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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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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跌得极重,待她头晕眼花地从地上揉着屁股爬起来,周围早已是一片云淡风轻,再无一丝异样。

    她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瞪大眼睛朝四周看看,还好那群畜生没跟过来,否则她这副软脚虾似的模样,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她捂着被咬伤的手,抬头打量着这片崭新的天地。

    篱笆外头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平整肥沃,只是跟她初到小院儿时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种,里头连棵草都没长,她心底暗暗叹气,这么一大片地,真叫她一个人种,那得干到何年何月啊?真在这里头做一辈子的农夫,不,是农妇不成?

    那块地的四周环绕着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小溪的对面种满了各色果树,一阵清风袭来,阵阵果香在风中飘荡,枝头那缀得满满的果子,压得树梢极低,只怕垫垫脚就能够得到。

    她在小溪边蹲下身来,轻轻解开缠在手上的帕子,那两排牙印儿真是触目惊心啊,虽然有帕子抱着,手上还是沾了不少血迹,如今干了,结起一层血痂。她将手浸在溪水中轻轻擦洗着手上的血渍,可不能叫额娘她们看出来啊,否则她可不好解释这伤口的来历。

    随着她一点一点清洗着手上的伤口,那些血渍随着溪水渐渐消融,一点一点消失在溪水中,随着血渍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手上的伤口。她瞪大了眼,惊奇的发现,那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了,皮肤白皙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太神奇了,想来那恼人的狂犬病应该也离她远远的了吧。

    她只管举着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手上的伤痕,却不料随着那溪水的流淌,空间里正一点点变化着,远处云环雾绕的群山终于露出了真容,虽然山上还有一些祥云缭绕,却也能看清那巍峨的山顶,高高的绝壁悬崖,崖边飞流直下的瀑布和瀑布下幽深晦暗的深潭。

    她沿着山路缓缓向上走,一路丹崖怪石嶙峋,数不尽的瑶草奇花,青松翠柏,修竹密林,转过一处山坳,只见热气蒸腾,竟是一处温泉,泉边晶莹剔透,竟是整个儿羊脂白玉铺成。

    明月将衣服扔在泉边的白玉台子上,轻轻迈到那热气氤氲的泉水里,好舒服啊,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朝更深的地方迈了一步,原主儿是不会水的,可她郭明月会啊,才不担心水深石滑呢。

    在水里走了两步,竟意外地看到靠近旁边白玉泉沿儿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白玉座椅,她好奇地走过去,坐下来,真舒服啊,那水正好没过她的脖子,只余脑袋露在外面,水波荡漾间,浑身通泰,全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都慢慢的张开,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坦。

    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温泉的洗涤,大脑却不断地飞快运转着。也不知这空间是怎么突然变大的,难道是因为她的血?那条小小的溪水都有疗伤的奇效,却不知这温泉又有什么好处?

    还好那群畜生没跟着她跑出那个,否则再过个三两日,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也处处都是鸡屎兔粪,岂不煞风景。

    她在温泉里直泡了大半个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今天她在这空间里已经耽误了不少工夫了,若是被旁人发现什么端倪就不好了,还是赶紧回去,下次再来的好。

    她拿起一件衣裳正要擦拭身上的水珠,心头却蓦地一跳,她的肌肤虽然白皙细腻,可几时这般晶莹剔透过?手指滑过的地方滑若凝脂,温润如玉,比以前更要美过十分,这温泉水竟有这般奇效!

    她开心地蹦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宝贝啊,哪个女人不爱美呢,有了这个地方,她想不漂亮都难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还是赶紧出去吧,别再耽误工夫了,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在身上,一闪身出了空间,将换下来的衣裳随手扔在一旁,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家常衣裳换上,看看天倒还早,这空间内外的时差必须尽快弄清楚了才行,否则她心底总是不踏实,明明在里头待了大半天了,出来却还是跟进去的时候差不多。

    她坐在妆台前轻轻梳理着半干的头发,想了想,一闪身又进了空间,且不论这空间里钟灵毓秀,灵气逼人,单单是这时差就是个好东西,她大可以等头发干了再出去嘛。

    可就是这一出,再一进的工夫,她发觉这空间里又有了新的变化,她站在小院儿门口,能明显地感觉到小院儿里的住户又增加了,这可真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啊。

    她能感觉出来,只要她一进来,这里的时间就跟外头一样,一分一秒的过,周围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可只要她一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这里头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一下子过去了几天,甚至几个月那么长。

    怪不得那群畜生竟突然间繁衍出那么多的后代呢,从昨日清早到现在,那得是多长的时间啊,这母生子,子又生孙,子子孙孙生下去,可不就把这小院儿祸害成那样了?

    又在空间消磨半晌,她才复又出来,心里盘算着怎么出门一趟才行,她方才可是看过了,昨天种的白菜被那些畜生吃的一片菜叶儿都不剩,再拖下去,她怕它们会把那竹篱草舍都给她吃了。

    正瞌睡呢,偏有人上赶着来给她送枕头,对面东厢房里窸窸窣窣的,似是老鼠在啃东西。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正碰上明尚和明武鬼鬼祟祟朝外走,见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明尚抬起头来使了个眼色,明武嘻嘻哈哈地抬脚就想跑,却不料袖子被人一把拽住。

    “你们今儿想做什么?老实交代,否则我可不放你们走。”明月一手拽着他们一个袖子,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

    明尚无奈地揉揉眉心,“月儿别闹,我们还得去拜访一位大儒,晚了,人家又要出门去了。”

    明月也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手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放松。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明武大嗓门儿地嚷嚷,“我们要出去逛逛,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待会儿回来给你买糖人儿,买珠花儿,乖,别耽误工夫了,咱们事情还多着呢。”

    明月斜睨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信,“就你,还学人说谎?上街逛逛,好啊,我也去!”

    “那怎么行?”两人异口同声地反对道,那副绝对没商量的架势,要说他们没什么猫腻,鬼才信呢。

    三人又僵持了半晌,明尚和明武见拗不过她的坚持,看看外头天色实在不早了,只好一咬牙,“好,带你去就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许跟旁人提起啊。”

    好说,她郭明月又不是什么大舌头,长舌妇,有那个闲工夫还要打理空间呢,哪有空儿去嚼舌头。

    两人带着她熟门熟路地从侧门溜出来,大哥的小厮弯弓,插羽,二哥的小厮弓影,剑花早备好了马,在门外候着了。

    因为没料到明月也会跟来,所以便少了一匹马。明尚也不含糊,手指着插羽,“你不用去了,把马给姑……小爷吧。”

    明月深吸一口气,仗着前主儿留下的那点儿骑马的记忆,站在门口的上马石上,一脚踩着马镫,另一脚使劲一点,一个翻身坐在了马上,手紧紧抓住缰绳,脊背僵硬地挺着,生怕一个不慎摔下来,那可就惨了。

    不过,一骑起来她就不怕了,到底是在京城里头,那两位小爷又全是走的闹市,到处人山人海的,能骑在马上慢慢走就不错了,想跑?做梦吧。

    明月端坐在马上,左瞧瞧,右看看,满眼的新奇,上回在马车上,只看到窗户外头那一点点有限的景象,哪有此时视野开阔,什么景色都一览无余。

    前头开路的弯弓急得一头的汗,“让让,都让让啊,牲口踩着人可不是玩儿的。”

    初时还好,还能吆喝出一条窄窄的小路,可越往后越挤,任你吼破了嗓子,也再难往前走一步了。

    就算是京城,也不至于堵成这样吧?明月心中暗暗纳罕,这到底是怎么了?

    “爷,前头实在过不去了,要不,咱们先下马,找个人在这儿看着牲口,咱们走过去吧,好在那太白楼就在前头,马过不去,人要挤过去却不难。”弯弓一脸的为难,他实在是没法儿了。

    明尚一咬牙,“下马!剑花留下来看牲口,其他人跟我挤过去。”

    生怕她走丢了,明尚和明武一边儿一个攥住了她的手,前头是弯弓开路,后头是弓影断后,费尽了吃奶的力气,好容易挤到一座斗拱飞檐,堂皇气派的酒楼前。

    “太白楼?”她抹了把额上的细汗,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们神秘兮兮,费尽周折,就为了来这酒楼一饱口福?”

    “上去再说吧。”明尚也不解释,拉着她就往里走,外头挤得人山人海,一副就要发生踩踏事故的模样,这里头虽然也已经做得满满当当,却是一点都不显嘈杂,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便是说话也都竭力压低了声音。

    “几位客官,小店所有的位子已经全都预订出去了,请问客官可曾提前预订?”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嘴似抹了蜜,明月却暗暗为他话里透漏的消息心惊,全都预订出去了?这太白楼竟火爆到如此地步?

    明尚冷哼一声,明武在后头拍拍小二的肩,手中的东西在小二眼前一晃,那小二立马打个千儿,“原来是贵客临门,恕小的有眼无珠,几位客官随小的来,楼上请。”

    明尚哪里肯等他来引路,这大堂里什么人都有,各色探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明月身上扫来扫去,他早就不耐烦了,一把拉着明月抢先一步上了楼,想来这太白楼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把她带到一处雅间儿里,每个雅间儿门前都站着几个保镖打手似的人,明月暗暗心惊,不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看这架势,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来个水晶肘子,燕笋炖棋盘肉,蒲菜炒肉丝,芦笋爆炒鸡,虾米熏火腿,五香猪肚,再来几个小菜儿,一份儿糜子米面糕,沏上一壶好茶,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招呼别人吧,再要用什么,我们一会儿再点。”明尚也不问她想吃什么,随口报出一串儿菜名,便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自回京以来,咱们的饭菜都是大厨房里做的,跟着老太太,也不好单独点菜,我瞧你这阵子都瘦了,今儿可得好好补补。”

    弯弓和弓影在外头守着,明武一进门就擦桌子,搬凳子的忙活,明尚站在窗前,一脸紧张地看着楼下人头攒动的街口。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月瞪大了眼睛,要说今天出来只为打牙祭,打死她都不信。这里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这两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尚回过头来,看着她一脸的悲痛哀伤,“今天,是苏克萨哈全家问斩的日子,底下就是他们行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