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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伶舟皎点头应答。
夙沙亭侧眸,似深深地看了伶舟皎一眼,在她微垂着眼帘,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自转身离开了去。
待得夙沙亭的身形渐渐远了。
本出去外间候着的丫鬟,这才走了进来,小心地仔细地,伺候着伶舟皎整理着着装。
而伶舟皎面上带着沉沉的若有所思之色,并没有多留意到自己方才见着夙沙亭的时候,是一种衣衫不整的状态。
当然大约就算是她留意到了。
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她也并不是会过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的人。
天光随着阴云的蔓延,时明时暗。
在秦思罔所在的地方,外间的天气实在是算不得好,使得每间屋子里的光线也有些黯淡。
因而便是在这白日。
秦思罔此时所待着的房间里,也有贴心的侍从,自点燃了烛火,将屋内因着天气缘由而显得微弱的光线,映照得亮堂。
“夷镇过不了多久自会归傅余信那方所有,”此时说话的,是穿着一身十分浓重暗色衣衫的秦之嘉,他面无表情,陈述的声音平静无波,“接下来,不知主子还有何布置?”
“且先看着吧。”
秦思罔仿佛澈然的眸光,落在秦之嘉的身上,时明时暗,一如其间藏着万千打量与计较。
接下来。
他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呢?
两军对垒,得利的是哪一个渔翁?
这场战事,还是来得太晚,总要多加推进它的速度才是。
而那个人,找个机会,也是该要出发了吧?只不知,她的手段,是否能够达到他预期中的目的。
思绪慢慢延展开来。
秦思罔的脑海中却蓦地闪过那样一张仿若瑰丽无匹的容颜,但不过一个错落之间,就消隐了去,他澈然的眸光中,浮出淡淡的情绪,就好像对这些都并不在意。
夷镇完全沦陷的时间比夙沙亭他们这方所有人在心底预估的时间,都还要来得早。
当伶舟皎第二日穿着一身极是普通的男子衣衫,不过却郑重其事地戴了一个能将所有目光都隔断开来的黑色帷帽,并随着夙沙亭派来的人,从暗处小道,到了设置在这座大宅院外院里的议事厅之际。
夙沙亭就已经得到了新传来的情报。
夷镇已经全然被傅余信那方的精兵所控制,而原本驻守夷镇的士兵,且战且退到了夷镇之外,调派过去支援的士兵,也并没有多少,何况缺少能够坐阵统帅大军的主将,那些本领着士兵的小将领,在没有得到新进军令之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伶舟皎进了那议事厅的时候。
那厅内,是一阵格外诡异的寂静,所有人不论站着坐着,都是沉默无声,厅中放置着一张地图一样的东西,有人在看着那地图兀自拧眉。
伶舟皎径自在偶有别人投来的目光中,走到了夙沙亭的身侧,随后,自有夙沙亭手下的人来到她左右,低声将所有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番。
然后伶舟皎也站在了那放置着地图一样的东西的桌前,看着它,微蹙着眉头,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退守开夷镇之外。
那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坦陆地,由那可以转到其他的城镇,现在夙沙亭这方的士兵就是退开,驻守在那夷镇之外的平坦之地上。
但这样的地方。
并不好防守。
周遭地势开阔,设不了埋伏,有什么基本上都可以一目了然地被估量出来。
这样一来。
两军如再进行交战。
基本上也就只能是个硬碰硬,双方进行正面对决,可是如此的话,他们这边是极有可能抵抗不住来势汹汹的傅余信一方的士兵的。
再有。
调派到那里的兵力也不足,并不是整个夙沙亭一方所有的主力,而据闻,傅余信那边本调来的兵力就不少,此际,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夷镇所在增兵。
傅余信所图甚大。
伶舟皎蹙眉在思索着。
而就在这样的沉默过后,夙沙亭率先开口打破了此间寂静:“怎么?各位可是都不愿为此出征?”
一片沉默。
从这样的无言中,夙沙亭大致也可以判定出他们的态度了。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样多的人中,竟真就无甚可用之人。
此事,一时胶着。
今日再僵持下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能出来,夙沙亭沉吟了下,面色略显得肃然了些,接着再开口却是:“行了,既然在这站着你们也这般沉默,倒不如,你们各个回去思索下,你们应当、或者说是能做些什么?我夙沙家要的,可不是只会沉默的无用之人!”
他这话说得难听了些。
直直刺入别人的耳朵里,令人想要忽视都不行。
但却没有人敢出声辩驳。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夙沙亭早就已经控制住了这手下的势力,现在,至少是无人敢出什么幺蛾子与他相抗衡的。
因而在夙沙亭这样的话之后。
本早就在厅中沉默的人,也只能面面相觑,最后喏喏应了下来,旋即,齐齐就此退了出去。
夙沙亭之所以说这样一番话。
自然也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无的放矢。
这些被叫来的人,本来他就有要将之换掉寻人替任的意思,今个儿叫来,也不过是想最后看看,是否这些人中确实都无甚可用,这样的局面,其实早也在他的预料中。
由此,在那些人齐齐离开之后。
他原本看似难看的面色,自就收敛了起来,他略点头示意,让那服侍的人,以及跟在他左右的心腹之人也一同退将出去。
偌大的一个议事厅中。
此际剩下的就只是仍盯着那张图,蹙眉似在沉思的伶舟皎,和站在她身侧的夙沙亭。
顺着伶舟皎目光所停留之处看去。
夙沙亭本盘算着其他的心思暂且停了下来,他将那早就看过的地图扫视了一遍,方才对着伶舟皎出声问:“怎么?阿皎你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伶舟皎蹙着的眉头,仍旧没有丝毫放松,但随着夙沙亭的问话,她还是回答了句:“这张图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