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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一刻的美作犹在人间,此时的他则是飘飘然得像是上了天堂。
“不拆开看看吗?”
类懒洋洋地提醒着。
“类……想不到你居然会记得。”他小心地捧着包装精美的小巧盒身,心里甜蜜不已,既是手足无措,又有些语无伦次:“还替我准备了礼物!我真是太高兴了!”
几乎舍不得拆了。
类单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轻哼一声:“你当我不看日历的吗?”
美作笑着揭穿:“你可是常常连自己生日都忘记的人啊!”
类一脸的理所当然:“但我从没忘记过你们的生日呢。至于我的生日的话……反正你们是绝对不会忘的,不对吗?”
美作:“……”
好懒。
然而仔细想想的话,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呢。
类总是有一堆不可思议和似是而非的独特理论。
不知美作在腹诽他,类顿了顿,唇角微微上翘,冲着木愣愣的美作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温声说:“光我记得自己的也没意义啊,生日本身就是要大家一起庆祝才开心的。”
美作也忍不住愉快地绽放出一个相似的笑容来,低低应道:“嗯。”
心里那点本就算不上阴云的晨雾,这下更是犹如拨云见日,在阳光温暖的照耀下,消失不见了。
其乐融融地享用了这顿由美作亲自下厨的午餐,哪怕在用餐的过程中两人鲜少交谈,美作仍然由衷地感到心满意足。
……特别是想起另两位情敌在这美好节日的悲催处境时,强烈的优越感亦油然而生。
简直不能更赞。
“时间还早,现在去哪呢?”搁下刀叉,类柔声问着。
美作这才从心笙荡漾的状态恢复些许,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垂眸看了看表盘,附带掏出那震动了许久却被无情忽略掉的手机,无奈道:“我似乎得回公司一趟。”
类微笑:“一起去。”
活了十七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受宠若惊’的滋味,美作被接二连三的惊喜给挤得硬盘暂时性的崩溃,只记得下意识地应着好,恨不得当场给类来个爱的熊抱。
类被他夸张的反应闹得讶异地眨了眨眼,忽然扩大了唇角的笑意,还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揉了揉美作卷曲的头发,清亮的嗓音里夹带着淡淡的宠溺:“不用那么激动呀。难得过节,陪你逛逛也好。”
虽然他并不重视这些零零星星的小节日,可神经纤细的阿玲似乎尤其在意呢。
美作差点就想学被挠了下巴的家猫一样,既想舒服地‘呼噜呼噜’,又想露出雪白而无防备的肚皮、在地上打滚求更多安慰了。
“干脆这样,我去把那几份必须的辅助文件取出来,晚上带回家做就好。”他艰难地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拍板了这个解决方案:“最重要的都在这部车上了。”
“我没关系的,完全可以留在你办公室里等。”类笑眯眯地挥手,表示自己一向很随遇而安:“给我一台电脑消磨时间就行。”
美作犹豫:“说不定时间会很长……”毕竟他刚接手业务,尚处于学习过程,许多都还没来得及上手,效率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虽然美作家主要混黑,但也处于洗白和转型的关键时刻,明面上经营着一家‘目前是洗钱用’的大型连锁贸易公司。
……主要是有着不想让类看到他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的私心,要是因此觉得他无能,可就亏大了。
类是怎么也猜不出美作平静外表下埋藏的小心思的,见他当真苦恼,索性开了个玩笑:“倒不如我打扮成你的秘书陪你一起走,看看能瞒多久?”
闻言,美作想象力丰富的大脑中倏地开始突发奇想,熟练地施展出——‘妄想のtime之瞬间脑补完整小短剧’特技。
秘书……
类穿着设计性感的秘书制服,柔柔弱弱地躺在休憩用的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在他这个上司的强硬要求下解开了被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地,白皙润泽的胸膛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入的金黄色璀璨日光,则熨帖地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细腻的光晕……
美作恍恍惚惚地想着,鼻腔里蓦地一热。
“阿玲,你怎么无端端地就流鼻血了?”
类担心地问着,上前帮他45°低头,再按住鼻翼辅助止血。
“唔……我想还是算了吧,”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把‘在类面前丢人’这点当回事的美作死死把握住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忍痛婉拒道:“你一看上去就不像是做秘书的人。”
比上司要懒的秘书,不管是哪家公司都不会雇佣的吧。
美作又不舍得让类真替他忙活,到时候怕是连拎包也宁可亲自出马,这样一来,别人一看就穿帮了。
类:“哦。”
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美作吸了口气:“你刚刚痊愈,今晚肯定要守门禁的吧?否则西田管家大概要来个‘追命夺魂连环CALL’了。”
“唔……我倒是没想过。”类从不觉得被人管着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会羞于在美作面前承认这一点:“但确实很有可能。”
“还是取了文件就走,然后我带你去兜风吧。”美作提议着,强调:“把今天浪费掉太可惜了。”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类不由得好笑地说:“不光是今天,平时也可以一起出去玩啊。不过,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就听你的好了。”
美作嘀嘀咕咕地抱怨:“这怎么能一样呢……分明是我们一起真正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啊……”
因为只是去取个东西,美作没让司机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里,而是草草地压在后门边的绿茵隔离带上了事。
取出密匙卡,美作利落地划开了自动门,对职工们明里暗里投来的注目礼视若无睹,领着类直奔高层专属的电梯。
“人怎么那么少?”类好奇地问。
美作忍不住笑了出声:“类你真没常识,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呀。”
类警告性地捏了捏他手背的薄皮。
顺利进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尽管知道美作不可能会介意,类还是自动自觉地站在了门边,脸侧对着窗外,权当避嫌。
“好了好了,抱歉啊,类让你久等了……”
美作麻利地把文件囫囵塞进塑料夹里,松了口气,正要拍拍看似走神中的类的肩膀时,却立刻被神情转为凝重的类拽住了胳膊,重心骤然倾斜之下、他险些栽了个跟头,然而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便被牢牢地拉着一路狂奔起来!
“怎么了——”
未竟的话语被卡在喉咙里,飕飕的冷风直呛进去,把组织好的词句撕得支离破碎。
他在被趔趔趄趄地拖着走了几步后,很快反应过来,不再需要类的拖拽,直接快跑着,妥妥追上。
迈进缓缓开启的电梯门,美作惊魂不定看向骤然发难的类:“发生什么事了?”
类紧抿着唇,神情严肃地盯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栏,默数着那递减的数字,回答道:“你办公室的窗户能望见后门的状况,我见到有三部黑色车把你那辆给团团围堵住了,聚集着好几个戴墨镜的大男人。”
实在隔太远了,看不清是不是有枪。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美作倏然色变:“糟糕,我车上的文件!”
“乍看下是胆大包天的计划,却心细如发……一定是预谋已久的。”类喃喃道,拧着眉,扭头问他:“文件非常重要吗?”
竭力冷静下来,美作掏出了手机,一边镇定地拨通了紧急联系电话,一边点点头、寻隙答道:“就算是毁掉,也绝对不能落入别人手里。只是备份件,但涉嫌到很多机密信息,会惹来大麻烦的。”
“光靠从楼里临时赶出去的那些保安,估计也拦不住他们。”类不太乐观地指出,“他们肯定上不是第一天跟踪上你了……还找准了你把车停在外头的最好时机。”
“该死……是我不该大意地把车停在外面。”
三言两语跟那头交代完毕,美作懊恼地重重敲打着光滑的电梯壁,却在捶第二下的时候,被类给温柔地握住了。
“你通过伤害自己的方法来发泄,根本无济于事。”类的语气平淡无波,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汪神秘的寒潭,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无形中给人带来一种安心的力量:“不用担心,我们把它抢回来就行了。”
把这话当做是纯粹的安慰,美作勉强笑笑:“谢谢。”
看出他的不信,类也不再赘语。
当心急如焚的他们匆匆赶到时,只能看到枪战过后那一地狼藉的现场,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双方皆都折损了好几个人,伤员们身上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叫骂声、打电话求援声、痛呼和完成任务的歹徒们发动引擎窜逃的声音,乱糟糟地混成一片。
美作的车驾驶室门户大开,看来那群奈何不了防弹玻璃的凶徒们最终选择了破坏门锁,地上散乱着几张沾满了泥污脚印的纸片,和被留在座位上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司机。
清楚这意味着他们拦截失败了,美作的心下不由一沉,登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阿玲!!”
倒是类当机立断地把人事不省的司机扔到后座去,一个箭步,灵活地钻进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驾驶室,一边拨弄着被移位的门锁,一边冲他厉声喊道:“他们才刚走,快上车啊!”
美作呆了呆,没领悟到他的用意,一时间没有动作。
“笨蛋,还要说几次,快点上来!”
类只好再度催促着,这下总算收获了反应。
美作一咬牙,跟着跳了进来,反射性地系上安全带,眼睁睁地看着坐在隔壁的类娴熟地拧动了插在槽里没拔出的钥匙,因一时发热而晕乎乎的头脑在了解了类的意图后,温度渐渐褪去,同时忆起了许多细节——
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锁定了快要在视网膜中淡去的那一股尾烟:“带枪了吗?”
美作下意识地回答:“带了。”
——“很好。”
随着作为前奏的尖锐得叫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凄厉地响起,类那修长白皙的手开始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毫不温柔地扭动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马达愉快地低声吼叫着,硕大的车身犹如一条得水的游鱼,随着类所操控的节奏精湛地跳着韵律十足的踢踏舞。
“喂——等等,类!!!”
他不会是真打算亲自追击吧!
在美作的胆子被吊到嗓子眼的时候,他也流畅地短暂到不可思议的时间里完成了近200°的转弯,对美作的惨叫恍若未闻,仿佛浑身长了眼睛般轻松地避开了近在咫尺的诸多障碍物,与地上的伤员们险险地擦身而过,却是连根汗毛都没真正碾着,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似的飞速窜了出去!
“目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握紧你的枪,然后闭嘴。”
类轻快地掠下这么句话。
联系上总二郎曾经口述的惨痛体验,值得庆幸地系上了安全带,胃里的食物翻搅不断的美作恍然间萌生出一种……
极-其-不-妙-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心心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