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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静沉吟片刻,将腰间的香囊取下,递给玲儿道:“张嬷嬷性子刚烈,定不喜周郎中的油嘴滑舌。你将这香囊交到张嬷嬷手上,就说我同意周郎中取一百金,让账房的管事给他。”
“这……”玲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扬声道:“这怎么能行,那周郎中明显就是知道少夫人掌家,故意与您对着干呢,主子不能放任他,该给他个教训才行。”
尖锐的嗓音刺痛韩静的耳膜,使她不由得皱眉:“你只管去。”
玲儿心底很不平衡,心塞的接过香囊,低声道:“是,奴婢会如实转告张嬷嬷。”
与韩静擦肩而过时,她不由得想,韩静太没有魄力,太没主见了。
这般软弱,府内的家奴又怎么会对她敬佩畏惧。
如此好的机会,该杀鸡儆猴才是。
韩府大门前,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青石台阶下方,车身侧面挂着一个‘韩’字的府牌。
此时,车前站着三个盛装打扮的妇人,以及一名身着淄衣腰配横刀的府衙捕快。
中年捕快来回踱步,见韩静从青石阶梯款款而来,他急忙将腰间的横刀握在手中,屈膝抱拳道:“劳烦少夫人走一趟,产婆杨氏正在府衙大堂受审,望韩少夫人前去做个见证。”
“有劳侍卫大哥。”韩静从容不迫的回了一礼,接着,她朝一侧三位妇人恭敬见礼,轻唤声:“大伯母、四婶、五婶,万福!”
府前静候的三名妇人,不是邻家看热闹的婶子,正是韩家大娘,以及韩四娘与韩五娘。
韩家大娘急躁的打断韩静行礼,将她搀扶了一把,爽朗道:“都这个时候了,静丫头还这般拘谨作甚。待大伯母与你四婶子、五婶子、陪着你去府衙瞧一瞧,那恶奴到底是听了何人的教唆,竟要下毒残害韩家骨血。”
是陪自己去衙门的。
难怪大伯母与四婶五婶在此等候,魏易不在府邸,母亲卢氏又出了门,大伯母怕是不想被鄂县以为韩家人好欺负,这才执意跟随。
“礼不可废。”韩静举止优雅从容道。
“大伯母才不介意这些小节,走吧走吧,且去瞧瞧杨氏是不是癫狂了,若真的害过静儿,咋们一定要讨回公道。”韩家大娘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紫衫,珠钗首饰皆是最绚烂华贵的,摇曳生辉。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马车,拉着韩静上车,示意到车上边走边说。
韩四娘捂嘴轻笑,走到韩大娘身侧,笑着称赞:“静丫头是个好福气的,将来也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大嫂,杨氏是否真的蛇蝎心肠,都是次要,主要是静丫头平平安安的逃过一劫,延续了韩家的香火,便是韩门之福。”
韩四娘身着绢花金丝绣花长裙,相貌清秀,笑起来时,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十分亲切温婉,恭维的吉利话毫无停顿的说出。
“四嫂说的是,静丫头好福气,能将如意郎君魏姑爷入赘韩家,又平安生下一双龙凤胎,夫妻恩爱,实在是大喜事。”韩五娘顺着韩四娘的话,声音高扬几分,嗓音婉转的夸奖。
夫妻恩爱?
前日里才当众将魏易与丫鬟春燕捉奸,就在她坐月子的时间里。
当真是恩爱非常。
“五婶说笑了。”韩静伏了伏身,恭敬的搀扶着韩家大娘踏上马车,轻声回了句。
说笑,确实是一句十足嘲讽的笑话。
韩四娘心中冷哼,斜眼韩五娘,这人没脑子时,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外扔蠢话。
“静丫头,你五婶是怕你害怕呢。鄂县府衙重地威严肃穆,这一去,你可不要露出半分怯意。有你大伯母与五婶子陪着,只要你将那日的事如实说出,其他的都无需害怕,有婶婶们担待着。”韩四娘笑着握住韩静的手,顺着她搀扶的力量,左脚一跨,翻身上马。
“谢四婶,我不害怕。”韩静微笑着摇头,将韩四娘扶入马车中。
厚重的帘幕被掀开,又被重重放下,遮挡住车内的情景,也遮住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疑虑。
“五婶请。”韩静折身去扶韩五娘上车。
只是,她刚伸出手去扶韩五娘的手臂,却突然被韩五娘反手抓住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地钳制住她,使她无法动弹。
韩静心头猛跳,韩五娘的手掌正巧握住了翡翠玉镯,她的食指也已触碰到玉镯上。
“五婶,你这是做什么?”韩静吓得不轻,忙缩回手。
片刻前,玉镯出现了古怪的异样,那个神秘的空间,她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
若让五婶发现其中的秘密,她真的会被当成妖怪,活活烧死的。
“方才我瞧着这玉镯显眼的很,竟不知不觉比它吸引了心神。”韩五娘身材壮硕高大,臂膀的力量也是拔山扛鼎的,肥胖的手掌握住韩静的手腕,几乎将她纤细的手勒出一道红痕。
“这就是那晚被雷劈出来的古怪玉镯?二哥将玉镯取出后,才挽救了那块荒凉的田园,发家致富的?”韩五娘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的手举起,仔仔细细的观察翡翠玉镯,甚至抬手摸了摸玉镯的纹路,好奇问。
“五婶,你弄疼我了,不过是个玉镯而已。”韩静见玉镯没有发生异变,稍稍松了口气,挪了挪手腕道。
“咦。”韩五娘盯着玉镯看了一阵子,突然惊呼一声,指着玉镯一侧问:“静丫头,这上面是个什么东西,是字吗?”
字?翡翠玉镯在她手腕上佩戴经年,可从未发现有什么字体出现过。
韩静顺着韩五娘的指的地方望去,一个细小的‘医’字呈现其上,字体是龙飞凤舞的草书,似是以极其小巧的刀刃雕刻入玉镯中,又以金粉填充灌满。
平时若不细细观看,兴许无法察觉的到。
韩静摸了摸刻字的地方,浑不在意的拍了拍韩五娘的手,笑着解释:“五婶,这字一早就有了,自爹爹将玉镯给我,它便有了。”
“倒是个雅物。”韩五娘她摩挲着玉镯上面以小刀雕刻着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只觉得十分雅致。
韩五娘不识字。
她不明白一个‘医’字是何等古怪,便撑着韩静的手掌,费力的爬上马车。
待韩五娘进去,韩静状似无意的拉了拉衣袖,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遮盖住,对一侧等候的中年捕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