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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要卖,掏麝香也是正事,张小花张罗着掏麝香的工具,主要是得弄个小勺,掏麝香就跟掏耳朵似的,容易把香獐子给伤了,他们都是生手,老猎人割了一辈子香囊,也没在活口上掏过,所以第一要细心,第二工具得好。
小勺只能用木头削,木质比较软,不那么尖锐,不容易伤到麝鹿,还有就是得弄一些酒精,高浓度的白酒也可以,万一在香囊上划道豁口,得消毒啥的,否则香獐子生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老药子那里的药酒都不够度数,更别说张小花葡萄酒了,所以只能再酿造一些米酒,要想浓度高,就得多酿些日子,于是掏麝香的日子一拖再拖。
“小花啊,这掏麝香还挑日子?”
老猎人抱着一捆青草,一把一把地喂香獐子,现在香獐子也没那么怕人了,不过还离得远远的,叼走老猎人手里的草快速跑开,倒是张小花能摸它的脑袋,它也不抗拒,而且还认人,只要张小花来了,它就撅蹄子撒欢。
“庆叔,老话咋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是想长远的,不能急这一时,虽然麝香能掏吧,但是难度不小,我可不敢掌勺,您也买干过这事吧?要不先先练练手?”
张小花来看香獐子,顺道看几只小野猪,母猪躺在地上晒太阳,瞅都懒得瞅张小花一眼,它是把这儿当家了,好吃懒做当属猪嘛。
几只小野猪都长得挺肥,因为不用像野生的一样翻山越岭找食,跟衣来生手饭来张口差不多,一个个贼瓷实,扭着小屁股哼哼唧唧的,地上全是他们拱的土坑,连草根都被吃掉了。
“拿啥练手?一回生二回熟嘛,啥掌勺?这又不是做饭!”庆叔因为张小花不让他掏麝香,有些纳闷,这掏出来可就是银子啊。
张小花可不想因为一点儿麝香把香獐子弄病了,这可不划算,所以只能先把米酒弄出来再说。
“对了,庆叔,以后要是在山上捕到香獐子,也带回来,甭管公的母的,咱得形成规模,让它们能繁衍,就这么一只公麝鹿单身汉,怪可怜的,你想想,咱们要是有几十头麝鹿,每年掏的麝香能换多少银钱?”
这笔账老猎人当然算得清,就算只有十只能产麝香的公鹿,每年也能卖出几百两银子,这玩意在外头可贵了。
“你说得对,诶,你说我以前咱没想到?”庆叔摸了摸脑袋,朴实地说道。
“那是因为以前您就认割香囊了,山上就是野牲口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所以咱们养着它们,让它们给咱赚银子。”
张小花慢慢把规模养殖的概念灌输到他们脑海里,只要看到前景和盼头,屯里的人都会支持的。
老猎人眯着老眼,伸出一只大拇指,要是真能养几十头麝鹿,那白花花的银子就争着跑到自个儿腰包里来!
“所以庆叔,这头獐子好不容易适应了环境,咱不能太着急,就是明年再掏麝香也不迟,关键是得先多弄几头獐子,让它们生崽,繁衍生息。”
“得,我赶明儿就进山看看。”
老猎人是个说一不二的急性子,现在就琢磨去山上下绳套,再弄几头麝鹿来。
张小花笑道:“明儿就算了,明儿去溜溜这只獐子吧,整天关在圈里,只能长肉不长麝香,要想麝香品质好,就得让它多动弹动弹,别窝出毛病来了,还有这几只小野猪,你瞅瞅都一圈膘了。”
老猎人点点头觉着有道理,说道:“麝鹿我带他去溜达,不过这野猪就算了,膘越肥越好,还能炸油哩……”
张小花才记起,他们都喜欢吃肥肉呢!肉不肥他们都觉得吃不爽快,最好是吃得满嘴油滋滋的,那才叫满足。
“得咧,那就麻烦您老了,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去,长青又得虎脸瞪我了。”
张小花掐准了时间,现在家里殷实了不少,一日三餐是必须,不像以前省掉早饭或者中饭,岛上多数人家现在都是这样的,除了几个过怕了穷日子的孤寡老人,把分到的银钱先藏起来,以免日后有难处。
秋天之后,屯里的男人进山进得更勤了,一是山里的野牲口经过春夏的滋养,一个个肥壮得很,二是冬天快来了,再上山就难咯,都加紧时间存粮。
长青勤快得很,除了开垦田地之外,闲下来就往山里跑,带回来一些灰兔子野鸡沙半斤飞龙啥的,都捯饬干净了挂在灶台上,加上鱼把头又出了几次海,每家每户又添了一些咸鱼腊鱼。
保存鲜肉咸鱼的方法还比较淳朴,就是抹重盐,挂在风口风干或者挂在灶台上熏干,二者都能很好地保存食物,又有独特的风味。
张小花家里的存活最多,从房梁上拉一根结实的绳子,灶台上满满的都是熏鱼熏肉,叫大嘴嫂他们都羡慕得很,他们打猎啥的不如长青,家里又有好几张嘴要吃,所以长青家存得住东西。
张小花割下一条野兔腿,切成肉丁,油锅烧滚了,放进锅里,呲呲地响,盐醋酱花椒老姜啥的全部一股脑放进去,再放进去一点野菇和木耳,爆炒一下就出锅,这是兔肉香菇臊子。
今儿准备吃的是兔肉臊子面,接下来就是擀面,这是个技术活,张小花做不好,好在面的筋道啥的都不错,做出的面厚是厚了点,也有点宽,吃还是能吃的,人刀削面比这还厚,也算独特的风味。
面下到开水里的时候,长青领着锁子来了,锁子隔三差五就来蹭饭,用他自个儿的话是在这里搭伙,他常常拎一些鱼肉过来算是伙食费。张小花瞅他单身汉一个,做啥菜都是一股脑扔到锅里炖了,让他搭个伙食,就算是接济接济这个可怜的单身汉了。
“小花嫂,我带一只兔子来了,今儿的饭钱算是缴请了,咱可不是吃霸王餐的人……”锁子还拎着一只兔子在张小花面前晃了晃,估摸是今天刚打的,连毛都没褪。
“行了,瞎晃悠啥?搁那儿吧,兔子毛都掉锅里了。”
张小花嫌弃地撵他,她在把熟透的面条捞进碗里,里头是早准备好的骨头汤,再舀上一大勺臊子,一碗兔肉鲜菇臊子面就成型了,只要再撒上点葱花,立马香气四溢。
锁子捧着大碗,笑嘿嘿地说道:“还是嫂子你实诚,你看这油花,看着就知道好吃,下馆子也不过如此啊。”
长青吸溜着面,咕哝道:“可不是,你那一只兔子就想抵几顿饭钱?想都甭想,以后得这么算,一顿饭五文钱!”
“五文钱!?”锁子被呛到直咳嗽,“长青哥,你说你咋这么抠呢?五文钱都能在馆子里炒两小菜了,还管饱!”
“是啊,那小菜能和咱家每天大鱼大肉比?收你五文钱还是算上咱们的交情。”长青义正词严地说道。
锁子睁着眼睛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还真别说,我嫂子做的菜比酒楼的厨子还好……”
“说得好像你去过酒楼似的。”张小花知道他在吹牛。
“嘿嘿,没去过,看总看过吧?”
张小花被夸得挺乐呵,问道:“锁子,听大嘴嫂说要给你说门亲事,咋样了?”
说到这个,锁子郁闷地说道:“没能咋样,唉……”
“唉声叹气干嘛?说说呗,咋了?人闺女看不上你?”
张小花倒觉着锁子条件还不错,长相不赖,身强体壮的,能干活,至少能养活一家子,而且他没了双亲,姑娘嫁过来,也不用看婆婆的脸色啥的。
“具体不知道,就大嘴嫂给我捎信说老孟现在不想把闺女嫁了,大嘴嫂唠唠老半天,他都没改口。”锁子闷闷地说道,“我就不琢磨不透,他老孟能把秀英一辈子关家里?迟早还不得嫁人?”
张小花和长青对视了一眼,听他这口气,不是大嘴嫂主动说亲,肯定是这小子看上了人家秀英,才拜托大嘴嫂去说。
“我估摸不一定是这原因,我问你,锁子,你叫大嘴嫂上门,叫她帮忙捎东西了没?”
“捎东西?捎啥东西?”锁子茫然地问道。
张小花看着他懵懂的样子,笑岔气了,说道:“你就这么空手让人家去,人能答应才怪呢!”
锁子更纳闷:“聘礼不是得亲事说好了,成亲的时候才下吗?”
张小花知道这愣头青啥都不懂呢,就想去说亲,空手套白狼,能套准才是怪事呢!
“这不是聘礼,是孝心!我问你,老孟只有秀英一个闺女,没有儿子,他能轻易把闺女嫁给别人吗?那他靠谁养老?你就这么让大嘴嫂空手去,他哪敢把闺女给你?”
锁子恍然大悟,一拍桌子说道:“小花嫂,你的意思是,娶秀英还得把老孟给娶了!”
长青和张小花差点把面汤给喷出来,张小花说道:“和这说法也差不多,人家养儿防老,老孟也得替自个儿后半生打算,你要想当他女婿,不孝敬孝敬那肯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