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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县以东的官道上,一万大军正疾速向雁门郡方向行军,旌旗招展,气势浩荡,林子轩身着铁甲,头戴鹰棱金盔,目光冷峻,在他头顶上,一面赤鹰大旗猎猎飞舞。
这是雁门城被围第七天了,面对三十万大军的进攻,杨广十五万禁军是否能支持得住?林子轩的心中也有一丝担忧。虽然在林子轩穿越来的那个历史上,在杨广勤王诏书的号令下,天下各地的兵马齐聚雁门,解了雁门之围,同时还令李世民脱颖而出。
但是现在的历史却随着林子轩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他不知道杨广还能不能在这次危机中活下来。虽然林子轩相信自己还没有改变所有历史事件的本领,但是什么事都有万一,杨广的结果被自己改变了,那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所以为了不让杨广在雁门将命丢了,林子轩在接到杨广的求援诏书之后,就立即率兵西进,三天赶了八百里。这样的行军速度也就是林子轩手下的幽州军能够做到的,谁让他给手下的部队配了双马呢?尤其是这次为了救援杨广,他特意给麾下的一万大军配了三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终于赶到了离雁门不远的地方。
林子轩这次出征为了追求速度所带的兵马全是轻骑兵,至于虎豹骑他是一个都没带,毕竟那是重骑兵,适用于两军阵前交锋的,千里奔袭这样的战术重骑兵是玩不转的。除了这一万骑兵之外,林子轩还将手下那些能够带出来的将领都带出来,如秦琼、程咬金、林三娃等。
当然。为了保证此次救援的成功。林子轩还令李靖率领两万大军,深入到草原的深处。袭击突厥人的大本营。只有将突厥人打疼了,他们才会撤军的。
这次雁门事件对他林子轩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但同时也是一次重大的机会,就看他怎么把握。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亲卫禀报:“主公,李副帅派人来了!”
“让他过来。”
来人疾奔而至,在马上拱手道:“属下参见大帅。”
“李副帅到哪了。”林子轩问道。
“回大帅,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报信的士兵道,“李副帅随时听候大帅的命令。”
“好。你回去告诉李副帅,明天我就会向雁门下的突厥人发动进攻,到时候让他配合我们行动。”
“是。”说完,向林子轩施了一礼之后,就快马而去。
按照突厥人的行军习惯,三十万大军南征,后方数百里外必有他们的后勤基地,所以林子轩让李靖率领一万大军,进入草原腹地寻找这个后勤基地。然后毁掉。如果不能毁掉的话,就要扰骚他们,断了突厥大军补给。
待报信的士兵离去之后,林子轩对着一万大军下令:“加速前行!”
一万大军在林子轩的命令下。加快了速度,向雁门关疾速而去。
.......
此时的桑干镇早已经是一座空无人烟的地方了,虽然这周边已经没有隋军的动向。但是始毕可汗出于谨慎还是令三千精锐的突厥骑兵驻扎在这里,以保护大军的通道畅通无阻。
在桑干镇外。还放置着隋帝杨广巨大六合木城,周长八里。就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城堡,在突厥人眼中,这座神造的移动城堡将是他们引以为豪的战利品,不仅是这座移动的城堡,十五万隋军紧急撤退时丢掉的大量帐篷、粮食、图书、衣物等辎重,也都堆放在这里,成了突厥人的战利品。
要知道,很多突厥人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好东西,所以当他们见到这些东西时,都被迷住了双眼,走不动路了,如果不是始毕的严令,说不定突厥大军现在还在这里享受这些东西呢?
也正是由于他们在这里耽搁了片刻,才使得杨广他们安全的逃进了雁门关内,否则杨广在原野上就要就被突厥人包围了。
虽然突厥人在这里留下了人,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袭击他们,敢捋他们的虎须。
他们想不到,不代表没有人敢这么做。在晨曦刚刚到来,一支万人的隋军出现在桑干镇外,而守城已经不现实,桑干镇的城门本来就是一个小城,再加上它的城门已经被突厥军队严重损坏,所以此时的桑干镇已经没有城门一说了。
想当初他们捣毁城门和吊桥时,曾经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狂妄大笑,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捣毁城门是他们所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将使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三千突厥守军弃城而逃,却被预先埋伏在此的一千来自辽东的幽州隋军拦截,两军在桑干镇以东数里外激烈鏖战,此时林子轩率领的主力隋军骑兵已铺天盖地杀来,林子轩战刀一挥,厉声令道:“悉数歼灭!”
在隋军的前后夹击下,三千突厥骑兵迅速崩溃,骑兵四散奔突,各自逃命,被隋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直追出去十余里,突厥人无一人逃脱。而隋军自身只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相比起战果来,这几百余人的代价算不了什么。
“禀报大帅,突厥军已经被全部歼灭?”
林子轩对这场小战役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不过是杀掉了始毕可汗几个看门的家丁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激动,离开庆功宴尚早。
他摆了摆手:“在桑干镇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向雁门方向前进!”
军令迅速传出,一队队士兵从战场上迅速集结,重新整队,向桑干镇的方向开去。
林子轩却来到杨广那巨大的六合城前,他眼睛微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这座木城。这座木城他曾经也上去过,不过每次去。他都是以臣子的低姿态去觐见大隋的最高统治者。
但今天,它却像个被抛弃的柔弱女人。孤零零地置身在旷野中,面对所有打量它的强势者,它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六合城的大门紧锁,一条手臂粗的铁链缠绕在大门上,很显然,始毕可汗也看上了这座六合城,不准突厥士兵进去破坏。
“把大门打开!”
百余名亲卫守在六合城门口,林子轩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迷宫般的六合城,他听说过。六合城内的布局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中心是举行军国会议的六合殿。
他在一条长长的过道里行走,这走廊叫回龙道,绕整个六合城一圈,杨广的御书房就在正北面,四周异常安静,只有脚下传来木板的吱嘎声,一根根光柱从窗户里射进,使走廊变得格外明亮。光柱中漂浮着细细的尘埃。
这条路他已走过多次,走到正北面,他自然而然地转身进了一条甬道,眼前一下子黑暗下来。两边墙壁上应该有灯,但此时灯油已燃尽,两边的房间都是杨广的图书房。里面放有杨广亲自主持修撰的御书三万七千余卷,林子轩一直走到底。大门关闭着,他向两边看了一眼。在门边墙角,有一个铜质的小踏板,他踩了下去。
门缓缓开启,门内是两幅锦质的幔帐,两名用玉石雕成的仙女正徐徐下降,幔帐自动向两边展开,这里便是杨广的御书房,四扇窗户都在慢慢地自动打开,大片阳光透入,清风袭面,房间里变得明亮而清新。
林子轩走进了杨广的御书房,桌上奏折还翻开,但朱笔已经不见,只剩一座水墨翡翠笔架,御案旁,装有兵符和金牌的箱子也不见了,杨广虽然是匆匆逃离,但这些重要的东西,却一样没有丢掉。
林子轩注视着御案片刻,便慢慢在杨广的御榻上坐下,拾起他尚未看完的奏折,是江都通守王世充所上,大败江南刘元进,斩杀乱匪五万余人的庆功奏折。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当啷’一声,是碗盘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六合城中听得格外清楚。林子轩霍地站起身,快去向御书房外走去,这座六合城内竟然还有人。
他迅速走出御书房,在另一边踏板上踩一下。门窗和幔布又缓缓关闭,一切如故。他听得真切,应该在左边数十步外,林子轩抽出刀。在黑暗的内圈走廊疾走,皮靴踩在地板上‘咔!咔!’作响。
这时,林子轩猛地回头,身后是一扇小门,他听见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推开门进去,这里竟是备膳房。御厨做好的酒食点心就暂时放在这里,然后等用膳时再端过去。
林子轩目光冷冷扫过房间,一只碟子打翻在地,十几块糕饼滚得一地都是,林子轩忽然快走两步,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把揪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个小女孩恐惧而凄惨的尖叫声:“饶了我吧!不要吃掉我啊!”
林子轩看清楚了,是一个小宫女,最多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小得跟猫一样,他放开了她,小宫女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哀求:“突厥大爷,饶了我吧!不要吃掉我!”
林子轩见她浑身在颤抖,能体会到她内心的恐惧,心中也有些不忍,便柔声道:“你不用害怕,我是隋将,不是突厥人。”
小宫女慢慢抬头,她也看清楚了,眼前确实是名隋将,不是那些长像恶鬼一般,吃人的突厥兵,她心中蓦地一松,竟一下子晕厥过去。
林子轩摇摇头,这些宫女生活在深宫,没见过突厥人,便将他们想象得跟吃人的恶鬼一样,这种小宫女更是会相信。
他蹲下来,在她的耳根捏了几下,小宫女慢慢苏醒过来,林子轩柔声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躲在六合城不逃走?”
林子轩柔和的语气让小宫女惊恐之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怯生生道:“我叫玉儿,是伺候公主的小婢,那天我来给公主拿点心,突然说突厥人杀来了。大家都在跑,我也要逃。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我害怕极了。就躲在房间里。”
“你是伺候哪个公主?”
“出云公主。”
林子轩想起来了,当年在少室山上见过一面,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公主,林子轩记得他为了一只獐子还曾经与这位公主有过交集。
林子轩站起身,又看了一圈房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只少了几盘点心,又问她,“你一直就躲在这里吗?”
“是!”
小宫女胆怯道:“我就吃了两盘点心。喝了一碗茶,又吃了两个梨,别的都没有碰过,刚才听见脚步声,我以为是突厥人,想着就算死也要吃饱,结果把盘子打翻了。”
林子轩拾起一只梨递给她:“把它吃了,跟我走。”
林子轩起身向外走去,小宫女小口啃着梨。跟着林子轩一路小跑,她实在是怕极了突厥人,眼前这个隋将成了她求生的希望。
林子轩走出六合城,随即令道:“把大门锁了。不准任何人进去。”
他又指着小宫女,对两名亲兵道:“找一辆马车,把她送去河阳县。交给当地的县衙就说他是出云公主的侍女,对了。再给她弄一罐粥来。”
小宫女心中感激,对林子轩施一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林子轩笑了笑道:“放心吧!等我救出公主。再让你们团聚。”
一辆马车很快驶来,两名亲兵护送着小宫女向河阳县去了,林子轩则骑马进了桑干镇。翌日,休息了一晚的幽州军,精神饱满的转而向南,向雁门郡疾驶而去。
.........
雁门城的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双方皆投入了重军,日以继夜地进攻和防御。
攻防战已经进入到第八天,突厥军已先后投入了二十万大军进攻雁门城,死伤超过六万,而隋军也先后投入十万大军守城,死伤近三万五千余人,但雁门城始终没有攻下。
‘咚!咚!咚!’
巨大的进攻鼓声在雁门城外敲响,四万突厥军携带着数百架攻城梯向雁门城潮水般涌来,箭矢在空中织成了箭网,分不清城头和城下,喊杀声此起彼伏,突厥军顶着盾牌,将一架架攻城梯搭上城墙,疯狂地向上冲击。
城头上死尸遍地,两万隋军士兵依旧在拼死抵抗,皇帝杨广的承诺和封赏,给了士兵们巨大的勇气,他们士气高涨,拼死相搏,经过几天几夜血腥战斗,他们已经渐渐摸到了一点对付突厥人的门道。
突厥人是轮番进攻,保持体力,隋军也轮番防御,保持体力,突厥人投入四万军队进攻,他们就投入两万军队防御,突厥的箭雨使他们无法靠近城墙反击,他们就离开城边一丈,张弓向下抛射,而且突厥人除了攻城梯,始终拿不出其他攻城武器,而攻城梯,隋军已经找到了破解它的办法。
“轰!”地一声巨响,一架宽达三尺的巨大攻城梯搭上城头,粗大的铁钩钩住城墙,数百突厥士兵疯狂地向上攀爬。
隋军士兵举起木头和石头向下砸去,突厥士兵惨叫着跟着木头和巨石一起翻滚下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隋军抡起大锤向两边猛砸攻城梯,随着铁钩划过城墙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城梯渐渐变宽,最上方两根梯档的楔子从梯架中脱落,这样便使得攻城梯少了两档而无法登城,在隋军猛烈的反击下,突厥军纷纷从城梯上滚落。
但突厥军很快有了对策,他们用生铁将梯子横档固定,使隋军的锤砸没有了效果,但隋军又发明了大铁叉,他们砸弯铁钩,数十名士兵用大铁叉向外猛推梯子,梯子脱离了城头,向外翻到下去。
双方就是在不停地使用各种攻城手段和反制手段中进行血腥之战,就在这时,突厥军的鼓声变成沉闷而缓慢,‘咚—咚——咚!’每一下重击都打得人的心房跟着颤抖。
“将军快看!”一名士兵指着远处恐惧地大喊起来。
所有隋军士兵都呆住了,慢慢站了起来,惊恐地望着远方,宇文成都也看见了,只见远方出现数十座庞然大物。
那是高达三丈的巢车,每座巢车在数百匹马的拉拽下,缓缓向城墙驶来,俨如巨大怪兽,宇文成都回头大喊:“上床弩!”
隋军的重型守城器只有床弩,长达三尺的大箭,射程可达三百余步,就不知能不能对付这几十座庞大巨怪,宇文成都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
突厥大营前,始毕可汗在数百名将领的簇拥下,远远地观战,始毕可汗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恼火,原本一天便可以攻破的雁门城,他竟然打了八天,却始终攻不破雁门城,他已经付出死伤六万余人的代价,如果这次雁门之战抓不住杨广,那么对他而言就是惨败。
这时,左杀大将军阿史那昆吉对他道:“可汗,隋军虽然反抗激烈,但他们也同死伤惨重,更重要是,他们兵力不如我们多,我们还有十余万大军,而他们只有几万了,这样消耗下去,他们必定会因为兵力绝尽而城破,请可汗勿急!“
始毕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只要自己不停攻城,隋军兵力必然会被消耗光。
传我的命令,再增加两万军,配合巢车攻城!”
他的命令刚刚发出,远处一名巡哨骑兵疾奔而至,大喊:“可汗,大事不妙!”
“什么事情?”咄吉怒道。
“可汗,林子轩率万余大军已经攻陷了桑干镇,驻守那里的三千守军全军覆没,林子轩的大军正向雁门郡杀来,已经到一百里外。”
“什么?”始毕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还有,一支千余人的隋军正向我们杀来,巡哨敌不住他们,请可汗出兵拦截。”
话音刚落,低沉的号角声在远方吹响,回荡在雁门城的上空,一杆黑色的大旗上面书写着一个偌大的林字、一队隋军骑兵,突然出现在突厥大营三里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