵碑前:“以前每次去现世的时候,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去一片土丘上看望他们。我为他们立了一座冢,上面种满温暖艳丽的鲜花。”
卡卡西探寻地望着她成谜的清冷侧脸,开始不自觉地将那天在她眼底看到的悲伤和她的过去相连,对啊,这个人拥有怎样的过去呢?
“你为谁立冢?”他开口问道。
“我的家人。”依诺平淡地答道.
从河畔吹来的冷气流将人的呼吸冻住,无底洞般的天幕哀鸣着将四周笼罩,“妈妈...爸爸…”那是少女哀恸至极的抽泣声,卡卡西站在原地不禁迈步向前走去,想要看的更近一些。这是…她的回忆么?可是,为什么连带着他自己的情绪也变得哀伤了起来呢?卡卡西好像都能听到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碎、凋落、陨殁的声音。
终于,待卡卡西看清了那哭泣的声源时,他感觉心脏一刹那停止了跳动,瞳孔哀伤地张大。这般情景,自己早就应该预料到不是么,毕竟是,那般哀愁的眼眸啊。他伫立在黑暗中,静静看着那个如泡沫般脆弱的少女,“不要,不要离开我。” 白牙离开时,卡卡西说了和少女一样的话。
卡卡西大口喘息着从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头流淌下来,他坐在凉薄的月光中低下头去,黯淡着眸子出神。缓了一会后,他轻轻拂去额头上的冷汗,这个关于依诺过去的梦境,即使是自己看了也觉得悲哀至极。
他想起依诺回去后,川婆婆对自己说的话,川婆婆说,那个女孩和自己一样,年纪轻轻就失去过所有。
“我为她们立了座冢,上面种满了温暖的花。”女子好听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回想着,如此温柔。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佐助离开那晚,卡卡西坐在树上对他如是说着,说这话时突然想到了久笙依诺,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原来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呢。对她的讨厌,慢慢不那么浓重了。
“可是你始终是一具行尸走肉,你虽然活着,但却没有了灵魂。”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去停止讨厌她,喜欢用一些冰冷尖锐的言语打击她,想象着面前的依诺就是多少年前的自己,仿佛对久笙依诺的厌恶越多一分,自己心中那名为愧疚的东西就会减轻一些。
“那你又是为什么而活呢?”她不甘示弱地反问,那双看向自己的视线仿佛能穿透这世间的一切谎言。久笙依诺说,每次看着他,就跟在照镜子一般——“我在你眼中的不堪,正是你自己的丑陋之处。”她这轻轻的一声,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到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却让卡卡西内伤了好久。
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呢?明明就是个连自己生命都不会珍惜的人吧?卡卡西总是这样想。
记得有一次,卡卡西和依诺两人一起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不料在决斗谷受到敌人埋伏围困。他喘息着,一手捂住肩头血流如注的伤口,另一只手将手中的苦无从敌人身体里抽出来,随着黑血飞溅出来的声音,敌人应声倒地。“喂,抓住那树根别放手,坚持住啊…”卡卡西双腿颤抖着一步步蹒跚着走向不远处的悬崖边上,“坚持住…”
“卡卡西…”卡卡西站在悬崖边,低头,看到了那双悲伤的写轮眼,“带土…”他看着带土那张满脸血痕的脸倒吸了口冷气,那始终勾起微笑弧度的干皱的嘴角张了张,“怎么办,我好想....活..下去。”
卡卡西突然觉得眼眶有一些灼热,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视线开始变得有些动摇。待到眼中逐渐恢复焦距时,他看到了那双和带土同样悲伤的眼眸,卡卡西第一次见到久笙依诺那样的姿态,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岩块上的树根,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竟然陷进了枝干里,挂在树枝上的单薄身体就像是黑暗中随风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久笙依诺敛眉,纤长细密的睫毛好像帘子一般遮挡住眼眸中的光,“我总是说一些类似了无牵绊的漂亮话,表现的像是完全不在乎我的生命一样”她笑的有些哀伤,卡卡西皱眉无言地望着她,却在这时看到了久笙依诺黑如沼泽的眼眸里有光在闪动,她勾起唇角,那面容带着一种决绝的美好,“但每次到这个时候,总想坚持一下,总想着...如果没有放手,未来是不是有无限可能呢?”
那一刹那,谁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那深处最浓重的墨黑开始被光斑侵染,那种颜色仿佛窗帘被猛地拉开后,从窗缝倾泻而入的大把暖光——被烙刻在瞳孔深处的阴影,消散了。旗木卡卡西错了,他以为久笙依诺是自己的过去,但是此时此刻尤为真实的她,竟然比自己更像带土那个家伙。
从那以后,旗木卡卡西再也没有讨厌过久笙依诺,很大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依诺某些方面跟带土很像。
他开始喜欢靠近她,喜欢当她在树下小鼾的时候,坐在一棵树上,高高地、远远地看着那张安详静好的睡颜;
他开始喜欢不经意地经过她,喜欢收起自己那诱人的亲热天堂,去图书馆借阅《木叶村发展历史》,然后坐在她身后的桌子,静静看着她埋首阅读的静美背影,想象着头发照在她温暖发丝上时的柔软。
他不去想女子终将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只是享受每次树影摇曳,她不远不近走在自己身旁时、身上那温暖的气息。
他觉得,靠近她,就好像离某人很近。
直到丁次几欲死亡的那次,她说了最多的话。他记得她说,自己的异能就是可以用歌声让人死而复生,她说她明明知道自己每次使出这项能力后,就会遭受类似天谴一般的苦难,可她就是无法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当个默不发声的旁观者。
她还说,远征的那十年,她被选作医疗班的班长,她明明知道要以任务为重顾全整体,一两个人的生死不能绊住前进的脚步,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转身、一次又一次挥刀。
“我该怎么办....感情、羁绊这种东西被我隔离了就不会留恋了不是么?这样的我,真的好丢人啊。”这是她第一次在人们面前流泪,看着那张被泪水浸泡到令人心疼的苍白倦容,卡卡西不说话,只是慢慢靠近依诺,轻轻抱住了她。
“我想,想要变得更强,这样就不会拖累别人。”
“想要变得更强,这样就可以见到最少数目的死亡。”
“想要变得更强,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就不会每天都害怕着会失去...”
卡卡西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哭泣的女子,并没有比别人坚强很多、并没有比别人冷漠太多。相反,她因为比谁都怕失去而在此刻显得尤为脆弱。卡卡西仰头看着天空,他不曾想,这样的她竟然会在有一天,说出和鸣人带土一样的话。
啊,他想起来了,想起来带土是怎么说的了:““违反忍者规定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可是,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比人渣还要人渣。”
“久笙依诺啊,这个女人还蛮可爱的。”他不假思索地轻轻脱口,不经意地带着笑意。
“你这样说,是在变相夸奖自己么?”帕克一脸嫌弃道。
帕克的声音使卡卡西从长长的回忆中抽离,他低头颓然地揉揉自己的发后,放下了手中的书,靠在树干上小憩。
第一次见面时,她从梦中醒来,带着浓浓的倦意,用那双如深海一样悲伤的眼眸看着他。她说她梦到了那么多人在寂寞。
我不知,以后还能否再看到如此悲伤的眼眸。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悲伤的眼眸,他最终也没有想起来,即使好久不喜欢回忆的他刚刚回忆了那么多。
“你看不到,因为最悲伤的眼睛嵌在你的脸上。”
那是一双悲伤的眼睛,他永远也不会想起,那双被自己忘怀的眼眸其实就是自己的。
喂,我们是同类吧,能不能….怎么办,自己怎么能说出“不要走”这种难为情的话呢,但是至少....在这里、在我身边,多停留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结束,纪念一个人最完美的方式,就是成为他。火影篇结束,我带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