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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数:418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7-11 16:10:55.0]
一老一少,对坐在黑暗中,戈老头抚着手中皱巴巴的书本,缓缓道来:“当年老头子我被仇家追杀,被迫无奈,隐姓埋名,投身这角斗场寻求庇护。”
仿若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戈老头嘲讽般冷哼一声:“哼,来到这我也签了这一纸卖身契,本以为熬过了生死百战,一路杀了过来。直到最后一场胜利就解脱了。”
黯然的眼珠,了然无神,继续呢喃着:“不过,仇家没有打算放过我。我也就呆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
突然,杀气狂暴的肆虐而起,苏然惊诧的望着面前的戈老头,平日里笑嘻嘻样子半分无存。嘎巴吧的骨节脆响,彰示着内心的暴怒。
“在这里煎熬着,煎熬着,我等到的却是我家人惨遭屠戮的消息,我的爱人,我的儿子!”不甘的声音压抑着心中无尽的愤怒:“我知道我太弱小,我无力反抗,看着所有人死在我面前。我虽没有死去,但已把心埋葬在这里。”
“不敢离开这里,没有灵诀,没有功法,我一次又一次在这里签订百战契约,麻木着自己的心。十年,我整整杀戮了十年。死在我手里人,不知几许,但我不后悔,因为杀戮不能平息我内心的愤怒。”
说完,戈老叹了口气,颓然靠在墙上,回忆着当年的杀伐。那血淋淋的岁月:“最后角斗场的罗家找到了我,给了我功法,给了我灵诀。五十年,我屠了仇家满门。”
杀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修罗场。带着血腥,带着愤恨,宣泄在这黑暗中,久久不散。
擦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戈老惨然一笑:“小子,你也有家人,也有喜欢的人,你有着比这里美好的一切,他们在等待着你,所以没有理由,你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活下去,回到他们身边。”
伸手递过书本,苏然郑重接了过来。戈老空荡荡的手掌,抓了一把虚无的空气,留在掌间的只有那并不存在的空气,和化不开的忧伤。
离开角斗场,夜色下的星空,闪烁的繁星嵌在漆黑的帷幕上。书写着自己的轨迹,或许璀璨,或许暗淡,或许孤独,或许消散;道尽人生,道尽思念,道尽伤痛,道尽诀别。
躺在床上苏然摸着皱巴巴的书本,这或许不是地阶,天阶,甚至是玄阶。但是苏然能感觉上面属于他自己的那份传奇,那份寄托。
沉甸甸的贴在胸口!一扇格斗的大门豁然打开。暖流从胸口直入四肢百骸,筋骨内腑,直达脑海。在苏然的差异中,从没发生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一道身影印在自己脑海中,动了起来。
头要顶,颈要挺,身要直,胯要坐。动作干脆,发力刚猛。挨、帮、挤、靠无处不到...
身影挥拳:
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
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
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如疯魔,软绵封、闭、拨,
寸拿寸出入,自由架式懒龙卧,
五脏六腑,筋骨皮肉合...
意要身正直,十趾抓地牢,
两膝微下蹲,松胯易拧腰,
两肘配两膝,八方任逍遥...步法
始于尾闾,发于项梗。
源泉于腰,发力于腰...力道
意正身直,松肩气下,外方内圆,含胸拔顶,
抖胯合腰,手脚相合,气力贯通,三盘连进。身法
上打云掠点提,中打挨戳挤靠,下打吃根埋根。
身不舍正门,脚不可空存,眼不及一目,拳不打定处。
贴身近发,三盘连击。击技
还没等苏然反应过来,无数战斗的画面疯狂袭来,战斗,战斗,战斗!
无休止的战斗,没有任何灵力,各种各样的敌人,各种各样的野兽。身影依靠那并不强壮的身体,一次次击败对手,随着最后一战,万型归一。
只是一拳,朴实无华的一拳,带着无尽的意念,意志的力量!碾压而来,直奔苏然的双眼,瞪大的眼睛,挣扎着,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不能挪动分毫。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拳,带着无尽的意志,仿若传承一般印在苏然的脑海里。昏迷了过去!
由于昨晚补充的血气,充实的暖流,一边一边洗礼着苏然的意识。一边一边印在已经昏迷的脑海里,生生不息,直至最后一拳消失,夜色在这座城市书写着自己的篇章。
戈老头不知道,沉浸在格斗场的十几年,或许留下这本书的本意只为留下一份执念。无意中,天道巧合,这里反而融入了自己独到的意志。
在苏然胸口的荒碑追溯下,显现出来。或许戈老的境界并不高,但一生浸泡在血琳琳的修罗场,生与死的感悟已经印在了心里,印在了那一拳的传承中。
第二天一大早苏然就醒了过来,感觉脑袋针扎一般的剧痛,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费力的抬起手,把卡在胸口的书本拂去。拿出灵药不断补充着空虚的身体。
“再晕几次我可吃不消啊,还好灵药还有很多,要不然哭都没眼泪。”休息了一会,这才盘腿坐了起来,回想着昨晚那最后一拳,闭上眼睛。
如同本能一般,挥出,意志。品尝着独特的味道,苏然豁然开朗,化腐朽为神奇的一拳。戈老,十几年如一日的战斗,粗炼下没有灵气的身体,反而领悟到别人不能企及的领域。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另一种眷顾,夺取你的一部分,却依旧给你留下一扇窗。或许对于实力高出自己太多的没有什么用,但是在这个没有灵气的角斗场,灵气!这里压根就不存在!
仅仅凭借身体的力量,触及到意志的边缘,戈老也能算得上,鬼才了!
由于今天休息,苏然也是松了口气,坐在楼下的酒楼里。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想起了那天把自己卖进去的猥琐男,恨得牙根痒痒。
“要是被我碰到,我非生生弄死你!丫的。”说着,对着面前桌子上的饭菜,发泄着自己的不平,大口大口的扫荡起来。
紧绷的神经,在融入这平和的街市中,渐渐平息下来。洗涤的心灵,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中,寻找着曾经的自己。
填饱肚子,苏然起身离开,走在繁花似锦的街道上。熟悉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看着别人的生活,陌生的笑脸,晴朗的天空下,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夜晚的浮躁。
踱着脚步,放松着内心,在宽敞的街道上拐了几拐,最后无意间跟着人流窜入一处坊世中。门前大大的罗字,又是罗家的产业。罗天城最大的世家,把持着这里的一切,掌控无处不在。
并不是罗家在经营这座坊世,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威严。维持这里的秩序与安全,仅此而已。作为报酬,所有在这里的商贩必须缴纳税金。这也是对一些人外来的人,犯浑捣乱的威慑,还没那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撒泼。
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大门进入。门口披襟挂甲的守卫,扫视着进来的人群,闪着寒光的武器,震慑人心。
传流不息的人流,让苏然暗暗咂舌,“这丫的,可比家里的集市热闹多了。”难怪罗家要掌控这里,仅仅只是抽税,一天也会数钱数到手软把!
身旁的几人,听到苏然的话,一脸鄙视,暗道:“山里的土包子,拿集市跟这比。”不过看着苏然狰狞的身板,全然不敢说出口,也只能在心中鄙夷着。
慵懒的跟在人流后,随意闲逛着。眼角随意撇着身后的人群中,几名守卫不疾不徐的吊在后面。“看样身材太显眼,自己被划为恶类了,呵呵。”
虽然苏然的实力不到先天,但是这块头太吓人了...即使在角斗场戴上面具,不过这体型早已出卖了苏然,随着这两天的角斗,已经登记在罗天城的各大势力记录中。
兜兜转转,却是慢慢步入了坊世深处。这里摆摊的,基本都是默默盘膝而坐,没有了外围的喧哗,人流也是渐渐稀少。坊世深处所出售的物品,也算是一些珍品,能在这里摆摊的基本都有不俗的实力。
随便驻足了几个摊位,听着别人询问着价格,苏然也是暗暗咂舌。原本以为有点钱财的兜里,在这里连个小物件可能都买不起。
溜达了一圈索然无味,缓缓继续往前走去。恍然间,只听一道熟悉猥琐的声音渐渐传来,“不要999,也不要888,只要288,价格不浮夸,远古宗门流传,品阶保证,物美价廉,物有所值,经济实惠。你买不了上当,买不了欺骗。”
“它可以这样用,也可以这样用,还可以这样用,方式多样,随心搭配,自由多变,一定符合你的口味!”
苏然,猛的转脸,熟悉的嘴脸,猥琐八字胡。手里拿着一本书,四处吆喝着,只不过周围只投来你是2b的目光。
四目相对,苏然狂吼道:“靠!你丫别跑。”
那天猥琐的中年男子,一见苏然向自己扑了过来。手里连书也不要了,一把向苏然砸了过来,撒丫子就跑。
一把接住“暗器”,看着蹭蹭蹭消失在远处人群中的身影,苏然一阵无奈。只因为刚才盯着自己的几名守卫已经围了过来。
不想招惹是非,苏然默然转身,疾步走了出去。看着转身离开的苏然,几名守卫也是没有为难,依旧吊在后面,直到苏然离开。
远处人群中的猥琐男,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暗叹一声:“这里是没法待了,撤吧,可惜了!我毕生领悟的酒诀,白白便宜这小子了。”掏出一壶酒,哑了一口,品在喉头,久久不忍心咽下,缓缓踱步消失在罗天城内。
回到房间,苏然坐在床上,一把把手里的书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看到你!”随着看到地上的那本书,《醉生梦死》。
“丫的,什么破书!”说完一脚踹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出窗外。随着楼下“哎呀”一声,苏然一脸黑线。
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书本沾着一块湿痕,带着满是酒气的味道,又是一道抛物线,飞了回来,一下卡在苏然脸上。
准确无误的掉了下来,直接落入苏然的衣服中。触发了胸口的荒碑,在苏然目瞪口呆中。幸福的再次晕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一坛酒,飞入窗户,啪的一声,砸在苏然昏倒的身上,酒花四溅...
楼下一个胖子,拿着酒杯,头上顶了个包,骂骂咧咧的借着酒意,在一群人围观中撒着泼。世界依旧在喧闹着,只是有些人却被幸福砸晕了而已。
殊不知,在这机缘巧合之下,塑造者一个酒的神话。
不过要是李常宗知道,自己呕心沥血写的酒诀,被扔垃圾一样,扔来扔去,还不跑回来,把这两个孩子暴打一顿,扔进河里喂鱼!
万物皆有境,酒自然也有境界,分为仙境、妙境、雅境、乐境。
把酒入肠,如鼓风帆,入蓬莱,升云端,全然不是人间态,此种境界谓之仙境。非有囊括宇宙之胸襟,吞吐天地之雅量,稚若婴童之情趣不足以达此境。
酒之浸润,使得明明自有天意,从天而降,此种境界谓之妙境。驱祸求安,万物之妙,仿若知天晓地,出神入化。
生出雅,品出静,咂出幽,甚或唏嘘,甚或垂泪,叹的人生几回醉,已然收获浸入骨髓的境界。此为雅境。也为心之雅。
大千世界,疲于奔命,五味尝尽之余,梦成之后,一杯美酒在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诸味沉淀到最后,此为乐境。
把饮酒,提升为一种神念上的升华,涤荡心灵的药剂,洗涤这世界带来的铅尘,寻找自己那颗真实的心。
泼洒在苏然身边的酒,一点一点倒流而回,被吸入苏然的身体之内。除了一地的碎片,地上再无一丝湿痕。
夜落日出,苏然整整沉睡了一夜一天。随着再次暗下来的天色,这才渐渐醒来。听着问外传来的敲门声,忍着针扎一样的头疼,开口问道:“谁!”
门外迟疑了一下,这才说到:“客官,是你让我今天下午来喊你一下的。”
听到这苏然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安排客栈的掌柜,再自己角斗的晚上特意来喊一次自己。应了一声,借着窗外传来昏暗的光亮,看着一地的碎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