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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俊从一小兵短短时间里就崭露头角,成为军中新秀,获得先皇青睐,然后在新朝初立时,和一帮与先皇一起打天下的老将一起,被封为国公,可见其能力。
不要说胡俊娶了昌平,所以才成为国公,要知道,开国功臣哪个不是牛哄哄的啊,比起功劳,那是谁也不服谁的,因此,封赏功臣时,除了看功劳,还得看资历的!
论资历,胡俊自然是不够格的,那么只能是战功来加分了,起码说起战功来,老臣们最多叽歪,而不是跳起脚来反驳,因为每一仗,每一战都摆在那的,想将输胡诌成赢,呵呵,大家还没那脸。
也别说胡俊仗着是先皇的女婿,捞着多多立功的机会,胡俊可是武将,没谁敢在努力拼打家业时,让没能力的裙带关系去开疆扩土,实在是没资本,没底气让人祸害啊!
再说了,一帮开国功臣,资格都是杠杠的,若胡俊能力不够,却和大家并肩,早就将先皇给吵晕了!
要知道,除了胡俊,自然也有其他新秀,但是,只有胡俊官至国公,其余的,也就两封了侯,其余的,都是伯。
由此可见,胡俊是有本事的,是有真本事的!
因此,听了孙庭壆的话,胡俊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脑中瞬间已经闪过数十个假设,但无论是哪个假设,胡俊都不相信孙庭壆会知晓…要知道,孙庭壆可是在新朝还没建立时就离家出走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孙庭壆在使诈!
胡俊想通此点,当即笑了,“胡某的私事,无论怎么绕,都不可能绕过昌平。”
昌平惊讶后,也回归理智,孙二一直在北狄,上哪儿知道宜氏的事?再说了,宜氏的事,其实也和自己有关的嘛!
昌平强忍着怒气,“孙二,有事说事,不要故弄玄虚!”
孙庭壆淡淡的笑着,看着胡俊,轻声道:“那我就提醒一下国公爷,牛角山,令牌…”
胡俊心头一紧,看向孙庭壆,眼带警告,孙庭壆微笑着,不就是拼眼神嘛,自己啥样的眼神没拼过,输了,大不了,移开眼神就是,又不费劲儿!
昌平…合着被蒙在鼓里的是自己?!
眼下不是和胡俊掰扯的时候,昌平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昌平来到院子里,将守在院门的家丁赶走,都给站到院门外的小路上去!就这样,昌平还在院门外的一丛小草旁停了下来,佯装欣赏小草青青!昌平身边的丫鬟婆子原本都在院子里候着的,如今也知趣的和家丁们站到了一起,就是蔡嬷嬷都没往昌平身边凑。
空气仿佛凝固了…
而屋内,孙庭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眨了眨眼睛,哎呀,眼酸得想流泪啊,低下头,揉了揉眉心,活动了下眼珠。
“孙小妹从哪儿知道的?”良久,等孙庭壆开始端茶盏时,胡俊才开口,压低了声音,却让孙庭壆感到一股威逼之气势。
孙庭壆暗想,石头要修炼到这水准,还需时间啊,至于自己,自己从来就不是走气势路线的…所以,不算输!
胡俊静静的看着孙庭壆,等着答案,孙庭壆当时已经离家出走了,不可能知晓,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想来,也只有孙小妹啦,如此说来,太后将孙小妹关在紫云庵这么多年,便也解释得通了。
孙庭壆笑了,“国公爷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
胡俊冷冷道:“我没那本事庇护你。”
孙庭壆也冷下脸,“这烫手山芋,国公爷怕是扔不掉啊!”
胡俊道:“那就让山芋冷下来!”
孙庭壆嗤笑道:“那就恭喜国公爷,惹得一身腥!”
胡俊思忖片刻,“孙小妹从何得知?我得知道消息来源,才能决定是否带你求见圣上!”
孙庭壆抬抬眉毛,“这才是谈话的样子嘛!”
半个时辰后,胡俊就吩咐下人,备马,他要进宫!
昌平正待迎上去询问两句,就听胡俊道:“孙二那厮你看好了,等我回府后再说!”
昌平脚步一顿,胡俊身边的人,昌平多熟悉啊,一眼就发现胡俊身边跟了个生人,耷拉着脑袋,再定睛一瞧,不是剃了胡须的孙二还能是谁?!
昌平压住心中的惊诧,点了点头,“晓得了。”然后目送胡俊离开,等瞧不见胡俊的背影了,才道:“关院门!”
孙庭壆进了英国公府,京中众人都在默默关注着,得知孙庭壆没出国公府,而胡俊一人进宫面圣,都挺诧异的。
游老三率先就跳了起来,“胡俊那厮,肯定是进宫找帮手去了!欺负孙二爹没啦!”
游老二扫了游老三一眼,“咱们的爹也没啦!”
游老三一顿,“二哥,你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
游老二道:“实话而已,怎么就阴阳怪气了?”
游老三拂了拂袖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没升职,不见得就是坏事,我从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官迷呢?”
游老二哼了声,不打算和游老三打嘴仗,游老大开口制止了还待跳脚的游老三,“三弟,不要添乱!”
游老三怏怏的道:“我就是想添乱,也没那本事啊!”
唉,越混越混回去了,如今只能在街头巷尾小打小闹的纨绔纨绔了,好怀念当初将天都能捅出个窟窿的日子啊!
爹啊,明知我不成器,你老人家为什么不长寿一些啊!老四啊,本以为下半辈子能靠你狐假虎威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三哥我如今纨绔都当得窝囊啊!
儿子们也不是成大器的,唉,只能靠自己了!果然,人生多艰啊!
游老三抖擞精神,为了自己的传说能在江湖中多流传些,拼了!
游老三昂首阔步的出门了。
“老三要干嘛?”游老二瞅向游老大,“大哥,眼下可不能由着老三性子来!”
游老大既是安慰游老二,也是安慰自己,“他如今想捅破天,也没那梯子给他往上爬!”
游老二一想,的确如此,安心了…“大哥,当年…”
游老大凌厉大扫了游老二一眼,游老二支吾道:“我也是心急了。”
游老大顿了半响才道:“有些事给我烂到肚子里去!”
…
而齐国公华擎柱得了消息,不由惊道:“怕还真有事!”能让胡俊突然进宫面圣,事情怕还不小,华擎柱当即又叮嘱手下,务必保障孙小妹的安全!
秦国公沈德山听了消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长叹一声,然后叫来长子沈康宁,“大理寺那边派人护好了孙小妹。”
沈德山身体不好,早早的就退休在家,如今代表秦国公府在外走动的是世子沈康宁。
虽然上一辈是过命的交情,但沈康宁和孙庭壆的大哥孙庭鸿却没什么情谊,无他,两人的圈子并没有交集,孙庭鸿是跟着亲爹在阵前冲锋陷阵,而沈康宁虽然也跟着亲爹在军营,可他在军中是负责协调后勤诸多事宜…
自然,沈康宁和石头爹打交道的时间更多,和石头爹倒处出了几分同袍之谊。
“唉,要是石头敲登闻鼓就好了!”沈康宁心中好不遗憾,游轩塰必是遭人暗算了!
而从宁氏处得知此消息的郭昕,更是郁闷无比,所以孙二是投靠了胡俊?唉,任何时候,都得靠实力说话啊!
石头啊,石头,七品县令和国公之间差了多少级,清楚不?
郭昕掰着指头算了算,放弃了,反正爹也没让给他申冤报仇,还是让石头先安心在偏远地区当好贫困县的父母官吧…可就这样,貌似还得有前提啊,前提是各位大佬们都忽略此事啊…
郭昕不由叹气,“爹啊,果然不是亲的啊!这么坑石头!明儿我得去你坟前好好说道说道…”
“轩塰,你究竟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令你忌惮如斯,宁愿去找闺中女子帮忙,也不来寻朕!”宫中的刘皇帝听了孙二的说辞,也是心惊不已,恨不得将石头爹从坟墓里给拎出来使劲摇醒,好好的问一问!
刘皇帝定了定心神,看着站立在一旁的胡俊,指着跪在一边的孙庭壆,“你信这厮的胡话?”胡俊也不说,自己究竟是信还是疑,只说到事关重大,不敢不报。
刘皇帝心里呕的吐血,事关重大,不敢不报?为君分忧这四个字难道被狗给吃了?!
刘皇帝在原地打转了老半天,终是下了决心,命人将孙小妹带来!
“吾皇圣明”,孙庭壆当即高呼。
刘皇帝冷冷道,“你先少在那拍马屁,但凡你有一个字的谎话,朕将你千刀万剐!”
本来刘皇帝是想威胁说,诛了孙家九族,但想到孙庭鸿当初也是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若没变数,如今不说是威震四方,起码也是威震一方的一员悍将,就因为孙老头的荒唐,孙庭鸿如今只能在家闲的发霉生草。
对被亲爹坑惨了的孩子,还是留份恻隐之心吧。
于是,刘皇帝诛九族的话都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又给改了,孙庭壆这纨绔,怎么收拾都不为过!
孙庭壆以老爹的名誉担保,绝无谎话!但自家小妹是否受人蒙蔽,“草民就不敢打保票了!”
一句话,我把我所知道的,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删减的告诉给了你,但是听到的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你不能因为这个来治我的罪!自家可是因为知晓皇上和游轩塰之间的情谊,晓得游轩塰的事情皇上是日夜都挂在心上,因此,急皇上之所急,想皇上之所想,一得到消息,便赶紧汇报了!
就差伸手要表扬了。
刘皇帝乐了,是啊,人家只是纨绔而已,并不是傻子。找到人生奋斗目标的那几个老纨绔如今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的有声有色,成绩斐然,随便拎一个出来,不知底细的,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些人还曾有过那荒诞不羁的青葱岁月!
细细一想,好像在那帮老纨绔里,就游老三是个蠢的!还偏偏和自己沾亲带故!这是啥运气啊!
刘皇帝摇摇头,冲胡俊微微示意,两人离开大殿,来到走廊上。
刘皇帝示意附近到守卫撤远点,确定无人能听到后,才轻声问道:“
你觉得此事究竟有几分可信?”
“孙小妹知道的,怕是真的。”胡俊不敢看刘皇帝的脸色,否则太后何必如此为难一闺中女子。
“依你之见,华擎柱是否知情?”刘皇帝背着手,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半响,才轻声问道。
“华家怕是不晓得,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华玉燕的嫁妆银少了,闹得众人皆知。”胡俊斟酌道。
刘皇帝心想,华擎柱那老匹夫,再狡猾不过的,没读过兵书,但实则虚之,虚者实之这套玩起来那可是如火纯青!
刘皇帝思绪飘远,胡俊站在一旁,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就在此时,刘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海安小跑着过来,离刘皇帝五步远站定,一脸的便秘表情,“皇上,游轩纬说有要事禀告,”海安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补充着:“说是机密要事…”
刘皇帝无语的看着海安…“他说你就信?”
海安硬着头皮:“他说的煞有其事,奴才难辨真假…”
“告诉游老三,若是胡闹,赶紧滚,朕没心情和他掰扯,若是不滚,届时给朕说不出什么机密要事,朕不仅饶不了他,他儿子们,也一个都跑不掉!全给朕滚出京去!”刘皇帝强压着火气。
然后没多久,刘皇帝就瞧见了游老三都身影。
游老三大约也瞧见老刘皇帝,赶紧都快步跑了几步,跑到刘皇帝跟前行完礼后,还抬起衣袖擦老擦额头。
刘皇帝无语,就跑这么两步,会出汗么?又不是大夏天!
“海安将朕的意思如实告诉你了?”刘皇帝语气不大好,“你给朕复述一遍。”
游老三道:“草民记性不好,一字一句道复述怕是不成,但皇上的意思,草民是晓得的,就是我若胡说八道,这回我儿子得跟着我一起遭殃!”
“不是胡说八道,是若没机密要事禀告!”刘皇帝开口纠正着。
“草民认为,我所说的绝对是机密要事!”
“你说了不算,朕说了才算!”
“如果草民和皇上意见相左,就请贤妃娘娘当中间人,依贤妃娘娘所判为准。”
刘皇帝乐了,游老三这是在准备坑儿子的同时还顺带坑一把妹啊,贤妃啊,贤妃,没事,朕护着你!“好!就依你!”
“皇上,草民状告胡俊为一己之私,谋财害命!”见刘皇帝答应了,游老三立马扬声告状,“孙二如今不知死活,还请皇上为孙二做主!为百姓做主!”
胡俊都没脸听下去了,就这智商,自己竟然还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
刘皇帝长叹一声,自己就不应该对这厮心存侥幸,这货的脑袋就是个摆设!
大殿内的孙庭壆自然也听到游老三的声音,激动了,没想到,自己出走半生,归来游老三仍是少年啊!当即大声道:“游老三,我没事!”
游老三当即嘿嘿,“以上纯属胡说八道,呵呵,皇上。”脸都没红一下。
胡俊…
刘皇帝…
游老三继续嘿嘿,还附带着挤眉弄眼:“皇上,草民要禀告的事涉及五皇子…请皇上让无关人等回避。”
胡俊…怪不得游老四宁愿待在益州啊!
刘皇帝…改坑外甥了?你外甥可是我儿子,亲的!
游老三还不住的冲胡俊和海安摆手,示意他们识趣点…
刘皇帝给气乐了,“行,朕就听听,启儿做了啥蠢事!”随手一挥,胡俊和海安赶紧退到了数十米之外。
“皇上!”估摸着没人能听到音了,游老三扑通一声就给刘皇帝跪下了,压低着声音,带着哭腔,“皇上,草民父子一起受罚,五皇子求情不是,不求情也不是,还请皇上看在五皇子的面上,饶了草民这一回吧…”
刘皇帝…“启儿和你,谈不上甥舅情深,就是个面子情,不给你求情,一点也不为难…”
“皇上,百姓不知道啊!”
“无妨,这点风言风语,启儿还是受得的!”
“皇上,我一草民,上哪儿知道机密要事啊,这要传了出去,皇上你也龙颜受损啊…”
“朕知错就改,绝不藏着掖着!”刘皇帝咬牙,竟然敢明晃晃的说自己蠢,果然是欺负自己脾气好啊!
“那,能将草民父子发配到掖县不?”
刘皇帝双眼微眯…
游老三也收起了撒泼耍混的模样,老老实实道:“我想亲口问问游茗…”
“是,我没本事,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可,可,万一呢,我和四弟关系好,游茗也是晓得的,想当初,四弟帮我挡了多少回骂,多少回打啊,要没四弟,我早被我爹打得脱了好几层皮了,这些,游茗都知道…我是整天昏耍,对当初的事是两眼一抹黑,可,可万一游茗的话让我灵光一现,想起什么了呢?”
“皇上,横竖如今大家都没辙,不如就让我这瞎猫去试试,万一运气好,碰到死耗子了呢?”
刘皇帝思忖片刻,压低嗓门吼道:“滚!”
游老三:“我俩儿子还是很成器的,运气不好,我就让他们上!皇上,皇上…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刘皇帝抬起腿踢了游老三一脚,“滚!”
游老三还想去抱刘皇帝的大腿,愣是被刘皇帝的眼神给逼退,“我,我,我这就滚…”
等游老三一步三回头的没了影子后,刘皇帝对上前的胡俊恨声道:“游家怎么出了这货!”
胡俊不语,实在是不知道游老三告五皇子犯了何事啊…事关皇子,不听不闻,不言不语是上策!
结果刘皇帝下一秒就将游老三拖五皇子下水的原委给骂了出来,当然,也只透露了这一点,“见过谁家舅舅这样?!”
胡俊…
海安…
气呼呼的刘皇帝当即下旨,给五皇子刘启赏了一颗大珍珠!
刘启…发生了什么?
刘启蒙圈的同时,刘皇帝也一脸的蒙圈…
孙小妹终于被带到了,可孙小妹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刘皇帝只觉得脑袋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