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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庄宏伟的讲道楼顶层露台上,一个超凡脱俗的中年男子飘然而立,白衣翩跹,光亮华丽的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看不清眉目,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之意。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之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温润如暖玉的低哑嗓音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站在广场上的众人不论男女,皆露出痴迷之色。
罗缨站在人群中,强压下心里的动容,眼神清明了许多,她暗自摇头,这个蓝师叔修炼的不是什么邪教媚术吧?怎么男女通杀啊,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水者,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玄妙的道经又缓缓地从白衣男子嘴里传出,罗缨立刻停止胡思乱想,开始细细领悟。
柔,是水的法则,也是力的象征,柔能滋养生灵,强可毁淹灭万物。罗缨闭上双目,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的领悟状态,脑海里出现一幅水波流转的场面,一遍遍的回放,她似乎把握住了什么,仔细去想,却又模模糊糊捕捉不到。
两个时辰以后,罗缨睁开眼睛,她迷惑地朝四周望了望,周围只剩下十数人,他们也都闭目盘坐,面色肃穆,似乎在努力参悟着什么。
罗缨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抬眼朝楼顶望去,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却早已不见了。叹了一口气,罗缨略觉得可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回到四合小院,罗缨敲开了景甜的房门:“景姐姐,我要闭关几天。”
景甜看了她一眼,诧异地问:“你还没到瓶颈啊?难道是蓝师叔的道课?”
罗缨点点头:“恩,蓝师叔对水之道当真是见解独到,我似乎有所感悟,需要闭关好好想想。”
景甜面露喜色,拿出一个紫色玉瓶,塞到罗缨手中道:“这是辟谷丹。你拿着,吃一粒就可以十日不进油米。”
罗缨脸一红,自己只想着闭关,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她也不跟景甜客气,将玉瓶收到怀里,又跟景甜说了些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从那日以后,罗缨就将房门反锁,自己则整天呆在深蓝水域里感悟水之柔和水之力,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能把那层模糊的薄纸捅破,就能真正把握水系法术的精髓,所以她把自己当成一尾鱼,想要真正的融入这片水域之中。
两个月过去了,罗缨的房门却都纹丝不动,景甜很着急,那个玉瓶里只有八粒辟谷丹,按照十天一粒的速度,罗缨早在十天前就应该出关了,不会饿死吧,景甜不安地想,暗自下决心,今晚再不出来,就踹门。
“吱呀”一声,褐色的木门终于缓缓打开,罗缨缓步走了出来,她似乎不太习惯屋外刺眼的阳光,刚要用手遮,却被一个温热香软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你个死丫头。终于舍得出来了?”景甜咬牙切齿的骂道,又似乎带了哭腔,“我以为你饿死在里面了。”
罗缨翻了个白眼,苦笑道:“我想减肥嘛,多呆了几天。”
景甜几乎岔了气去,好气又好笑地捶她:“你这小身板还减肥?”
两人多日不见,又是一种嬉闹。
“吵死了。”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女高音。
罗缨抬起头,只见余苏淼正站在廊下冷眼看着她们,嘴角还是挂着那抹讥诮般的嘲笑。突然,她面上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罗缨。
“什么?练气四层?”余苏淼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景甜听她这一惊呼,顿时面带疑惑,施展开灵目术:“真的。”景甜这一声宛若一锤定音,三人都沉默地立在原地。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从练气三层到四层,简直就是变态,就算她是天阶水灵根,也不可能这么快,难道她用了什么邪教秘法?景甜从小生长在魔界,对这些急功近利的邪教道法,也甚为熟悉,此时见罗缨提升如此之快,不由地担心起来。
而不远处的余苏淼,此时心里也是百味纷杂。她突然有些后悔,一直都瞧不起这两个小丫头,特别是罗缨,觉得她们在杂役小比时,只不过是运气好,正巧碰上了两个弃权的废物。现在看来,这个罗缨倒真有些本事,原来有谣言说,她根本没有灵根,简直就是胡扯,这修炼速度都赶得上天阶变异灵根。她现在才七岁,若是按照这种速度,岂不是十二三岁就能筑基了?十二三岁的筑基修士,余苏淼想想都觉得荒唐。罗缨这样的天才,必定会受到门派的重视,如果她有朝一日进了内门,成为精英弟子,那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想到这里,余苏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额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罗缨见她二人不语,扬起嘴角,打趣道:“两位师姐,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人家,莫不看上我了?”
“呸。”景甜笑啐了一口,戳了戳她的脑门教训,“你个小丫头,才这么点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呵呵”余苏淼也跟这干笑了几声,她想上来跟罗缨亲近亲近,省的她记恨自己,但是动了动脚,始终觉得拉不下脸面,脸上极不自然地抽了抽,摆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说道:“恭喜师妹了,不如我们去食仙楼庆祝一下,我来做东。”
“余师姐好意,小妹心领,实在是刚突破不就,小妹还需要稳定境界。”罗缨面无表情地拒绝,她原本就不喜欢她,此时见她主动示好,也懒得应付。转身牵起景甜的手,道:“景姐姐,我多日未出门,闷的慌,不如我们去坊市逛逛。”
余苏淼听见这话,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刚刚还跟自己说要稳定境界,转头就要去坊市逛街,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想她以前虽然是杂役弟子,却也是身份极高的,在灵丹峰哪个杂役弟子见了,不叫一声余师姐。这两个小贱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余苏淼愤愤地想着,突然她嘴角闪过一丝狞笑,等着吧,有你们俩哭的一天。
景甜心见着这个余师姐前倨后恭的变脸,也是极为讨厌,她冷哼了一声,斜瞥了一眼余苏淼一眼,就拉着罗缨出门朝坊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