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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顾无言倒在地上,楚笑风便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此时,脸色苍白的顾无言靠在楚笑风的身上,双眸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
花长大步走来,心里陡然一惊,没有想到顾无言竟然被冥毒折磨得痛昏过去!
楚笑风眼眸低敛,叹了口气,把顾无言抱到床榻上。
他眉峰紧凝,须臾,沉声道:“花长老,若是我们给冥王修书一封,冥王是否会送出解药?”
“也许不会。”花长老摇头,“那冥王显然是与顾云泽有所勾结,而顾云泽又与我们敌对,冥王若知道无言在我们苍羽派,便更不会把解药给我们了。”
“可……”楚笑风语气一顿,“这是冥毒最后一次发作,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拿不到解药,顾兄他……”
楚笑风的话没有说完,花长老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花长老再次摇头,目光里写满了无助与黯然。
可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长老,天堰门的掌门穆青休在门外求见。”
他来做什么?
穆青休的突然到来让两人大为疑惑,楚笑风垂眸,眉头轻皱。
花长老看向那弟子,低声道:“先请他去议事楼稍作休息。”
那弟子点了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去议事楼。”
楚笑风轻应了一声,回眸看了顾无言一眼,才随着花长老走去了议事楼。
两人比穆青休先一步到议事楼,在一旁等待的弟子递来两杯茶,他们把茶杯端在手里,却无心品尝。
待穆青休走来,两人放下茶杯,纷纷站起身,走出去相迎。
花长老捋着胡子,上下打量着这个温文尔雅的一派掌门。
穆青休抬头,视线恰好与楚笑风投来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他轻轻颔首,唇边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花长老看着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容,手一伸,道:“穆掌门,请这边坐。”
穆青休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楚笑风递来的茶杯,刚要品尝,却发现花长老始终在看着他。
他皱眉,不解的抬头,缓缓放下茶杯,诧异道:“花长老,您为何一直看着我?”
难不成,他的脸上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想到此,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但擦过脸的袖子却很干净,没有一点脏污。
花长老轻咳了一声,立即移开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笑风哂然,看着他缓缓说道:“许是花长老很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想多看两眼。青休,你此来苍羽派,所为何事?”
穆青休沉吟片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楼掌门已率领大部份弟子去寻找散落在各处的神魔器了。我知道她此举是为了捍卫人界,所以我也想为人界也尽一份微薄之力。不知两位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花长老笑着点头,“穆掌门能有这份心,我代表整个苍羽派上下深表感激。若穆掌门可以调动一些弟子与他们一同寻找神魔器,那我们自是对天堰门感激不尽!”
穆青休轻轻一笑,刚要开口,却被门外的弟子给打断了。
那弟子意识到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瞥了眼花长老脸上的不悦之色,小声地说:“长老,顾无言醒了。”
闻言,花长老腾地站起身,脸上的不悦立即消散,他转头,忙对楚笑风道:“我去看看无言,你在这里多陪陪穆掌门。”
“且慢!”穆青休抬手,也跟着站起身,疑惑地开口:“花长老,我与顾兄有深厚的交情,我能否跟去看看?”
穆青休主动提议,花长老不好拒绝,便侧了侧身子,点头道:“穆掌门,请。”
穆掌门轻颔首,跟着他们一同走去了无极楼。
无极楼内,一名脸带面具的白衣男子背靠着床头,再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他转过脸,看向门口。
不多时,几人来到房内,穆青休一看见他虚弱的模样,便快走了几步,身子一低,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之后,他拧眉,语气有些严肃,“顾兄的体内竟有冥界冥毒?”
花长老目光锃亮,连连点头,“穆掌门,你知道冥毒?”
穆青休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在冥界有位朋友,他的手里就有冥毒的解药。所以这种毒,他可以解。”
“真的?”花长老的眼中立即浮起一分喜悦之色,不等穆青休反应过来,他就给穆青休行了一个大礼。
穆青休心里一惊,赶紧扶他起来,面露羞愧,“花长老,我知道你对顾兄十分关心。可你实在不必对我行此大礼,你这样做,真是太折煞晚辈了!”
花长老紧紧地看着她,语气极为恳切,“穆掌门,我只求你,救救他!”
“花长老放心,即便你不说,看在天堰门与苍羽派的交情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他与顾无言有兄弟之情,又怎会不出手相帮?
顾无言靠在床头,费力地扯了扯唇,声音低低沉沉,“花长老、青休,无言在此多谢了。”
穆青休摇头,语气淡淡,“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随后,他在房内看了一圈,最后走到桌边,研墨写下了一封信。
他把这封信交给花长老,花长老双手接过,走出去给冥界传信。
随后,屋内只剩下三人,穆青休走到床边,看着楚笑风道:“楚兄,这两日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苍羽派可否……”
不等他说完,楚笑风就点头同意,“只是现在时局不稳,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青休见谅。”
“笑风,你不必这般客套,苍羽派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大可去忙你的事情,不必顾及我。”
楚笑风笑了笑,嘱托顾无言待会儿要按时吃药后,便走出了无极楼。
自从穆青休在无极楼住下后,顾无言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过了两天,冥界那边给穆青休回信了,信中不只有那人写的内容,还附带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上面言明,这药可以彻底根除冥毒,但是切记,不要同任何人说出这药丸是他赠予穆青休的。
穆青休看过后,提笔给他写了回信,让擎尘按照信上的方法去熬药。
待擎尘熬好了药,顾无言被叫醒,双手撑起身,半坐在床榻上,接过擎尘端来的解毒药,慢慢地喝了下去。
楚笑风,花长老与穆青休在一旁焦急等待,直到顾无言将整碗药喝光,他们才让顾无言继续躺下去,好好休息。
顾无言看着他们担心的模样,淡淡一笑,声音却无比微弱,“不必担心了,这碗药里确实有治疗冥毒的成分,那也是我一直寻找的一味药。”
“青休,你快给他把把脉,看看他体内的冥毒清了没有。”
花长老的话使得顾无言发出一声轻笑。
“花长老,这冥毒哪是这么快就能清完的?你别心急,我都没有急,我们再等等。”
四人又等了两个时辰,直到顾无言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们才相信这个药是真的起了作用。
顾无言身上的毒素已清,楚笑风放心地去找楼溪月,他被这冥毒拖住了几日的脚步,如今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可是正当楚笑风通过琉璃镜得知她们所在何处后,楼溪月又说道:“曦然刚刚不见了,我们怀疑她是被人引走了。”
顾无言听到了这句话,掀开凉被,从床上滚了下来。
穆青休立即把他扶到床榻上,皱眉道:“你还很虚弱,想做什么让我们来就是了。”
顾无言摇头,下唇紧咬,示意楚笑风拿过琉璃镜,便对着琉璃镜说道:“我身上的冥毒已经解了,她是怎样不见的?”
楼溪月愣了一下,呆呆地问:“你身上的冥毒已经解了?”
“嗯,就在刚刚。”
完了。
楼溪月握住琉璃镜的手紧了又紧,曦然很可能是被谁打着冥毒解药的幌子给骗走了!
“她……刚刚说她肚子有些饿,想去买些吃的,结果……我们就没见她再回来。”
“你让她自己去买吃的?”
顾无言愠怒,重重地捶了下床榻,但是他刚解毒,这一下没有什么力道,只发出细微的一道声响。
楼溪月知道顾无言动怒了,极为愧疚地低下头,沉声开口:“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就去找她。”
那时大家都在用心寻找神魔器,没有在意曦然的身影,现在想想他们还真是大意,若是派个人跟着,也不能导致曦然在这种节骨眼上不见了。
可顾无言并不接受楼溪月的道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沐曦然的处境,他很害怕,要是沐儿落在楚安阳那些人手里该怎么办?
可恨他现在连行走都困难,就更别说走出去寻人了。现如今他也只能靠楼溪月去找人。
顾无言没有回答楼溪月的话,花长老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溪月,你去找人的时候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笑风现在就去找你,我把琉璃镜给他,你要时刻跟他说明你所在的位置。”
“嗯。”
楼溪月应了一声,然后收起琉璃镜,吩咐图长老带领众弟子继续寻物,她则以精神力去查探沐曦然留下的气息。
一刻钟前,沐曦然走进一家酒楼,她向小二买了些小吃准备带走,却不想在她进客栈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小二把做好的小吃拿给她,她交了碎银,转身欲走,在门口时被几名魔界的魔妖拦住。
沐曦然悄悄握紧击空剑,眸色犀利一扫,睨着他们道:“你们还敢来人界?”
那几名魔妖互视一眼,心知他们联起手来都不是沐曦然的对手,便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对她放行。
沐曦然冷冷一笑,长剑出鞘,听其中一名魔妖说道:“我们拦你,是因为我们少主手里有你要你的东西。听说顾无言几日前冥毒突发,如果你想拿到解药救他,就必须跟我们走这一趟。”
沐曦然的眼眸立即深邃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楚安阳手里有解药?”
那魔妖点头。
沐曦然不信的放声大笑,“魔界之人最喜阴谋诡计,我怎知你们说的是真还是假?楚安阳不过是为了引我前去,只是我真想不透,我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酒楼里的人一听到那几人是魔妖,连忙藏在桌子底下,畏畏缩缩地不敢探头。
沐曦然瞥了眼那些慌乱的客人,长剑一挑,对魔妖道:“换个地方,莫要惊扰到这些无辜的人!”
那几名魔妖本就没打算在沐曦然面前伤人,遂抬步转身,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着沐曦然朝他们走来。
“沐护法,顾云泽生前曾把冥毒的解药给了少主,若你不相信,大可以枉顾顾无言的生死,我们也算是白来了这一趟。”
沐曦然有些心动,但也知这是楚安阳的计谋,所以没有一股脑的答应下来。
正踌躇间,眼前忽然有道阴影罩下,她抬头,那人却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睡穴。
“楚……”
沐曦然还来不及还手,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楚安阳笑吟吟地转身,睇着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开口:“带走。”
“是!”一名魔妖把沐曦然扛在肩膀上,跟在楚安阳身后离开了这里。
沐曦然的气息到这里便消失了,楼溪月疑惑地转眸,一眼扫向那座开门营业的酒楼。
她抬步,向那酒楼走去。
“这位姑娘里边请,请问姑娘想吃点什么啊?”
小二一见有客上门,连忙笑盈盈地迎着楼溪月往里面走。
楼溪月就站在门口,视线扫了圈整个大堂,跟店小二打听,“小二哥,半个时辰前,可有一位绿色衣服的姑娘来过这里?”
绿色衣服?
店小二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位姑娘,不过她早就走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楼溪月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笑着开口:“我是她的姐姐,她没有回家,我十分担心。敢问小二哥,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你是她姐姐?”店小二惊讶出声,乍一看,还真觉得两人的轮廓有几分相像。
店小二一拍大腿,赶紧把沐曦然被人拦下,然后又和人出去的事跟她说了。
“你没注意她走的是哪个方向?”
店小二羞愧地挠了挠头,“从那位姑娘说这里有魔妖后,我和酒楼里的客官就没敢出来,所以……也就没看到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这就麻烦了。
楼溪月紧紧皱眉。
忽然,一桌的客人手一滑,一双筷子从他手里滑到地上。
楼溪月闻声看过去,发现那个男人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如坐针毡一般,脸上布满了大汗。
眸光一闪,她向那人走了过去,谁料那人吓得噗通一下坐在地上,衣角勾在椅子上,划出了一条很大的口子。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楼溪月蹲下身,目光直视着那双逃避的眼睛。
“我没有恶意,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
那个男人浑身一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颤着音说道:“那那那位姑娘……被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给抓走了。”
“你是怎么看见的?”
男人指着一扇半敞开窗户,“当时我就坐在那里,所……所以看到了。”
“那个俊俏的男子就没发现你?”
楼溪月现在的戒备心很重,她悠悠地看着他,在想以楚安阳的性子,会没发现这个偷窥的男人?
男人低下头,身子颤抖的更厉害。
“他他他……放过我了。”
“哦?”她音调一扬,“他为何要放过你?”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楼溪月缓缓站起身,视线又在大堂里扫了一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或许,她知道原因了。
不出预料的话,楚安阳应是故意让他看见的,也是故意让他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从楚安阳抓走曦然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让自己知道,如果想要人,必须要去找他!
他明白,自己不会置曦然的性命于不顾。所以去找楚安阳这一趟,她势在必行!
走出酒楼,她用琉璃镜给楚笑风传了信,告诉他这个酒楼的位置,然后打算去往修罗界。
哪知就在这时,她刚挂回腰间的琉璃镜亮了起来,里面随之传出一道声音,那是……楚安阳的声音?
她立即抓住琉璃镜,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听楚安阳在那边说道:“想要救人,先来剑盟宗。”
剑盟宗,又是剑盟宗!
她冷勾起唇,仅吐出一个字来,“好。”
“想要她活着,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的位置!包括,楚笑风。”
她的目光一冷,再次吐出一字,“好!”
随后,琉璃镜的光亮熄灭,楚安阳已将沐曦然的琉璃镜摔在地上,重重踩碎。
楼溪月握紧琉璃镜,想给楚笑风传信,却因楚安阳的警告而吞了回去。
她想了想,重新返回酒楼,把琉璃镜交到小二手里,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给稍后来的男人带句话。
小二看见那些银子,脸上乐开了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楚笑风赶到了这座酒楼,他一进门,店小二就眼尖的看见他那柄玉笛,想到楼溪月留下的话,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这位客官,您是来找人的吧?”
“你知道?”
店小二咧嘴一笑,“楼姑娘走之前叫我把这个给你,还让我告诉你,她去了剑盟宗。”
剑盟宗?
楚笑风接过琉璃镜,心下微微诧异起来。
溪儿为何要去剑盟宗?
那里基本已经算不上是人界的门派了。
难不成,是有人叫她去的?
想到此,楚笑风赶紧往剑盟宗赶去。
那小二的话还没说完,楚笑风就已经离开了,店小二急忙追了几百步,发现楚笑风竟在眼前没影了,他只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转身走回了酒楼。
楼姑娘还说,叫这位公子去的时候注意四周是否有埋伏。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那位容貌俊美的公子怎么就那么心急的离开了?
彼时,楼溪月已经到了剑盟宗。
此时的剑盟宗大门紧闭,看起来凋敝萧条,草秽丛生。而那门口竟没有一名守门弟子,像是荒废了许久一样。
她推开大门,警惕地看向四周,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曾是剑盟宗弟子们练武的广场,她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中,向四周释放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瞬息,她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道风声,她没有回头,却能从这风声里察觉出来,来的人是谁。
楚安阳负手而立,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眸光幽深的望着她的背影,五指成爪,没有对她发动攻击。
“楼姐姐,你没有告诉我哥哥,你在哪里吧?”
楼溪月缓缓转身,对上那双诡谲多变的双眼,含笑点头,“我说了。”
“嗯?”他挑眉,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名风流潇洒的少年公子。
他笑了笑,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充满了无尽冷意,“那我可要在他来之前……先把你解决了!”
他还不是楚笑风的对手,若是让楚笑风找到这里来,他这番大费周章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况且哥哥很少会有不在楼溪月身边的时候,现在可是大好时机,以后兴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楼溪月侧目睇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确定,你是我的对手?”
“我自己一人或许不是,可……如果我带了帮手呢?”
楚安阳这话刚说完,广场四周顿时凭空闪现出千名修炼者与魔妖,这千人飘落在地,将楼溪月围在其中。
“这么多人?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楼溪月抚掌而笑,光是楚安阳一人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多人。她想走,怕是都很难了。
“你可是我的楼姐姐,我不看得起你,我还能看得起谁呢?”
这一刻,楚安阳似乎又变回了那阳光少年翩翩俊朗的模样,可不过一刻,他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楼溪月解下腰间银链,手腕一抖,银链散开,在夕阳下散发着耀眼的银色光芒。
“有多少人,大可以全上!”
楚安阳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看得起的楼姐姐!”他就喜欢这么干脆的做法!
楚安阳手掌一挥,一众修炼者与魔妖们手拿兵器冲上前,对楼溪月发起攻击。
他顺势退出包围圈,冷眼看着他们作战,看着楼溪月腹背受敌。
蓦地,一道冷光从她背后袭来,楼溪月余光一瞥,立即侧身闪避,同时旋身飞上半空,快速从空间里拿出飞雪剑。
飞雪剑一出,无尽的雪花在剑身上旋转纷飞,冰凉之意瞬间浸透四周,使得那些修炼者与魔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楼溪月顺势反击,剑身洒下无数冰雪,她转身,运起剑招,势如破竹的划过几名魔妖的脖颈。
几名魔妖应声倒下,楚安阳眯了眯眸子,没有靠近。
他现在需要这些手下为自己开路,因为他惧怕飞雪剑上的剑气,可谁知这些手下全都是废物,就连楼溪月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以一敌千,楼溪月也有体力耗光的时候,她不欲再做痴缠,不料这些人打定主意缠上她,让她根本无法脱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楼溪月的攻击速度越来越缓慢,楚安阳眸光一闪,迅速拿出一把冷剑,笔直地刺向楼溪月的后心。
就当他的剑离楼溪月的后心仅有一公分时,四周忽然安静下来,而他的肩膀也在此时一麻,手腕顿时变得无力,冷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楚安阳周身大穴被点,他瞪大了眼睛,极为僵硬地站在那里。
楼溪月手腕一转,打算一剑解决了他,可站在楚安阳身后的男人却说道:“沐姑娘还在他手里。”
是了,她是为了救曦然而来,现如今,她连曦然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楚安阳,是不能杀。
“想找沐曦然?只怕……已经晚了!”
楚安阳挑眉冷笑,“哥哥,你倒是会帮助楼姐姐来欺负你的亲弟弟!”
啪——
楼溪月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的眸底怒火暗藏,周身拢起的冷嗜吓得那些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你将他打伤,只给他留一口气的时候,你怎么不念他是你的亲哥哥?”
楼溪月再抬手,本来还想再给他一巴掌,却被楚笑风及时握住了手腕,阻止下来。
楼溪月冷哼一声,不甘的放下手,飞雪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凉声逼问,“曦然在什么地方?”
楚安阳气怒异常,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竟敢动手打他,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侧目,本不愿说,但却瞥了眼那柄通体森寒的宝剑,觉得若是楚笑风不在场,楼溪月或许会一剑杀了他。
“修罗界,修罗皇宫。”
他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死在楼溪月的剑下。
“你没有骗我?”
修罗皇宫?从修罗皇宫被毁到现在已有一段时日了。他这么说,就证明修罗皇宫已被重建,而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建皇宫,能力还真是不敢让人小觑!
楼溪月眸色一深,长剑递进,划过他的脖颈,滚落出几颗豆大的血珠。
“没有。”
他仰首,完全不在意脖子上是否会有更多的鲜血流出。
“我们走。”
楼溪月看了楚笑风一眼,两人带上楚安阳,运起轻功离开了剑盟宗。
剩下的修炼者与魔妖跟着追去,他们跟在楼溪月身后,适当保持着距离,生怕惹得那妖女不高兴会对少主不利。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修罗皇宫,当楼溪月看到皇宫里的那一幕,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一样,有一瞬的静止。
她瞪大了眼睛,飞雪剑紧握,飞身而起,一剑阻止了楚牧之的正在分离沐曦然魂魄的做法。
这一剑,划伤了楚牧之的脸颊,他愤怒地反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却发现楚安阳被楚笑风控制在手里。
他拧眉,立即抓住昏迷的沐曦然,紧咬牙关,“放了他!”
“你先放了她!”
楼溪月长剑一指,万分不屑他的做法。
他想让曦然同飞钰一样,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吗?哼,做梦!
楚牧之将目光放在楚笑风的身上,楚笑风直视着他,嘴角扯起一抹淡笑,“父王,你不放了沐姑娘,我也不会放了安阳。”
“笑风,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楚笑风含笑道:“世间事,世人度。人间理,人自悟。父王,是你和安阳教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如今的楚笑风,再也不会为你们所控。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忠于我最爱的人,这没有什么错。”
“你……”
楚牧之一噎,气得说不出话。
“放人吧,我们不想在这里待上太久。”
楚笑风手持玉笛,轻飘飘地压在楚安阳的肩膀上。
楚牧之怒极,火冒三丈的将沐曦然推了出去。
楼溪月收剑,立马揽住沐曦然的腰,将她带回来。
同一时间,楚笑风把楚安阳推给了楚牧之,当楚牧之接住楚安阳的时候,楚笑风等人已经离开了修罗皇宫。
该死!
楚牧之紧紧握拳,脸色铁青的拍开了楚安阳身上的穴道。
楚安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声音骤冷,“父王,要不要我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你能追得回来?”
楚牧之怒哼,楚笑风有多少道行他最清楚不过了!
楚安阳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又多了个楼溪月,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前去。
“那就……看着他们这样离开?”
“着什么急?”楚牧之压下心中怒气,睨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沉住气?等我们拿到神魔器,还怕没有收拾他们的机会?”
楚安阳目光一亮,狰狞地笑了笑,“父王说的是!那我即刻带人继续寻找神魔器。”
楚牧之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修罗皇宫,深沉的目光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想到楚笑风的抗拒,他一抬掌,当即打碎了身前的一柄座椅,踩着碎木走了出去。
楚笑风和楼溪月快速离开修罗界,为了沐曦然着想,他们回到了苍羽派。
绣楼门口,一看见穆青休,楼溪月有些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穆青休抬手一笑,淡声解释,“我来照顾顾兄。”
“哦。”她点头,叫人把沐曦然放在床榻上,然后找来了山下的大夫,给曦然看伤。
顾无言听说沐曦然被带回来了,他找人扶着自己,踉跄地往这里赶来。
山下大夫来的时候,他也来到了沐曦然的房间。
“闪开!”他一把推开那大夫,沉声道:“我来!”
那名大夫尴尬地看向楼溪月,楼溪月无奈地扶额,对那大夫挥手,默许了顾无言的动作。
顾无言半跪在床边,眸光深邃,指尖颤抖地搭上沐曦然的手腕。
须臾,他吐出一口气,缓慢道:“没有大碍,休息一日就可以清醒了。”
闻言,屋里的人也都放下心来。
沐曦然现在这样实在不好再继续跟着他们,于是,楼溪月把她留在了苍羽派,让花长老几人好好照顾她,便与楚笑风又离开了。
他们走后,顾无言留在了沐曦然的房间。他不顾自身体弱,偏要给她喂药喂饭,等沐曦然醒过来后,天色已然大亮。
当阳光洒在帷幔之上,光线透过帷幔落在沐曦然脸上,她动了动眼眸,缓缓睁开眼睛。
身边似有一股药草香,她转头,满脸惊诧地看着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睡在自己身边,看起来睡相香甜,只是那覆在脸上的面具却没有摘去,或许是不想在她醒后吓到她。
沐曦然脸色一红,因为她还从未与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心里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她半坐起身,轻轻推了推顾无言,可是顾无言并没有醒,使得沐曦然感到很不解。
顾无言不是嗜睡之人,一有动静,他应会立即惊醒才对,怎么她都推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沐曦然疑惑地拿下他的面具,手指沿着脸上的伤疤缓缓滑到额头,她吓了一跳。
天!温度怎么会这么高?
怪不得他睡得这么沉,原来是他发烧了!
沐曦然赶紧下床打了一盆水,又叫弟子找个大夫过来。
院外的弟子一看见沐曦然醒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正好昨日请来的大夫没有离开,他把大夫领到房间后,又跑去告诉花长老这个消息。
花长老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顾无言开药方,看见沐曦然在床前着急的在原地打转。
“曦然。”他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无言怎么了?”
“发烧。”
沐曦然咬起下唇,“大夫说他是过于劳累才会如此,接下来的几日要好好休息,不可再乱动。”
“别担心。”花长老拍了拍她的肩,“无言体内的冥毒刚清,就不顾一切的跑来照顾你。溪月已经把你留下来了,这几日你就陪在无言身边吧。”
“主子她……把我留下来了?”
沐曦然愕然,寻找神魔器的人手明明就不够,主子走之前为何不带着她?
“有你在,无言的身体也能恢复的快些。你要是着急,就等你俩好了再去帮忙,现在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天还没塌下来呢!”
那要真等天塌下来不就晚了?
沐曦然张了张嘴,可是顾无言正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并无意识地叫了她,“沐儿……”
沐曦然转身,大步走上前,坐到旁边,握着他的手道:“我在,你发烧了,等会儿弟子就会端药上来了。”
“我发烧了?”顾无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吐出一口气,淡笑道:“难怪我感觉自己的头回这么沉,没吓到你吧?”
“没有。”沐曦然摇头,本以为他说的是他的病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张被毁掉的半边脸颊。
花长老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笑呵呵的和顾无言说了两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花长老说,穆青休昨夜就已离开了苍羽派,帮助溪月去了。他没有与他们道别,是因为他们还会见面,而且他也不想打扰两人相处,便只和花长老一个人说了。
顾无言颔首,在沐曦然的搀扶下靠着床头。
那大夫把这两日所用到的药方都写了下来,他将药方交到沐曦然手里,随后也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弟子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清声道:“护法,顾公子,药来了。”
“进来吧。”
沐曦然起身去拿药,可她的一只手被顾无言紧紧握住,她挣了挣,顾无言却不愿松手。
无奈之下,她让弟子把药端过来,用另一只手接住药碗,叫弟子退了出去。
“这药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来喂你?”
顾无言挑眉,沐儿学聪明了?不管他选择哪一个,他都必须要放开手。
不过,他还有一个办法。
“我来端着碗,你喂我喝。”
沐曦然剜了他一眼,寻思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他这无赖的本事呢?
“端好了啊,千万别把药汁洒在床褥上。”
这套床褥还是崭新的,这药一旦洒上,就很难清洗干净了。
顾无言嘴上应声,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端着药碗,乖巧的张嘴喝药,等他喝了一半,实在有些喝不下去了,就对沐曦然摇了摇头,不想再喝了。
沐曦然哪里能同意?强硬地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只说三个字,“喝不喝?”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喝一半也会好的。”
沐曦然瞪着他,“早好和晚好是有区别的!小六,你必须把这碗药喝干净!”
顾无言叹气,只好张开嘴,把那勺子里的药汁吞了下去。
他现在还没娶她呢,她就敢对他大喊大叫的,等他真娶了她,她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动手打他?
可若她真的动了手,他也只会挨着不说话,谁让他就乐意事事顺从着她呢!
眼见着药碗即将见底,顾无言咽下嘴里的药汁,趁人不备,偷袭上沐曦然的唇瓣。
这是沐曦然的初吻,她就这样被亲了,都不知道要给顾无言什么回应,只能手足无措地被人含住了唇瓣。
“小六……”
这一开口,正好给了顾无言契机,顾无言深深地吻住她,不留一丝余地。
她的脸色瞬间爆红,用力地推了推他,谁知他将手里的药碗一丢,长臂一伸,将把她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他不是没有力气吗?
怎么……怎么抱她抱得这样紧?
小六他究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豆腐啊?真是让人怀疑了!他真的有那么虚弱吗?
药汁洒在床褥上,沐曦然咬住他的舌尖,见他吃痛,才挤出一丝缝隙说道:“你看,你把药都洒在褥子上了。”
“褥子比我重要?”
可恨的丫头,竟在这种时候咬他,更可恨的是他还没有办法收拾她!
沐曦然脸色红透,抱着一床被褥,迅速跳下床。
瞧着她这副模样,顾无言笑出了声。
他现在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她还怕他会在这种时候吃了她?可惜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他一定把她就地正法!
沐曦然抱着床褥出去洗,这举动被下面的女弟子看见了,又发现她的脸上泛起了很可疑的红晕,便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花长老听说后还夸顾无言动作快,竟趁着养伤期间就把人给扑倒了。
沐曦然事后想解释清楚,可是没有一人相信她的解释,还总是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顾无言。
又过了两日,她把药递给顾无言,怼了怼他的腰,没好气地说:“喝了这碗药,你的身体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应该吧……”他不确定地点了点头,结果换来沐曦然的怒叱。
“什么是应该?你是医者,你会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顾无言,我昨日还见你和花长老谈笑风生,这几日你的虚弱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顾无言对她眨了眨眼睛。
沐曦然脸颊一鼓,哼了一声,撇过头,“你是不是分不清什么事情才最重要?你若好了,我们赶紧去帮助主子。你若没好,我就在这里陪你养身体。可是你不能身体好了却一直骗我装作虚弱,你要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顾无言幽幽地看着她,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否则也不能连名带姓的对他喊。
他承认,他是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是想抓紧时间与她多相处两日,哪知这个小丫头这般不懂风情,心里头处处那些破事!
也罢!他也该收收心,和这丫头一起办点重要的事情了。
“明日我们就去找他们,你别气,我向你承认错误。”
顾无言的认错态度特别好,好到沐曦然恨不得踩他一脚,因为他竟然承认了故意装虚弱的举动!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脸人,顾无言脸上还戴着面具呢,她若一巴掌下去,疼得只会是她的手。于是,她忍下了这股怒气,拿着他喝光的药碗走了出去。任凭他在身后叫她,她也不加理会。
翌日,沐曦然与顾无言在得知楼溪月所在的方位后,双双离开苍羽派,前去相助。
等两人到了沂东崖,便看见楼溪月与楚安阳两方正在对峙。
他们都确认了,这沂东崖内有一件神器,为了争夺这件被守护灵兽占据的神器,两方大打出手,互不相让。
沐曦然快速加入战局,等过了一刻钟后,两方因势均力敌而停了下来。
“你的帮手来了?”
楚安阳的眉尾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他看向顾无言与沐曦然,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冷哼。
沐曦然一看见楚安阳就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遂厌恶地瞥去一眼,没有说话。
顾无言站在沐曦然身前,自是不喜楚安阳,他拉着沐曦然的手走到楼溪月身前,淡笑道:“掌门,我们来了。”
“你的身体都养好了?”
楼溪月没有回答楚安阳那句讽刺的话,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顾无言身上。
顾无言含笑点头,“幸得沐儿悉心护理,已经完全好了。”
楼溪月点了点头,却听楚安阳又道:“楼溪月,依我看,这沂东崖的神器应该让我们公平来竞争。若我打败了守护灵兽,那件神器便要归我!”
“公平竞争?”
楼溪月勾起红唇,他也会说公平这两个字?
“溪月,我觉得我们可以同意他的话,要是再打下去,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图长老站在一旁,看向那些受了伤的弟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楼溪月皱了皱眉,转眸望向楚笑风,楚笑风对她点点头,她便同意了楚安阳的话。
“既然你想公平竞争,我便允你这次的要求!楚安阳,若是你敢跟我耍手段,便莫怪我不再给你留情!”
楚安阳眸色一深,朝身后一挥手,带领那些魔妖走上了沂东崖。
“我们也走。”
楼溪月抬步,在他们身后跟了上去。
这沂东崖的海拔不高,或许是即将入冬的原因,这里草木凋敝,一眼望去,遍地枯黄。
楚安阳找来一名魔妖挡在身前,他走得步调很是缓慢,因为他不知道这里的灵兽会不会突然出现,所以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再往上走,便出现一块极大的空地,这块空地上躺着一只睡得正香的鼻涕兽,那鼻涕兽似是不知有人靠近,还发出震天响的鼾声。
“少主,现在是好时机,我们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杀它取物。你看,那神器就被它压在身下!”
楚安阳顺着魔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鼻涕兽的身下压着一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四象梦盾,这四象梦盾是由神魔器中的神器所化,现在却被那鼻涕兽当成了睡床。
“先别动手!如果这鼻涕兽突然醒过来,我们要有应对之策。”
楚安阳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不会看见神器就红了眼睛,不论什么时候,保持清醒的理智最为重要。
魔妖点点头,没有楚安阳的命令,他们都不敢往前走,结果眼睁睁看着楼溪月率领一帮人站在他们前面。
“主子,那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器吧?”
沐曦然笑着摩挲了下手掌,跃跃欲试地想往前走。
楼溪月伸手,拦在她面前,对她笑道:“你看楚安阳他们都没动,我们先想个办法,把那鼻涕兽困住再说。”
“可要是把鼻涕兽困住了,楚安阳再渔翁得利怎么办?”沐曦然把声音压低,在她耳边小声开口。
“但如果不困住它,等它醒来,必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主子,我们可以转移鼻涕兽的目标,等它醒过来,就让它冲向楚安阳那帮人,怎么样?”沐曦然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暴露出腹黑的本性。
楼溪月咧唇,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微笑颔首。
在他们身后的人不知道两人在密谋什么,便以疑惑的目光向她们看去,等沐曦然露出一抹诡异地微笑,才发现两人密谋的不是好事。
“少主,你快看,她们竟然过去了!”
一魔妖指着楼溪月和沐曦然的身影,有些佩服这两个大胆的女人。
楚安阳看向楚笑风,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还好以整暇地拿着玉笛轻敲掌心,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楼溪月的安危。
她们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头鼻涕兽?不然楚笑风怎么能这样放心楼溪月独自前去?
“主子,你攻那边,我假意攻他这边,把它引到楚安阳身边去。”
楼溪月点头,两人刚靠近鼻涕兽,那兽顿时睁开一双棕色的瞳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
楼溪月拿出飞雪剑,立即飞身而上,使得鼻涕兽翻身而起,离开四象梦盾,朝她攻击而来。
沐曦然旋身加入,虚晃了一道剑招,那鼻涕兽没有躲开,被飞雪剑划破了皮肉。
四象梦盾暴露,楚安阳带领魔妖冲过来,却被顾无言带领的弟子拦住。
楚安阳狞笑,抬剑与顾无言打了起来。
沐曦然用余光瞥到楚安阳的身影,引来鼻涕兽,对顾无言大喊道:“小六,快闪开!”
顾无言没有回头,直觉告诉他只要闪开就对了。他立马瞬移出几十米,就见那鼻涕兽扑向了楚安阳。
楚安阳一愣,赶紧用剑抵挡住鼻涕兽的进攻。
这时,楼溪月已经拿到了四象梦盾,她转头,看见鼻涕兽已经与楚安阳痴斗起来,便让苍羽派的弟子撤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走出了沂东崖,而楚安阳也使出了惊羽诀,将那鼻涕兽打成重伤。
楚安阳气怒不已的咬了咬牙,楼溪月这个狡猾的女人,竟然用声东击西这招拿走了四象梦盾,他还是太小看她了!
“少主……”一旁的魔妖看见楚安阳黑沉的脸色,哆哆嗦嗦地开口。
楚安阳冷冷地斜睨了那魔妖一眼,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我们去追他们!”
追?
那魔妖硬着头皮说,“少主,您不是那神器落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吗?”
楚安阳抬脚将他踹到树干上,怒声道:“混账!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成全你!”
那魔妖吐出一大口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少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多话了。”
楚安阳冷哼,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下沂东崖。
有魔妖把他扶起来,擦去他嘴角黑色的血,低声道:“你运气真好,少主没有杀你,你以后就把自己当做哑巴,别再乱说话了。”
被打伤的魔妖连忙点头,然后被其他魔妖搀扶着离开这里。
楼溪月猜出楚安阳会不甘心地追过来,所以她一离开沂东崖,就带领弟子们走小路,避开了楚安阳的追击。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树林里休息,图长老走到楼溪月身边,问道:“溪月,我们现在拿到了多少神器?”
楼溪月眯了眯眸子,细细说道:“现在我们手里有三件神器,听说楚安阳拿到了两件魔器一件神器,然后便还有三件魔器一件神器散落在七界各处。”
图长老点了点头,“我觉得人界应是没有神魔器了,溪月,我们要不要去别的界面去寻找?”
楼溪月仰起脸,扯过一旁的楚笑风,挽着他的手臂,对图长老道:“刚刚我们就在讨论这个呢,您说我们先去哪个界面较好?”
“魔器会散落在妖界、魔界、修罗界与冥界的界面,我们去妖界,去那里碰碰运气。”
妖界是凤栖的地盘,楚笑风并不太想让楼溪月去那里,但她与凤栖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斩断了,要说去那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
“好,我们就去妖界。”
楼溪月先是瞅了眼楚笑风的脸色,等楚笑风点了头,她才敢说一个好字。
“哇!你们真决定去妖界了?”飞钰忽然凑上来,笑嘻嘻地说:“楚哥哥,凤栖来的那两日你不在。掌门拿到的第一件神器就是凤栖帮的忙,他现在不在妖界,你是不是知道他不在,所以才去的?”
楚笑风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正因为凤栖不在妖界,他才会同意楼溪月去往妖界,要是凤栖在妖界,他们可以转道去冥界。
男人啊,在这种时候就是小心眼。即便凤栖已经放手了,楚笑风心里仍然有些戒备,不肯给外人一点机会。
他们又休息一刻钟,休息过后,去往了妖界界面。
彼时,楚安阳没有寻到楼溪月等人的踪迹,大为恼火,一路上脸色沉郁,没有一头魔妖敢开口搭话。
又走了几千米,他忽然停下脚步,十分怀疑楼溪月等人是否已经不在人界了。
他侧过头,对身边的魔妖道:“派人去查查,楼溪月是不是已经去了别的界面。”
“是。”那魔妖领命,身子一闪,立即消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去打探消息的魔妖回来了。
魔妖一脸严肃,在那无形的压力下缓缓说道:“少主,据守在交界口的针回复说,楼溪月等人已在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人界,去往了妖界。”
“妖界。”楚安阳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指尖一捻,目光变得极为狠戾。
妖界,楼溪月她还真会找地方!
她知道,他没办法去妖界。如果他不想与凤栖为敌,就不能在妖界的地盘上与楼溪月动手!
如此一来,抢夺神器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不过,他可以派人在此守株待兔。
“留些人守在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口,剩下的跟我去冥界,他们定是去找魔器了,我们也不能屈居人后!”
“是。”那些魔妖听话的点头,有一小部分去了交界口,剩下的则跟着楚安阳去了冥界。
楼溪月来到妖界,发现这里的景象布局与神界有几分相似。但不同的是,神界不受四季交替的影响,而此时的妖界,已开始临近冬日了。
“掌门,我有些冷,你们冷不冷?”飞钰抱着双臂,往顾无言身后挪去,以求用顾无言给他挡挡冷风。
这次出来,他们没穿太厚的衣服,主要也是准备不够充分,所以受不了这越来越低的温度。
楼溪月点头,“我也有些冷,前面有家成衣铺,进去给大家添件御寒的衣物吧。”
“可是……主子,我们这次出来没带那么多钱。”
谁能想到他们在找神魔器的时候会去买衣服?这里的弟子少说也有五百多人,这么多人每人都要添件衣裳,加起来要花多少银两?
“钱?”
楼溪月挑挑眉,她来妖界买衣服,就没想过要花钱。
“主子,你该不会是想先欠着吧?”
她摇头,莞尔笑道:“凤栖不看重银子,跟他要几百件衣裳,他会拒绝吗?”
这……还真没法说。
“不行。”楚笑风最先拒绝,这样做无异于欠了凤栖人情,而他们也不能让门下弟子冻着。大不了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先当了,等回了人界后再赎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笑风解下玉笛,拿着玉笛在手里一转,道:“用它先当作抵押。”
“你不心疼?”
“不心疼。”
要是自己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他才心疼。
“那就当了吧。”楼溪月笑眯眯地跟他伸手,一点都没觉得这样做有多不好意思。
楚笑风扶额,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自己这是钻入她早就设下的圈套了呢?
他把玉笛放在她手里,看着她接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楼溪月把玉笛交给沐曦然,吩咐她和飞钰进成衣店给大家伙儿添置衣裳。
她牵过楚笑风的手,带着他走到一处茶寮避风。
“两位客官,要不要喝杯热茶?”
小二眼尖地看见外面有两人落座,便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楼溪月扫了眼还在冷风中的众弟子们,转头对那小二说道:“给他们一人倒一杯,事后来我这里算账。”
她身上的银子还是够付几百杯茶的,这些弟子随她吃了几天苦头却不声不吭的,要是这种时候连茶都不给人喝一杯,那就说不过去了。
小二一看这是笔大买卖,高兴地连嘴都拢不上了,急忙吩咐茶寮里其他闲着的人,给那些人一杯一杯的倒茶喝。
“溪儿,现在离我们的婚期还有两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在这两个月解决这件事情。”
楚笑风将热茶递给楼溪月,她接过,将茶杯握在手里,笑着开口:“两个月足够用了。你放心,这件事情一定可以在两个月内解决。”
这一次,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扰他们成亲。
楚笑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着开口:“有我陪着你,我希望这件事可以尽早解决。”
楼溪月勾了勾唇,将茶杯递到楚笑风唇边,他微启唇,轻呷了两口。
她含笑收回手,正打算喝了一口茶,身边忽然落下一道人影。
那人一腿屈起,一脚踩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面,啧啧叹道:“掌门,我这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开始调戏楚哥哥啊?”
楼溪月撇嘴,不想反驳。
倒是楚笑风接过了话,“我们是未婚夫妻,她喂我喝茶,有什么失礼吗?”
飞钰噘起嘴,小声哼了句,“我又没说失礼,只是这是在外面,你们俩就不能收敛收敛?”
楼溪月听到了他的话,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下,“衣服都买好了?”
“都买好了,曦然姐姐和顾哥哥还在里面数数量呢。”
“你不去帮忙,怎么跑出来了?”
“我又不喜欢算数,顾哥哥说我在里面只会添乱,便让我出来找你们了。”飞钰刚说完这话,就见小二拎个新的茶壶走出来,他立马打了个响指,推了推面前的空杯,道:“小二哥,给我添杯茶。”
“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来。”
小二笑呵呵地拎着茶壶走到飞钰身边,飞钰又指了指身后走来的两个人,对小二道:“给他俩再添一杯。”
店小二点头,走回柜台拿出两个新杯子,给沐曦然和顾无言递了过去。
暖茶入手,沐曦然赶紧喝了一口,感觉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这种天气快要冻死人了,我们出来的时候穿多点就好了。”
“到这里现买也一样。”楼溪月又让小二给她添了杯茶,然后问道:“衣服都发下去了?”
“小师弟正在发,等他们的都发完,再来发我们的。”
“嗯。”楼溪月点点头,对这样的做法没有异议。
半个时辰后,众人穿好了御寒的衣物,继续赶路。
天色渐黑,他们路过一个镇子,这镇上的人口不多,又没有客栈,瞧这情况,他们今夜只能在这里休息了。
楼溪月敲开一座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大门,对出来的管家笑道:“我们路过此地,可否和您家主人行个方便,我们在此借住一晚?”
管家向后看了眼,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
管家思索了下,“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我们家老爷。”
楼溪月点头,与众人在这里等答复。
半刻后,那管家带着他们家老爷走了出来,仔细一看,他们发现那个男人肥头大耳,流里流气的像是个暴发户。
徐光搂着怀里的美娇娘走到楼溪月面前,一双色迷迷地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使得楼溪月万分不悦,但十里之内也只有这家可以容纳下他们五百人。
“是你们要借宿?”
楚笑风脚步一移,挡在楼溪月面前,对徐光颔首笑道:“正是我们。”
“一个晚上一人一两银子,你们可交得起?”徐光到底还是生意人,讲到这个,那就要好好谈谈借宿的价格了。
照理说,正常客栈一个人一晚上才要五百文钱,而徐光仗着这附近没有客栈,就把价格抬得这么高,可见其心地非常黑。
楚笑风摸了下袖口,从里面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些足够了么?”
徐光眼睛一亮,立即接过那张银票,推开怀里的美人,拿着银票亲了好几下。
看来这些人都是大财主啊,一掏钱就是五百两,他真该要一千两的,想必再多五百两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楚笑风就只剩下这五百两,一路走来,他们的花销实在太大,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用去了三千多两银子,这五百两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钱了。
那美娇娘被徐光推到一边,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楚笑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经把楚笑风当成了猎物。
女人对这方面的直觉向来很准,楼溪月看向那位美娇娘,目光陡然变得极为犀利,冷冷一笑,抓住楚笑风的手臂退后一步。
美娇娘看不见楚笑风,恼怒地咬了下唇瓣,仇视着楼溪月,狠狠地瞪着她。
楼溪月不予理会,拉住楚笑风的手,皱了皱眉,声线颇冷地问道:“现在能带我们去休息了么?”
她实在讨厌这个肥胖男人的目光,也讨厌那个女人的视线,要不是已经给钱了,她现在真想在野外对付一宿。
“可以可以,管家,快带他们去休息。”
徐光赔笑,一边看着楼溪月,一边看向她身后的沐曦然,眸光渐渐变得诡谲起来。
那管家走到楼溪月面前,低头道:“我们的房间没有那么多,不过这院子够宽敞,能不能让一些人在这里休息一晚?”
楼溪月忍下心底的怒气,冷笑勾唇,“那要多给他们添条被子,要是明日我的人有人生病,我可会与你们索要赔偿的!”
管家身子一颤,连连称是。
楼溪月哼了一声,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去了房间休息。
她与楚笑风住一间,一关门,便有些不悦地拉下脸,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怎么生气了?”
楚笑风站在她身后,由后抱着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间,声音十分温柔。
楼溪月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看向别处,闷闷道:“那个女人身上有魔气,你感觉到了吗?”
“有吗?”他挑眉,除了她,他何时多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自然,也就没感觉到那女人身上有魔气。
“当然有。”楼溪月咬唇,“今夜注定是睡不安稳了。”
嗯,这话他赞同。
那个徐光一直色迷迷的看着她,要是说今晚没有什么行动,那是不可能的。
楼溪月关上窗子,转过身,抱住楚笑风,把脸埋在他怀里,叹着气道:“这下我们把钱都用光了,明天要怎么办呢?”
楚笑风拍了拍她的肩头,含笑道:“顾兄已经叫擎尘回去拿银子了,我们是不会被饿死的。”
楼溪月从他怀里抬头,诧异地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小事还要跟楼大掌门报备吗?”
他笑吟吟地勾了下她的鼻子,语气中宠溺的意味极为明显。
所有的不悦都在这话里消散,楼溪月蹭了蹭他的脖颈,仰起头,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移开唇瓣,覆在他的唇上。
他按住她的后脑,转被动为主动,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含住那两片柔嫩的红唇,温柔地吻了起来。
她的唇好像上等的蜂蜜,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沾上,他就跟上了瘾般不舍得放开。
楼溪月仰起头,贝齿勾住他的舌尖,在上面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随后搂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
两人逐渐倒在了床榻上,衣衫剑落,楼溪月忽然拧眉,微微推开楚笑风,一指放在唇间,做出噤声的表情。
楚笑风眸中的欲色渐渐退去,倒在她颈间粗声喘息,同样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敲门声骤然响起,楚笑风抬头,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均含着浓浓的防备。
“我去开门。”
楼溪月把他按在床上,穿好衣服,走下床去打开房门。
“是你?”
在看见门口的女人后,她挑眉,眸底的讽刺不言而喻。
美娇娘花枝乱颤地笑了笑,手指一点,面带几分羞涩,“我们徐老爷叫我来请你们去吃饭,楚夫人,怎么不见你的夫君呀?”
“既然知道是我的夫君,徐夫人为何还要惦记着他?”
“唉哟,我就是问问,楚夫人,你可千万别多心啊。”
哼,问问?
她要做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自己还需要多心?
“替我们转告徐老爷一声,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已经吃过了,徐夫人还是请回吧!”
她面无表情地准备关门,徐夫人却靠着门框,阻止她的动作。
“这怎么说都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片心意,楚夫人,您就这样拂了我家老爷的好意,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楼溪月打断她的话,勾唇道:“萍水相逢,徐夫人,我们只是来借宿的,你们不必把我们当做客人。况且我们已经交了银子,天色已晚,你们再打扰我们就有些过分了吧?”
徐夫人脸色一沉,狰狞地看着楼溪月。
楼溪月冷冷地睇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不是靠着门口,砰的一声,大力将门关上。
徐夫人又不笨,自然不能让门把自己夹住,她向后跳开,抚着胸口站在门外,美眸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怨毒。
哼!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她愤怒甩袖,转身离开了楼溪月的房间,心底却有一个计划正在成形。
楼溪月走到桌边,楚笑风已经坐在了椅中,她上前,拽着他的衣领,恨恨地说:“又是一朵烂桃花!”
他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柔柔笑道:“我们明日天一亮就走,你怎么会气那种女人?”
楼溪月撇过脸,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气她,我是气她打搅了我们相处!我没有替天行道杀了她,她倒是想自己送上门来是不是?”
“她这也不算是真的得罪我们,要是他们敢有不法之心,我们再替天行道也不迟,你说呢?”
“你就知道替人说好话!”楼溪月拍了拍他的脸颊,闷声道:“好了,我们去床上休息一会吧。”
楚笑风轻应了一声,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在床上,落下帷幔,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把她抱在怀里,楼溪月抱住他的腰,二人相拥而眠。
但两人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因为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所以当门外一有动静,两人便惊醒起来。
不一会儿,门栓被人用发簪挑落,门外的人偷偷摸摸闯进来,一个男人却因为太胖而被卡在了门口。
“叫你侧着走,你怎么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徐夫人一脸怒气地对他喊,徐光也没办法,只能尽力往里拱。
徐夫人双手掐腰,漂亮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开始扭曲,她伸了伸手,对门外管家道:“管家,你推他一把。”
管家点头,走上前,推着徐光的身子,结果一个大力,导致徐光向前一拱,伸开双手,将徐夫人扑倒在地,两人滚成球磕在桌角。
“完了完了,夫人,我们没吵醒他们吧?”
徐光害怕地从地上起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听起来就像猪圈里猪喘气一样。
徐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厉声斥道:“我刚刚已经用迷药把他们迷昏了,就算现在房子塌了他们都醒不过来!你这头笨猪,你就不能成点大事?看着就让人心烦,给我起开!”
徐光摸了摸脑袋,笨重地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粗大的舌头,舔着嘴角,淫笑道:“夫人,我们先说好了。那个女人归我,男人归你,完事了你可以把那个楚家小娘子的脸皮剥下来,泡你最喜欢的药酒喝。”
徐夫人对他抛了个媚眼,满意地说:“我知道你有虐待男娈的癖好,等我不喜欢了,就把男人丢给你,让你慢慢享用。”
徐光摸了摸手掌,笑得十分开怀。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口水流入衣领,他吸了一口,撩开帷幔,擦着手掌笑道:“楚家小娘子,我来啦。”
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楼溪月的身体时,楼溪月陡然睁开双眼,飞雪剑一出,瞬间将他的手砍了下来。
徐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冒血的手腕,片刻,哇的一声大叫,让徐夫人和管家都冲了过来。
徐夫人一见这场面,当即吓得脸色一白,但她也不是普通人,回过神后,把徐光丢给管家,拿出一把黑色的无定醉伞,旋转着伞柄,朝楼溪月两人攻击而去。
楼溪月与楚笑风翻身而起,迅速在身前凝结起一道结界,将那伞头拦在结界之外。
这还是两名修炼者?
徐夫人面色又变,爆喝一声,现出了原形。
她的原形是一头分水兽,她将结界撞开,呲着獠牙,向两人喷出一股毒水。
沐曦然,顾无言以及飞钰都听到了那声爆喝,他们立即冲进了房间,杀死了徐光与管家,直接朝徐夫人包围过来。
楚笑风与楼溪月飞离开床榻,两人一走,那沾了毒水的床榻顿时化为灰烬。
徐夫人一见他们离开了床榻,连忙继续对他们发起攻击。
楼溪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这徐夫人只是个普通的魔妖,怎么有胆量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攻击?
“主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她体内的魔气正在暴涨?”
沐曦然站在楼溪月身边,对于徐夫人的变化感到很是诧异,并拧紧眉头,有些不安的攥着衣角。
楼溪月点头,眸色渐渐深邃起来。
确实,那徐夫人体内的魔气越来越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一样。
什么东西……
蓦地,她想到了魔器!
莫非……这徐夫人体内藏有他们要找的魔器?
“我们快制住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吞下了魔器。”
楼溪月一语令众人惊异万分,她吞下了魔器?要说从这暴涨的魔气来看,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几人罗列成阵,将这徐夫人困在其中,等沐曦然一件刺向徐夫人的腹部,她啊的一声大叫,随之变成了人形。
徐夫人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体外忽然飘出了一把炼魂刃,这炼魂刃在几人周身转了一圈,便用最快地速度离开了这里。
楼溪月拿晚了乾坤袋,等她拿出来的时候,那炼魂刃已经飞出去了。
她恨恨地咬牙,叫沐曦然和顾无言留下看住徐夫人,她与楚笑风则向那柄炼魂刃追去。
他们一路追到了阵外的一片树林,秋风过,干秃秃树干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时,一柄黑色的炼魂刃凭空出现,朝他们攻击而来。
楼溪月抬起飞雪剑,剑尖挑开刀刃,运起元心功法,她把炼魂刃定在空中,然后在其没有挣开牵制的时候将其收入乾坤袋内。
做完这一切,楼溪月松了口气,借着月色又与楚笑风返回到徐府。
徐府内,沐曦然一脸尴尬地对楼溪月解释道:“主子,你们一走,那个女人就自尽了。”
楼溪月摆了摆手,“左右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想来楚安阳还不知道她私藏了魔器,不然他早就追过来了。大家今夜可以休息了,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好。”沐曦然与顾无言拖着徐光和那管家的尸体出去处理了。
“对了。”楼溪月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叫住还在屋里的飞钰,“你去找找徐府的地牢在哪里,那里或许有被徐光控制的不少男人,你要是看见的话就把他们都给放了。”
“是。”飞钰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飞钰找到了那处地牢,果然看见数名精神萎靡面黄肌瘦的男人被关在里面。
这些男人大多都被折磨得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他们被救出来后,飞钰拿出了不少丹药来恢复他们的元气。
接着,他又搜罗来徐府内所有值钱的财物,他给这些男人分了一些,剩下的全部留作苍羽派自己用,其中包括楚笑风给过的那五百两银子。
还未天明,楼溪月与楚笑风便已收拾利索了。
他们离开徐府,还未走多远,就收到花长老的传信。
“溪月,信上怎么说?”
图长老眼尖的发现那是苍羽派紧急信件的标志,如今花长老发这种信函,没准是苍羽派出了什么事儿。
“最后一件神器落在仙界,昨夜仙界的人就给送来了,御向晚与穆青休也找到了一件魔器。另外,花长老叫我们赶紧回去。”
飞钰高兴地开口:“这么说我们又有一件神器和魔器了?掌门,那我们就听花长老的,先回去吧。”
“好。”
楼溪月点头,因为这封突然而来的信,打道回府,没有继续寻找魔器。
在出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口时,他们不可避免的与楚安阳留下的人擦枪走火,可那些人的法力太低,没过多久就被楼溪月等人全部消灭了。
可也就是这个空档,楚安阳在冥界找到了最后的两件魔器,然后带领手下人回到了修罗界。
苍羽派内
一群人聚集在议事楼,楼溪月把身上的神魔器全部用乾坤袋封好放在桌子,众人一数,惊讶的发现这里已有四件神器和两件魔器。
所以,另外的一件神器与三件魔器也就落在了楚安阳手里。
“剩下的神魔器怎么办?难道我们去修罗界抢过来?”
飞钰坐在桌子上,苦恼的支着下巴。
“这个方法行不通。根据凤栖来信说,冥界、修罗界、魔界这三界已经联手了,而我们的帮手却只有仙界。经过上次大乱,仙界到现在还在整顿,实在无法腾出更多的人手。”
“那妖界……”
楼溪月摇头,“凤栖肯帮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与他往后再无恩怨,我不会再要求他为我做什么事。”
“那我们现在是势单力孤啊。”
“可以这么说。”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唉!”楼溪月叹气,转眸看向其他没说话的几个人,低声问道:“你们有办法吗?”
众人齐齐摇头,现在除了抢,还真就没有办法拿到楚安阳手里的神魔器。
况且,只要楚安阳打探一番,就能知道六件神魔器都在他们手里,届时,他很可能会带领大军来到人界,以武力夺走这些神魔器。
楼溪月低下头,皱眉想办法。
片刻后,她眸光一闪,打破了一室沉寂,“不如……我们放出消息,就说我们现在只拿到了两件神器和一件魔器,这样的话或许能降低楚安阳的心理防备,他来抢的时候我们可以来个反击。”
“这样不妥。”楚笑风果断拒绝,“只要放出这个消息,父王定能看出我们设下的局。想拿到安阳手里的神魔器,必须用最稳妥的方式来行事,绝不能剑走偏锋!”
可什么是最稳妥的方式?
楼溪月想得脑袋都疼了,不能明抢,还不能设陷阱,她都被快折磨疯了。
“大家刚回来也都累了,反正我们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大家都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来商讨。”
花长老看见楼溪月打了个哈欠,又见众人脸色多多少少都有点疲惫之色,便知他们为了赶路都没有休息好,也不想大家为了此事再这么操心下去。
楼溪月他们确实是没有休息好,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感到特别困,大概是因为昨夜发生的那件事,才会导致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主子,我们听花长老的,先去休息吧。”
沐曦然被顾无言抱在怀里,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楼溪月点头,让众人先散了,便与楚笑风走回了绣楼休息。
他们刚休息下,楼亦诀与盛卿心便从神界赶回来了。
花长老连忙拦住他们,没让他们去打搅刚睡下的那两人。
“神界怎么说?可愿意与我们联手?”
楼亦诀点头,“他们已经同意了。”
“太好了!”花长老面露喜色,“现在我们已经有六件神魔器了,还有四件就可以炼化新的神魔器,击退楚牧之。只是……其余的四件神魔器在楚安阳手里,我们现在还想不出拿到神魔器的办法。”
“剩下的四件在楚安阳手里?”
楼亦诀拧眉,“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和心儿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早知如此,我们刚才就出手去抢了。”
“我以为你和卿心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回来,也就没给你传信。除了抢,我们还能用其他的办法吗?”
自从楼溪月去寻找神魔器后,楼亦诀与盛卿心便去了神界,他们代表人界与神界协商联手,神界本不愿掺和这些事情,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以人界现在的力量,要是与修罗界硬拼的话,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性。
只是,他们想把损伤人数降到最低,毕竟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涂炭生灵的人魔大战了。
楼亦诀凝重地拍了拍花长老的肩膀,“老花,你先别急,这事儿我们还可以慢慢商议。我和心儿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溪月他们醒过来,你派人来叫我们。”
“好,你们也去休息吧。”
花长老点了点头,望着两人相携离开,视线移到天际,低低地叹了口气。
到了下午,楼溪月才醒过来,她坐起身,发现楚笑风已经不在床上了。
“笑风……”
她向外喊了一声,门正好被推开,只见楚笑风推着饭菜走来,笑吟吟地说:“过来吃饭吧。”
楼溪月穿鞋下地,坐在他身边,侧目看着他道:“你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他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道:“嗯,这几日你没睡好,我算着你应该是在这前后睡醒,就把饭菜给你端过来了。”
楼溪月吃了一口热腾腾的菜肴,靠着他的肩膀,“唔,我真是饿死了,你这饭菜来得真及时。”
楚笑风用筷子夹着菜喂进她嘴里,宠溺地笑道:“楼伯父和伯母回来了。”
楼溪月嚼了两口,把菜咽下去,睁着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神界可同意与人界联手了?”
楚笑风以指抹去她唇角的菜汁,点了点头,声音轻轻,“他们是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回来的。不要担心,神界已经同意了。”
“奇怪。”她面露疑惑,歪着头说:“上次我去神界的时候明月凌还总想撵我走,神界向来与世无争,这次能同意,我爹娘怕是费了不少力吧?”
“嗯,确实费了不少力气,但是伯父伯母什么都没说,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
“你吃了吗?”她夹起一道菜,他没有拒绝,张嘴咽了下去,然后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喂我了,我看着你吃。”
到他嘴边的筷子又收了回来,她自己吞咽下那筷子菜,没过多久就吃饱了。
“喏,喝杯水。”
楚笑风早就给她倒好了水,等她吃完饭,便把水递到她面前。
她笑了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霸气地抹了抹嘴角,牵起他的手,露齿笑道:“走,我们去看看我爹娘。”
“好。”他侧过头,温温一笑,被她牵着走去了楚牧之和盛卿心的房间。
“早就听说你们回来了,怎么我来了我你们还把门给关上了?”
楼溪月一脚踹开房门,带着楚笑风不请自入。
楼亦诀关门的时候没看见楼溪月与楚笑风两人,所以楼溪月踹门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惊坐起来。
踹门声太响,刚睡着没多久的盛卿心也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掀开帷幔,看着外面,对楼溪月笑道:“溪月,是你们来了啊。”
楼溪月嘴角一抽,立即看向楚笑风,下意识的躲到他身后。
她哪知道他们是要睡觉啊,还以为他们和自己一样早醒了呢,谁知道……她一来就把她娘给吵醒了。
罪过,真是太罪过了。
“溪月,你来怎么不敲门,你回头看看,那门经得起你踹吗?”
楼亦诀的声音含着一丝愠怒,他睡不睡没什么关系,倒是心儿累了那么久,想好好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楼溪月默默地转过头,发现那门已经叫给她踹坏了,她努了努嘴,小声说:“谁知道你们再睡觉嘛……”
“你还有理了?”
楼溪月身子一缩,再次往楚笑风身后躲去,楚笑风好笑的握住她的手,对楼亦诀道:“伯父,这事儿也不全怪溪儿,若非我跟她说你们回来了,她也不能这么心急,想要踹门来看你们。”
冰蓝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清光,楼亦诀翻身下床,整了整衣衫,瞥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她还知道挂念着我们?”
楚笑风淡笑颔首。
楼亦诀嗤了一声,有些不信地又说:“这么多天都不知道给我们传封信,她这也叫挂念?”
“这些日子溪儿忙到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上一口,她几乎没怎么休息,所有心思都放在寻找神魔器上了。要是两位责怪她没有传信,那笑风也有责任。希望两位不要生气,她若有时间,只怕就算是十封信也肯写的。”
“你们真有这么忙?”楼亦诀皱眉,看来是他没怎么关注他们近况,说来说去,这倒成为他们的不是了。
楚笑风点头,便听楼亦诀又道:“笑风,你总是替这个小丫头说话,你对她这么好,万一日后她欺负到你头上你还忍着她?”
楚笑风挑眉,把楼溪月从身后拽了出来,看着她问道:“以后你会欺负我吗?”
“如果你不听话,也许我会。”
他一笑,又道:“那你说,我要不要忍着你?”
“你说呢?”她甩给他一个充满凉意的眼神,那意思摆明了叫他自己体会。
敢不忍着?!
楚笑风似懂非懂的点头,带着她与楼亦诀正面相对,缓缓开口:“我对她好,因为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要是她欺负我,恐怕我也只能任由她欺负了。谁让我此生只娶一人?自然也就只能受一人的折腾了。”
楼溪月本来很高兴,但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色突然一沉,怼着他的胸膛,撇嘴说:“什么叫谁让你此生只娶一人?难不成你还想娶别人?”
楚笑风极为无辜的看着她,“溪儿,你知道只喜欢你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她转脸一哼,故意没回他这句话。
楼亦诀知道楚笑风是个值得让溪月托付终身的人,同为男人,他心里还挺为楚笑风那句话感动的。
他这个女儿啊,就知道鸡蛋里挑骨头,瞧瞧笑风那么忍让着她,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盛卿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衣裳很整齐,也就不用怎么打理,便从床上走了下来,在楼溪月身边站住。
她点了下楼溪月的额头,摇头道:“别再欺负笑风了,他替你承担了所有错,你不心疼他,我都觉得替你心疼。”
楼溪月后退一步,正好退到楚笑风怀里,她干脆就窝在楚笑风怀里不出来,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男人不需要你替我心疼,你要是心疼就去心疼我爹,在这样下去我可是会吃醋的。”
只要有楚笑风的事儿,她的心眼就很小,即便对方是她父母,她的心眼也大不起来。
盛卿心转头看向楼亦诀,楼亦诀无奈地摇头,“笑风,你带着溪月先回去吧,等过会儿我和心儿去议事楼与你们碰面。”
事情还未解决,他们该继续商量有关如何夺得那四件神魔器的。
楚笑风道了一声好,便拉着楼溪月走出了房间。
之后,他们来到了议事楼,沐曦然与飞钰也在这里,他们本来再看苍羽派这两日的内务,一见楼溪月和楚笑风走来,两人立即起身相迎。
“主子,我和飞钰刚刚想了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办法?”
楼溪月突然被沐曦然拉到墙角,沐曦然叫她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主子,既然我们不能抢,我们就去偷,如何?你忘了,之前我们偷盗不少各界各派的法器,这一次……我们也可以用偷试试。”
“偷?”楼溪月的眼睛提溜一转,这是个好办法!许久没“作案”,她的“手艺”都生疏了。
“那我们何时动身?”
“今夜。”
“好。”沐曦然点头。
“这件事是不可能瞒得住笑风的,所以我待会儿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除了他,必须要对别人保密!越多的人知道,我们成功的几率就越低。”
“主子,我明白。”
“嗯。”
说完了悄悄话,楼溪月又走回了楚笑风身边,她看到楼亦诀他们再向楼亦诀走来,便踮起脚,在他们来之前把刚才与曦然决定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么做,楚笑风很担心她的安危,他执意要在外面等候,否则他是不会让她去的。
楼溪月无法,眼见楼亦诀等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她只好点头同意。
之后,他们所商量出来的主意无一不被否决。
最后,他们讨论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入夜,楼溪月身穿一袭夜行衣,身边跟着沐曦然,两人利用隐形术偷偷溜进了修罗界。
到达修罗皇宫后,飞钰已经隐身在那里侦察了许久,他闻到苍羽派弟子独有的气息,立刻知道是楼溪月来了。
“主子!”
他悄悄给楼溪月传音,就怕被周围的魔妖发现。
楼溪月听见飞钰的声音,连忙与沐曦然往飞钰藏身的地方飞去。
“楚安阳住在哪间寝殿?”
除了主殿,修罗皇宫宫殿林立,楼溪月先让飞钰探查就是在探查楚安阳的住处。
飞钰指着其中一间寝殿,“就是那间,他现在已经休息了。”
“好。”楼溪月与沐曦然作势就要前去,衣角却被飞钰拽住,她转头,不解地问:“难道他的房间有埋伏?”
“没有。”他摇头,“我就想问问,楚哥哥不是跟着一起了吗?他人呢?”
“他在交界口等着,如果我们遇到危险,我会发出信号,他会立刻赶来救我们的。”
“哦。”飞钰点了点头,看着楼溪月与沐曦然溜进了楚安阳的房间,他继续守在外面,侦察外面的形势。
房间里一片漆黑,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女人就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封住自身气息,缓缓靠近床榻上的楚安阳。
楚安阳睡觉不喜太亮,除了外面照进来月光,他的床榻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楼溪月和沐曦然却好像可以目视一切,完全不觉得这样的黑暗是她们的阻碍。
楼溪月的手偷偷摸到楚安阳腰间的乾坤袋,她拽了拽,却发现这乾坤袋竟和楚安阳的腰带绑在了一起,要想拿下乾坤袋,必须先解下他的腰带。
沐曦然靠了过来,给她传音,“主子,不然我们先点住他的穴道?”
“他的警觉性不低,点穴会运风,就怕这风声吵醒了他。”
“可是主子,你的速度比风还快,你可以试一试。若是他被吵醒,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就是了。”
“那我试试。”
楼溪月第一次这么全神贯注的将内力运于指尖,忽然,她出手迅如风,快如电,在楚安阳意识到危险并睁开眼的那一刻点住了他的穴道。
楚安阳缓缓又闭上眼睛,拧紧的眉头意味着他已经发现她们的存在了,但因穴道被封,他无法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曦然,我们动作要快,他已经在冲击穴道了!”
沐曦然点头,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割裂楚安阳身上的腰带,与楼溪月一人拿了两个乾坤袋收进空间。
“走!”
乾坤袋一到手,楼溪月不愿有所停留,但沐曦然手里的匕首却对准了楚安阳的心脏,正犹豫着要不要刺下去。
楼溪月回头,立即阻止她,并拉着她往外跑。
“你若是杀了他,我们今夜谁都跑不出去!楚安阳与楚牧之的气息相连,一旦楚安阳发生了危险,楚牧之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得到。”
沐曦然手里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她没下手,不然她们现在已经落入楚牧之手里了。
出了房间,楼溪月一眼就看到飞钰的藏身之处,她给飞钰打了个手势,立即飞身离开修罗皇宫。
飞钰知道她得手了,连忙跟上。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到十秒,楚安阳就从房间里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他冲开了穴道,却还是没有追上他们。此时的他大敞开白色中衣,露出整片胸膛。
底下的魔妖和修炼者很少能看见楚安阳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有魔妖走上前,咽着口水问道:“少主,您怎么出来了?”
楚安阳狠戾地看着那魔妖,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废物,就没发现修罗界有人闯入?”
“有……有吗?”
那魔妖神色一慌,“少主,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来啊。”
“呵呵!”楚安阳狞笑,“她都已经偷走了神魔器,你说有没有人来过?”
“啊?”
有人偷走了神魔器?
“少……少主饶命,小的是真不知道有人来过啊。”
楚安阳双眼赤红,手下一用力,当即把那魔妖的脖颈捏碎,然后松开手,嫌弃的把他丢开,大步往楚牧之的房间走去。
楚安阳来的时候楚牧之还没有醒,等楚安阳说出神魔器被人盗走后,他的困意立即消失,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神魔器丢了?是什么人盗走的?”
“不知道。”楚安阳摇头,“我没看到她们的长相,但我猜测那人是楼溪月,因为点住我的穴道的是个女人!”
楚牧之目光一阴,声线尤冷,“除了楼溪月,还能有谁想要拿到神魔器?安阳,你今夜真是太大意了!现在神魔器被她盗走,我们已经处于劣势了。”
“父王,没有神魔器,我们就不能攻破人界了吗?”
“机会不大,但……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若给楼溪月时间,让她重新练成神魔器,到时候我们都要败于神魔器之下!”
“这么说,我们明日就要集结人手,攻打人界?”
“嗯,明日必须突破人界的布防!”
楚牧之披衣下地,幽深的眼眸里充满狠辣厉色,他握紧手掌,不甘心地重重敲了下桌子。
楚安阳撇过头,手指紧攥,暴起的青筋像是在说他现在心中有多愤怒。
真没想到,楼溪月竟然会来这招!偷?呵呵,他怎么忘了,她可曾是上邪殿的右护法,曾是人人口中的邪教妖女!
这偷盗神器对她来说,那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可恨!
真是可恨!
他楚安阳,明日定要率领三界铁骑踏破人界!
楼溪月,沐曦然与飞钰出了修罗界,楚笑风闪身迎了上来,他的忽然出现让守在交界口的修炼者们纷纷诧异,不由得低喃一句,“大皇子……”
楚笑风没有看向他们,而是接住楼溪月,心里的担忧也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随之散去。
那些修炼者们纷纷诧异起来,这这这……楼溪月几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怎么……他们完全不知道?
“笑风,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们快走吧。”
楼溪月没有耽搁,拉上楚笑风的手,运起如幻轻烟离开此地。
等他们离开,那些修炼者才想起拔出兵器,可那时人已经离开的没有踪影了。
“糟了!她们进修罗界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大皇子竟然还在界外接应!”
另一名修炼者立马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脸上一慌,“该不会……她们想行刺修罗王和二皇子吧?完了完了,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放楼溪月入界,这可是大罪啊!
希望二皇子他们没事,否则就算他们有十个脑袋,那也不够砍得啊。
本来楚安阳没有想起看守在交界口的那些修炼者,可是他们一回去,当即跪下承担责任,这让楚安阳心里更为火大,直接一剑砍下他们的头,另拨了一部分修炼者守在两界的交界口。
很快,楼溪月他们回到了苍羽派。此时天色很黑,他们悄然回到房间,拿出所有的神魔器,又把顾无言找来,商量着要怎样炼化这些神魔器。
顾无言一看见这些神魔器当即一愣,顿时问道:“楚安阳手里的神魔器你们是怎么拿来的?”
楼溪月摸了摸鼻子,嘀咕了句,“偷的。”
“偷?”顾无言脸色一变,“怪不得今夜绣楼没有亮光,我就想着你们不能早早休息,敢情是背着我们去楚安阳那里偷东西去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事前不知道和我们商量一声吗?”
“小六,你别生气嘛,我们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楚皇子也跟着去了,我们做事情考虑过后果的。”
沐曦然还是第一次被顾无言吼成这样,她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语气措词也变得极为小心起来。
“你让我不生气?要是你们出事了,我现在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了!况且,这事儿就连笑风都知道,我为何不知道?”
“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会走漏风声嘛。”
“你的意思是,我算外人?告诉我就是走漏风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嘛……”沐曦然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紧张,手渐渐扣住他的手掌,想让他平息一下怒火。
他转头,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冷光辉,手心里的温热提醒着他不能生气,可一想到他们以身犯险,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想要生气。
“没有告诉你,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没有把你当做外人,不然也不能现在把你叫过来。顾无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楚安阳知道自己丢了神魔器,明日定会派兵攻打人界,我们现在只能抓紧时间炼化神魔器,否则……人界将倾!”
楼溪月看着他,声音十分平静。
明日之事无需猜想,楚安阳丢失神魔器,必会对人界发动大肆进攻。现如今只有神魔器能将他们击败,也只有神魔器可以重新将魔界封印,若他们把时间全都浪费在口舌之争上,那还不如明日打开大门让楚安阳直接攻破人界。
顾无言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激烈,他抿了抿唇,神色微暗,沉默了半晌。
过后,他低声道:“找个铜炉来。”
“好。”楼溪月点头,赶紧让飞钰下去找铜炉。
现在他们之中只有顾无言知道如何能把神魔器重新炼化,他说需要铜炉,想来是以铜炉为铸就容器,取火炼化。
半盏茶后,飞钰搬了个看起来很沉的铜炉,费尽地放在房间的地毯之上。
顾无言从怀里拿出一瓶蓝色药水,他把药水滴在铜炉之内,又让飞钰往里倒了一盆井水,随后用匕首割破手腕,流出几滴金色的鲜血。
“小六,你这……”
“长生草,采天地之灵气,集万物之生机。以长生草为引,可以更好的让神魔器融于一体。”
“那你的血……”
“青休给了我止血丹,服下后可以令血液凝固,以后不用再担心我的血会收不住了。”
“那就好。”沐曦然点了点头,等他咽下止血丹,她赶紧上前又在他的手腕上洒了一圈药粉,然后给他包扎了下。
“生火吧。”
顾无言看向楼溪月,楼溪月点头,正想拿出打火石,却听顾无言又道:“不能用普通的火,用你的元心功法凝聚真火。”
楼溪月双指一并,手腕轻转,指尖一打,瞬间凝出一簇带有蓝光的星火。
她将那星火引到铜炉之下,轰的一声,星火在铜炉之下熊熊燃烧起来。
“快,放入神魔器!”
“嗯。”楼溪月一挥衣袖,装有神魔器的乾坤袋就如长了眼睛般飞向铜炉,她用法力解开乾坤袋袋口,将十件神魔器全部压入铜炉之内,又在它们飞升跃起之前拿盖子盖住。
接着,她将十个乾坤袋变成一个大的乾坤袋,缓缓罩在铜盖上方,那跳动的盖子才开始静止下来。
做完这一切,楼溪月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
楚笑风立即上前,扶住她的后腰,将她带入怀中,声音极柔,“累了吧?”
“嗯。”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细若蚊蝇的应了一声。
楚笑风把她抱起来,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内室。
他低下身,把她放在床榻上,轻声开口:“休息一会儿吧,外面的铜炉我替你看着。”
“嗯。”她翻了个身子,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沐曦然和飞钰围着铜炉,惊奇的看着铜炉之下的真火燃烧的十分旺盛、
“沐儿,你要不要跟我回无极楼?这里有笑风和飞钰看着便成了。”
沐曦然看了看楚笑风,又看了看飞钰,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选择跟顾无言离开。
沐曦然一走,飞钰不大高兴的撇了撇嘴,“看你们一个个成双入对的,结果到头来就只有是孤家寡人,真是郁闷!”
楚笑风走过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的年纪还小,再过两年,也能找到合适的女孩子。”
“我还小?”飞钰抱着双臂冷哼,“我马上就要十六了,掌门就是在十六岁那年遇上你的,我的年纪一点也不小了。等这事儿过了,我打算去各界逛逛,看看有没有能入我眼的小姑娘。”
楚笑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铜炉之下的真火经久不灭,到了天明,那火焰仍然烧的很旺盛。
太阳初升,楚安阳便带着三界大军攻了过来。
飞钰听到动静,瞌睡立即醒了,急忙从地上跳起来,推了推一手支着额头,靠在桌边的楚笑风,急声道:“楚哥哥,你快听,他们攻过来了!”
楚笑风顿时睁开眼,顷刻间,眼底的云雾散去,露出一丝精芒。
他转头看向床榻,见楼溪月还没醒,便对飞钰道:“你在这里看着铜炉,不要吵醒溪儿,我出去看看。”
“嗯!”飞钰点头,目送着楚笑风离开绣楼。
苍羽派山下,楚安阳带来的大军正与人界各门派两两对峙。
穆青休居于前方,淡笑看着望不到边际的三界大军,挑眉道:“楚安阳,你这是做无疑是把三界都往死路上逼,你当真不愿在此时收手吗?”
楚安阳手腕一抖,长剑发出凛凛寒光,剑啸入云,他冷笑,“收手?穆青休,你若是怕了,大可以现在反投我的阵营!今日,我楚安阳便要在此踏平苍羽派!”
“凭你这黄口小儿,也想踏平苍羽派?”
这道声音从天上飘来,瞬息,百条翩然身影从上方飘落,他们御剑而来,乘风破雾,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仙气。
这是仙界派来的上仙。
穆青休眸含笑意,心知这些人来了只能抵挡一刻,但也能解一解这燃眉之急了。
楚安阳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我有百十万大军,而你们,却只有千百号人。任凭你们是仙界上仙,又拿什么来与我争?”
“输与赢,不在人多。楚安阳,你是不会赢的。”
“哼!我不会赢?穆青休,我今日偏要给你赢个看看!我楚安阳,今日在此歃血为誓,不倾人界,必不归还!”
穆青休叹了口气,命门下众弟子做好应战的准备。
楚安阳冷扫了眼以穆青休为首的修炼者,诡谲一笑,抬起的手掌忽然落下,百万大军发出震天吼声,纷纷向前涌动,握紧兵器开始作战。
一声声厮杀拼搏的叫声令人震耳发聩,一条条浴血奋战的身影令人于心不忍,一道道兵器相接的寒光令人目不暇接。
片刻间,刺鼻而浓烈的鲜血腥气在整个苍羽派蔓延。
楼溪月是被这气味难闻的血腥之气熏醒的,她睁开双眼,双手撑着床榻,脸色还有几分苍白。
“掌门!”
飞钰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过来。
“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嗯,已经打起来了。”
“笑风呢?”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楚笑风的身影,她的心蓦然一紧,生怕楚笑风会出什么事。
“楚哥哥出去看看情况,待会儿就回来了。”
楼溪月坐在床榻边上,草草的整理了衣服,穿上鞋子,起身的时候精神忽然恍惚了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向旁边倒去。
飞钰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突然蹿来的一道人影将楼溪月扶住了。
“你昨夜精力耗损过重,不在床榻上好好歇息,下地做什么?”
来人是楚笑风,他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不想让她出去面对外面那宛若人间地狱般的残酷景象。
“神魔器还没有炼化合一?”
她拧眉,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却不想在这种时候躺在床上休息。
“快了。希望外面的人能坚持住!”
炼化神魔器是他们急不得的,一旦过于急切,还可能会导致神魔器再次散落。为了成功炼化神魔器,他们只能静静等待,或是……帮助众人抵抗三界的猛烈攻击。
“扶我到窗前看看。”
她现在站立都有些不稳,无力之感再次浮来,她忽然心中一惊,想起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
她的月事……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
她的瞳孔一缩,牙齿紧咬,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楚笑风只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多想,便领着她走到窗前,一手扶着她,一手指着远处。
从这里,他们能看到外面厮杀的情况。
他们没有经历过人魔大战,也就不知,原来真正的战场竟是这副模样!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倒不是因为怕了与楚安阳的对决,而是因为她的小腹忽然抽痛起来。
她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手指紧紧抓着楚笑风,指甲似要陷进他肉里。
“笑风,你去……去把顾无言给我找来。”
楚笑风看着她难受的模样,语气一凝,“溪儿,你哪里不舒服?”
她咬牙,只说了一句话,“快……快去找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