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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孟枫重新站定后,少言的龙玉麟突然说了一句:“要下雪了。”
“那又怎样?”孟枫疑问道。
“冷。”
“......”
白了龙玉麟一眼,孟枫为了不影响贞宁的休息,立即在心里展开了强烈的腹诽。
你内力比我好,武功比我好,定力比我好,忍耐力比我好......我都没说冷,你说什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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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贞宁刚洗漱完,秀儿就匆匆来报,说宫里传话来,要她巳时三刻进宫。
巳时,即是早上的九点到十一点,这巳时三刻,就是九点四十五分。
问了下如画时辰,得知离进宫还有两个小时,贞宁便赶紧吃完早餐,然后好好的梳洗打扮一下。虽然她不喜欢顺治,但她如今怎么说也是个郡主,自然不能失了皇家的颜面。
换上一件浅蓝色牡丹花绣长衬,贞宁挑了几件不算贵重的点翠后,就坐在那,让如画她们给她梳妆了。另外,她还挑了两朵绒花,一大一小,颜色也刚好是身上的那种浅蓝色。
这一次进宫,贞宁不敢再故作奢靡了。当然,她不是怕顺治孝庄他们会责备她,而是她觉得,她这次进宫,应该没什么好事。这既然不是好事,那她若是再奢靡,挑战以节俭为主的孝庄母子,那她岂不是雪上加霜?
梳妆打扮好,贞宁叫秀儿去跟瓜尔佳氏打声招呼后,就与如画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这入宫可不比现在的上班,对方不仅仅是你的领导,还是掌管着你生命的至高权力者。上班偶尔迟到很正常,老板也不会拿你的生命来开玩笑,但这入宫,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你迟了些,让皇上太后久等了,那你这罪,可就有了。这轻一点的,皇上太后心情好的话,兴许也就罚酒一杯,说说笑话逗逗他们开心。可这重一点,遇上了皇上太后心情差的时候,也许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你的脑袋给摘了。
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
贞宁还是知晓这一点的。是以,她宁愿早早出门,到皇宫里等着宣见,也不敢像以前上班那样,刚好踩点。
随着马车的飞奔,贞宁提前来到了皇宫。她在皇宫外下了马车,步行来到乾清门时,就有一个等候多时的掌事太监迎了上来。
“见过贞宁郡主,奴才是奉命来给郡主带路的。”
“带路?”上下瞧了瞧这个陌生的掌事太监,贞宁有些疑惑。虽说她只进过一次皇宫,对皇宫很是陌生,但这深宫后院的,突然跑出一个人来给她带路,这......确定不是谁的阴谋诡计?
疑神疑鬼的猜测了一下,贞宁刚确定自己在这后宫没什么仇人时,那掌事太监就恭敬的答了上来:“回郡主,是皇上吩咐奴才在这等您的。”
顺治?是顺治要见她?
想起顺治这个皇帝,贞宁顿时一阵头痛。她姓董鄂,而他是顺治,这完完全全就是历史上的董鄂妃跟顺治啊!
暗暗摇了摇头,贞宁随即示意那掌事太监前面带路。
虽然历史是没有错,但历史书都是人编写的,鬼知道历史书上的董鄂妃是不是就是她呢?还有,她已经不用参加选秀了,那她就更难是董鄂妃了。
不过,这董鄂妃出现的日子——顺治十三年八月没到,她也不好确定,她就不是董鄂妃。
在掌事太监的带领下,贞宁与如画来到了慈宁宫的大门。
抬头看了眼上方那三个大字,贞宁有些疑惑。这不是孝庄住的地方吗?难道是孝庄找她?
微微猜测了一下,贞宁就随那掌事太监,端庄的与如画走了进去。
由于她如今已是郡主,算得上是个皇族中人,这次她进宫,可以允许带个婢女,故而贞宁选了会武的如画与她一同进宫。毕竟,如画会武,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两人低着头走入慈宁宫的内殿,恭恭敬敬的给坐在软榻上的孝庄跟顺治行了跪拜礼之后,贞宁抬眼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承泽。
今日的他,穿着亲王所有的绣五爪金龙四团石青色朝服,神情严肃,好不神威。他端正的坐在那里,眉梢微紧,想来应该是刚下朝就被顺治喊来这慈宁宫了,若不然,以他对纳喇氏的关心,他早就回去守着她跟她肚子里的宝宝了。
有些嫉妒的瞥了眼承泽,这时,贞宁听到了孝庄的夸赞。
“贞宁好像越来越标致了,上次见时,还是个大孩子,如今倒像个大姑娘了。
孝庄让贞宁起身后,就笑着夸赞了出来。她眼睛眯成一线的看向贞宁,仿佛贞宁不是个普通郡主那么简单,而是她孝庄身边的红人。
红人?贞宁刚抬眸看到孝庄那一脸微笑,心里顿时就起了毛。她何时这么得孝庄欢心了?她上次故意的奢靡,可是给孝庄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的!
难道是顺治将她的实情告诉了她?
想到这里,贞宁微微一笑,低头答道:“让太后见笑了,自从贞宁荣封为郡主后,生活充实了不少,想来应该是这个缘故吧。”
“喔......”孝庄笑着点了下头,而后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接着,她看向坐在软榻一旁的顺治,似乎在对他暗示着什么。
这时,顺治说话了:“贞宁,今日让你进宫,是想你为朕选妃的。”
他很平常的说着,就好像一个兄长对一个妹妹的家常唠嗑,可他这句话,却让贞宁差一点就站不住,要摔倒了。
“皇上,此事......”
“坐下说话吧。”
顺治见贞宁因为惶恐,身子差点站不稳,便示意她坐到承泽的下方。
“谢皇上。”
瞥了眼承泽,见其神情依旧严肃,贞宁便走了过去。她坐下后,暗暗顺了口气,随即抬头恭敬的回答:“皇上,选妃一事,不都是太后跟皇后做主的吗?贞宁只是一个郡主,实在是没这个能力,替皇上选妃。”
“你只需跟朕,说说意见就好。”
今日的顺治,从头到尾都是温和的表情,十足一个温柔多情的皇帝,可贞宁却不这么想,她前几天亲手杀死了章佳氏,那个场景,与她预见的一模一样。
想起她曾经预见过的承泽的结局,贞宁就觉得,此时的顺治,跟董鄂府的某些人一样,都是笑面虎。
贞宁猜想间,顺治又说话了:“你生于民间 ,聪慧伶俐,且对后妃之位毫无兴趣,喊你来,是最公证不过的了。”
听着顺治的解释,贞宁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怕那些小姐们又像她当初那样,装装样子,不把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这样,他就很难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纳入后宫了。可如果把她这个与她们出生在民间,且精通演戏,又对妃位毫无兴趣的人叫来,那他就能好好的选择了。
暗暗夸赞了一下顺治,贞宁随后应承了下来:“贞宁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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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年,十月初六日。诸王大臣会议,应于满洲官民、蒙古贝勒以下,大臣以上女子中选立皇后。 ——顺治皇帝大事年表
这次的选秀,虽然比不了明年的正规选秀来得宏大,但这次的秀女,却是明年那些秀女中的佼佼者。
毕竟,能入宫面圣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大臣之女?恐怕,这当中,个个都能跟当年的贞宁一较高下。
贞宁正襟危坐的坐了一小会儿,那些个官家小姐们就在太监的带领下,整齐有序的进了这慈宁宫的内殿。
她们穿着各色各样的素净旗装,除了颜色有些不同之外,其他地方都差不多。她们衣装素净清新,显得人格外清纯甜美,可看起来,却毫无官家小姐的富贵之感。
但就从这一点,贞宁就敢断定,这帮女人,肯定都知道,孝庄节俭一事。
稍微扫了眼那些个官家小姐的着装,贞宁就将目光移到了她们的头饰上面。她抬眸看去,一片绒花。
这是专门来讨孝庄的喜欢吧?贞宁看了看这些个朴素典雅的官家小姐,而后扭头看向承泽。
与其看这种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她宁可冒着被顺治骂的下场,看她心心念念的承泽亲王。
“拜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这几个官家小姐的齐声跪拜语,贞宁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起来。这么整齐?几位是亲姐妹?
当然,她自个儿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这后宫之中,奴才们为了不让主子把怒气撒到他们身上,偶尔也会狐假虎威。就比如清末的李莲英,那阉人干的坏事,可不比慈禧那老女人少。相比之下,这掌事太监在进殿前,借孝庄太后的名义,来让这些个官家小姐听他的话,一起山呼万岁千岁一事,可芝麻多了。
贞宁吐槽间,孝庄已经让那几个官家小姐起来了。她见贞宁对这些官家小姐视若无睹,当即叫那几个官家小姐自我介绍一下。
“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太后。”众女刚齐声应答完,中间一个穿着雪青色简单旗装的靓丽女子就上前一步,抢先自我介绍了起来。“蒙古阿霸垓部台吉布达希布之女阿霸垓博尔济吉特?玉瑶见过皇上、太后,祝皇上一统天下,龙体长康。”她爽朗的说着, 大有蒙古姑娘的豪放之风。
“你阿玛身体可好?”顺治随意的问了一句。
“谢皇上关心,我阿玛身体还不错,这次来京,玉瑶除了来参加选秀之外,玉瑶还带了一份礼物给太后和皇上。”
“喔?什么礼物?”孝庄好奇了过来。她出身科尔沁部落,也是蒙古族,对蒙古族的姑娘比较有好感。
“这份礼物,皇上应该会很喜欢。”玉瑶微笑着回答,然后转身,吩咐那掌事太监把她的东西抬进来。
见玉瑶这般神神秘秘,贞宁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她微微伸长了脖子,待几秒钟过去,两名太监抬着一个半人大的箱子进来时,在场的人,都好奇了起来。
不过,贞宁可不仅仅好奇那箱子里的东西,她还好奇,这玉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仅下手快,而且攻略还很好。她先是一句一统天下吸引了顺治,然后再以一份礼物把顺治跟孝庄都吸引过来,如此手段之人,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贞宁好奇间,玉瑶说话了:“皇上,前几月俄军犯我边境,斯捷潘诺夫更是侵入我朝松花江口,溯江进犯,如此恶行,我蒙古铁骑岂能咽下这口气?这不,上月我阿玛带领一队精兵,暗中把俄国的边境扰了,这就是从那搬运过来的金银珠宝。”
搬运?
一听玉瑶把搜刮换成了搬运,贞宁就不得不对她感到佩服。别人侵犯咱们,那是恶行,然后我们去侵犯人家,那叫理所当然!
看看!这满清初期的鞑子,还是挺有骨气的嘛!这又是灭明,又是抗俄的!可是,怎么到了清末,就那么的萎呢?
一想到清朝末期那个烂摊子,贞宁就觉得,这清朝的人,是基因变异了吧?
暗暗摇了摇头,贞宁听到了顺治的喜悦声。
“好,甚好。”看着那一箱子异国的金银珠宝,顺治当即做了一个决定:“玉瑶,你从蒙古来,一路上长途跋涉,辛苦你了。这样,你先在慈宁宫这边住下,歇息歇息,等你想家了,朕再派人送你回去。”
“谢皇上。”玉瑶满脸笑容的跪下谢恩后,就起身站到了孝庄身旁,她看了看顺治,见其一身黄色龙袍,俊美如玉,气质非凡,当下有些害羞的低了低头。
见此情况,贞宁瞬间明白了。
这玉瑶看似豪爽大气,实则是个运筹帷幄的主。就凭她以财诱主一事,就可知道,她的手段,绝对不简单。另外,从顺治刚才的决定来看,这玉瑶虽然说是暂住慈宁宫,但她绝对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的妃子。
抬眸看向玉瑶,见其低着头,与孝庄小声聊着家常,贞宁只好略表同情的看向顺治。
谁说蒙古女子豪爽大气,最没心计的?看看人家孝庄,那可是顺治康熙王朝的幕后大手。再看看这新晋之星玉瑶,搞不好,她就是康熙的生母呢!
康熙?
慢着,按照历史的发展,康熙的生母姓佟,而且,康熙是顺治十一年三月十八出生的......
如今已是顺治十年十月初六,那......岂不是还有五个月,康熙就要出世了?
想到这些,贞宁猛地抬眸看向顺治。他的佟妃都怀孕五个月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选妃,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以后的康熙大帝!
啧啧!
在心底砸吧两声,贞宁还真的替除董鄂妃外,顺治的其他女人感到悲哀。她们得不到这皇帝的心,就连一点安慰,都难以得到。别的不说,就说康熙的生母——佟妃。她身怀六甲,可她的丈夫,却在这皇宫后院里,选着他夜里享用的美人儿。
这是多么可怜啊!
想着想着,贞宁只觉得佟妃太可怜了。她不得丈夫宠爱,只当了两年皇太后就驾鹤西去。但这也就罢了,更可怜的是,康熙一生中最尊敬的三个女人,都不是她。
她只是历史书上的一个小角色,小到孝庄身边的苏麻喇姑都能与她齐肩。她贵为皇太后,却一生哀苦......
想着想着,贞宁也忘记了替顺治选妃一事,她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地板,一直到顺治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右手。
“贞宁......”
“啊?”听到呼喊的贞宁突然回神,“皇上,您叫我?”她慌乱的抬头,见顺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瞬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低头时,她有瞥了眼她身旁的承泽,见其也正看向她,以为自己发呆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当即猛地抬头,一脸正色的接道:“皇上,您......”
不等贞宁说完,顺治就扬了下嘴角,微笑道:“你看什么呢?朕刚去拿一块玉佩赏你,你都不应。”言语间,毫无责备之意,仿佛在宠溺贞宁一般。
对此,贞宁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她这么颗棋子,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宠溺的,可她还是从顺治的目光,以及言语中,感觉到了丝丝宠溺兼暧昧的味道。虽然她这颗棋子还有用,他宠溺一下也很正常,可他这般对她微笑,且还是在她犯了错的时候......
她有些害怕了。
她真的没猜错,这次进宫,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后怕的吞了吞口水,贞宁就看到顺治把他手里的一块玉质十分上乘的圆形玉佩递给了她。“可是昨晚没睡好?”
他温柔的说着,暧昧之意悄悄散发,弄得贞宁只觉得周围暗箭齐发,杀意浓浓。
顺治爷,求你了,放过我吧!你这是在选妃,不是选我啊!你瞧瞧那些个官家小姐,都快要把我杀了!
贞宁只扫了眼那几个站在原地的官家小姐,就觉得后背发凉,仿佛已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般。好在她定力非常,并没有因此怯场。只见她低着头起身,向顺治行了一礼,恭敬的答道:“谢皇上赏赐。让皇上见笑了,想来应该是最近夜里风大,昨晚没睡好吧。”
“多注意些身体。”关怀了一句,顺治就转过身,命那两个太监将那一箱金银珠宝抬下去。接着,他好似疲倦的摆了摆手,道:“朕乏了,你们明日再来吧,今晚朕会安排你们先在储秀宫住下。”
“是。”那几名官家小姐虽有不满,但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是她们能惹的,是以,她们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回答,然后乖乖的退场。
待那几个官家小姐离开后,贞宁跟顺治孝庄客套了几句,也起身离开了。她临走时,承泽也刚好借口说离开,于是,他们两人一块出了这慈宁宫。
路上,贞宁将那玉佩交给如画后,就与承泽并肩走在了一起。虽然以她郡主的身份,不能跟承泽这个议政王并肩走在一起,但她总觉得,承泽这时候与她一同出来,应该是有事情要跟她说的。
“贞宁,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把你叫来吗?”
一听这话,贞宁就知道她猜对了。她得意的抬起了下巴,道:“不就是要我给他意见吗?”
“就这样?”
“不然呢?”
摇了摇头,承泽边走边小声的分析道:“你看看那个玉瑶,她的心思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皇上自然也是知晓的,如此,皇上为什么还要留她呢?还有,为什么皇上要送你玉佩?玉瑶也在,为什么他不送她?”
“......”
沉默了一瞬,同样在心底分析着的贞宁忽然惊讶了出来:“你是说,其实皇上不是叫我来给他意见,而是在刺激我对妃位的想法?”
点点头,承泽继续说着他的认为:“差不多,但这次大臣会议,是立后......”
“立后?不可能是我。”知晓顺治虽然有四个皇后,但没一个皇后是姓董鄂的贞宁,自然知道这立后与她无关了。这董鄂妃都是死后追为皇后的,那这立后,关她董鄂?贞宁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
“没什么可是!”见承泽依旧不信,贞宁只好信誓旦旦的跟他打了个赌:“这样,若是我被选为皇后,我就不再缠着你了,如果我没有被选为皇后,那你就娶我。”
一听贞宁又来这个要求,承泽果断的拒绝了。他神色一严,微怒道:“胡闹,这事哪能这般儿戏?”
“我没有儿戏,我是认真的!”贞宁十分肯定以及坚定的说着,可承泽就是不答应。
“不行!”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承泽怕越说越乱,连忙加快脚步,想撇下贞宁,可他刚走了三四步,贞宁就追了上来,而且看她那架势,大有死缠烂打的想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