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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了以后,陈文东回到住处,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花正芳的心意,再呆在山寨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花老头此次逼婚不成,保不齐还要给他下套,这要是在他的饭菜里加点儿药,他万一把持不住,发生点儿什么事儿,那他想不娶人家姑娘都不行了。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陈文东就向花正芳辞行了。
花正芳听了陈文东的话,一脸的愧疚和无奈,“小东子啊,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恼了我了?哎!花大伯对不住你呀!我花正芳,堂堂正正的一条汉子,真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儿,实在是我太稀罕你这孩子了。”
陈文东听完,暗暗翻了个白眼,‘哼!骗鬼呢?这老头一看就不不实在,光看他和几个属下那默契的程度,就没少干这事儿!这连哄带吓,一唱一和的,要不是他陈文东还有点胆识,保不齐就给唬住了。’
花正芳见陈文东默不作声,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小东子啊,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花大伯也不会再勉强你。我看你也不是那气量狭小,斤斤计较之人,若还看得起花大伯,就在山上多住几日,权当我给你赔不是了。”
既然花正芳把话说道这份儿上了,陈文东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又聊了些家常,陈文东便告辞离开了。
虽然花正芳说得肯定,但陈文东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
陈文东绝非心胸狭窄之人,既然花正芳已经道了歉,他自然不会再计较,但是花正芳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不得不多加提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打定了主意,陈文东决定过些日子再向花正芳辞行。
接下来的日子,花正芳再也没有找陈文东麻烦,还时常拉着陈文东巡视山寨。对此,陈文东颇觉不好意思。看花正芳的做派,确实是不想再撮合他和花红,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出于愧疚,陈文东在陪同花正芳巡视山寨的时候,也会提出一些个人见解,比如山寨防务上的不足,执勤守卫换岗上的缺陷等等,当然,陈文东只是提一下意见,至于听不听就不是他能管的事儿了。
就在陈文东一颗心即将放下的时候,花家寨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陈文东刚刚吃完早饭,就听前院一阵大乱,紧接着花姑娘的吼声便传了出来,“整队!姑奶奶非杀了葛必伦那个王八犊子!快!”
陈文东赶紧起身,等到前院时,花姑娘已经整好了队伍,“花姑娘,这是……?”
花姑娘一瞪眼,“我没工夫跟你瞎叨叨,我爹中了葛必伦的埋伏,十万火急,我得救人去!”说完,花姑娘便带着队伍向山寨北坡去了。
陈文东略一犹豫,返身回屋取了自己的兵器,也跟上了队伍。
花姑娘看到追上来的陈文东,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陈某受花寨主和花姑娘大恩,现在花寨主有难,陈某怎能袖手旁观?”若是此次他能帮助花姑娘救出花寨主,也算还了他们的恩情,就此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陈文东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世事多变,此行反倒成全了他和花姑娘。
花姑娘打量了一下陈文东的小身板,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山上呆着吧!瞎凑什么热闹?”
陈文东面上一红,尴尬道:“姑娘,陈某是真心实意的,人命关天,又岂能儿戏?陈某虽然功夫一般,但是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花姑娘哼了一声,“那咱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到时候打起来,刀枪无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能怨别人!姑奶奶可没工夫搭理你这个小鸡仔!”
陈文东虽然被讽刺了,倒也没有生气,花姑娘的话不中听,但本意却是好的,“姑娘放心,我陈文东绝不拖累大家就是。”
花姑娘见陈文东执意要去,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心救人,带着队伍狠命的往北坡跑。花姑娘的脚力不凡,可底下的小喽啰可没这份功夫,不一会儿,她身边就剩下陈文东和几个分寨主了。
陈文东与花姑娘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稳稳地跟在她身侧,气息均匀,面色如常,不见半点狼狈之色,反观几个分寨主,倒都额头见汗了,气息也重了起来。
花姑娘心中也不免诧异,“小子,行啊!没想到你长得跟小鸡仔似的,脚底下的功夫倒是不赖!”不仅花姑娘惊诧,就连几个分寨主也对陈文东刮目相看。
陈文东笑了笑,“姑娘过奖了,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其实陈文东也就轻功能拿得出手,这还是经过杀部薛长老调教后的结果。陈文东心中疑问重重,遂转移话题道:“花寨主不是去巡山了吗?怎么就中了别人的埋伏?”
经过花姑娘的一番解释,陈文东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花寨主今天确实去巡山了,只是在山寨北坡,遇上了北面山头葛必伦的人马,对方寻衅滋事,两方面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
花正芳意外落单,正中了葛必伦的埋伏,外面的人打不进去,也不知道花正芳现在怎么样了,情急之下就回山通知了花姑娘,这才有了以后的事情。
陈文东分析了一下两方的地形,再一琢磨,顿觉这次营救行动十分艰难,对方占据地利,又以逸待劳,若是贸然进攻,不仅耽误时间,胜算也不大。现在花寨主生死未知,拖延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险,却是耽搁不得的。
陈文东仔细想了想,问道:“去葛必伦的山头,除了现在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
花姑娘一顿,这才道:“从这往西北还有一条,不过没有这条路近。”
陈文东听完,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对花姑娘正色道:“姑娘,你信得过陈某吗?陈某这里倒有一个险中求胜的法子。”
花姑娘一瞪眼,阳光下,花里胡哨的脸庞格外狰狞,“废话!有法子还不赶紧说!”
陈文东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兵分两路,……”
听了陈文东的话,花姑娘略一思索,神色坚定道:“就按你说的办!刘寨主,马寨主你们率领五百人从西边这条路,直杀葛必伦的老巢,记住了,只要虚张声势,让他们信了咱们攻山就行,待葛必伦回援山寨以后,立即撤走!剩下的人随我来!”
陈文东看着花姑娘利落的整顿人马,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这花姑娘遇事冷静,英明果断,本领超群,放在哪里都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若非长相奇特,就凭她这一身本事,也得有很多人求娶。
陈文东的心里对花姑娘生出几分敬重,而花姑娘对陈文东的看法也大为改观。花姑娘原本是最看不上陈文东这样瘦不伶仃的男人的,可经过刚才的事,花姑娘觉得,陈文东还是有点用的,别看肉不多,可跑得倒挺快,脑子也好使,鬼主意绝对不少!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花家寨北坡,只见葛必伦已经率领一队人马,守在了要害处,俨然是在等着他们到来了。
陈文东见对面正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想来这就是葛必伦了。观其相貌、打扮,显然是北胡人,这也难怪两个山寨一直不对付,原来这其中还牵扯着民族争端呢。
花姑娘见到葛必伦,瞪大双眼,牙齿咬得咯咯响,“葛必伦!快还我爹来,如若不然,姑奶奶让你好看!”
葛必伦听完哈哈大笑,“我说花大小姐,我就是再难看,也比你好看呀!”葛必伦手下的喽啰听完,顿时哄然大笑。
“都说花家寨的大小姐丑,哎呀呀!不成想这么丑呀!”
“这哪是姑娘呀,这比鬼都难看呢!”
……
花姑娘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陈文东看着一脸愤然的花姑娘,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这姑娘不容易呀!
“我说花姑娘,你爹已经中了我的毒弩,肯定是活不成了,你一个大姑娘又何必跟我打?我葛必伦一向怜香惜玉,收你做个小妾如何?虽说你长得丑,可我葛必伦将就将就也就是了。”
葛必伦说完,底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莫说是花姑娘,就是陈文东心中也有些怒意。北胡不比中原,在北胡小妾等同于奴仆,可以任人驱使,买卖,就是在中原,小妾的地位也不高。葛必伦这么说,显然是有意侮辱花姑娘。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姑奶奶要你的命!”花姑娘情绪激动,就要上前找葛必伦拼命。
葛必伦把手一伸,制止道:“慢着!花姑娘,我葛必伦可是认真的!你可想好了,这整个西北,除了我葛必伦谁还能要你?难不成你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花姑娘气得脸都抽了,一斜眼,正瞅着陈文东,顿时有了主意。只见她冷笑了几声,缓缓道:“谁说我嫁不出去了?我花红早就有丈夫了!葛必伦,就你这样的,连我男人的脚后跟都不如!啊呸!!”
葛必伦掏了掏耳朵,一脸惊讶道:“什么?你有男人了?野男人吧?哈哈哈!”
底下人又道:“在哪呢?拉出来给大伙瞧瞧!难道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哈哈哈……”
花姑娘挑挑眉,一声冷哼,顺手就把陈文东扯了出来,“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姑爷爷!”
葛必伦仔细打量了一下陈文东,问道:“你就是丑八怪的男人?”
陈文东站在前面,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顿觉十分尴尬,只能默不作声。
“吆喝!还挺腼腆,长得真标致啊!就你这样的,也能压得了她?毛长齐了没?硬得起来吗?我看,你也一块儿服侍本大爷算了!”说着,葛必伦看陈文东的眼神儿就变味儿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
陈文东最受不了别人拿他当女人看,被葛必伦一激,也动了真气,不经大脑的话,立时脱口而出,“我呸!你个阳*痿*男,自己硬不起来明说呀,挑拨人家夫妻感情算怎么回事?瞅你长的那样儿,三观不正,四体不勤,不仅长得猥琐,肚子里还一包脓,亏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啊呸!”
见葛必伦被骂得有些发发蒙,陈文东心里总算痛快了些,“怎么?被我说中了?哑口无言了?你这种人纯粹就是贱胚子,不仅欠骂,还欠抽!花姑娘虽然长得不够细致,但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比你强上千倍百倍!就凭你也配议论花姑娘,脏了小爷的耳朵!”
骂完,陈文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呀,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花姑娘拍拍陈文东的肩膀,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小子,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相对于花姑娘的开怀大笑,被陈文东痛骂的葛必伦简直是怒发冲冠,“你!你!你简直就是条疯狗!”
陈文东粲然一笑,“疯狗骂谁呢?”
“你!你!混蛋!”还好葛必伦不算太笨,要不然这乐子就更大了。“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咱手底下见高低!小子,放马过来!”
花姑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小的们,给我冲!”
说话间,两队人马便打了起来。事实证明,陈文东的推测是正确的,葛必伦占据地利,花姑娘要想攻破葛必伦的防线,并不容易。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葛必伦的后方跑来几个小喽啰,他们嘀咕了一阵,葛必伦的面色大变。
花姑娘见此,心下顿时了然,不由得一阵大笑,“葛必伦!你敢伤我爹,我就端了你的老窝,杀你全家!”
刺目的阳光下,花姑娘手持狼牙棒,一身红衣迎风猎猎,脸上的花纹愈发狰狞,让听者,见者不禁心中一颤,这一刻,她是这里的王!
陈文东被那一身红衣晃花了眼,好一个奇女子!回过神来,陈文东又替花姑娘惋惜,这是一个适合战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憋在花家寨实在是可惜了。
葛必伦想给花姑娘一个教训,却又担心山寨安危,权衡之下,他撂下狠话,匆匆撤退了。
花姑娘也顾不得追赶,便命人搜寻花寨主的下落,最后,他们在一处小山沟里找到了人。
只见花寨主右臂发紫,肿得有平时两倍粗,神志已经迷糊了,确是中毒无疑,如若不及时驱毒,只怕性命难保。
陈文东略一犹豫,便俯身下去,用嘴去吸花寨主手臂中的毒血,直到血色正常,这才住嘴。
旁边有眼色的小喽啰赶紧递过清水,让陈文东漱口。
花姑娘给了陈文东一个感激的眼神,一边命人去请郎中,一边张罗人扶着陈文东,抬着花寨主回了山寨。
回到山寨时,花寨主已经有些清醒了,他把花姑娘和陈文东叫到跟前,对花姑娘道:“闺女,你爹这回怕是玩不转了,爹爹走了以后,你要好好打理山寨,千万要提防葛必伦!”
花姑娘含泪点了点头,“爹,您说的什么话,大夫马上就到了,您可不能出事儿!”
花寨主无奈的摇摇头,又对陈文东道:“小东子啊,我时日不多了,你是个好孩子,能不能答应老伯一件事?”
陈文东心中一顿,隐隐有些不安,“花大伯,您说吧,只要陈某力所能及,一定竭力而为。”
花寨主见陈文东不肯把话说死,一时间有些激动,他抓住陈文东的手,哀求道:“小东子,这事儿你能办到,也不是坏事,你就答应大伯吧!啊?大伯求你了!大伯求求你!”
花姑娘在旁边有些不忍,一边给花寨主顺气,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文东。
面对这样一对父女,陈文东有些无奈,最后狠狠心,这才道:“好,我答应。”
听了陈文东的话,花寨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小东子,我花正芳活了这些年,也算够本了,没留下什么遗憾的事儿,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闺女。小东子,大伯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心地也好,将来肯定不能错待了红儿。”
未等花寨主说完,陈文东立时就回过味来了,“慢着,大伯,这事儿不是早就完了吗?您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了?”
莫说是陈文东,就是花姑娘,也听出了花寨主的话外之意,顿时目瞪口呆。
花寨主羞愧的摇摇头,一声长叹,“哎!你们俩,多好的一对儿啊,怎么就都没这个意思呢?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挑来挑去,还是觉得你们俩最合适呀!你们就当成全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爹!你开玩笑吧!”花姑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闺女啊!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要想掌管山寨不容易啊!爹临死之前,总得给你找个依靠啊!你别说话,听爹这一回吧!你们的事儿定了,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呜呜……”说着,花寨主老泪纵横,竟哭出声来。
两个人见花寨主如此伤心,都没有再说话。
这时,郎中总算到了,底下人又是烧水,又是备药,整个屋子忙成了一团。
经过郎中的一番抢救,花寨主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右臂没能保住,以后再也不能用刀了。这也多亏了陈文东,若非他及时吸出毒血,花寨主今天非交代了不可。
花寨主伤好之后,立马将陈文东和花姑娘的亲事通知了全山寨。一时间,花家寨欢声笑语,锣鼓喧天,人人都来给陈文东道喜,把陈文东郁闷的不轻。
花寨主一天到晚,恨不能把嘴咧到耳朵后头,紧锣密鼓的张罗俩人的婚事,浑然不顾陈文东和花姑娘的臭脸。
要说这桩婚事也真够奇特的,要结婚的俩人没一个高兴的,倒是无关紧要的人乐得不轻,有真心替他们高兴的,也有成心看笑话的。
不管陈文东乐不乐意,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成亲当天,陈文东身着大红袍,胸戴大红花,胯下枣红马,后面轿夫抬着大花轿,接了花姑娘,一行人绕着花家寨溜了一圈,又把花姑娘抬回了山寨。
新人跨火盆,拜了堂,入了洞房,花姑娘就成了陈夫人。
在这一点上,花寨主还是很讲究的,虽然陈文东孤身一人,但他并未要求陈文东入赘花家寨,成亲事宜也是花寨主一手操办,完全不用陈文东操心。老头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俩人以后的孩子能过继一个给花家延续香火,对此,陈文东和花姑娘都没有异议。
新人入了洞房以后,新郎还要出去招待宾客,新娘要在新房内坐等新郎归来。
可今天的新娘太过彪悍,一入洞房,便自己掀了盖头,“哎呀!可憋死我了!”花姑娘把大红盖头往床上一扔,就把外面的喜袍脱了,露出里面的一身红色劲装。
陈文东看着满脸脂粉的花姑娘和半空中飘着的香粉末,一时间有些无语,这得用多少粉啊!这还不如不施粉呢!
这喜娘的审美观也太不靠谱了,花姑娘脸上的花纹倒是盖住了,可这白惨惨的一张大脸,更像鬼了!
花姑娘收拾利落,一拍陈文东的肩膀道:“走!喝酒去!”
陈文东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姑娘还是先洗洗脸吧。”
花姑娘狐疑的拿过铜镜,自己打量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难怪喜娘不让我照镜子,这都是涂得啥玩意儿啊,跟鬼似的。”说完,花姑娘就去把脸洗干净了,顺便还把头上的零碎取了下来。
陈文东看着素颜的新娘,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虽然还是不好看,但好在已经看习惯了。俩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便相携去了前厅。
一干宾客见到花姑娘,立时就沸腾了。
“呦!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也出来了?”
“难不成担心我们欺负了新郎官?今晚进不了洞房?”
“这刚成亲就亲热成这样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打趣着陈文东和花姑娘,倒也没什么恶意。来这儿喝酒的除了土匪还是土匪,都不是拘于礼法的人,对于花姑娘的作风也都熟悉,谁也没往心里去。
花姑娘如大号红蝴蝶一般穿梭在酒桌之间,对于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还替陈文东挡了不少酒。陈文东自认酒量不错,可跟人家一比,也只能自愧不如。
酒席散后,按理说就该闹洞房了,可在座的宾客都很有默契的忘记了这件事。
陈文东暗暗好笑,花姑娘的威名远播。前几天,她还把要闹她洞房的一个小伙子打得鼻青脸肿,显然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没胆子来闹了。
回到新房以后,就剩下陈文东和花姑娘俩人时,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陈文东有些讪讪道:“姑娘,你看我们怎么休息?”
对此,花姑娘倒是很看得开,“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说怎么休息?”见陈文东神色微变,花姑娘不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呀?我还能吃了你?你放心,我没那个意思。
就你这瘦不伶仃的样儿,本姑娘最看不上了,当然,我估计你也没看上我。这样正好,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反正这床也够大。”说完,花姑娘收拾收拾,就上床睡觉了。
陈文东原本打定了主意,自此以后好好对待花姑娘,可不成想人家姑娘主意正,还没看上他。陈文东呆愣了片刻,也就释然了,既然两方面都没有这个意思,他也就不勉强了。
第二天,陈文东按时起床,梳洗完毕,直到快吃早饭了,也不见花姑娘起床。陈文东心中纳闷,以往花姑娘比他起得都早,今天怎么就起不来了呢?昨晚看她面色如常,一点醉意也没有,他们之间又没发生什么事情,按理说不至于起不来呀?
陈文东有些担心,于是进屋看了看,见花姑娘还在睡,便过去唤她起床,可无论陈文东怎么叫,人家就是不醒。这下陈文东可真着急了,他一溜烟去了老丈人那里,跟老头讨主意。
老头听了陈文东的话,顿时就乐了,“我说小东子啊,年轻人血气方刚,我老头子也不是不理解,不过你们也得悠着点,纵欲过度是要伤身的。”
陈文东臊了个大红脸,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屋。当着老丈人的面,他总不能说,新婚之夜他们什么都没做吧?
早上花姑娘没有起床,陈文东也不好意思单独去吃早饭,将就着吃了些点心,便在屋里看书等花姑娘醒来。
花姑娘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陈文东见她气色不错,这才问道:“姑娘可是昨晚喝多了?我今天早上叫你起床,姑娘便如昏迷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不醒,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花姑娘拍了拍脑袋,当即乐了,“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喝了酒就这样,酒劲儿反应慢,都得隔半天才上来。”
陈文东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反射神经也太慢了吧?头一天喝酒,第二天醉,果然不是一般人。
中午,小夫妻去吃饭的时候,甭管是婆子、小厮,还是分寨主、小喽啰,都对着他们挤眉弄眼。
更有甚者,还把陈文东拉到一边,直竖大拇指,“兄弟,行啊!雄风大展呀!没想到你细不伶仃的,还真有两下子,连我们家大小姐都能压得住。我听说大小姐早上都没起床?哎呀呀!”
陈文东暗暗咬牙,对着这位就是一脚,“滚一边去!”
“哎!兄弟,不仗义啊,你不能春风得意了,就把咱们忘了呀?”走出去老远,陈文东还听到后面喊呢。
吃饭时,花老头更是话里话外的揶揄陈文东,只把陈文东闹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才好。
回去的路上,花姑娘没好气的问道:“今天早上,你去找我爹了?”
陈文东心虚的点点头,这会儿,他也知道自己办傻事儿了。
花姑娘咬咬牙,用手狠狠地戳了戳陈文东的额头,“笨死了!”
常言道,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这些天,陈文东和花姑娘朝夕相处,对花姑娘的印象就越发的好了起来。其实,花姑娘除了长得丑了点,真没什么坏毛病,心地善良,为人大度,还有一身好本事。有些时候,陈文东都觉得,如果真和花姑娘结成夫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夫妻成亲几个月,花老头找了十几次郎中,“我说你们也争点气,这都成亲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陈文东低头不语,心道,我这儿还没播种呢,哪来的瓜?这老头也太心急了。
花姑娘白了亲爹一眼,没好气道:“我说爹呀,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哪有儿女刚成亲,就要孙子的?得亏我是你闺女,不跟你计较,这要是个儿媳妇,非得让你逼上吊不可。”花姑娘生怕老头不生气,还额外加了一句“对了,爹,那是外孙。”
花寨主一听,顿时跳脚了“外孙怎么了?外孙那也是孙子!
还嫌我管得多,你要不是我闺女,我还懒得问呢?
你们倒是不着急,可你们也不瞅瞅我多大岁数了!我一个老头子,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你们就不能让我早些抱上孙子?难不成非等我死了,你们再要孩子?”
借着花姑娘的东风,花老头直接把火烧到了陈文东的头上。陈文东也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听老头训话。
花老头使劲指了指花姑娘和陈文东,狠狠道:“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一年之内必须让我抱上孙子,要不然我就天天让郎中过来把脉。”
俩人灰溜溜的回了屋,都犯了难。
老头为了让他们生孩子,哪也不许他们去,也不许他们插手山寨的事务。
若俩人真是夫妻,努努力,说不定还真能早点生,可关键是,他们本质上还不是夫妻,往哪弄孩子去?
这种憋屈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更确切的说,花老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考虑,就又下了一剂猛料。
这天晚上,陈文东吃过晚饭后,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开始时,陈文东并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最近有些肝火旺盛,喝点清茶也就好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越喝浑身越热,到后来身体也起了反应。这时,陈文东才觉出事情不对了。
再看看对面的花姑娘,只见她两颊绯红,坐立不安,显然也是不对头。
陈文东略一思忖,便已明了,他们俩分明是中了药,显然是被花老头算计了。
花姑娘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有花寨主护着,生活圈子还是比较单纯的,乍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陈文东也有些难耐,便想出去走走,压制一下欲*望,可一推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这时,花姑娘眼神已经迷乱,情不自禁的就向陈文东靠了过来,用身体挨蹭陈文东的后背。陈文东本就忍得艰辛,又推不开花姑娘,经过这么一折腾,自己的欲*望彻底被勾了起来。
也许是花老头的药有点猛,也许是两个人心房渐开,在神智逐渐迷蒙的时候,*,小夫妻俩彻底燃烧了。
神智清醒后,两个人匆匆穿好衣服,四目相对时都有些尴尬。
陈文东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才挤出一句话,“对……对不起……”
花姑娘有些气恼的坐回床边,过了半晌,这才叹气道:“算了,这事儿也不赖你。既然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那暂时就这么过吧,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也不拦着你,要是我有了中意的,你也别拦着我。”
陈文东一肚子的为难,让花姑娘一席话给雷得半点都不剩了。
俩人相视一笑,便如从前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这事儿从未发生过。
说心里话,陈文东对花姑娘有尊敬,有佩服,却惟独没有情爱,同样的,花姑娘对陈文东也没有爱慕之心。若就此让他与花姑娘共度一生,那他们会相敬如宾,忠贞不二,却无法做到心有灵犀,夫唱妇随。
虽然俩人已经越过了最后的防线,但那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一旦神智清明了,两个人连赤*裸相对都办不到,就更不用说做点什么了。
陈文东钟爱小巧玲珑的女子,对着花姑娘五大三粗的腰身,着实没感觉;而花姑娘喜欢膀大腰圆的汉子,面对着陈文东瘦小的小身板,也生不出情*欲。
经过那样的事情,陈文东对花姑娘心存愧疚,原本是要负责到底的,可万万没想到,花姑娘如此大度,如此看得开。花姑娘如此说,也是不想给陈文东增加心理负担。
陈文东默默领下花姑娘这份情谊,同时也暗下决心,若非花姑娘心有所属,觅得良人,他绝不先背离这段婚姻。
自此之后,两人心中一片清明,虽然同塌而眠,却从未做过越礼之事,倒生出了几分姐弟之情。
这件事以后,花姑娘就没给过花寨主好脸色,经过陈文东多方劝说,花寨主又赔了不少宝贝之后,父女俩才重归于好。
对于花寨主,陈文东也不是不恼,可想到这老头的一片苦心,他也就没那么气了。他也曾是一个老人,他也身为人父过,花寨主这么做,他虽然不赞同,却是能理解的。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花姑娘就算甩脸色也无济于事,时间长了,反倒伤了他们父女的感情。
常言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就在陈文东和花姑娘快把那晚的事忘记时,却又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儿。