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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快起床干活了!”
从半夜爬进屋,陈道宁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老张的大嗓门,可他觉得头昏得厉害,根本不想吱声。
叫了半天,长工老张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地上趴着的陈道宁,那皮开肉绽的后背让老张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大伯心够狠的,下手也来越重了。”
伤这么重自然也不可能再干活了,事实上一个小孩子每天能干多少?陈世杰让陈道宁干活不过是为了虐待他而已。
老张懒得管陈道宁的死活,转身就干自己的事去了。
天色愈发亮起来,太阳照在陈道宁的背上暖暖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立即被阳光晃得再次闭上。
突然,陈道宁直立起来,光着上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他想起还要跟神仙老爷学仙法呢。
一阵毒打外加在地上睡了一晚,陈道宁现在有些发烧,昏头昏脑如梦游一般往黑龙潭赶。
在村寨里,一路上撞到不少族人,引来阵阵咒骂声。也有几个心善的少女看到他背上狰狞的伤口同情心泛滥,不过却不敢上前帮忙。
陈道宁跑到村口,便与一群孩童撞到一起。那群孩童的领头之人,正是村长陈世杰的独子陈道昌。
陈道昌今年亦是十岁,只比陈道宁小几个月。他模样生得清秀,兼且口齿伶俐,不仅读书过目不忘,龙驹驿武馆里的拳脚师父们,也夸他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村长陈世杰最自豪的事情,便是有一个如此文武双全的儿子。
“大伙儿快看看这个灾星好不知羞,衣服也不穿就到处乱爬,哈哈哈!”陈道昌手里提着一根哨棍指着陈道宁哈哈大笑,其他的孩童也跟着嘲笑起来。
陈道宁发烧正迷糊,看到堂弟陈道昌带人拦在村口。他怵大伯,却不怕这个堂弟,两人平日打架也是输赢各半,当下强打着精神说:“让开路,我要出去!”
陈道昌两腿叉开,哨棍点点自己裆下的地面说:“想要过去可以,从我裤裆下爬过去吧。”
另一房族弟随即起哄喊道:“钻裤裆,钻裤裆!”
“钻裤裆,钻裤裆!”那一群孩童齐声欢笑大喊,欺负陈道宁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例行乐事。
陈道昌小小年纪,却是一副小大人模样,他双手抱胸,腋下夹着哨棍,冷笑着看向陈道宁。陈道昌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便是:堂兄陈道宁是个灾星,是害死他娘亲的凶手——陈道昌的母亲也死于瘟疫。
也正因此,陈道昌对堂兄陈道宁有一种偏执地仇恨,平常都以捉弄堂兄围乐。
陈道宁缓慢地弯下腰来,似乎已经屈服了,真要从堂弟的胯下钻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道宁弯着腰走向堂弟陈道昌,就在他即将跪地作狗爬时,他的双脚猛然蹬地发力,一头撞进堂弟的怀里。
陈道昌在龙驹驿的武馆中学过拳脚棍棒功夫,但由于陈道宁的动作太过突然,此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陈道宁一头撞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却是陈道宁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痛死我了,快把他拉开!”陈道昌只顾惊恐大叫,将自己在武馆里学的拳脚功夫全给忘记了。
其余孩童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来帮忙。还没等他们靠近,陈道宁已经揍了陈道昌两拳,然后冲出重围,转眼已跑到村外。
陈道昌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一干伙伴傻愣在原地,不禁大怒道:“给我报仇,快追啊!”
一个孩童指着陈道昌说:“昌哥,你的耳朵流血了!”
“可恶!”陈道昌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沾了一手血。见了血之后,陈道昌不但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吓得哇哇大叫,反而更加愤怒地追上去。
其他孩童见状,也跟在陈道昌后面狂追。只不过陈道宁那能撵兔子的奔跑速度,又岂是他们能及的?只半袋烟功夫,陈道宁已经跑得没了影子,他们这一伙只能悻悻然回村。
其实陈道宁也不好受,他一路狂奔之下,本就发烧的脑袋更加缺氧眩晕,几乎是下意识的发自本能在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看到老人坐在远处江边一块大石头上,他才咧嘴笑道:“神仙老爷,我来了。”
“嘭!”说完这句话,陈道宁直接扑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
再次醒来,陈道宁的高烧已经退去,他感到自己背上奇痒难忍,伸手去抓,却没碰到一丝伤痕。陈道宁摊开自己的双手,昨天抓野兔时被芒草割出的伤疤也安全消失,就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陈道宁只瞟了一眼,便知自己身处平时藏身睡大觉的崖下土洞之中,那个老人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人问道:“似是有人打你?”
陈道宁回答说:“我大伯打的。”
老人又问:“你大伯为何打你这么狠?你爹娘呢?”
“我爹娘若是还活着,谁敢打我?”陈道宁没好气地说。想到自己背上的伤多半是这个老人治好,他不免对老人心生亲近之意,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们说你是白虎凶星转世?,”老人目光往陈道宁身上一扫,浑浊的眸子闪动着精光,表情阴森地咧嘴笑道,“呵呵,原来如此。生具白虎星力,根骨奇特无比,看来我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陈道宁疑惑道:“什么希望?”
“自然是下潭采药的希望,昨日不是跟你说了么。”老人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随手一挥,在土洞里布下结界,说道:“我体内的真元被剧毒钳制,这结界只能撑一个多月。此地是龙虎宗的地盘,在结界外修行很容易引来他们的注意,所以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修炼。我传你这套修行法诀名唤《鲲鹏万象》,乃是最顶级的炼体之术。”
老人刚一说完,就引来陈道宁一连串的问题:“神仙老爷,什么叫炼体之术?我没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那个鲲什么象的是不是需要识字才能学啊?”
“识不识字无所谓。修行之道分为炼气与炼体。炼体之术到了极致,可以肉身不灭,拔地飞升。”老人笑道,“这《鲲鹏万象》更是上古神诀,练到一定境界身体便可千变万化,化为传说中的鲲鹏逍遥天地间亦是小事。”
陈道宁瞪大了眼睛,似是被老人的话给唬住了。却见他眼睛一眨,问道:“那神仙老爷你会这啥大象法术,为什么不变成一条鱼游到潭底去采药,却非要找我这个小娃娃帮忙?”
老人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没好气道:“老祖我也是刚得到这炼体神术啊。刚一拿到手,就被那奸贼偷袭暗算,哪有时间习练?好了,不多说了,注意集中精神,我给你灌顶传法。”
还没等陈道宁反应过来,老人已经一掌拍在他的头顶,无数的信息如潮涌一般冲进他脑海中。纷繁的信息碎片,最终在陈道宁脑袋里汇集合拢,形成一篇法诀,其中还包含着老人的注解,否则陈道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十岁小童,就算拿到法诀也不知道如何修炼。
灌顶之后,老人神色萎靡,气色似乎变得更差,他闭上眼睛道:“《鲲鹏万象》一共七重境界,分别为无伤、真人、达生、俱化、齐物、通天、逍遥。无伤境的总决为:体尽无穷,受其天得;应而不藏,万物不伤。只要踏入了无伤境,身体立刻脱胎换骨,刀剑不伤,下潭采药不过区区小事。”
说着,老人拿出一颗丹药,“此物名叫培元丹,人类修士常用此物给小辈筑基用。现在这土洞中灵气不足,你快把丹药服下,吸收其中灵气修炼吧。”
“谢谢神仙老爷!”陈道宁一听这培元丹有这般好处,便觉得这老人对他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