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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脆响,极速飞旋而来的铁器撞上坚硬的物体,猛的反弹出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
韩静只手去挡,香炉撞上她手腕上的翡翠镯,竟反弹回去一米,最后重重坠落地面,将青石板砸出一个小洞。
“可有伤到哪里?你怎么不知道躲开,傻乎乎的站着让她打你,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办。”卢氏惊魂未定,也顾不上地上的瓷碗碎片,焦急的飞奔过去,一把抱住韩静,上下打量。
一个时辰前,就有丫鬟被柳氏在脑袋上砸出了窟窿,如今血流不止,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数。
血腥的一幕尚未在脑海散去,又见女儿遭殃。
卢氏气急败坏的冲柳氏嚷道:“我们韩家如何对不起魏家了,自你们入府起,便派了机灵的丫鬟好生伺候你,吃穿用度都与我一模一样。但凡你身体有丁点不适,静儿就悉心在你跟前侍奉,这次怀有身孕,才耽搁了每日辰时请安。你就胡搅蛮缠,甚至要绝食上吊。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做事可得凭良心。”
韩静被卢氏护在怀中,愣了神,呆呆的摸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刚刚那香炉袭击来撞到玉镯上,非但没有在玉上留下半点痕迹,还将那铁质的香炉反弹回去,真是奇了怪了。
她的手腕被香炉底座的菱角划出一道口子,血顺着手腕留下,星星点点染在翡翠玉镯上,被吸收到玉镯中间,形成一道漂亮的血痕!
“咦!”韩静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睑,再去瞧时,便看不出任何异样。
角落的地上,柳氏未听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立马又疯疯癫癫的叫骂起来,听不见任何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嘟囔着:“还我儿子命来……将我儿子命的还来…!”
李婶子见屋内气氛缓和些,从门扉探出了半颗脑袋,咽了咽口水道:“韩夫人这话在理,不过我看柳夫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要不要请个道士回来瞧瞧,再这么绝食下去,性命堪忧啊!”
“你才被恶鬼缠身,你全家都被恶鬼缠身。”柳氏像个三岁孩童一样,撒泼打滚。
能敏捷的反击李婶子,意识还清醒的很,她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明显是装出来的。
韩静垂下手臂,顾不上手腕流淌的血痕,洋装害怕道:“是了,李婶子说的对,定是有孤魂野鬼缠着婆婆。母亲,要不先请个道士回来,若婆婆真被妖魔鬼怪缠住了,也好将那东西驱逐,佑韩家满门安康。”
妖魔鬼怪缠身,那可是最邪乎的东西。
李婶子惶恐极了,看不不敢再看柳氏,惧怕道:“真的是妖魔鬼怪?刚柳夫人还说火焚,莫非是个惧怕火烧的妖怪,若道士来了,要将柳夫人绑起来烧死她,咋们就眼睁睁看着吗?”
李婶子嘴上询问大家的意见,但说到要烧死柳氏时,却没有半点怜悯。
“不过是咱们的揣测,怎么能请道士来呢,若冤枉了好人……”卢氏拿不定主意,对柳氏有说不出的同情。
“若真是妖魔鬼怪缠身,婆婆怕已被妖怪吞了魂魄,沦为妖怪的腹中物。为了整个鄂县的安危,婆婆即便清醒着,也会愿意牺牲自己,来保住鄂县安宁的。”韩静添了一把火,气定神闲的朝屋外的丫鬟道:“去将镇上做法事的老者请来,焚香祭天,送走地狱恶鬼。”
事情闹大了,一发不可收拾。
柳氏立刻息了声,不安分往角落里挪了挪,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被恶鬼缠身,我清醒的很,你们休想烧死我。”
不能再装疯卖傻的胡闹。
柳氏气的浑身抽搐,一口气呕在心口,面色扭曲道:“隔壁李婶子,我记得你,你家娃娃后来还考了功名,做了秀才,最后光宗耀祖呢。”
“真的么?”李婶子欣喜若狂,看着柳氏的目光如见着菩萨般。
韩静立马拉了拉李家婶子的衣衫,低声道:“李婶是否能分辨妖魔鬼怪的真面目,说话的也不知是不是婆婆本人。”
“我哪知道,孤魂野鬼最是奸诈,怕是故意如此说,好让我们饶过他。”李家婶子脑子清醒不少,忙退后几步,惧怕道。
柳氏眼底似乎看到火焰在燃烧,心底既愤怒,又觉屈辱:“韩静你敢诬陷我,想找道士焚烧我,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死过一次的人,她还怕什么呢。
“你真是我婆婆?”韩静立刻惊喜道,又上前几步,似乎欢喜极了:“您没有被妖怪附体,方才也是骗李婶子的吧?现在您能好好听媳妇解释了?”
柳氏神色僵了僵,颤抖着指着韩静的方向,憋闷道:“说,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究竟为何要火焚韩家,为何要杀我儿子。”
李家婶子脸青了,直接撕破脸道:“柳氏你胡搅蛮缠的瞎折腾,闹得整个韩家鸡犬不宁,这事我管不着。但若为了博得同情,拿我儿的仕途来胡说,甚至不惜羞辱我儿,别说魏易是鄂县的英雄,就是位列宰相,我李家定要与你誓不罢休。”
柳氏气的猛拍地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气得眼珠子凸出:“恶妇恶妇,你也伙同韩静那妮子来欺负我,誓不罢休,我看你也想要老婆子的命。”
卢氏扶额,耐着性子向李家婶子劝道:“李大姐可别真的与柳夫人置气,她年纪大了,难免会神智混乱,可别往心里去。”
见柳氏气得差不多,韩静心情畅快不少,摸了摸鼻尖,终是替她解围::“婆婆怕是梦魇了,这梦魇中所见之物,是做不得数。”
她幽冷的嗓音回荡屋中,似一道惊雷在众人脑中炸开,让人醍醐灌顶,混沌的脑袋立刻清明。
“是了,该是梦魇了,柳氏定被梦境中的情景吓坏了,才钻了牛角尖,这才寻死觅活的吵闹不休。”卢氏忙顺着韩静的话道。
见李家婶子还是生着闷气,顺着她的后背,劝道道:“柳夫人若真是梦魇,怕是什么事都能见上一见。方才她都说静儿杀了魏姑爷,又说李小郎的事,怕真是有口无心。”
柳氏又摆动下脑袋,身子微微前倾,细细的聆听着。
“哼,这装疯卖傻的模样,与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李家婶子啐了一口,轻骂了一句。
“婆婆,现在是嘉国立国三百一十二年,您可不要被梦中场景乱了心神。年关将至,夫君忙着茶园的事,连儿媳生产时都未几时赶回韩家,可见有多忙碌。他不是不亲厚您,实在是脱不开身啊。”韩静加重语气,故意将现在的年号道出,以此点醒柳氏。
前世,她就被柳氏指着鼻子谩骂,骂她将魏家的香火断了,骂她让魏易入赘韩家,折褥了她儿子的尊严。
那会子念在魏易的情,她总是隐忍着,不敢妄动,更不敢说半句忤逆的话,处处受气。
她越是委曲求全,反而助长了柳氏的气焰,扭曲自己去讨好她,得来的也不过是更狠的践踏。
“婆婆若还是不信,媳妇怕是只能去请做法事的长者来了,怕是有脏东西扰乱了您的魂魄,迷障了双眼。”韩静踢了踢脚边的瓷片,淡然的看着瓷片在地上旋转,神色从容。
用恶鬼缠身来恐吓柳氏,打一棒子给个枣子的效果,确实是杠杠的。
你瞧,柳氏已露出几分胆怯,人也安静不少,更不敢再随意叫骂。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人,那颗善良的心早已被湮灭在前世苦痛中,随着上辈子死亡,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