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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和画意在厢房里一边磕瓜子一边嚼着舌头根子。
“哎,你说,”诗情随口吐了一片瓜子壳到地上,问着,“王爷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最近公主和王院长这等亲密,我们特地的去了书信对王爷说了,请他示下这事该怎么办?王爷说的那个,随他们去,不要干涉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画意身子靠在椅子背上,一只脚勾住了另外一只椅子腿,慢悠悠的说着。
“字面意思?”诗情皱着一张圆圆的脸想了一会,忽然双手一拍,一双原本就圆溜溜的双眼这当会睁的更大了,“我晓得了,原来王爷是看上了王院长,想让他做姑爷是么?”
画意斜着眼睛看她,对她的这番大惊小怪的举动很是淡定,顺带还语含嘲讽的点评了一番:“七窍通了六窍,诗情你还不算太笨嘛。”
“原来画意你早就知道了么?你知道了怎么不对我说啊?害得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纠结王爷的这句话。”
画意慢悠悠的吐了一片瓜子皮出来,而后方才说道:“我以为你早就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呢,哪里晓得你这个猪脑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诗情立时就起身去桌子上拣了个细瓷天青茶盏过来,斟满了茶水,然后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着递到了画意的手中,面上是甜得能腻死人的笑意:“还请画意姐姐赐教一二。”
画意也没跟她客气,大刺刺的接过了茶盏来,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坐。
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盏里的茶水之后,她方才徐徐的说着:“其实也没什么可赐教的。总之就是一句话,跟着莺时姐姐走就对了。”
“啊?”
诗情表示这不地道啊。我这么毕恭毕敬的斟了茶,洗耳恭听了半天结果你就对我说了这个?
“啊什么?”画意白了她一眼,“莺时姐姐可是贴身伺候公主的人,公主的什么事她不向王爷汇报?既然莺时姐姐都不管公主和王院长之间的事,那就说明王爷定然是乐见其成的。那你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啊?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炖点补品吃吃,改善改善皮肤呢。你看你那脸,黑的都快和厨房里的锅底有得一拼了。”
诗情生就一个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模样甚是讨喜。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皮肤不白。为了这个她也不晓得试了多少秘方了,只是总是不见改善。
当先画意这句话正好就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当下她便有些怒了,伸手就直接去抓画意手中端着的茶盏。
画意也不是吃素的,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过去,端着茶盏的手立时就转到了另外一边,口中还在啧啧有声的笑道:“做什么?我说中你心事了?那你也不用这样恼羞成怒嘛。”
诗情原本还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只是现下经由画意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就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于是她也无二话的,用了十分力,一记旋风腿就直接扫了过来。
她们二人以往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拆招玩耍,彼此谁都占不了谁半招便宜,所以现下诗情既然用了全力,那画意自然也不敢小觑了。
两人一来二往的拳脚相交中,画意手中的茶盏是再也端不住了。
原本她是想瞅个空隙将茶盏放到案上去的,但奈何诗情手中的招式却越来越凌厉,她一个失手,就眼见得那茶盏直接朝着门口就飞了过去。
“哎哟,”她失声叫了出来,“这可是官窑烧制出来的,摔了可怎么好?”
诗情一听,立时就想扑身去抓茶盏。
只是方才画意脱手脱的太急,她现下又哪里抓得住?也就只有干等着听茶盏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了。
但眼前忽然人影一花,紧接着她们两个人就看到莺时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正稳稳的端着那只茶盏。
“很闲吗?”莺时冷淡的瞪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说着,“公主回来了,还不快去打水伺候公主梳洗。”
诗情和画意彼此对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诗情就问着:“公主回来了吗?方才我们两个一直望着院门口的方向,没看到公主过来啊。”
画意都恨不能掰开她的脑袋来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王院长翻墙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丫头还是不明白?今日定然是公主一直和王院长厮混在了一起,然后现下夜深了,王院长便翻墙将公主给送回来了呗。
“是,莺时姐姐,我们这就打水去。”
不再理会诗情依然满眼的疑问之色,画意连忙答应了一声,随后直接扯着诗情的胳膊就奔去了厨房。
等到她们两个提着装满了一铜壶的热水进了司马玥的卧房时,就见她们的公主正坐在那里看一幅画,莺时则是正在屏风后面铺床叠被。
和司马玥相处久了,诗情和画意这两个小丫头也就不惧怕她了。
画意一面往架子上放着的铜盆里倒水,一面就踮脚望着司马玥手中的画。
“咦,公主,院长又给您作了一张画啊?”
自打王隽送了那副司马玥怀抱腊梅的画作之后,其后时不时的就会送一幅画过来。画意简直就要怀疑王隽是不是画她们家公主画上瘾了。
与画意不同,诗情的关注点则是:“咦,公主,你嘴唇怎么破了?怎么看起来像被谁咬过了一样啊。”
正在屏风后面铺床叠被的莺时:......
正卷着手里海棠春睡图的司马玥:......
这两丫头真的不是装出一副无辜无知的嘴脸来嘲笑公主(我)的吗?
莺时很识趣的没有做声,依然尽职尽责的在那里履行着贴身丫鬟铺床叠被的职务。
作画倒也罢了,反正王院长乐意她们谁也管不着。只是这嘴唇破了的事,这两个蠢丫头这都看不出来?这明明就是被王隽给亲破的嘛。
想到这里莺时手一顿,面上一副严肃脸的开始想着,公主被王隽亲了的这事到底要不要写书信告知王爷一声呢?说起来这个应该也算是个大事啊。
而司马玥这时只想捂唇,顺带也把脸也给捂了算了。
王隽这个混账!亲就亲了,做什么还要咬啊?这下子好了,上下双唇都被咬破了,这两日她都不用出去见人了。
她单手扶额,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叫了一声莺时。
莺时自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先是对着司马玥端正的行了个礼,而后问着:“公主唤奴婢有事?”
“那什么,”司马玥弱弱的问着,“我唇上的这个,这个伤口,能不能用桑芪白啊?”
桑芪白是神药啊,洒了上去次日立时就一点破损的踪迹都看不到啊。
“这个奴婢不清楚,”莺时想了一会方才回道,“桑芪白里面的成分奴婢不知,若是贸然的洒在唇上总归是不大安全的。”
说到这里,她一脸正经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不然奴婢翻墙过去问问王院长?”
司马玥:......
莺时你真的不是故意来嘲笑我的?
诗情和画意掌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司马玥只好无奈的对着她们这热衷于落井下石的三人挥了挥手,让她们自行下去歇息着。而后她就着铜盆里的水洗漱了一番便也上床歇息去了。
一宿无话。次日起来的时候天已放晴,只是院中的树木枝叶上面依然还是有昨夜残留的雨水,现下经由明媚的日光一照,彩虹般的绚丽。
诗情和画意提了洗脸水进来,随后进来的莺时手中却是一手捧了一只幽淡隽永的天青色玉壶春瓶,里面斜斜的插了两枝嫩黄色的月季,一枝含苞待放,一枝开了一半儿。而她另一只手中则是拿了一枝已然完全开放的嫩黄色月季花。
想来这几枝月季是刚刚才采摘下来的,花瓣上面还沾有几滴晶莹的水珠。
司马玥就问着:“这几枝月季花是哪里来的?”
她记得她这院落里并没有栽种月季花的啊。蔷薇倒是有许多,全都攀着墙长了,现下正开得密密麻麻的,粉色的一片花海,风过处,香味扑鼻。
莺时将手中捧着的玉壶春瓶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司马玥的梳妆台上。瓶子正对着铜镜,里面同样映出了这两枝娇艳的月季来。
“这几枝月季是王院长一早遣了个丫鬟送过来的。王院长说是今日他早起,见他院子里的这黄色月季开的正好,便特地的剪了两枝下来送给公主赏玩。”
“至于这一枝月季,”莺时上前将手中怒放的那一枝月季花递了过来,“王院长说这枝月季花是给公主添妆之用的。”
司马玥目光望向莺时手中的那枝月季花。
黄花绿叶,其上水珠颤巍巍的滚动着,迎着清晨的满室日光,当真是娇妍无比。
司马玥心里欢喜,面上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出来。
于是她梳洗过后,便亲自的去开了衣柜,寻了一件与这月季花颜色相差无几的鹅黄罗裙出来。
茶白春衫,鹅黄罗裙,简简单单的一个朝云髻,上面别无发饰,只在侧面斜簪了王隽送过来的那朵黄色的月季花而已。
诗情就在旁拍手笑道:“待会王院长看到我们公主的这模样,定然又会画兴大发。公主今日少不得又要收一幅画了。”
莺时方才又转告了王隽的一句话,说是待她们公主起来之后告知她一声,他今日要邀了她一同去踏青,是以诗情才会有此一说。
司马玥对此却是有些忧心。
她双唇上还是破着的呢。这一出门若是被别人给看到了......
她觉得她这张脸实在是没地搁了。
不过对于踏青这事她还是蛮期待的,所以她一时就很是纠结今日到底要不要出去。
一直纠结到她吃完了早饭,到底要不要出去这事她还是没有纠结完。
而这时门外却有侍卫过来禀报,说是门口有人求见公主。
司马玥心中就疑惑着,平日里进出她院落的基本上就只有王隽和司马宣两人了,而这两个人她已经是交代过侍卫不用通报,直接让他们进来就是了。所以现下在这门外求见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将这话问了出来,就听得那侍卫回报着:“他说他是琉南国世子,韩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