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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逸夫看來,问題的关键就在于你的关系硬不硬,你舍不舍得投入,他觉得朱敏一向对自己很赏识,又对伊海涛心生嫌隙,只要省委同意,他只要不从中作梗就行,但指望他帮忙去省里替自己说话,却是很不现实,
至于省上,唐逸夫已经想好了,正好借着参加农村经济工作会议的机会,该打点的打点打点,该疏通的疏通疏通,当然,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在领导面前给伊海涛上上眼药,
总之就一条,决不能坐失良机,
伊海涛这几天也沒有闲着,沿江商贸圈的追加项目迟迟审批不下來,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拖的时间越长,越令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朱敏“两多两少”重要讲话发表以來,伊海涛一直想要找机会和朱敏当面交流一次,打算等着追加项目的审批手续跑下來了再去比较顺理成章,现在看來不能等下去了,必须硬着头皮把难題向朱敏汇报,哪怕是探探虚实也好,
这项工作一直由伊海涛在主抓,现在遇到了困难,他有理由也必须直接找朱敏汇报,有时候报告问題并不都是坏事,其实也是向领导靠拢的一个表现,也是亲近领导的一个机会,
伊海涛当过这么多年的领导,自己也有一样的感觉,对常给自己汇报工作的下属,在情感上相对亲近一些;对不常给自己汇报工作的下属,自然会疏远一些,汇报工作,无疑是上下沟通的一座桥梁,也是搞好上下级关系的一条纽带,
今天正好有空,伊海涛让楚天舒落实了一些细节和几组数字,大概理了一下思路,正准备让楚天舒与林登山联系,朱敏从办公室里打來电话,问伊海涛这会儿有沒有空,有空的话就过去一下,
伊海涛想,朱敏这次叫自己过去,会不会与“两多两少”的讲话有关,是不是要催问追加项目的审批结果,
伊海涛把握不准,也由不得他多想,便关上了门,匆匆下楼,向市委大楼走去,
朱敏永远摆着和蔼可亲的一张脸,看不出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东西,
待伊海涛落座后,朱敏微微一笑说:“省里要召开农村经济工作会议的通知收到了吧,我跟你商量一下,这次会议就让逸夫同志替你去参加吧,沿江商贸圈和江北开发区的建设正处于攻坚阶段,你走了,我担心下面要松劲,尤其是那个申国章,沒人在后面拿鞭子抽着,他总喜欢偷懒,”
一上來,朱敏就把他的决定告诉了伊海涛,而且不容他说话,马上就把话題转到了两大项目的建设上,还不失时机地拿申国章开了个玩笑,说是商量,实际上根不给伊海涛开口发表看法的机会,
这也是领导说话的艺术,
伊海涛听了,知道出席农村经济工作会议的事已经敲定了,再多说也无益,便说:“行,这么安排我觉得也挺好,逸夫同志长期分管农业,这一块他更熟悉一些,”
朱敏说:“我就是这么考虑的,政府工作千头万绪,你一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來,逸夫、有朋他们必须要承担起他们所分管工作的责任來,不能把担子都压到你一个人身上來,这很不好,一旦养成了习惯,以后想别过來就难了,”
这话听起來完全是对伊海涛的一片关心,同时也在暗示不能让副市长们养成依赖的习惯,将來伊海涛当了市长想要改变过來就会比较麻烦,这么一來,伊海涛就更无话可说了,
“书记,我今天來就是打算來向你作检讨的,追加项目的审批手续还沒有拿下來,我的工作还做的不够到位啊,”伊海涛打开了笔记,一脸诚恳地说,
朱敏摆手道:“海涛,可别这么说,工作中遇到困难和问題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我们解决不好的,还可以召开常委会集体讨论,”
伊海涛说:“沿江商贸圈追加项目的审批手续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省里相关部门一个个地在走程序,还不断要求我们补充有关数据的说明和论证,进展很不顺利,”
朱敏听了,心头火起,声音就大了起來:“申国章的态度有问題,他一直对追加项目有抵触,认为这不是他指挥部的管辖范围,办起事來就敷衍塞责,干打雷不下雨,”
朱敏难得发火,伊海涛看他一脸严肃,说出的话句句都很严厉,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也懒得替申国章辩护,于是便说:“书记,直接责任是申国章的,当然我也有责任,对困难和问題估计不足,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朱敏放缓了口气,说:“海涛,这我就要说你两句了,对于像申国章这样的干部,该抓的还是要抓,该管的还是要管,决不能放任自流,必须让他明确地认识到,谁的工作谁负责,负责不了就下课,”
伊海涛只能附和道:“对,书记批评得对,”
朱敏说:“海涛,后天我去省里参加会议,这几天你就辛苦一点,代表我全面负责全市的各项工作,关于审批手续的事,我抽时间到相关部门去沟通一下,如果还有问題,等我回來后,开一个书记办公会,好好商量一个解决的方案,”
伊海涛说:“好,那我抓紧和指挥部等部门协商一下,看看还需要做哪些工作,再來向你汇报一次,”
朱敏说:“不用汇报了,你做主安排就行了,”
伊海涛无可奈何,只得说:“好的,”
朱敏说:“海涛,那你先忙,这事等我从省里回來后再说,”
伊海涛告辞出來,心里有些失望,他以为朱敏找他肯定会谈重要讲话的事,沒想到他只字沒提,就当这件事根沒有发生一样,只是通知他不用参加全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却又假惺惺地让他全面负责全市的各项工作,
更要命的是,朱敏连让伊海涛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沒有留一个,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伊海涛正满腹心事朝电梯口走,抬头看见了从办公室出來的郭鸿泽,
郭鸿泽向他点了点头,
伊海涛明白郭鸿泽有话要说,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坐下來,郭鸿泽拿出一个未拆封的茶叶盒,笑道:“海涛,难得过來一次,应该到我这里來坐坐嘛,我这里正好有朋友送來的两盒新龙井茶,你先品尝品尝,要是觉得不错你拿一盒回去喝,”
伊海涛也不客气,就说:“好呀,人家送给鸿泽书记的,肯定错不了,要不就别品尝了,我全都拿走好了,”
郭鸿泽大笑着说:“哈哈,海涛,你又说笑了,我听说你那里有上好的秀峰毛尖,比西湖龙井一点儿不差,改天我过去,你给我拿两盒吧,”
伊海涛也大笑起來:“哈哈,一盒秀峰毛尖换你一盒西湖龙井,我这个便宜可就占大了,”
两人一说一笑间,气氛融洽了许多,
郭鸿泽拿过茶,包装十分讲究,打开盒盖,
伊海涛凑过去闻了闻,感觉清香四溢,就说:“真香,”
郭鸿泽说:“待泡了水,还香,”说着就在两个透明的茶杯里各放了少许茶叶,倒了小半杯开水,泡了一分钟,又加满了水,一缕清香扑鼻而來,再看杯中,茶叶一个个都竖了起來,小小的茶叶如刚发的嫩芽,茶水顷刻间变成了碧绿色,
伊海涛说:“唔,色泽香味均是上品,好茶就是好茶,一点都掺不得假的,”
郭鸿泽说:“中国茶化源远流长,茶只需一泡水,观其色,闻其味,就知道是不是好茶,品茶如品人,人可以观其外表,但也要看其行为,就像这茶叶一样,要泡在水里一试,才知道此人值不值得深交,”
伊海涛听出了郭鸿泽的话里有玄机,便说:“从品茶引申到观人,鸿泽书记不愧是分管组织工作的,比喻得真是透彻,”
郭鸿泽笑道:“哪里哪里,我也是随便说说,其实,就拿这品茶來说,你就是品出了茶叶的好坏,但给你给你喝的决定权不在你手里,你还不是只能望而兴叹,品人也一样,能力再强,水平再高,领导不用你,你又能怎样,”
郭鸿泽的弦外之音越來越明显,伊海涛不能再装糊涂,就笑着说:“是啊,有些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那是,那是,”郭鸿泽就朝市府大楼的方向努了努嘴,说:“不过,那个办公室迟早该你去坐,别人,急也沒用,”
伊海涛谦逊地一笑,说:“如果我真的有那么一天,也得靠你老兄的大力支持呀,”
郭鸿泽从伊海涛笑容里感受得到他的信心与底气,就说:“老弟,那是当然的,我不支持你支持谁,我盼着你早日上去了,到时候老兄混到政协去了,还得靠你老弟帮衬一把哩,”
伊海涛明白郭鸿泽所说的帮衬自然指的是政协主席的位子,他说:“呵呵,老兄你太客气了,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一定会不遗余力,怕就怕到时候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