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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苦熬了两日,终于是等来了休沐日,又早早地将自己要拜访的帖子递到了谢瑾婳的公主府上,也得了谢瑾婳的应允,所以休沐日那一日过了辰时就到了公主府的门口拜见。
府上的门房也早早地得了消息,所以在王允和聂毅上了门之后,门房的人就通知了府上的管事嬷嬷,将人迎进了门。
聂毅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公主府,这公主府在大庆人眼中也可算是尊贵的代表,但这府邸上也算不得太过奢华,比之前朝那些个受**公主的府邸来说,如今的七公主府邸已算是十分的低调,但这即便是低调的,这里头亭台楼阁一类的该有的还是有的并不曾少上一分,毕竟七公主谢瑾婳是元熙帝最疼爱的一个女儿,若是公主府小气吧啦的那也显现不出她在元熙帝心中的分量。
见得时间长了,大庆尤其是雍都之中的百姓对于公主府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就搁桌上的菜似的,同一道菜天天吃再怎么龙肝凤髓那也会腻味。
可对于聂毅这个初次到了大庆的人来说,他所见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十分的新鲜的,原本以为丞相王家的府邸就已经足够叫人吃惊的了,他在初见王家府邸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下里巴人头一回进了城似的,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丢人的很。
可现在在看到公主府的时候,聂毅也不由地再成了一回下里巴人,大庆果真是地大物博至此,聂毅以前觉得他们高丽那些个太子府王爷府什么的都是挺大的,甚至他还觉得他家的侯爷府也可算不小了,可现在和丞相府,公主府一比之后,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太子表哥,难道大庆之中那些个王爷府公主府一类的都是这般的奢华不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都是能做了宫殿了。”
聂毅的声音虽低,但领着两人往着偏厅走的人是伺候在谢瑾婳身边多年的春嬷嬷,早就已是个人精了,她也早就已经听闻了雍都之中如今传的那些个事儿,对此心中早就已经憋着一团火气,想她的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却是因为这样的关系被人闲言碎语,要不是公主大度,依着她的个性恨不得是将那些个人全都打了板子。春嬷嬷心中已恼火了好几日,现在瞧见引发这一系列的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春嬷嬷觉得自己没有一巴掌拍上去那是因为她是宫里出来的,最是知道“规矩”二字,但这不变代表着她看到聂毅和王允的时候心中没气,哪怕长得的确是像那已经故去了的驸马爷那又如何,人相似罢了,形却半点也似的,瞧瞧那样子,完全就像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哪里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人应该有的模样。
春嬷嬷嘴角微微一勾,道:“瞧小侯爷这话说的,公主府哪里能够同宫殿同日而语的,宫中那三十六宫七十二院的,光是御花园都比我们这公主府要大上不少了,只是小侯爷初来才这般觉得,若是小侯爷有机会能进了宫看上一眼,那才算是真的金碧辉煌气势如虹呢。”
聂毅这面色一红,他哪里听不出来的春嬷嬷这话外话外说的就是他见识浅薄的意思,觉得一个小小的公主府都能够将他给震惊到这种程度,亏得还是个侯爷府上出来的,在他们大庆之中哪个公侯府上出来的人会是这般的见识浅薄只有那些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动静出来。
王允这面上也委实有些不大好看,头一次来大庆的时候他也是看着这些个建筑的时候也是觉得十分的震惊的,国和国还是有差距的,因为早就已有了印象,这才没有像是聂毅那样说出不得体的话来,可春嬷嬷的话同样地也让王允觉得颜面无光,毕竟现在聂毅也是代表高丽来着,被人这样抹了面子,哪里是能够高兴的,可春嬷嬷刚刚那话里虽是带刺,但这面上却半点也没有刁难的意思,不过就是点出了一个公主府不如皇宫的事实而已,可也就是这样的事实听着真心是叫人觉得难受。
聂毅的面色僵了又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轻了,明明眼前不过就是一个公主府上的奴婢而已,区区一个奴婢竟也是敢于在他的面前这般的放肆的,且等以后他怎么收拾了人去。就因为大庆地大物博,所以这公主所居住的府邸也是这样的奢华就能够成为他们炫耀和看不起高丽的资本了?!等到往后且看到时候是高丽胜过大庆一筹还是大庆一直都这般。
春嬷嬷才不管这两人听了自己那一番话之后会有如何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公主才是顶要的,其余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春嬷嬷将两人请到了偏厅里头,让丫鬟们上了普洱,等到聂毅和王允品了一口之后才道:“这是熟成了好些年的普洱,今日两位贵客迎门自是要用府上最好的茶来相迎的。虽是清淡品的却是满口的禅机,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聂毅多心了,他只觉得春嬷嬷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时候似乎是带了几分刻意来说这普洱茶似的,似乎是在说若是她不做这般的解释他便是品不出来的,纯心带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而春嬷嬷也的确是存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就王允带着人在招商局里面闹腾着茶叶的事情也已经在雍都之中渐渐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觉得这高丽果真是个旮旯角里的人物,对于茶叶那些个东西也只知道这价钱上的高低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品如何保存,自己丢了人也就算了,还真有脸面闹到招商局去责怪招商局去了,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像是李檀越李公子就表示往后靠着高丽这个笑话也能够笑上好些年了。
王允也品味出了春嬷嬷这话里有话的,面色更加难看,但到底是在七公主府上,自是不敢在这里撒野,只能是压着自己的性子又品了一口茶道:“果真是好茶,多谢公主了。”
春嬷嬷对于王允这般知情识趣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觉得王允要是在这个时候赶在茶叶上闹腾,那她搭上这条性命也得呸人一脸的茶叶末子。
王允品了好几口茶,他对于茶之一道原本就不怎么精通,对于他来说是茶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庆的茶弄到高丽之后他能够卖出多少钱,从中得利多少,至于这茶的好坏谁又能够品出个什么来。
王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几乎是克制不住想要问上一句春嬷嬷一句公主殿下大约会是什么时候能见了我们的时候,外头传来丫鬟拔高了嗓子的一声“公主到”。
聂毅几乎可算是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来大庆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被交托的任务就是去面对眼前这个女人,聂毅在自己心中也曾经设想过大庆的长安公主谢瑾婳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设想良久之后,他觉得监国那么多年的谢瑾婳定是一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但在看到跨进门槛来的女人的时候,聂毅还是觉得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论年纪来说,聂毅晓得谢瑾婳即便是比之她的母亲也小不了几岁的,但在看到谢瑾婳的时候只觉得像是一团火焰扑面而来带着十分灼热的气息,聂毅觉得浑身都有一种灼热之感。
谢瑾婳今日着了一身红色的宫装,若是平日里头的时候谢瑾婳倒也不至于穿的是这般的正式,但王允和聂毅是上了帖子,代表着的也便是高丽皇室,自然地谢瑾婳也不可能穿着素日里头的常服见人,她虽是有了年岁,却生得十分明艳,再加上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之后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的锋芒毕露而多了几分内敛,如果说年轻的时候谢瑾婳看着就像如夏花一般的绚烂,那么现在就如同冬夜一般的沉静,年轻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剑,刀锋锋利无比,而现在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能够看到那火焰的架势却又是不敢靠近,因为知道那火焰比刀子更加的灼人,刀锋出鞘见血即回,可一把大火可就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聂毅只觉得自己心如战鼓,他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的后悔,眼前这女子即使是一眼都没有朝着他看来,他都觉得是自己在她的面前是完全的无所遁形,甚至被她的威仪压迫的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自己当初盲目地同意了自己这个太子表哥的主意,他甚至有一种觉悟,要是真的自己干出了那些个事情,指不定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会落一个尸骨无存也未必。
聂毅一下子萌生了一些个退意,他不着痕迹地朝着王允看去,却发现王允也是在朝着他看着,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那眼神十分凶狠地瞪着自己,甚至有了几分逼迫的意味。
王允哪里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的,平日里头看着是个十分胆大的人物,却不想现在竟是这般的没用,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朝着谢瑾婳看上一眼,光是低着头站在哪里有个什么用,他忍不住在自己心中骂了一句,光是低着头谢瑾婳哪里能够看得到他那一张脸,难不成以为谢瑾婳看着他的后脑勺就能够辨认出他的那一张脸不成!
真是个不成器的!
谢瑾婳进了门,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开了口:“太子殿下委实是个稀客,上次一别,倒也已有了半年多未见了,今日一见倒也可算是依旧。”
王允得了谢瑾婳“夸”一句依旧,也回了一句:“许久不见公主殿下也是依旧凤仪天成。”
谢瑾婳对于王允这夸奖算不得十分的欢喜,王允这人,打从半年前的事情谢瑾婳就已经可算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厌恶到家了,要不是看在高丽和大庆属于邦交良好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是再加上这一次这个男人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事,想来应该是别有所图的。
“好了,这话等天日有了空闲的时间再说也不迟,今日太子殿下是为了何事来的,倒不如是同本宫说上一说,毕竟太子殿下也可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大庆同高丽也一贯交好,若是本宫能够搭一把手的情况下定是要帮上一把的,若是不能的情况下,那本宫也就只能对太子殿下说上一声对不住了。”
王允明白谢瑾婳刚刚那话里面的意思可不是说的客套的话,而是在告诉着他,提出来的事情要是不怎么过分她或许还能够看在两国邦交不错的份上应允,但想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也得掂量掂量一下,到时候自己讨了个没趣就不要怪她说话难听了。
王允原本还以为自己带着聂毅过来的时候会让谢瑾婳动容一些,但现在却见谢瑾婳连看都没有看聂毅一眼,他委实觉得这和他期待之中的似乎差的有点远了,谢瑾婳是没有看到聂毅吗?那样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不可能半点都没有看到不是?难道说王诗语那个贱人是在骗着自己?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王允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但这面上他还是十分平静地道:“这一次孤前往高丽一来是为了观礼,虽说太子妃如今是我高丽的太子妃,却也是王家女儿,姐妹情深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所以孤也便是特地来了一遭。”
王允抬眼看了一眼谢瑾婳径自地往下说着:“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些个私事罢了,孤也还是有一些个正事要同公主商量的。”
谢瑾婳微微抬了一抬眼皮,觉得王允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这私事放在正事前头说,那是要把正事放在哪里,这样一想之后谢瑾婳对于王允的不喜欢又重了几分,多年下来,她欣赏的是那些个能够将自己的本分和交付的事情完成的人,若是像王允这样先后不分的早就已经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了。
王允也不知道谢瑾婳心中的想法,他见谢瑾婳没有出声反对,也就不将自己的话语停下来,“孤这一次是想购置大庆的货币制作方式。”
谢瑾婳的眉头微微一挑,虽是早就已从谢淮隐哪儿听闻到了王允这一次来的目的,但现在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笑,他这是以为他想要买大庆就一定会卖不成,别说现在大庆不差钱,就算是差钱也不能拿这件事情开了玩笑去。
“这事看来是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本宫不能应允。”谢瑾婳十分平静地对着王允说道,“本宫刚刚也说了,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能帮忙的地方定是会帮忙的,可偏生太子殿下所说的事情却是本宫帮不了忙的事儿。”
“公主殿下,你不觉得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互利互惠的好事吗?”王允急忙道,“孤同大庆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高丽虽是个小国也诚然同公主殿下所说的那样同大庆之间的邦交一直都是十分友善的,孤想要购置货币的制造方式也不外乎是为了造福高丽的百姓,”王允义正词严,“孤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大庆的百姓对于货币的推行这般的支持,孤想高丽也是会相同的,到时候交易起来的时候也是更加的方便不是?”
谢瑾婳听着王允这话,她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不像是谢淮隐那样带了几分的邪气,也不像是云姝那样带着几分的狡黠精明,但谢瑾婳那似笑非笑的一勾却是让王允通身泛凉,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子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泼了,微微冷颤了一下,下一瞬王允就在想着自己刚刚那一番话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话惹怒了谢瑾婳,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完全就像是要翻脸的前兆。
“太子殿下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就算最后高丽真的出了高丽币,同大庆之间的交易还是不怎么挂钩的,且想想,咱们大庆拿了高丽币之后又不能用,想用还得跑去高丽去,这买卖不管是谁都不能允了的,所以这交易的时候还是真金白银的实在一些。”
王允听到谢瑾婳这话直觉就是要蹙起眉头来,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倒也觉得谢瑾婳说这一句话也还是十分在理的,的确如此,云姝是个精明的可不代表着谢瑾婳就是个败家的,女人么,在某些方面上还是十分的注意的,也的确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交易的时候用高丽币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够让谢瑾婳点头认同,但这也不是王允最在意的一面,他细想想了一番之后声音之中甚至有了几分激动。
“公主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交易之中还是往初那般真金白银地进行的话,那便是愿意将货币制作的方式出售了?”
谢瑾婳缓缓地摇了摇头,“本宫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可没有说过要同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高丽的太子实在是听岔了呢还是这高丽和大庆之间还是有着这般的差异,即便是大庆的官话说的再怎么好到底也没有达到的理解的意思。
就刚刚王允说的那样的冠冕堂皇,说的时候像是处处都在为着高丽的百姓着想,口口声声地说着邦交的问题,却不想在前朝的时候高丽一直都是附属国称臣岁贡的存在,也便是趁着朝代更替的时候生了心思脱离了开去,再加上大庆建国之初内忧外患尚未安定,否则哪里还有他高丽什么事儿,现在倒是还敢在自己的面前摆起谱来了,想他高丽安居在那一角,干的是依附长塑和大庆的事情,高丽王将自己的妹妹嫁到了长塑做了妃子又送了女儿到大庆来,而今大庆还愿意保持着邦交那已算是十分给了颜面了,倒是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着的主意么?!
王允有一种想要上去狠狠抽谢瑾婳一巴掌的冲动,只觉得这臭娘们压根就是在耍着他玩,可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就是王允在脑海之中想过一遍而已,就算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有胆量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要命了,要是他敢于这么做只怕到时候大庆和高丽就会撕破了如今还算是平和的颜面落到一个不死不休的地步,高丽从一开始就远远不如大庆,更合理现在的大庆连长塑这样的大国都不敢贸贸然地公然对抗,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一个小国呢,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王允朝着聂毅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凶狠,这样的凶狠也让聂毅在从被谢瑾婳所散发出来的威仪之中清醒过来,他刚刚虽处于被震慑的情况下,但对于王允和谢瑾婳的讨论一而是恍恍惚惚地能够听到,所以也不至于清醒起来的时候完全是一无所知的,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一想,这才慢慢悠悠地说话。
“那公主是什么意思呢?刚刚公主虽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不是?”聂毅道,“公主倒不如是给予一个痛快的答案也好过咱们在这儿剃头担子一头热,毕竟我高丽是有着十分的诚意的,也希望公主能够以诚意待之。”
谢瑾婳终于如同王允心中所想的那样终于正眼地看了聂毅一眼。
“恩?这些个正事你就能够做主的吗?”谢瑾婳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呆了几分嘲讽,“本宫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这些个正事儿的人换了人了,怎的,太子殿下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聂毅被谢瑾婳那一句诘问搞的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这和太子表哥所说的那完全的不一样,太子表哥不是说了只要是这个长安公主在看到自己之后就不会多刁难,可现在这一点也不像是太子表哥所说的那样。
聂毅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瑾婳,那样子傻透了。
谢瑾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鲜红的丹寇,她竟是不知道原来她在高丽的心中竟是成了一个十分好拿捏的人,以为瞧见一个相似的人就会失态然后忘记了自己是谁不成?这可实在是够够好笑的,那般蠢顿的人竟还是敢在她的面前出现时,真是叫人担忧高丽往后的日子,现在就已有了这样的心思,再往后下去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心思来呢,可真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丑人多作怪。
王允也听出了谢瑾婳刚刚那问话的意思是什么,这是在说聂毅还不够格和她说正事,他的面上又是尴尬又觉得恼怒,尴尬的是觉得自己还能够看到谢瑾婳失态的时候,又或者是看到谢瑾婳动容,只要谢瑾婳的心神一乱,王允觉得这事多半还是能成的,就算是不成也能够和谢瑾婳再谈上一谈条件,可现在谢瑾婳别说是失态和动容了,她压根就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看聂毅的时候就在看一个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般,甚至那眼神之中还有几分不屑,他的心中就有些开始迟疑了,觉得王诗语那贱人定是在诓骗于他,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之后,王允就一下子肯定了下来,绝对是这样的,那贱人是大庆人,嘴上说着要帮着他,只怕也不过就是在诓骗着他罢了,将他当做傻子一样来耍呢,而自己就真的像是一个呆子似的干出了这么愚蠢无比的事情来,想想只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个笑话,实在是够笑话的了。
“成了,太子殿下,本宫也不在这里拐弯抹角了,本宫也不同你说别的了,关于这购买制造技术的事儿那就不必了,”谢瑾婳正色道,“如今的大庆币可算是我们大庆安身立命之根本,若似乎将这制造货币的技术卖给你们,太子殿下你倒是对得起你高丽的臣民了,那本宫可就对不住大庆的子民了,到时候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百姓去。”
谢瑾婳那话说的义正词严,倒是比刚刚王允说的时候还要来的严肃的多,再机上那通身的凛然志气,倒是半点也不让人觉得她只是在说一些个场面话,倒是让人一下子反驳不出。
“不过这虽是不能将这样的技术买卖,不过太子殿下也说了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那么本宫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倒也愿意同太子殿下再谈上一谈那活字印刷技术的事儿,高丽是之中能工巧匠也不少,要是得了活字印刷的方式,说不准也能制造出殿下想要的高丽币也未必。”谢瑾婳慢慢悠悠地道。
王允原本已经到了死心的地步,但现在听到谢瑾婳说出活字印刷的事之后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公主这话当真?”王允看着谢瑾婳,就怕她一会反悔,他笑道,“公主莫不要最后还是后悔了,孤可听得真真的。”
“这活字印刷的事儿本宫自认还是能够做的了主的,想来云姝那个丫头也是同太子殿下谈起过才是。”谢瑾婳挑眉一笑,那模样似在说‘不过就是屁大点事儿还用得着我反悔个什么劲儿’的模样看着王允。
王允细想一下,当初在离开招商局的时候云姝还真的是说过如果谢瑾婳拒绝了他的话可以到招商局之中去商谈一笔买卖,王允细想了一想觉得这事情总有点不大对劲的地方,就云姝同自己说了这事儿,结果现在还真的就像是她所预料的那样,不过再细想想之后,王允倒是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了,谢淮隐就已经拒绝了他不是么,这用的理由也和谢瑾婳说出口的差不离,所以云姝是早就已经觉得他不可能从谢瑾婳哪里得到应允的,只是这处处都在云姝的料想之中的感觉让王允觉得十分的不爽利,那丫头真是……
“这活字印刷到底如何?”
聂毅开口道,他似乎对刚刚谢瑾婳没有拿自己当做一回事的事情十分的耿耿于怀,所以现在更是忍不住开了这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瑾婳,心想着公主你刚刚定是没有正经瞧见我的长相吧,太子妃表嫂也说了,他这般模样同故去的驸马生得十分的相似,而他也听了不少长安公主的事迹,其中就有不少长安公主和驸马之间那生死不渝的感情所在,他虽不是个女子,但对于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心中还是有几分敬佩的,所以觉得自己要是能够被谢瑾婳另眼相待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所谓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所以现在的聂毅刻意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也有几分想要引得谢瑾婳注意的意思。
王允对于聂毅突然出声询问也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也是对那活字印刷的事情一无所知,聂毅的出声询问也可算是问出了他心中所想,他想知道活字印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太子殿下在交易之中不是也购置了不少我们大庆的印刷就是在活字印刷的前提下印刷出来的,有了这个技术,往后书册一类的也无需手工抄攥了,旁的带着字眼的东西也可以用这印刷术来印刷……”谢瑾婳微微蹙眉,似不喜聂毅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却也还是回答了。
王允心喜不已,他在前几次的交易之中也的确是购置过册上端正的楷体字一直觉得十分的欢喜,大小如一,一直在想着到底是如何做到大批量的印刷,只是大庆这里对于这事儿一直都是十分的讳莫如深,所以他一直不得而知,现在见谢瑾婳这一方面上松了口,他怎么可能不喜出望外。
只要有了这印刷的东西,到时候他可以大批量地印刷书册,甚至就像是大庆之中的赌坊那样来个抽奖一类的,更重要的这银钱也是通过这种技能进行大批量的印刷出来的,他想自己高丽之中的人才也不少,能工巧匠甚多,只要有了这等技术之后,哪怕是不晓得大庆的纸币制造技术但也同样能够仿制出来大庆的纸币,到时候且看大庆是要如何收场才是。
王允心中想的妙极,几乎可以想象出到时候大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只可惜谁让大庆竟是愿意将这等技术出售的呢。
王允面色上有几分的得意,却忽视了谢瑾婳看向王允的眼神沁凉一片,那眼神同看一个傻瓜也没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